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挡不住- 第10节

“洗耳恭听。”电话里的杨婷婷似乎又钻进被窝里去了：“哥也有虚心请教的时候。”

“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不懂就是不懂，也要不耻下问嘛。”他问得还是很谨慎：“女人穿的衣服主要分哪几种型号？”

“哥！”杨婷婷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些了？”

“小魔女。”他决定用激将法：“原来你也不知道。”

“笨！”她侃侃而谈：“每个女人的高矮胖瘦不同、体型体貌不同、文化修养不同、春夏秋冬不同、个人爱好不同、内外着装更是不同，不知哥你想问那些？”

“那就以你为例吧。”他感到头皮发麻，吞吞吐吐的问道：“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内衣内裤，还有那种女孩子用的…文胸…”

“天哪！”他仿佛听见杨婷婷在电话那头尖叫了一声，半晌才听见她的声音：“今天的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了吧？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哥，一大清早，你在哪儿找了个手机给我打电话？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太阳永远从东边升起，我永远是你哥，这就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他在不耐烦的追问着：“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快回答问题！”

“谢谢哥，我真的好感动。”杨婷婷在手机里的声音柔柔的：“哥总算注意我了，不过，是不是等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呢？我想穿给哥看看。”

“痴心妄想！没你什么事！”王大为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他提问的本意，哭笑不得，决定快刀斩乱麻：“你到底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和哥讲讲悄悄话都不行吗？”她有些委屈的在说：“我就是有些奇怪，大清早是哪位姐妹和哥在一起？”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一个人呢！”他在催促着：“哥有不明白的，尤其是女人方面的问题，只有问你嘛。”

“这句话我喜欢，可我每次把新买的内衣内裤穿给哥看，你总是躲得远远的。”杨婷婷明显在撒娇：“难道婷妹就这么不逗你喜欢吗？”

王大为真的有些后悔打了这个电话。

16

　16．71天前某市梦里老家

王大为感到头都变大了。

杨婷婷从来不喜欢与她的干哥哥相对而坐，就是在这个装饰的土色土香的餐馆里她还是会用撒娇的眼神命令他坐到她的身边，这是她的专利，从小就是这样，以前说是“安全”，现在就变成“方便”了。“我碗里的肥肉是哥的。”杨婷婷从来就蛮不讲理：“哥碗里的瘦肉是我的。”

“这种地方吃饭挺拘束的。”他望着满目土色土乡的不大的厅堂，咕噜着：“只不过吃碗面条，还不如在雅斯背后的街边找家大排档来的经济实惠。”

“笨！”杨婷婷上下嘴唇一分，就蹦出了她的这个习惯用词：“如今吃饭讲究的是档次、是情调、是气氛。哪像哥这个呆板的家伙，只知道填饱肚子！”

王大为挟起一块瘦牛肉，塞到杨婷婷胖胖的小嘴里。他不想与这个诡计多端、花样繁多的小魔女发生争执，自从杨汉生出事以后，他一直很小心的对待这个哭过无数次、消瘦了不少的女生。和李玉如远赴澳洲度过了春节，在她的干爸干妈身边享受了温暖，回国以后她刚刚从悲恸中缓过劲来，只有有空，他总是尽量陪着她。

杨婷婷是一个娇小的胖姑娘，一张白白的的圆脸，很耀眼的发出青春的、苹果般的光泽，调皮的眼神、翘起的嘴唇、柔顺的妹妹头、白嫩的颈脖、尖尖耸起的胸部，一套明黄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一双耐克运动鞋、一个俏皮的QQ发夹，还有娇滴滴的举止，明显的是一个健康明快的大学女生。

杨婷婷小心的喝着醪糟汤圆，里面还飘着黄黄的蛋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吃甜品的。她慢慢地吃完了，最后还用纸巾给王大为擦着嘴。

“吃好了？”他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才不呢。”她翘着鼻子在说：“留着肚子，等会儿和哥去西街咖啡坐坐。”

“别大手大脚的。”王大为在望着她好笑：“潇洒、情趣也得适可而止吧？还是等你的姐姐来了再带你品味人生吧。”

“哥，给你说一件事。我将房子租出去了。”这是杨婷婷的老习惯，用轻松的语气突然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我想把世纪欧洲城的房子租出去。”

“这是真的？”他本来已经习惯她在轻描淡写的语言后面显露出的大事，但她今天说出的消息太叫他吃惊了，他还是为之震惊了：“为什么这样做？”

“每月一千二，是个做生意的浙江人，人家是长期租住。”杨婷婷在拿着她的双肩包：“我一直想自食其力，况且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再说，读大学的费用不小，以后读研更是不堪重负，我想一直连累哥哥也不好。”

“胡闹！”王大为真的有些动气了，他一把将杨婷婷拉出了店堂，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骂着她：“这么大的事情竟敢自己做主，我可是你哥，也不和我商量一下！绝对不行，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一定是你的姐姐！”

“这可没有姐姐什么事，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杨婷婷坚持着：“我征求了干爸干妈、还有大海哥的意见，他们都表示同意，说我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喜欢胡思乱想，也有些害怕，再加上也不安全。”

“好啊，居然跑到澳洲搬兵去了！”王大为没想到小魔女居然先与远在澳洲墨尔本的人商量，而他近在咫尺居然被蒙在鼓里，更感到气愤：“那学校放寒暑假、还有周末，你这个公主又赖到哪里去？”

“干妈说了，让我和你一起住。”杨婷婷理直气壮的说：“干妈说了，东山花园的房子本来就有我的份，搬过去住就行了，再说还有哥照顾我，干妈说那样她才能放心。”

