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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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贼-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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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晔和国渊大吃一惊:“子琰大人怎么了?”
  马日磾沉痛地通报:“因反对李傕和郭汜二贼挟持圣上把握朝政,子琰大人被二贼投入大牢,不久就病逝了。”
  “接着死在狱中的还有蔡邕大人,由于董卓授首之后;他糊里糊涂去为董卓哭泣,还想为董卓收尸,结果被怒火万丈的司徒王大人囚入狱中,不久就忧郁而死。”
  “更令人难过的是,蔡邕大人的女儿文姬前往郊外埋葬父亲之日,突然被不知来自何方的强人劫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唉!”
  刘晔顿时悲痛万分,双眼通红的国渊从刘晔手里接过信函,向赵岐和马日磾施一礼便默然离去。
  马日磾将泪流满面的刘晔扶到榻上坐下,跪坐在刘晔面前,懊悔地说道:“子琰大人直到临终前才获释,他闭上眼睛之前,我和赵大人、文先(杨彪字)大人等十几个朝中同僚守在子琰大人身边,他念念不忘圣上安危,流着泪说他错了,悔不听子鉴将军之忠言,若是信任子鉴将军,采纳子鉴将军的计策,局势绝不致糜烂如斯,圣上和朝廷也就不会一而再的惨遭奸贼劫持,唉……”
  赵岐晃晃悠悠坐到刘晔面前,擦去老泪,低声问道:“子扬,你说子鉴将军还会不会顾及圣上?还会不会顾及咱们这群百无一用的老臣啊?”
  双眼红肿的刘晔呆滞良久,忽然爬起来,几步跑到门边大呼备车,转身回来,扶起赵岐和马日磾,神情激动地问道:“刘晔只想询问二位前辈一句,圣上和朝中大臣想通了吗?”
  赵岐的泪水再次涌出,抬起大袖捂住脸频频点头。
  马日磾也哭了:“去年,朝中同僚和圣上还把希望寄托在益州牧刘焉和荆州牧刘表身上,所以没有对青州和琅琊国派去的朝贡官员说实话,辜负了子鉴将军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赵岐和刘晔伤心不已,马日磾接着哭诉:“你们的朝贡队伍刚离开长安没几日,汉中就传来消息……刘焉那厮竟然杀死圣上派去求援的侍者,烧毁栈道,堵死了入蜀关隘……”
  “圣上和朝臣们惊恐万状,转而寄望于统辖荆州七郡安定富足的皇亲刘表,谁知刘表对圣上派去的密使不予理睬,不愿派兵迎接圣上返回洛阳,重整朝纲,至此圣上和朝臣们彻底绝望了,终于想起青州和琅琊朝贡大臣们的苦苦谏言。”
  “再联想子鉴将军七年来对皇上的忠心耿耿,对朝廷的恭敬供奉,懊悔之下失声痛哭,就连年少的圣上也哭着说,他无颜面对赤胆忠心的皇叔啊!”
  刘晔擦去泪水抬起头,痛心疾首地埋怨道:“两年来,我兄子鉴多次请求朝臣和圣上暂时移驾青州,等咱们找准机会控制洛阳,将已成废墟的洛阳修葺之后再回去,可大家宁愿活在董贼淫威之下,却没人愿意接受我兄长的好意,深恐我兄长图谋大家什么,这下大家如愿了,致使两次拯救圣上之最佳机会白白丧失!”
  “董卓死后,晚辈和兄长再次派遣密使前往长安苦苦请求,可大家就是不愿来青州,拯救圣上脱离苦海的最后机会也因此失去!”
  “眼下,李傕和郭汜已丧心病狂,重兵云集于长安内外,堵死进入关中之水陆要道,还将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们逼得死的死、逃的逃,哪怕我青州想进贡也到不了长安,更别谈什么出兵救驾了……”
  “从青州到关中,千里迢迢,没有十万雄兵,没有一年的粮草储备和全民动员,根本就打不进长安城啊!”
