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治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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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治三国-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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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部众精勇,皇甫嵩围攻一月有余,仍不能胜。

作战持续到十月,黄巾军因接连击败卢植、董卓,皇甫嵩也久攻不下而戒备松懈。

皇甫嵩乘机于夜勒兵,鸡鸣出兵,突袭义军阵地。义军仓猝应战,大战至午,遂被击溃。

素未谋面的三爹张梁也战死了,3万人被杀,5万余人赴河而亡。

皇甫嵩入广宗,悉虏义军家属,焚烧大批辎重。

更过分的是张角老爹被“剖棺戳尸,传首京师”……

——————

这一天,小罗打开房门,晃晃悠悠地走上屋顶,以目光包容着陈留。

正是清晨时分,天际有寥寥残星,万丈朝霞,火红的阳光,洒在小罗消瘦的脸庞。

小罗强睁着疲倦的双眼,勉强将身躯站稳,向着刚从梦中醒来的陈留城作起嚎叫:“你在哪!”

三天不食不睡的小罗,早已是虚弱不堪,喊了这一通话后,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两腿一软,晕厥过去。

小罗从屋顶摔落到地上的姿势,到底是平沙落雁式还是阳关三叠式,连小罗自己也不知道,今日自然更加无从查考。

然而,这一摔摔得不善却是可以肯定的。

当小罗醒过来时,一时间很是恍惚,浑身的骨头仿佛断开,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

良久,一片白茫茫中才开始出现可以辨认的事物。

他认出那个凑得最近的脑袋,那是李儒,正一脸悲悯地望着他,在李儒的身后,是满满一屋子的人,大家都是冲他来的。

李儒见小罗醒了,终于松了口气,新官刚刚上任,他可不希望有人死在自己房间外。

李儒回头对下人说道:“都回去吧。没事了。”

可是没人肯走,围得更紧了。他们都满心紧张着小罗会出什么岔子。

李儒对小罗道:“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还以为你死了。”

小罗翕动着苍白的嘴唇,微弱地说道:“饿。”

下人赶紧弄来一碗羹,喂小罗吃完。小罗无力道谢,倒头就睡。

周围的人觉得小罗是睡了吃,吃了睡,看起来只是疲惫过度,于是放下一个悬着的心散去了。

房间里又剩下小罗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离家几千年。

他只身在东汉末年,第一次梦见家乡。

意志坚强如小罗者,在伤痛无助的时候,也难免脆弱,也盼望有怀抱可以依靠。

在梦里,他的眼泪流成河流,承载着带他回家的小舟。

小罗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起来的时候,精神饱满,不可战胜的神情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身体虽然还是疼痛不已,他却不想再等了,他已急不可待要去做点改变这个时代的事情。

第三十章 狂士祢衡

第三十章狂士祢衡

这一天是祢衡的生日,他信心爆棚地来到相国府。

他此时的想法很是天真,以为凭自己的才能,一到相府,定会立即被相国张小罗惊为天人,奉为上宾。

等他到得相国府门前,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

相国府院的墙高达四丈有余,大门洞开,深不可测。

高大威猛的执戟武士站成两排,大门宽阔,可容两排马车并驶。

祢衡故做轻松地对自己说道:“挺气派的嘛。”而他的声音,控制得刚好能让那些武士听到。

祢衡做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迈步便往相府里闯,却被武士厉声喝住:“什么人?”

祢衡只得站住,昂声道:“平原祢衡,求见相国。”

武士凶横地瞪着他,叱道:“好不懂规矩。相国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祢衡不解地问道:“什么规矩?对于我,还需要规矩吗?

每当我想到自己的才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禁怆然而涕下。

我懂事以来我都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能让我清楚的给自己定位,一个比我厉害的人……不过很可惜,十多年了,还是没有能够在茫茫人海找到他,实在是太痛苦了。

诶!这不,最近听说这里来了一些不得了的好官,因此我要进去看看,有谁可以帮我找一个比我更有才能的出来?”

武士看祢衡怎么也不像个得罪不起的人物,于是也懒得和他罗嗦。

“滚!”武士亮起嗓门吼道。

祢衡气得浑身发抖,眼睛如喷出火来,怒视着武士。

武士将祢衡的眼神理解为一种挑衅。武士面对他惹不起的人的挑衅时,他的回应是叩头。

而面对他惹得起的人的挑衅时,他的回应却是拳头。

武士伙同他的同僚,在相国府邸的门前,好整以暇地将祢衡一顿好揍。

从头到尾,祢衡趴在地上,愣是一声没吭,好像十分硬气。

武士们也不敢在相国府门前闹出人命,将祢衡打了个七八成死便意犹未尽地住了手,又把祢衡拖离相府大门,往不远处的墙根随手一扔,扔在沿相国府院墙挨溜排开的一群面目不明的人(乞丐、疯子之类的人)中间。

那群人一个个都如同木雕泥塑,对祢衡的到来,连眼皮也不愿抬一下。他们正心不在焉地翻检身穿的破棉袄,懒散地捉着虱子,然后偷偷放到旁边人的棉袄里头。

祢衡靠在墙根处,身上满是鲜血,喘息着,咳嗽着。

旁边人嘟哝着向他抱怨道:“**闭嘴,不就是挨了顿打嘛!别咳起来没完没了,咳得老子心烦。”

祢衡抬起高贵的眼睛,看了看那人,还算面善,便问道:“喂,你叫啥?”

“姓甘,名李良。”

“乞丐?”

“你他奶奶才是乞丐,你们全家都是乞丐。”

祢衡也不生气,又问道:“既不是乞丐,为何坐在这里?”

