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存和崔琰即将前往伤兵营巡视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骤然在帐内响起:“主公,属下请求与管亥将军一起并肩作战!”
刘存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来。犹豫片刻。向抱拳请战的徐晃问道:“白波军中有不少公明的故旧。这……”
徐晃连忙解释:“正因为白波军中有不少故旧,属下才恳请主公准许参战……”
“这半个多月来,属下曾数次跟随杨奉将军前往陕津渡,与韩暹等人进行交涉,对北岸大营的情况颇为熟悉,如果主公准许属下跟随管亥将军前往,或许能招降部分白波士卒,但若是其不知悔改负隅顽抗。属下的战斧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刘存欣然点头:“好,咱们就一起去找管亥将军。”
徐晃大喜过望:“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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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的南岸码头,篝火连绵。
第三次渡河而来的船队,在两千余士卒的协助下,飞快卸下缴获的一船船粮食、衣甲和马匹,半个时辰不到,再次运载三千余名兴奋的步卒,匆匆赶往北岸火光冲天的陕津渡。
码头边沿的高台上,精力充沛的军师崔琰早已与一群年轻的参军混杂在一起,根据不断传回的战报。做出各种决断,下达一个个命令。
北岸的战事在一个半时辰前已经结束。
徐盛和魏延部一万骑兵的突袭行动。比起预料中的更为顺利,疲惫不堪毫无防备的白波军面对迅如奔雷的青州骑兵,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
延绵数里的大营,转眼之间就被兵分三路飞速杀入的青州骑兵凿穿,成千上万的白波军士卒不是死于刀枪铁蹄之下,就是魂飞魄散抱头鼠窜,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白波军主帅韩暹在数十名亲卫的舍命护卫下率先北逃,数百名眼疾手快的士卒,趁乱抢夺战马紧紧跟上,可是尚未等他们逃出大营北门,就被自后追击而至的青州军猛将魏延一阵斩杀。
最新传来的战报是魏延已率领麾下四千精锐奋勇追击,徐盛及麾下六千骑兵则与管亥率领的六千五百步卒汇合,此刻正在北岸清点俘虏,打扫战场,将堆积如山的各种缴获物资运回南岸来。
湛蓝的夜空,明月朗照。
青州军主帅刘存还在久久遥望火光熊熊的北岸渡口,逐渐消瘦的脸庞在四周篝火摇曳的光亮下,看不出多少喜悦。
今日凌晨发起的战事进行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整个局势虽然异常顺利,但此后的发展已经不在刘存的掌握之中。
在此之前,刘存和他的幕僚们怎么也没想到,声名赫赫纵横大河两岸的白波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想到战事会进行得如此迅速,如此顺利。
有如丧家之犬的韩暹,仅带领数百残部逃往北面老巢安邑,机敏果断的魏延已率领四千精锐骑兵紧追不舍,但刘存还是颇为担心……陕津渡口距离北面的安邑县城仅为九十五里,以骑兵马速计算,最迟一个半时辰也能跑完,刘存不知道偷袭安邑的翟趋五千精锐,此刻已抵达何处?是否能抢在韩暹逃回安邑县城之前迅速杀到?
此外,倪青的虎豹营精锐有多少提前混进安邑城中潜伏下来?若是让韩暹顺利逃回老巢,据城死守,必将给翟趋的奇袭行动带来巨大变数,哪怕有魏延的五千骑兵实施南北夹击,届时能否顺利击溃韩暹及安邑城内的两千余守卒尚未可知,搞不好就会弄成僵持不下的攻城战。
可要是拿不下安邑城,就无法达到刘存及幕僚们战前制定的掠夺资财壮大自身的目的,此战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了。
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打断了刘存的沉思,十余名士卒押解两员敌将来到高台之下,率队的高大军候挺胸抬头,向刘存大声禀报:“禀报主公,敌将胡节已经押到,请主公处置!”
刘存转念一想,露出了和熙的笑容,摆摆手,非常亲切地吩咐下去:“快给胡节将军松绑。”
“遵命!”
崔琰和一群年轻的参军兴奋地涌到高台边沿,之前已经接到徐盛的战报,他们在突袭敌营之前,派出的斥候意外发现白波军十余骑正策马赶赴西面的小渡口,设伏捕捉之后才惊讶地发现,抓到的大鱼竟是白波军副将胡节。
消息传来,刘存和崔琰惊喜不已,急令徐盛和管亥迅速安抚极力说服,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人押解过来了,而且还是紧紧捆绑的,看样子徐盛和管亥并没有说动胡节。
刘存已经大步走下台阶,来到灰头土脸却毫无惧色的胡节面前,非常客气地致礼道歉:“对不住了,胡节将军,若是将军愿意,咱们到后面帐中坐下慢慢说话如何?”
胡节桀骜不驯的低哼一声,却没想到刘存已经伸出手,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肘关节处,一同走向侧后的营帐。
戒心十足的胡节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刚想挣脱手臂远离刘存,却发现自己的整条手臂根本就无法动弹半分,震惊之下,只能身不由己跟随而行。
第一九九章 除恶务尽
高台上的崔琰目睹这一幕,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许多,显得非常紧张。
崔琰担心的是,身躯魁梧,看起来足足比刘存高出半个头的胡节来个破罐子破摔,骤起发难,到时候自家主将被制,一场大捷就要付诸流水了。越想越揪心,崔琰终于忍不住,招呼身边的参军们一同前去保护主公。
却没想到,这群年轻力壮的参军回应崔琰的只是哈哈一笑,然后纷纷回到高台中央宽大的矮桌周围,继续总结战情。
崔琰有些气急败坏,连忙抓住走在后面的年轻参军,大声质问:“大胆沮鸿,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年轻的沮鸿对于崔琰的忠心非常感动,低声解释:“军师恐怕还不知道主公的高深武技吧?若论步战或徒手搏击,我军武学院前四期毕业的所有将校,没有一人是主公对手!”