  赵岐万分颓丧,似是忽然老了十岁,双目赤红满脸凄忏,任由刘晔和马日磾搀扶他出门登上马车,驶出临淄西门依然没有从懊悔和悲痛中走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是非对错(下)

  两个时辰后,刘晔的车队在五百戍卫的护卫下,来到邹平城南的于兹山下。
  已接到通知的公孙沛等候在自家新建的四合院前,看到刘晔将须发紊乱、满脸皱纹的赵岐扶出车厢,连忙上前以学生之礼拜见,最后与昔日同僚和老朋友马日磾四手紧握,泪眼相对,泣不成声。
  赵岐看到公孙沛的那一刻,便明白刘晔的良苦用心。
  如今大汉天下,只有饱经磨难、洞察世事的公孙沛,才能劝说和对朝中众臣深感失望的刘存回心转意,也只有实力强大时刻铭记先帝恩情的皇室宗亲刘存,才会惦念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脉,将年少的皇帝和朝中文武救出苦海。
  刘存赶到邹平于兹山下已是次日黄昏,他没有急着与赵岐等人相见,而是先去拜见搬回故土的公孙老夫人,与公孙沛两个牙牙学语的儿女逗笑好长时间,这才跟随肃立门外等候已久的刘晔走向前堂,与赵岐和马日磾见面。
  刘存还没来得及搀扶年迈的赵岐坐下,赵岐已从怀里掏出明黄暗金卷轴,一边打开,一边高呼刘存接旨。
  对于张岐这种迂腐做派,刘存心里恼火不已,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跪下,匍匐在地,高呼下臣接旨。
  赵岐对刘存的恭敬非常满意,他脚也不抖了,腰也不弯了,昂起皓首容光焕发,抑扬顿挫地宣读圣谕:“敕封冀州牧刘存为车骑将军,授金印紫绶,恩准开府设衙。仪同三公。钦此!”
  刘存谢恩完毕。双手接过圣旨,看了又看感慨不已。
  本朝车骑将军的地位和权力,仅次于不常设的大将军及骠骑将军,位于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比肩上卿,掌管征伐背叛,四方平乱,如遇战争则有封官授将、统军出征之特权。
  如今看来。朝臣们为了身家性命和家族利益,开始愿意与他刘存分享权利了。
  刘存飞速扫视一眼,发现公孙沛神色依然,国渊、刘晔和刚刚赶来不久的管宁等人脸上全是欣喜之色,不由得对这些依然忠于大汉王朝的麾下谋士们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独自喝下一大口。
  酒是寻常的琅琊醇酒,菜是青州寻常小康之家的菜式,赵岐和马日磾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享受山珍海味一样。
  酒至半酣。刘存已经吃饱喝足,端起杯茶水笑眯眯望向红光满面的赵岐:“老爷子。这两年就数您老骂我最多……记得先帝在世那年的深秋,我第一次上朝,朝会刚结束,您老就揪着我问青州新政为何不得人心?还记得吗?”
  满堂闻言一片愕然,赵岐则是哈哈大笑,笑完对刘存说道:“虽然青州新政独辟蹊径,开历代变法之先河,仅仅数年便使得青州百业兴旺,万民安乐,令人惊叹也令人深思,但到今天为止,老朽还是不赞成青州新政中的诸多条款……”
  “你对世家大族太过苛刻,这一点很不好,王莽之败就是前车之鉴,难道你真不愿吸取教训,改弦易辙?”
  刘存笑道:“如今青州是子扬当政,让子扬去头疼吧。”
  赵岐心中一凛,深恐刘存就此推卸责任,不愿去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皇帝和朝中重臣,当即着急地问道:“那你干些什么?难道要去和袁本初争夺冀州?”
  刘存满脸的遗憾:“我可不敢与袁本初撕破脸,否则朝中支持袁氏门阀的文武大臣们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
  “我本想守着个渤海郡算了,可尚未抬腿就有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我刘存居心叵测,妄想自立为王,吞并天下,幸亏有苍慈先生那样光明磊落的大才担任渤海太守,我这个名义上的冀州牧日子才好过一些。”
  “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干脆把冀州牧的虚职,让给袁本初算了,省得他一天到晚暗中算计我。”
  众人大吃一惊,从来没见过刘存说话这么直接,看样子刘存对朝中文武大臣真的很生气了。
  年逾五旬的马日磾紧张不已:“子鉴,我等深知对不起你,可这么些年,朝中同僚不都是谨遵先帝遗诏,没有对青州新政有过任何干涉吗?”
