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挡不住- 第76节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武汉的夜生活就此拉开了帷幕。这座中国最平民化的城市的夜晚有种温馨的感觉，街上车水马龙，街边店铺林立，灯箱、广告还有从漂亮的服装店里流淌出来的灯光形成一道夜晚的律动，人行道上摆满了小吃摊点，烧烤的芝兰粉味道和热干面的芝麻酱香味混在一起，好闻极了。

身着长裙的孙晓倩婷婷玉立的站在电力宾馆的台阶上，根本不顾及那些保安人员因为认出她来而露出的目瞪口呆的神情，微笑着等着王大为把她的那辆红色的新宝来开到面前，得意洋洋的等待着他给她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这才像一条美人鱼般的滑进车里，还不忘细心的用手抹平绸裙上的皱纹。王大为喜欢她的这种女性化的动作，至少是一个有素质、有修养、懂情趣的女人应该具备的举动。

“感觉真好。”她舒服的靠在车垫上喘着气，用手拢着柔发，使自己的乳峰显得更加醒目：“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孙老师。”王大为看懂了她无言的诱惑，有些兴奋，也有些心慌：“一个大名人，这样的感觉还少吗？”

“坏蛋，你不要欺人太甚！”孙晓倩勃然大怒：“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对你说过，当我爱上你以后，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不管有什么绯闻和误会，请你相信我，我绝对只属于你，我容忍你欺负我，但决不许你把我和别的男人拉在一起。”

“倩女。”他有些无奈：“刚才在宾馆里那样温柔贤惠，那样小鸟依人似的，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吗？都是让别人以为你对我一往情深。我就不明白，一个粉色佳人什么时候变成恶婆娘了？”

“我就是恶婆娘！”她的气似乎消了一点：“就是你的恶婆娘！我对你这个坏蛋可是真心实意的，从来没有那个男人这样让我牵肠挂肚。”

“我有些受宠若惊了。”王大为发动了汽车：“我真的很好奇，我是哪一点让粉色佳人一见钟情？让倩女如此牵肠挂肚？”

“这句话我爱听。”孙晓倩凑过来吻了他一下：“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有一首《你是我的唯一》，就是专门写给你的。”

“这首歌我似乎会唱。”王大为很随意的唱起了《你是我的唯一》：“因为有你的那张粗糙的脸，我才是那么美丽；因为有了你的深沉的眼，我才有了那么的甜蜜。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我才第一次感到了爱的延续…”

“天哪！”孙晓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扑过来疯狂的吻着他，接着唱了下去：“…你知道吗？我爱你，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爱你！”

“这是我们家的那个婷妹天天挂在嘴里的歌。”他解释道：“我听也听会了。”

“坏蛋唱得真好。”她眉飞色舞的在笑，有些蠢蠢欲动：“有时间我们一定同台来个男女声合唱。”

“你就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是唱歌的材料。”他推辞道：“你就别为难我了，还是另请高就吧。”

“我就要你！”孙晓倩有些撒娇的说：“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我也许不是你的最好选择。”他提醒道：“婷妹给我讲了关于你的不少的绯闻，那可是一支浩浩荡荡的爱慕大军。”

“的确如此。”她承认道：“有一个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的很有名的帅哥，是目前最红火的明星之一，戏里戏外全在演戏，能够在向我表达爱意以后不到半个小时，就钻进另一个女演员的被窝里，这样的男人能信吗？”

“这不就是你们娱乐圈流行的时尚和潜规则吗？”王大为不以为然：“我可知道，艺人之间交换性伴侣比换衣还频繁。”

“一个南京的大老板前几天让他的秘书给我送来了一箱钱。”她扁扁嘴，接着说道：“说是让我笑纳，给我零花的，用完了言语一声。”

“这准是个笨蛋。”王大为掏出一支烟：“这种人高估了金钱的力量，也不想想你现在已经是个小富翁，唱歌、演出、拍电影和主持节目只是一种兴趣。”

“有一个太子爷领着我看了一栋香山的别墅。”她继续说道：“在梅地亚给我谈了半天理想和抱负，他肯定自己能在四十岁以前当上封疆大吏。”

“别墅是真的。”王大为在摇头：“封疆大吏可是有些乌托邦呢，天知道他的老爷子还能活多久，他老爷子的话还能管多少用？”

“就在被你莫名其妙的撞上以前，我正在与一个千万身价的年轻富商打交道。”她很坦白：“知识不多，修养很差，但很会献殷勤，也会逗人喜欢。断断续续见过几次面，他一直试图把我带进他在王府饭店的房间里，我也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他的邀请，他的条件很诱人，结婚，成为他的名正言顺的太太。”

“接着说。”王大为在中南路口停下车，等待着绿灯：“除了有些粗俗，其他条件都不错，这倒是个目标。”

“还说什么呢？接着我就在这里糊里糊涂的被你这个坏蛋别有用心的抱在怀里了。”孙晓倩记忆犹新的指着那个拐弯处：“我告诉过你，在这之前，有人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有人也说你是人才难得，希望能让我们见面，我总是嗤之以鼻，像你这样的文人骚客我根本不感兴趣，谁知我还是落进了你的魔爪之中！”

“说点别的吧。”王大为在扭转话题：“还是接着说那个年轻富商。”

“自从遇上了你，还有他什么事呢？”她笑得很甜：“谁叫你给我吃了迷魂药，那个家伙还不是挥之而去，成为昨日黄花了。”

“倩女，你可连一口东西也没吃呢。”绿灯亮了，王大为松开手闸，夹在浩浩荡荡的车流里穿过了中南路口，他在提示她：“得找个地方喂饱你。”