“据我所知,就连管亥将军这样的猛将都不能在主公手下走过十个回合,更别说败军之将胡节了……军师请尽管放心,出不了事的!”
崔淡大骇:“你亲眼见过?”
“不但亲眼见过,还见过眼高于顶、谁也不服的魏延将军一次次被主公摔倒,最后干脆耍赖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哈哈!军师要是不信,不妨前去后面帐中看看。胡节绝不敢动弹分毫。”
沮鸿说完乐哈哈地施了个礼。再次回到一群伙伴中间忙碌起来。继续对各种战报展开统计并制定对策。
由于战事进展迅速,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白波军士卒、民夫越来越多,这些人在进行处置之前要吃饭要治伤,高达六万余众的军中各部的物质消耗、粮草给养、死伤统计、调拨运转等等事宜,都需要他们这些参军及时统计,做出规划并拿出解决办法。
大帐中,刘存客气地亲自给胡节倒上杯茶,再三恳请心怀忐忑的胡节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向胡节通报:
“将军或许尚未得知,北岸陕津渡的战事两个时辰之前已经结束,贵军两万余将士加上一万余辅兵、民夫死伤过半,其余大多数亦被我军俘虏,韩暹将军和数百残部已趁乱逃往安邑,我军四千骑兵已对其展开追击,估计明日天亮就会传来消息。”
胡节在被押解来的路上,便看到北岸火光滚滚,大河上下全是青州军的船只,隐隐猜到了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结局。此刻听刘存娓娓道来,只能强忍哀痛。依然高傲地抬起头,毫不气馁地直视刘存。
刘存毫不在意,端起杯茶坐到胡节对面的椅子上,从容不迫地喝下口茶水,含笑问出句令胡节极为震惊的话语:
“若是胡节将军愿意,天亮之后咱们一同前往安邑城如何?”
“啊……将军认为青州军能打下安邑?”胡节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傲慢矜持,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刘存如实回答:“安邑城池宽阔,城高墙厚,确实难以攻打,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多少信心,只是战事进展太快,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
“如今,六万余白波军已经十不存一,所以我不得不做出改变,争取尽快拿下安邑……不瞒将军,早在十天之前,我已派出近千精锐将士,以商队、流民、游学士子等等身份,分散前往安邑,战前我又派出五百斥候和五千精骑,从下游的平津悄悄渡河,一举拿下了毫无防备的垣县,然后马不停蹄直奔兵力空虚的安邑而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此刻这五千精锐,估计已到安邑以北二十里之内了。”
“如今唯一的变数是,按计划这五千精锐明日清晨向安邑城发起突袭,里应外合之下,我军还是有很大把握拿下不到两千守卒的安邑城,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战事竟然会如此顺利,贵军败得如此之快……”
“我如今唯一担心的是,韩暹将军逃回安邑之后紧闭城门,作垂死挣扎,所以反复权衡之后,我觉得有必要率领两万大军乘胜前进,赶赴安邑再见机行事!”
“说句心里话,白波军实在是军纪败坏,数年来抢掠奸淫无恶不作,这样的军队再也不能让它死灰复燃了,更重要的是,皇上和朝廷总是要返回洛阳的,要是还留下反复无常如同贼寇般的白波军,不但贻害无穷,恐怕我也睡不着觉。”
“咣”的一声,茶杯落地,胡节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心如死灰,伤痛的泪水很快夺眶而出。
崔琰早已在帐门外倾听良久,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立刻大步入内,看到高大魁梧的胡节瘫在椅子上掩面抽泣,还是禁不住长叹一声,走到默默喝茶的刘存身边,低声问道:“主公真要亲率大军攻打安邑城?”
刘存无奈地回答:“之前咱们只是想好好教训一下白波军,让他们不要向大河南岸伸手……只是,我没想到战事居然如此顺利,既然事已至此,那干脆来个再接再厉,除恶务尽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崔琰非常理解刘存此时的想法,非常赞同刘存乘胜追击彻底消灭盘踞河东贻害多年的白波军的决定,也敏锐地联想到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所以崔琰只是略作权衡,便点头了:“正该如此,只是……主公是否想请胡节将军帮忙,一同前去劝降韩暹?”
刘存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是最坏的打算,但愿翟趋和魏延给我争口气,抢先一步拿下安邑或者追上韩暹……”
“这样的话,咱们就不用发动数万大军攻打安邑城,只需让翟趋按原定计划行事即可,可若是真让韩暹逃回去据城死守,咱们就只能选择强攻了。”
崔琰颇为担忧地提醒:“主公,安邑是座大城,周长十里,城高墙厚,城中平民高达数万,若是真让韩暹逃回城中,胁迫数万民众上城死守,恐怕这仗不怎么好打啊!”
刘存哈哈一笑,霍然站起,傲然说道:“区区一座安邑城城,怎么可能挡得住我数万精锐的攻击?”
“军师不用担心,事已至此,就不需要再有任何顾忌了……请军师传令下去,全军五更造饭,天亮渡河,汇合北岸的徐盛、管亥两部,押解所有俘虏以及缴获物资,直奔安邑城,不打下安邑,决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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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〇章 “征发”密令(上)
刀枪如林,战马嘶腾。
士气高昂的三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