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看着军报,那是越看越开心,说话也有些没谱了。
听到曹丕这豪放的言语,下首的贾诩不由得微皱起眉头。作为一个换过数个主子存活下来的生命力极强的毒士,贾诩最大的特点不是狠毒,而是谨慎。所有现在曹丕这有些得意忘形的架势,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明白人也不只是贾诩一个,满宠这时也奏道:“陛下,虽然大将军进军颇为顺利,但是这是因为刘备大军集结在青徐之间,未曾遭遇敌军主力的缘故。如今我等攻下南阳,敌军必然回援。接下来的战事,只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满宠还算是比较会说话的,这个建议也是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在提醒曹丕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而得意忘形。曹丕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满宠的意思,心中也是暗赞:“到底是满伯宁会说话,一点都不摆父王老臣的架子,哪像什么苟公达,刘子扬。”
当下曹丕稍一沉吟,最后却是道:“皇叔久经沙场,又有程仲德为辅,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而朕身在邺城,虽非相隔千里,但是对战场之上的事情,知晓得定然不如皇叔他们详尽。既然如此,我若自邺城指挥,难免会对皇叔他们有所掣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横加指点,全让皇叔他们自决吧,只需保证粮草畅通便是!”
“陛下英明!”满宠见曹丕也是知道轻重,也是放下心来。贾诩看着洋洋得意的曹丕和如释重负的满宠,心里却似乎总是有一丝担忧。
“陛下果然英明啊!”看着手上曹丕发来的最新的诏书,曹洪由衷地道。诏令之中曹丕啥指示都没做,就是要曹洪遇事小心从事,凡事多和程昱商议,不要贪功冒进,中了敌人的奸计。除此之外,却是任何具体的指示都没做,只告诉曹洪一切便宜行事,并且犒赏将士们。
“陛下虽然年轻,但是绝对是明君风范啊!”程昱看完也是感叹道。曾经曹魏集团因为曹操的死,差点一撅不振。现在看到曹丕这么有手段,他们这些老臣也是放下心来。
“诸位,如今樊城指日可下,我等应当如何进军,诸位有何良策啊?”曹洪感叹一番之后,也是连忙问道。帐内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程昱开口道:“大将军,如今我等已然攻下南阳,而刘军主力身在徐州,虽然尚未有何反应,但是多则半月,少则八九日,定然会知晓消息,从而杀来此处。如今许昌已在我等之手,大可进军兖州,将兖州东起颖川,西至山阳之地尽皆攻下。刘备纵然回军,但是兖州东有泰山,南有芒砀山,有这两处险要,我等便可守住兖州以为根基,又可和南阳守卫相望。再者,兖州乃是先皇起兵之处,虽然刘备占据日久,但民心多有归阴。因此,发兵兖州乃是上策!”
“仲德先生所言不差!”曹洪听程昱说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道,但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仲德先生,我们不去继续攻打荆襄了?”
“荆襄以襄阳以南,河网纵横,步军作战甚是不利。再者,我等虽然占据南阳,但是南阳地处关中和兖州两面包夹之中。若是日后刘备两面来攻,虽然有许昌坚城,但是也未必能保住南阳。因此,还是攻下兖州更为保险。有了兖州和南阳在手,我等留军驻守,再花个两三年屯田养兵。待到足食足兵之后,再进取青徐之地,便可一举而占据中原!”
“原来如此!”曹洪点头道。程昱的话合情合理,大家都觉得这是最合理的战略。曹洪看了看周围,却见唯有曹真眉头紧皱,不置可否。
“怎么了,子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曹洪对自己这个侄子很是看重,看他这么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也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仲德先生所言不差,但是以真所见,我等在攻下樊城之后,还需再进兵一处。”曹真有些谨慎地道。
“何处?”曹洪有些意外地问道。
“新城!”曹真直白地道,随即细细解释道:“攻下新城,就可以连接汉中之地。而且从河北至南阳,再经由新城和汉中,便可以对关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刘备就身在关中,只要占据了汉中,就能让刘备阵脚大乱!”
“言之有理!”曹洪稍微思索了一下自己侄子的话,确实是很合乎情理。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曹洪开口布置道:“如今公明和任城王身边不过数万人马,都是孤军深入。
我意,再增兵十万渡过黄河,支援殿下和公明他们夺取新城和兖州之地以为根基!”
“正当如此!”众人均是赞同,随即渡河支援徐晃他们不提。而与此同时,樊城城下,关平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敌军队伍和那徐字大旗,也是暗自心惊。
“没想到徐晃居然会来到这里,看来父亲他们的设计落空了。万一樊城失守了,那么南阳可就全部失陷了。可我这里只有三千守军,该怎么守住樊城呢?”关平心乱如麻,一时间拿不定个主意。
“侯爷,如今敌军来势汹汹,如之奈何啊?”说话的却是关平的副将向宠,语气里满是惊恐。虽然不是没参加过战斗的菜鸟,但是以三千守军面对数万敌军的攻击,这样的险境也是向宠和关平从未经历过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平忽地道:“来人,将我书桌上那个木匣子拿来。”待到侍从将木匣拿来之后,关平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忐忑的心情。看了看木匣上那写着”贼来乃发”
四个字的封条,关平咬咬牙,终于打开了盒子。
“父亲啊,但愿你留下的妙计,能够挽救局势啊!”关平心中念叨,这才有勇气查看盒子里的纸上写的什么。向宠在一旁巴巴看着,却见关平表情迅速缓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
“向宠,传我将令,全军撤出樊城,渡河撤往襄阳!”关平下令道,向宠闻言大惊,连忙问道:“将军,樊城要地,就这么弃之不理,那可是大罪啊!”