“这句话我更爱听！这说明你其实很注意我。”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现在我们去风光村。我带你去吃鱼。”

“你就饶了我吧。”他连连摇头：“我很笨的，老是喜欢被鱼刺扎住喉咙，所以，我从来不吃鱼。”

“奴婢就是给先生剔刺的。”孙晓倩笑脸盈盈：“上大学的时候，对了，我碰巧还是你的师妹呢！有一次，那时爸爸还在北京工作，到武汉出差，带我去过一个餐厅，水煮鱼的味道鲜美极了，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我知道，你一定是属猫的。”王大为笑着说：“我家的婷妹也是一只懒猫。”

“当时我就暗自下了决心，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是带着我喜欢的男人一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小窗外，东湖尽披黛色，微浪亲吻岸堤，我与我的先生相对而坐，我细心的为他剔着鱼刺，他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偶尔也看看我。我会很高兴，很满足的，如果他喜欢，我会给他轻轻的唱些情歌，只唱给他一个人听。”

“真感人，就像是一幅山水画。”他在赞扬道：“毕业这么多年了，入道也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来过？你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坏蛋，你真讨厌！”她娇嗔的用粉拳敲打着王大为的肩头：“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我都快绝望了，我还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到那里去了呢。”

“瞧瞧，又来了。”王大为开着新宝来继续前行：“谁要是被你这个倩女迷住，糊里糊涂的娶了你这个恶婆娘，可就有得苦头吃呢！”

“你放心。”孙晓倩笑着回答道：“本小姐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是吗？”王大为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那是哪方神圣？明星、钱商、官员还是小白脸？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也好帮你把把关。”

“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吗？那个坏家伙就在这车上，难道你们还没有见过？”孙晓倩咯咯地笑着，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我就是他的恶婆娘！”

75

　75．4月30日17：05某市第一医院

王大为推开第一医院心胸外科3号病室的大门时，满头银发的钱婆婆正在和同病室的几个女病友在谈闲话。

夕阳已经西斜，但还是很明亮的，从高高的第一医院外科大楼望出去，尽是一片温暖的橙黄，无论是高矮不等的建筑物，路面不宽的湖堤街，隆康路，甚至连行人也幸福的沐浴在灿烂而又美丽的余晖里，王大为很奇怪的发现钱婆婆并没有病入膏肓、危在旦夕的感觉，知道梁爽来过，心里也很放心。

“这是我孙女的男朋友。”钱婆婆在向病友们介绍：“叫王大为。”

“阿姨们好。”王大为彬彬有礼的打着招呼：“谢谢您们帮着照顾奶奶。”

“挺会说话的。”有人在评价：“小伙子也很有精神。”

“高高大大，也挺帅的，一说一脸笑。”有人在逗着钱婆婆高兴：“和你的孙女那才叫般配呢。”

“可不是的。”钱婆婆果然高兴：“我看也是挺好的。”

“谢谢奶奶。”王大为淡淡一笑：“柔柔总是说我是个笨蛋，动不动就叫我滚，总是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胡说。”钱婆婆劝道：“别听柔柔的，她从小没有了爹妈，孤独傲气惯了，你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那就好。”他说道：“只要有您作后盾，我可就是和《沙家浜》里的那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阿庆嫂一样，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老人都答应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一个女病友凑趣地说道：“我看钱婆婆的孙女文文静静的，连和生人说话也脸红，不会欺负人吧？”

“人前总是温文尔雅的，人后就是另一个样了，总是爱耍小女人脾气。不过凤柔本来就是个小女人嘛，在我面前不撒撒娇，难道要她在外人面前撒娇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

“奶奶。”王大为将几个白色塑料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奶奶，吃饭吧，我刚才出去有事，顺路买来的。”

“柔柔也在医院。”钱婆婆告诉他：“刚才接了个电话，说要出去一下。”

“我知道，那个电话是我打给她的，托她去帮我办点事。”王大为打开了饭盒，一股浓郁的鱼香扑鼻而来：“剁椒鱼头。”

“鱼头！”钱婆婆大喜过望：“我最喜欢吃鱼头。”

“我还知道您老人家喜欢吃魔芋炒泡菜。”王大为打开的另一个饭盒里装的正是那道菜：“您尝尝味道。”

“大为。”钱婆婆有些惊诧：“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老太婆喜欢吃什么？”

“那个胖胖的杨婷婷是我妹妹，她不是老爱在您家里蹭饭吃吗？”他揭开了谜底：“吃了一些顺口的，好吃的，就故意在我面前显示，就求着她凤柔姐再做给她吃，所以我就知道了一些。”

“柔柔不准我吃这种东西。”钱婆婆实情告知：“自从我生病以来，她就只准我吃清淡一点的，油荤少些的。”

“您就放心的吃吧。”王大为把筷子递给了钱婆婆：“我敢保证在您吃饭的这段时间里，柔柔绝对不会出现的。”

“柔柔有时候还是可厉害了。”管婆婆还是有些犹豫，偷偷向门外望了一眼：“她要是知道了会冲你发脾气的。”

“您没听说吗？吃千吃万，不如吃饭。”王大为问道：“您说实话，想吃吗？”

钱婆婆有些为难，也有些慌张，快快的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赶紧摇摇头，左右为难的窘境逗得满病室的女病友一阵哄笑。

“婆婆，你就听你的孙女婿的吧。”有人在劝：“他可是你的孙女婿，他都不怕，您怕些什么？”

“奶奶，您就放宽心吧。”王大为看出了钱婆婆的跃跃欲试，笑着在说：“只要您吃完了，把嘴一擦，我就把剩下的饭菜全部拿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