“和你一样,等着见相国张小罗呗。你左右看看,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想面见相国,以三寸不烂之舌,博取上卿之位的?可人家相国尊贵得很,老子一没钱,二没家景,三没门路,想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了。”

“你等多久了?”

“三年。白驹过隙的三年啊。”

旁边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才等三年,老子都等了二十年。前后蹲过前五任相国的门口。谁能比我更惨?”

又有人插话道:“光惨顶有个球用?要说冤,还得数我呢。想当年,刘榭(陈留王)刚到陈留的时候,我还请他吃过饭呢。满以为这小子作了相国之后,准会照顾提携我这个故人一把。没想到,刘榭小人得志之后,早就把我这故人忘到九宵云外去了。拔一毛以助故人,不为矣。嘿嘿,这帮王八蛋,一当上官,第一件事就是忘恩负义。”

话才落音,马上有人接道:“你才请刘榭吃过一顿饭。蔡邕当年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乡巴佬一个。要不是我,他早就像一条狗一样饿死在陈留街头了。是我,花钱供他吃,供他住,找裁缝给他做体面的衣裳。没有我,他哪里有机会做议郎?哎,往事不要再提。各位,还是耐心等着吧。”

尽管刚挨过一顿毒打,祢衡却觉得眼前这些人比自己更加可怜,更加值得被鄙视。

祢衡大声疾呼道:“你们到底是在等相国,还是在等死?”

一人伤悲地笑道:“用舍时焉耳,穷通命也欤。不等又能做什么?”

又一人叹道:“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祢衡想道,难道我也会沦落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步?

不,绝不可能。什么“用舍时焉耳,穷通命也欤”,什么“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全是自欺欺人的丧气话。

的确,要是等待能解决问题的话,乌龟早就统治了地球。警惕啊,一不小心,坐以待时就将变成坐以待毙。

祢衡一刻也不想和这些失败者待在一起,他不愿意自己沾上他们可耻的霉气。

他扶着墙,一寸寸地站直身体,再次向相府大门走去。

没有人对祢衡的离开表示出丝毫惊奇。

他们又在争辩着新的话题:

“前天相国的马车经过时,他撩起窗帘来,特意看了我一眼。”

“他看了我两眼呢!左眼一眼,右眼又一眼。”

“呸。他明明是在看我。他一直都在深情地盯着我,我当时脸都被他盯红了呢。”

这些话顺风传到祢衡的耳朵里,让祢衡几欲作呕。

这些毫无尊严廉耻的士人,说出来的话,和**中苦盼皇帝临幸的幽怨嫔妃何其相似!可怕的权力啊,不仅让你能临幸女人,也能让你临幸男人。

祢衡并没有再次尝试进入相府,他只是冰冷地站在相府大门前,平静而轻蔑的眼神在看门武

士的脸庞上依次掠过,他看得很慢,很仔细,他要记住这每一张面孔。

在不久的将来,他要让这八个武士变成八具尸体,以此来向世人宣告:祢衡,绝不是一个可以被欺凌与被侮辱的人。

饶是这些一贯心狠手辣的武士,暴晒在祢衡的目光之下,心里也不禁寒意陡起。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竟有着比相国更强悍更霸道的气势。

这种气势之于男人,就好比气质之于女人,先天可以生得,后天未必养得。

祢衡开口说话了,“汝等庸人,安敢轻吾!汝等恃以辱吾者,徒蛮力耳,今为看门之犬,固得其所也。岂不闻,一人之辩,胜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此祢衡所恃也。倘祢衡用事,相国也不足为尔等免祸,尔等必死也。”

言迄远去。八武士为祢衡的狂妄所慑,面面相觑,竟忘了阻挡。

而沿相国府院墙挨溜排开的那群颓废的士人则轰然为祢衡叫好,类似这样的狠话,在他们心中憋了许久,只因怯懦而不敢发。

今祢衡一奋其气,以受辱之躯,叱骂斥责,他们远远听着,也觉得淋漓痛快。

他们为祢衡鼓掌欢呼,至于祢衡说的狠话能不能化为现实,这些士人却并不在乎,他们还以为祢衡和他们一样,撂下这些狠话,只不过是为了追求刹那间的口腔快感。

他们错了,错得厉害。

在遇到小罗之前,祢衡便一直都是这样:拥有巨大的野心,自信到狂妄,却极度贫穷。

第三十一章 祢衡童鞋成长记(一)

第三十一章祢衡童鞋成长记(一)

以前的祢衡,只不过是扮演一名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务员,在平原郡里做看守粮仓的小文书,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不知老之将至。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上班时间溜号,牵着自家养的一条黄色的土狗,出平原东门,到野外追逐狡兔。

平原郡是一座小城。祢衡生于斯,长于斯,那时一直认为自己将和自己的祖父、父亲一样,死于斯,葬于斯。

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并没有清晰的概念。祢衡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房子不大,但已足够居住,薪俸不高,但尚算衣食无忧。

老实说,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蛮好的一件事情。

在投胎人世的时候,阎王爷如果也肯给你这样一份合同,我相信,十个人里头有七八个都会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的。

不知不觉间,青春年华在悠闲缓慢的生活中渐渐逝去,意志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悄悄消磨。

总之,在此时的祢衡同学的身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将在未来的二十多年里,占据在三国历史舞台的中央,扮演着显赫的男二号,享受着最好的灯光和机位,拥有着最多的特写和对白。

然而,一件偶然而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就是这件小事,改变了祢衡的一生,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三国历史的进程。

祢衡这么高傲的人多少有些洁癖,几乎从不在自己办公的公共厕所内方便。

这天,他忽然内急,忍,强忍,再忍,继续忍,忍了又忍,直到不敢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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