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普洱茶,漫不经心地听李玉如讲故事。
他不知道妖精为什么在这个层浪叠影,暗香浮动的地方给她讲这个悲情故事,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性情温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厨艺女红样样精通,顺风顺水的从小到大,大学毕业,硕博连读,因为成绩优异而被留校,慢慢的成了讲师,由于书教得好,又不断发表论文,被破格提为副教授。她顺从父亲的旨意,与一个如日中天的省委领导的小公子谈起了恋爱,虽然不满意那个公子的低俗和平庸,不喜欢那种夜夜笙歌的生活,更讨厌达官贵人的糜烂私生活,却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和那个公子办了结婚手续。
“太普通了,简直司空见惯。”王大为不屑的摆摆手:“灰姑娘,白马王子,金龟婿,粉色童话,就是专骗你这样的女人的。”
“人家也是大家闺秀,高官之女。”她否认着:“虽说是合法夫妻,虽说是双方都在筹办婚礼的安排,但由于女方父母意见严重分歧,婚期被一再推迟,她父亲认为,女儿需要的是一个衣食不忧,坐享其成的少奶奶地位,母亲却劝女儿三思而后行,婚姻不是儿戏,找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会葬送自己的一切。”
“还是母亲言之有理。”王大为在插话:“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尤其对于一个高学历的女人更是如此,攀附权贵,迷恋金钱,成天除了化妆打扮以外就无所事事,那是人家二奶的追求,作为一个大学老师,应该慎之又慎。”
“放着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却只能干望着,公子当然心有不甘,努力了多次,她总是用‘没准备好’来推辞,公子决定动武,她却声称,如果动强,宁肯去死。”
“这就是那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女人的不对了,既然通过了国家的批准,早晚还不是人家的人,何不顺水推舟,成其一段佳话。”王大为在惬意的吃着李玉如递过来的泰国芒果:“好在妖精不是那样的女人,老亲娘也对我没意见。”
“那是因为老妈喜欢你,我又被逼无奈,如果我不跟着你,只怕老妈会骂死我的。”李玉如笑容可掬:“那个公子倒不再来找她的麻烦,她却听到越来越多的小道消息,原来那个人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不仅是娱乐场所的常客,而且喜欢与一些二线女演员和女艺人颠鸾倒凤,风闻还喜欢磕粉,开始有人给她打匿名电话,她按照电话提供的地址有心找过,果然被她碰上了,把她的男人堵在别的女人的被窝里,公子倒不惊慌,也不感到内疚,还振振有词的骂她是“性冷淡”,“好看不中用”,甚至骂她“连鸡都不如”,公子坦言,如果不是他父亲强迫,想和她家“强强联合”,他根本没想和她结婚。
“等等。”王大为想起了什么:“妖精,你说的这句话里的某些词怎么这么耳熟?我好像听谁说过。”
“因为对婚姻的失望,对自己父亲的失望,对自己未来的失望,她有些变得心神恍惚,魂不附体了。”李玉如在继续说着:“她母亲也很着急,想安慰安慰她,她就飞去了,在等待母亲的时候,有些触景生情,有些万念俱灰,有些难以自拔,居然糊里糊涂的走进了重庆的长江里,也叫老天有眼,也叫菩萨保佑,也叫门板挡不住的运气,总算在紧要关头被一个见义勇为的路人救起。”
“我听出来了。”王大为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个叫三月雨的杭州女孩?”
“你还是记得人家嘛。”她在笑着:“土匪毕竟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嘛。”
“打住。”他长叹短吁的摇摇头:“事情早就过去了,记住那件事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一次美好意愿而已,而又一次说明你我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只会在自己家里。”
“你对那个叫心怡的美女如何评价?”
“她与我有什么关系?”王大为有些不解:“我看你们倒是相处得不错,你们居然见面熟,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强迫我带你们逛山城、观夜景,吃的肚子都快胀破了,上坡的时候,我可是先后背了你们两个美女,当天晚上,你们在床上睡的舒服,人家可是睡的沙发,如果我不是第二天一早就溜之大吉,恐怕还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那不是让你有机会在人家大美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吗?”她撒起娇来:“故事讲完了,你就得给我讲讲对心怡的印象。”
“她父亲似乎有些鼠目寸光,不如她母亲那样目光远大。”他在说着:“她父亲的本意就是想通过联姻结成一种政治联盟,殊不知,官场光怪陆离,瞬息万变,树倒猴孙散,墙倒众人推的例子比比皆是,更况且还是一个沉迷于女色之中的花花公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还值得怀疑,倒不如找个殷实富商,还能衣食不愁,享尽荣华富贵。”
“土匪,我要你说的是对心怡的印象?”