他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他知道杨婷婷是她母亲的心头肉，是他们家里的第一公主，连大哥的女儿王旭也得退避三舍，可没想到这个小魔女竟会用他母亲来要挟他，他也知道这个干妹妹在他母亲面前是娇生惯养、胡作非为惯了的。

“怎么样？哥，没辙了吧？”杨婷婷得意洋洋的，眼睛里尽是笑：“我就不信，哥敢不听我干妈的话？”

“不敢，的确不敢。”他承认道：“不过你既然不听我的，我就可以向你的靠山和保护神建议将你也转到澳洲读书去，让你这个心肝宝贝就在她身边，既免了相思之苦，又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哥，你可别赶我走！”这下轮到杨婷婷不安了。她知道王大为的父母他们早就有这个想法，想把这个宝贝的干女儿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移民的时候没有带走，就是因为杨汉生只有这一个女儿，现在可是越来越想这样做了，国际长途电话里不止一次的透露过这个想法。她真的有些着急了：“我不去！”

“既然这样，婷妹，在大陆你就得乖乖的听我的。你的干爸干妈他们只能在澳洲发号施令，这边还是我说了算。听说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他的态度很坚决：“事情让我去和别人谈，把房客退掉，安心读书，哥来养你。”

“哥，我真的好感动。”她大大的眼里有些闪亮的东西在转动：“我就是想帮你减轻一些负担，也想自己自立自强。”

“你就省省吧，除了撒娇、制造陷阱和疯来疯去，你还会做什么？挣钱那是你毕业以后的事。”他在揪着她的鼻子：“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读书、准备考研，出来以后当个好医生，到那时再跟我谈自立自强的话。”

“可我总不能为了一些小事也向你伸手要钱吧？”杨婷婷不甘心的说：“比如说我想要买一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也必须向你汇报吧？”

“那不是你非常愿意做的事吗？我想不起来你有什么小事没有向我汇报，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听，嘴巴就要瘪瘪的，后面就会是晴转多云、间断小雨，或者是小到中阵雨。真要不麻烦我，我就得念阿弥陀佛了。”他在一针见血：“我大哥给的零用钱还不够吗？同时，你的姐姐不也和你一样喜欢臭美吗？每次买衣服，总是她买一件你也有一件吗。再说，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哥也会答应你的。”

“那就托哥的洪福了。”杨婷婷格格的笑了起来：“我现在就想买东西了。”

他就自认倒霉了，他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又被杨婷婷绕进去了，这是杨婷婷的专利，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制造一个陷阱，用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理由加以掩饰，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去，就只有乖乖就范了；他就开始头痛了，他知道女孩子逛商店的那种不知疲倦的疯狂劲，更知道杨婷婷是那群人中的当然领袖。

“那好吧。”他望了杨婷婷一眼，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他决定妥协，在人群中悄悄地打了她臀部一巴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逛街可以，买东西可以，但我在店外等你，你叫我进去付钱。”

“不行。”她拒绝的很坚决：“哥就是得陪我好好表现一下嘛。”

“公主，好好表现那是你男朋友的事。”他提醒她：“我是你哥。”

“人家不是只有哥吗？”她也在提醒他：“你不陪我谁陪我？”

“你去的那些地方都是卖女人服饰的商店。”王大为想起了不进店的充足：“进进出出全是女孩子，一个大男人像电线杆似的竖在那里，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望，我还怕被别人当作色狼了呢。”

“笨！”杨婷婷满心欢喜的拉起他就走：“哥望着我不就得了。”

王大为就被杨婷婷拉进一家黛安芬专卖店，听着这个女生兴趣十足的与店主讨论用料，质地，品味和样式和产地，他就老老实实地按照她说的那样把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身影，但当她提着那些女性用品消失在由蕾丝和颜色组成的织物后面以后，他就只有抬头望着吊顶上悬挂的日光灯了，他的身边尽是由女式内衣、胸垫、乳托、短裤和文胸汇成的花花绿绿的诱惑的世界。

“帅哥。”有人轻轻碰了他一下，那是将嘴唇涂成鲜红的半老的老板娘。她在悄悄地笑着：“你女朋友在叫你进去呢。”

“你说错了。”他纠正着：“她是我妹妹。”

王大为推开了试衣间的纸板薄门，里面很小，四面全是明晃晃的镜子，吊顶上的射灯明亮。他就愣住了，愣在门边了：杨婷婷半裸的站在他面前，她胖胖的、娇小的身上像是飘着一片红云，那是由超轻、超薄、镶着蕾丝的文胸和绣着花边、窄得可怕的T形短裤组成的，勉强遮住了女孩子的三点隐私处，恰如其分的反衬着她白净的肌肤。

“你疯了？”他低声地在骂：“叫我进来干什么？”

“哥，看看我。好看吗？”她的声音充满诱惑：“最新款式。”

“这是能给人看的吗？”他有些慌了，顺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我是你哥！”

“笨！”她在咯咯地笑着：“就是穿着让哥看的嘛。”

王大为吓得像老鼠一般窜出了试衣间。

17

　17．4月30日10：05某市第一医院

手术结束了。

王大为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的输液瓶，举起了右臂，液体点滴的很平缓，周围弥漫着一股麻醉剂的味道。李嫣然安静的平躺在推车上，白皙的脸上有些苍白无力，细长的柳眉反倒显得更秀气了，那颗漂亮的美人痣也显得更醒目了，身上盖了一条白被单，依然能隐约看见她起伏着的胸部，看不见腿上的情况，只能看见一条左臂果然用夹板夹着，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