点点金线穿过苍苍的绿意洒在墓园上空,形成了错落有致的图画,柔和的光晕在苍白的墓碑上均匀地散开,注视着墓碑上老人娴静的眉眼跻部并不陌生,在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自己的身边也总缠绕着这么一股气息的,长到自以为笃定这种感觉不会有消失的可能性,等到发现时,却早已遍寻不到,无措,慌乱,害怕……他呢?在哪?
直到那抹嫩黄映入,心脏才缓缓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幸好,还在。
第八章
自从前几天拜祭完妈妈回来后,慈郎就感觉身边有什么正在悄悄地改变着;其中之一就是赧赧有名的跻部总裁竟天天到他这里报到?!犹记得,刚睡醒准备出外觅食的自己咋见到那个黑张一张脸倚立于眼前的人时,足足尖叫了大半天,搞得邻居们以为发生什么凶杀案纷纷探头观望。
“为什么在这?”停下尖叫的自己是这么问的吧。
谁知罪魁祸首在瞄了自己一眼后竟鸠占鹊巢的把自己温馨的小窝充公为他跻部大爷的产业,在这里旁若无人地开始批示文件,下达公司营运的决策!!
为了弄清这人突来的奇怪举动,自己还破例在休假期间转动呈停摆状态的脑袋,费神去琢磨。平和地吃过午餐,捱到天色渐晚,晚餐结束,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一句:“晚安,明天见!”终于想起可以做的一件事,“明天,得找个锁匠师傅换锁了。”
隔天,带着愠怒的凤眼来来回回地在敲敲打打的锁匠和自己身上扫视后,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本大爷想进换了锁就可了事?”尔后踩着高贵的步伐离去了。
“呵呵,说的也对,又做无用功了~”轻笑出声,告诉还在忙活的锁匠师傅不用换了。不愿再去深索那人临行前眼中的波动,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那股魔咒中,所以……“对了,好久没去旅行了,就去旅行吧^_^”
(我真的是因为想去旅行才出门的,绝对不是为了逃避什么!)在路中拼命地自我暗示着,总算倒也玩得还算尽兴;只是在推开家门时,迎接自已的竟是意料处的灯火通明稍微感到错愕罢了。“嗨~大家好!我带了手信回来噢~”
话还末说完我已被一具温热蝗胸膛揽入怀中,头顶上一声低过一声的叹息不知怎的,竟让我的鼻间泛起阵阵酸意。这个男人啊……老爱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景吾,我也有带手信给你噢!”
轻挣开那人的怀抱,慈郎把袋中的手信一一分给屋内的众人,当中免不了被岳人怒吼几句,但幸好有忍足在旁劝止着,编辑的揄揶以及他收到东西时那微翘的眉峰。
想到这,慈郎清亮的眸子闪耀着过一道热切但随即又黯了下来。
跻部摘下别在耳后的耳机,看着不远处搭拉着脑袋一幅神游太虚的慈郎,心中的惆怅又紧了几分。虽然自从一个礼拜前这只睡羊‘旅行’归来后,就不排斥自己的出现,但是到目前为止俩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但慈郎可以打上十二万分的保证,他—跻部景吾又开始用那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研究他了!拜托,他都同意让他进驻自己的房子了干嘛还用眼神看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让他开始有所期盼吗??不可以,他才不要再让那种事情发生咧!
“慈郎,我来了!”岳人充满活力的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你们来啦~”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岳人和忍足,慈郎心中认真地考虑着一个问题。(等下得告诉岳人,不可以把钥匙借给自家那冷血编辑!!)
“OG医院快倒了是吗?还有,向日!春季成果展的作品都完成了吗?”望着客厅中的不速之客跻部大爷开始找喳。
“怎么还没进展吗?”忍足熟门熟路地穿梭在慈郎家的厨房中。
“说什么日久生情,现在根本是相敬如宾!”心事被戳中的跻部并没有发火,只是抚着太阳穴无奈地开口。
“至少他现在不排斥和你共处一室了,接下来就是找个机会告诉他,你的心意了。”
“也许吧~”别扭转过头的跻部只来得及看着那道金色的弧骊在空中利落的划过。“你在做什么?”
扼住那双白嫩的皓腕,夺下手中的利剪,跻部的心还余有惊悸。
“没什么,天气太热。”慈郎收手拢了拢齐耳的发丝,一幅不想多谈的样子。
“砰!”慈郎不甚在意的态度终于让跻部做出了“甩门”这种不华丽的事,看着跻部,忍足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你果然是个白痴!”岳人一把抓过身后的靠枕用力捶打着。
“岳人,那个抱枕是限量版的!”慈郎撇着嘴一脸的心疼。
“你!”现在终于可以理解刚刚某人的心情了,所以岳人更加用力地肆虐着可怜的抱枕。
“我要的,给不了的!”清润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吐露心中的想法。“这样,与其虚耗着,还不如老死不相住来的好!”
第九章
“向日,你知道他把头发剪掉的原因吧!”清洌带着质感的男中音在宽敞的办公室中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有着不可思议的和谐。
不用发问也知晓话中那个“他”是谁,直视着那个被称为“上司”的男人,岳人就来气,迟钝成这样的人真的有一颗和自家那口子不相逊色的头脑吗?“都是你的错!没想到有人会因为你一时的戏谑而做到期如此地步吧?”
(什么?)满满的疑惑充斥在跻部的眼中,难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吗?