  “正如你前年奏章所请,圣上和朝中文武均默认青州为新政试行区,而且已形成共识:十年内绝不干涉青州政务。”
  “我等私下里时常对青州新政成功之处进行总结对比,打算天下安定之后,将青州的成功之处推行天下,以尽快恢复民生,恢复国力!”
  “子鉴啊,之前许多朝臣对你诸多误解,现在不是慢慢转变了吗?若是你还有别的想法,不妨直言,只要我等能够做到,一定尽力去做!”
  “此言当真?”刘存很不给面子地问道。
  马日磾霍然站起:“千真万确!我马某敢以人格担保!”
  赵岐缓缓站起,满脸期望地凝视刘存:“子鉴,虽然老朽在新政上与你尚存分歧,但老朽钦佩你的高洁品德,纵观数年来你刘子鉴所作所为,便知你为的不是自己和妻儿老小,你确实心怀朝廷、心系万民啊!”
  “子鉴,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老朽想表明自己的态度,你是社稷的栋梁,是我大汉王朝的中流砥柱,不管将来你施行何等新政,只要还忠于我大汉朝廷,忠于圣上,我赵岐连同我赵氏一族,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你!”
  刘存连忙走过去,将激动得全身发抖的赵岐搀扶住,请他和身边的马日磾一同坐下,随后一屁股坐在两人面前,隔着低矮的食案,郑重问道:“如果我请求二位前辈与朝中同僚,一同说服袁本初让出冀州。不知二位前辈是否愿意?”
  赵岐和马日磾一听。面面相觑非常为难。
  如今的朝政明面上是掌控在西凉军大将李傕、郭汜之手。其实大部分诏令与大汉朝廷各级官吏与十三州的刺史任命,依然被朝中貌似韬光养晦的重臣们牢牢把握着。
  之前任命刘存为冀州牧,完全是韩馥自杀后朝中大臣平衡各方利益的权衡之计,是不想让袁绍担负骂名而行的无奈之举,加上董卓急于看到刘存和袁绍为争夺冀州相互厮杀,一力举荐刘存为冀州牧,所以朝中文武才闭上眼睛一致通过。
  其中还有个文武百官心知肚明却不愿说出口的计谋,那就是任命刘存为有名无实的冀州牧。就能把百业兴旺人口众多的青州,交到同是皇亲性格温婉、忠于皇帝易于控制的刘晔手里。
  只需要耐心等待一年半载,新晋青州牧刘晔顺利接管青州所有权利,顶着个冀州牧头衔却没有任何地盘的刘存自然就好摆弄了,到时候再封他个并州牧或者雍州牧,远远调离富裕的青州,冀州牧自然就会落到朝中重臣和天下世家门阀支持的袁绍手里。
  因此,对于刘存的要求,心怀愧疚的赵岐和马日禅无言以对,哪怕两人答应刘存。朝中支持袁绍的朝臣们也不会答应。
  可眼前刘存这副认真的样子,绝对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喝醉了说胡话,公孙沛、国渊和管宁等人眼见事关重大,都知趣地保持沉默。
  堂中非常安静,把侍立周围的亲卫和丫鬟们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一动,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心中愤怒的刘存很好地控制了情绪,他赖洋洋地向后一靠,双手撑地不住摇头:“我知道,我这个冀州牧是朝中重臣为平衡各方匆匆任命的,可不管怎么说,这是堂堂正正地通过朝仪、再经皇上诏书任命并公之天下的事实……”
  “但是如今呢,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依然罔顾皇命,蔑视朝纲,肆无忌惮占据大半个冀州,屡屡挑动战火,四处征伐,置朝廷与皇上的诏令于不顾,更没有半点儿拯救皇帝、拯救朝廷脱离苦海的意思,却没有受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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