(文)“我自有主张,无需担忧!”关平一挥手,随即示意众军自南门撤离。此时虽然徐晃已经兵临城下,但是尚未将城池包围起来,甚至还没派人过来劝降,关平就已经率人仓皇而逃,这下徐晃也是措手不及。
(人)“关羽之子居然这般贪生怕死,实在是虎父犬子啊!”进入樊城之后,徐晃的副将,族弟徐盖也是有些不屑地道。倒是徐晃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太过得意忘形,反而是转头向孟达问道:“孟将军,你久在荆襄,可知这关平性情如何,是否贪生怕死?”
(书)“回将军,这关平秉性勇猛,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孟达稍一沉吟后谨慎地道。孟达虽然贪生怕死,但是终究是有些脑子的人,他也感觉关平的撤退有些古怪了。徐晃听了孟达的话,眉头皱得更加深了。思索半晌之后,徐晃转头对徐盖道:“二弟,你率军一万驻守樊城,我和孟将军率军去攻打新城,以打通汉中之地,凡事小心,知道吗?”
(屋)“大哥放心,我自省得!”徐盖点头道,他也知道徐晃对孟达这样一个降将不太放心,这才带上他一同进军新城。由自己率军一万驻守樊城,可保无虞。
不说徐晃此时进军新城,另一边在曹彰的率领下,十万曹军自许昌杀人兖州腹地,一路上各处城池无不望风归降。直至到了山阳郡之时,才遇到急匆匆率军而来的李通阻拦住。但是就算是这样,大半个兖州都已经叫曹彰给拿下了。接着传来消息,关羽亲自率领大军杀回豫州之地,看样子是准备和自己决一胜负了。
“坚守商丘等地,准备阻挡关羽大军!”
曹彰虽然很想和关羽一决胜负,但是自己兵力不过对方的三分之一,他再有自信,也不敢和对方决战。
曹彰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关羽倒不是急着和他曹彰决战。三十万大军在关羽、张辽、李严、徐庶等人的率领下,自豫州慢慢向南阳而来。这一日大军行至葛坡,驻扎完毕之后,关羽也是召集众人议事。“王爷,如今曹彰那厮不过十日便攻下了兖州大半,还有南阳郡也已经落入曹军手中,我等却是这般缓慢行军逡巡不前,将士们士气甚是低落。如此下去,实在是大事不妙啊!”
大帐之中,大将周泰急匆匆地谏言道。事情的全盘计划只有关羽等数人之后,但是周泰还不知道。
“不急不急,元直,曹军是不是已经全部过河了?”关羽笑着拢了一把自己的长须,信心十足地笑道。
“差不多了,据关中的飞鸽传书,曹洪大军差不多渡河已经超过二十万。陛下已经准备进军黄河,扶风王也即将出兵关中,我等差不多也当前去和曹彰一决胜负了!”
“如此便好,我想陛下差不多也该出手了!”关羽笑道,随即四十万大军驻扎在汝南,却并不进兵。而就在这时,黄河之上,几只奇怪的船只顺着潼关而下,直至弘农和河南郡境内。
天下大势…第一百零三章 铁锁横江终成空马踏塞北显英雄
渑池,黄河渡口。
一辆辆装满粮草的大车运到河北,然后装上船,再运去河南。渡口处的一个土坡上,负责转运粮草的参军程武看着那忙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也是尽快催促快点运粮。
“参军,为何这般惶急?须知如今我们上下游都有铁链锁着黄河呢,那些该死的荆襄水师是来不了了!”看着程武这么急吼吼的,和他一起负责转运粮草的骁骑校尉夏侯懋也是笑道。
程武是程昱之子,夏侯懋则是夏侯渊长子,也算是正宗的曹魏集团的官二代了。现在曹洪大军在河南征战,这些小字辈或是随军出战,或是就在后面忙着打打酱油,运运粮草。
程武虽然论才智不如他老爹,但是有一点和程昱很像,那就是极为敏锐的危机意识。
“话虽如此,但是粮草早一日运至前方,将士们也就心安一些啊!”程武谨慎地道。就在这时,却听得岸边的将士一阵惊呼。程武一愣,连忙爬上高处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不打紧,程武顿时目瞪口呆。
但见黄河上游飘飘荡荡下来数十只小船,这些小船很怪,上面全都是堆叠着一个个大柜子。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船上的水手,甲胄清一色都是朱红色的服色:正宗的刘备军装备。
“是荆襄水师?”随之而来的夏侯懋看到这些小船,顿时急了。被夏侯懋鸭子一般的叫声惊醒,程武也是打了个激灵,随即纳闷地问道:“荆襄水师怎么会来这里,上游不是有铁链和暗礁的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不过很快程武也就知道答案了。在碰上了河岸上的那几根铁链之后,水军的士卒们立即将船上的大柜子搬到船头抵住铁链,然后点火引燃大柜子。也不知道这些柜子是什么做得,那火居然烧得这般旺盛。
“这是?”在程武和夏侯懋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铁链没多久就被烧得通红,然后烧断了。由于这一段是渡口,因此只有铁链没有暗礁。结果铁链被烧断了之后,后面跟着的艨艟战舰就如同出水蛟龙一般,冲向毫无防备的运粮船。
“快快,快撤回来!”夏侯懋真的急了,不想艨艟来得是在太快,虽然刚才已经在撤了,但是还是有十余艘运粮船没有来得及撤回来,最终被撞沉在黄河之中,船上的粮食全都泡了汤。
“大汉水师横波将军程咨,诸位,后会有期了!”船头之上,一个嚣张的声音传上岸来。夏侯懋气得差点没跳下水去,程武看着逐渐远去的荆襄水师,心中顿时雪亮:上游的铁链十有八九也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