“不明白?也是,那个笨蛋又怎会把这种事说出呢?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的,你以后的伴侣就得要有一头长及腰际的青丝,而那个笨蛋记住了,就一直一直这样留着。”
乍听到这个消息,跻部难掩心中的愕然,欣喜,甜蜜……可脑海中却不期然地印上几日前那个剪断那如瀑青丝的绝然。“他,已不再眷念了吧……”
“因为我问他,一直留着是否因为还爱着你?”结果他说:‘他要的,太昂贵了,给不了。’
“连问都不问就断定本大爷给不了吗?”不一会儿已恢复本性的跻部转动手中镶金的签字笔不悦地低语。
“你又何曾给过他索取的希望?”岳人的话在跻部耳根久久无法消散,十指交扣的掌心依稀被粒粒晶莹错坠着。
“景吾。”指间忽亮忽来的红艳,窗外皎洁的白银,屋中那个深邃的黑漆,构筑出的气息全然对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小绵羊不起什么作用,只是单纯地凭着那股刻入骨髓的味道本能地喊出那个名字。“你来了,怎么不开灯呢?”
“不要开!”
低低的喝止让慈郎不解地微皱眉头。“不开吗?”
“嗯!”
顺从地点了点头,慈郎不在意地开始在屋中穿梭着,只是这种熟练自然的程度却不仅仅是因为所处的环境是在自已的家中的缘故,好似潜意识里早已经习惯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样。
“我想抱抱你,好吗?”
没有那句自恋的口头禅,没有记忆中那一贯的张扬,只是平平的语调,微微的忧伤……慈郎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回应。
“果然,还是不行啊~”
“……”看着顿失光彩的眼眸,慈郎的身体已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伸手环上那抹惹人心疼的孤寂,张口嗫嚅着想说什么,可却又不知该在说什么才好最后只好做罢。(‘安慰倾听’这种事情一向就不是自己的强项,所以还是不做了吧;今天就当做是出借一下自己的怀抱温暖下彼此好了。)
不可置信地盯着腰间微颤的纤细,目光再往上移到那个染上粉红色泽的耳根, 跻部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慢慢收紧力度把慈郎卷在怀中。这一刻,他恨不得就这样把这人揉入自己的骨血中,这样的话就不用这么担心吧?
“景吾~”腰上不断传来的热力让慈郎的心乱了序,在俩人所谓的交往时也不见这人如此拥抱过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怀中酥软的身子因自己的话而陡然僵直的腰肢,跻部不禁有点懊悔。明明已经在心中演练那么久了,怎么到关键时刻就出错呢;试探性地拉拉那双抵在胸前的绵嫩,将他好生安置在沙发上才起身去按下客厅的开关。顿时,一片清明照亮了刚刚满室的黑暗。
突来的亮光让慈郎一时适应不过来,眼睛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本能地抬手挡在眼睛上。
看着慈郎的动作,跻部垂在身侧的双手一手拉下遮在那双明眸上的青葱玉指包裹着细细感受着那指间不易发现的薄茧,另一手缓缓地用着指腹的力量沿着秀致的眉,细密地睫毛,水亮的眼睛一一巡礼着。“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温温的唇畔轻轻地向两边微微翘起,身子却越发想不着痕迹地退回到那人不能触及地地方。“很晚了,景吾也该回去了吧!”
稍早得知的事情,掌中纵失的温度,慈郎戒备地动作,让跻部的脸一沉,冰般凌厉的眼神射向那个还在不断向旁边挪动的人。“就这样?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说的吗?荠川慈郎!”
“明天还要去出版社,先睡了。走时帮我把门带上吧!”不理会那个充满怒气的责问,慈郎起身越过,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回答我!”
“回答你?要我回答你什么?”跻部强硬的怒吼让慈郎一直压抑于心底的委屈不平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感激你终于愿意屈尊降贵地说服自己来回应我这卑微的爱情吗?跻部景吾,没错!我是奢望过,说不定哪一天你会突然发现自己是爱我的,那么我一定会幸福得死掉吧;但是这种补偿报恩似的爱情只会让我觉得,自己一直守护的爱情受到践踏!!”
“补偿?报恩?”跻部错愕地听着一向温顺尔雅的人突如其来的激昂陈词,再看着那张清丽的小脸上布满的泪痕,脑中不由得闪过下午手冢那欲言又止的神色,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不相信在和手冢见面后你会没有去考证他所说的事情!”
“我确实是和手冢见面了,也下令让人去调查一些事情,但是……”跻部的解释还没有说完,已被慈郎的话给打断了。
“现在知道我的眼睛会失明是因为当时的血块压迫到视神经,就满心愧疚想尽力地补偿我,连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割舍给我是吗?”慈郎粗鲁地用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咧着嘴大笑着。“为什么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们见面??为什么?”
慈郎狂乱的笑怎么也掩不去眼底的悲,跻部的心揪紧地疼痛着。“如果我说,手冢只是和我说,那时在医院里照顾我的人是你不是不二,而我虽然有下令调查当年的事情但却还没来得及翻阅调查报告,你会相信吗?”
脸上的嘲弄僵在嘴角,慈郎轻抚着额头无力地瘫坐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原来他还不知道,可现在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控却把什么都揭穿了……
恍然大悟,懊恼,后悔,担忧……圆润的眼中交替地流转过好几种复杂的情绪,可这其中竟没有自己想要的!!如果不是一时说溜嘴,这个笨蛋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永远就这么藏着,然后让自己带着对他的误解就这样错过?“这些年来,总是自我催眠着,会对那个叫荠川慈郎的人念念不忘,只因为他是第一个胆敢对本大爷说‘分手’的人;从不去正视那股寂寞痛楚是因为想念……”
“很动听的情话,景吾。”沾着雾气的水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可慈郎知道自己现在是无法接受这人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