“一个柔弱的女子,留校任教倒是挺适合的,只是太漂亮,不太像那些没人要的干瘪老处女。”
“你注意过人家的美丽动人吗?”她很高兴:“人家可不是书呆子,经济管理,财务分析,股票投资都是公认的一等高手,清华、复旦一直在向她抛媚眼呢。”
“就是不该秉承父意,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王大为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据我观察,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看,她根本不是什么性冷淡,也不是没有准备好,更不是中看不中用,人家是不甘心,她还在梦想自己的白马王子会突然出现,演绎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然后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他呢。”
“土匪,我爱死你了。”李玉如在叫:“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对你的分析很是喜欢,到底是背过人家三次,感觉就是不一样。”
“可惜我不是那位公子。”王大为笑着说:“如果能够把那么一个大美人勾引得能和自己领取了结婚证,那就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那就应该不管她是否性冷淡,是否中看不中用,是否准备好,三下五去二,快刀斩乱麻,找个恰当的时间,先将她扒个精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所以你就去扒人家的衣服。”她在冷笑:“原来早有预谋。”
“这样的诬陷我倒不怕。”他毫不在乎:“你就在跟前,是你要我到卫生间里帮忙的,是她要我脱的,况且我总不能让你们两人僵持在那里吧?”
“我要你说的是对那个大美人的印象。”她还在不厌其烦的往他的嘴里塞芒果:“土匪,我说的是印象!”
“我有什么印象?”他在反问:“被两个女孩子折腾了大半夜,又当扁担又当棒棒,还当了好几回骆驼,逃上高速快艇就睡着了,到秭归茅坪下船的时候连你都快忘光了,人家就是神仙妹妹,也与我没任何关系。”
“神仙妹妹!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李玉如惊讶的叫着:“上次你能够准确的说出心怡的网名,这次居然能一字不错的叫出人家的昵称,不能不叫做奇迹吧?”
“妖精,你会不会把我的情况也告诉给人家了?”
“心怡第二天醒来不见了你这位救命恩人,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要给我跪下,我只好顺势而为,再说你的尊姓大名又不是国家机密。”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出手相助的同时,自己也经历了快乐。”他叫苦不迭:“我们与人家萍水相逢,做了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才叫做雷锋精神,也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信念。”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发现心怡是一个绝世美人就开始替你有些舍不得了。”李玉如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那种纯洁是罕见的,那种漂亮是惊人的,你没有发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我算服了你,人家那是一种清纯,一种秀丽,一种水灵,一种超凡脱俗的飘逸。”王大为见周围无人,用手指飞快的摸摸她的红唇:“你可是举手投足都带有性感,眉眼之间都饱含妖艳,连声音都带着诱惑的现代美女,你与人家是绝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精辟、深刻、正确。”她拍手叫好:“所以我决定与心怡结为姐妹。”
“妖精的朋友遍天下,与我毫无关系。”
“你是我的未婚夫,心怡是我的妹妹,怎么会没有关系?不仅是一家人,而且更是休戚与共的亲人。”
“面对良辰美景,还是欣赏滇池吧。”王大为望着不远处飞檐斗拱的大观楼,信口念道:“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
“心怡。”李玉如冲着他背后在喊:“你会接着念吗?”
“…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点翠丹霞。”他的身后真的传来了朗读声:“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王大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身后默默坐着,抱着一本大部头的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子居然是刘心怡,那个被他从川江里捞起来的那个湿漉漉的女子,把她扔进万豪酒店的浴缸让她洗澡的那个倔强的女子,气喘吁吁的背着她在重庆爬坡上坎的那个柔若无骨的女子。还是一身绿装,还是那个柔顺的神情,但她绝不是那个面色苍白、浑身湿透、号啕大哭的可怜人,那是一个清秀动人,妩媚温柔、含情脉脉、超凡脱俗的江南美女,是一个他所见过的所有女性中最出类拔萃的漂亮尤物,神仙妹妹的称呼对于她而言是当之无愧的。
一个女人的气质是天赋的,就像孙晓倩的横行霸道、李玉如的热情似火、钱凤柔的娴静如水、杨婷婷的古怪刁钻一样,刘心怡洋溢出一种祥和,一种柔和,一种温馨,那是由俊俏的脸蛋、隆起的酥胸、柔嫩的腰肢、婷婷玉立的美腿、象牙般光泽的手臂以及水灵的肌肤所组成的,那是由丹凤眼的一湾秋水、脸颊边泛出的一丝绯红、樱唇上掠过的一点羞怯、指尖上流露的女性温存所组成的。
“二郎见笑了。”看见王大为目瞪口呆的样子,刘心怡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也把孙老先生的下联给忘了。”
“真是凑巧、”他有些结结巴巴:“刘小姐也来了?”
“这话问得奇怪,二郎来得,我就来不得吗?”她像一朵云彩般的飘到了李玉如身边:“其实你睡着的时候我就来了。”
“那个按摩其实是你给我做的,对吗?”
“听到你的赞扬,真的很高兴。”刘心怡的声音真好听:“接到玉如接的电话,我就飞过来了,可见得还是很值得。”
“对不起。”王大为有些紧张,也有些尴尬。他狠狠的瞪了李玉如一眼:“有些话我是胡说八道,随口乱讲,千万当不得真的。”
“我知道二郎对着玉如姐说的话全是真的。”她多少有些腼腆:“只要大侠不嫌弃,我会按你的意思去做的,会穿上那件长袍的。”
李玉如笑得前仰后合。
王大为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话是李玉如有意诱惑他说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坐在他背后的刘心怡听见,他知道有些话说得过于冒突,有些话说得过于露骨,他不知如何解释,也许选择沉默也是一种自救。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想请二郎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刘心怡的那双眼睛盯着他:“然后再告诉你两个消息。”
“我先回避一下。”李玉如轻飘飘的离开了,而且振振有词:“我绝不偷窥别人的隐私。”
“你给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