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想法所发展,这其中的掌控力度需要非常大,而据我所知,你们镇上只有两个大老板,其一是罗东林,其二是马彩丽,这个马彩丽的身份我知道,郭洪生的老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和郭洪生应该是站在对立面的,因此想要让武备镇的经济路线按照你预想的发展,就必须处理掉马彩丽。”
“你想说的是?”听到这些话,刘振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虽说谭文山是检察院的院长,处理的是法律方面的问题,跟刘振华这方面算是各行各业,但他终归也是整个县里面最牛的几个人之一,对于镇上的所有动态都了如指掌,知道刘振华那点破事并不意外。
谭文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细细的看了刘振华一眼,瞧那架势仿佛是某个大公司的人事部主管在审视来应聘的员工,看完以后,谭文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递给刘振华:“马彩丽有个外甥,名叫马万里,这个人或许对你有些帮助,他的资料全在里面,你拿回去看看吧。”
刘振华接过文件夹以后,随手就要把文件夹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可是还没等他打开,谭文山就抢先一步道:“别在我这看,拿到你的地盘上,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没人管你,不过你要记住,今天咱们没见过面,我也没给你什么文件,至于你今天来县里是因为什么,这个你自己去想。”说完,谭文山便挥挥手,示意刘振华是时候离开了。
刘振华知道,谭文山这是要把自己撇干净,就算他有心帮助刘振华,也不想插手这件事,这些刘振华都能够理解,也心存感激,当下很懂事的起身离开,在回镇上的时候,刘振华坐在车里,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很正规的填写着马万里的个人资料,甚至在右上角还贴着马万里的‘大头贴’。
马万里,男,民族汉,27岁,出生于南阳县东墅镇大柳上村,现居住于南阳县武备镇,高中学历,无业,兴趣爱好:赌博。
简单的‘赌博’两个字,诠释了太多太多的含义,刘振华看着这两个简单的字体,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再看看马万里的大头照,刘振华觉得这一趟没有白跑。回想起高奎豹、高奎虎两兄弟,再看看现在的马万里,刘振华心中暗道:“看来马彩丽和罗东林一样,倒霉都倒霉在外甥身上了。”
回到武备镇以后,刘振华让孙白暗中查了一下这个马万里,从孙白那里得知,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不是流氓但胜似流氓的混球,大罪大恶的事情他不敢干,偷鸡摸狗这种小事整天都干,有的时候把他抓进来了,顶多关个一两天,还是在马彩丽不知道的情况下,否则几乎是前脚进了派出所,后脚就被马彩丽派人赎出来了。这小子嗜赌如命,据说从十五岁就开始赌博,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武备镇阴暗面很有名气的赌客,经常出没于镇上的流动赌场。
到了晚上,根据孙白提供的线报,这个马万里去了长滩河上游一个渔户家里赌钱,刘振华带着许正阳,趁着夜色赶了过去,等到了目的地,刘振华发现,其实这家小赌场根本就算不上赌场,完全是渔民自娱自乐的场所,玩的也不大,最低十块钱,封顶五十,不过就算如此,有那运气背的人,一晚上也能输不少钱。
本来刘振华刚到的时候,多多少少的引起了一些骚动,毕竟这小赌场里突然冒出一两个陌生人,足够让他们提高警觉的了,万一是警察来清场,像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可就麻烦了,等确认刘振华不是来清场的以后,他们才肯让刘振华进去。
在里面刘振华很快就发现了马万里,坐在墙角处,留着十公分长的三七分长发的男人就是他,刘振华随便扫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长得还不算太难看,不属于讨不到媳妇的那种。为了避免令人生疑,刘振华并没有马上就去找他,而是坐在牌局外面看了一会,然后才慢慢的向马万里靠近,站在马万里身后看着马万里打牌。
刘振华自己是不打牌的,以前小的时候也打牌,那时候玩的是炸金花,赢得不是钱而是弹珠,那个时候打牌的都是小孩,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全凭运气,刘振华的运气比较一般,玩十局有九局是输的,后来被同村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小孩赢了一百多个弹珠,把他心疼的从此再也不打牌了,说到底刘振华这么抵触赌博,还全要归功那个同村的小男孩呢。
凑巧的是,马万里玩的也是炸金花,刘振华站在后面因为能看懂,倒也不算太无聊,此时马万里手中握着的牌是一对A和一个六,这副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算是大牌里面的小牌,小牌里面的大牌。成年人玩牌,大多都是玩的心理战,马万里这小子显然深得精髓,仅仅握着一对A,他就敢猛下注,光是这单局赌金就累积了足足有四百多块钱,随所跟他一个桌的还有另外三个人,每人一百块钱对于乡民来说也是不少钱的。
等下注完了,开牌,其他三个人的牌都没有马万里的大,马万里赢了,马万里喜滋滋的把赌金收入囊中,然后继续打,结果只赢了这一局,后面的全输,不仅把刚才赢得四百块钱输了回去,连自己兜里的钱也都输了个干净,眼看他就要离场了,这个时候刘振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哥们,要继续玩吗?我可以借给你钱。”
马万里扭头瞥了刘振华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放高利贷的?”
刘振华耸了耸肩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要演戏就要演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刘振华如果表现的太过热情的话,反而会令人起疑。
见刘振华默认了,马万里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便言道:“几分利?”
“五分利。”民间借贷和银行利息本质上是相同的,但也不尽相同,毕竟银行利息考虑的是民众的接受能力,而民间借贷考虑的则是放款人的利益,五分利要是放到银行里,那绝对是超高的利息了,可是在民间借贷上面讲,根本就不够看。
一听见只有五分利,马万里的眼前一亮,然后毫不犹豫道:“那先给我一千块钱。”按照五分利计算,一千块钱的每月利息是五十块钱,民间借贷的利息都是按月算,而且不到日子不能还,所以看似不多,其实借的多了,拖的时间长了,就显得多了。
第一百零九章 赌局
马万里虽说是个无业游民,但他姨马彩丽可是公司大老板,一千块钱五分利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无息一样,因此他借起钱来好不犹豫,而刘振华也同样毫不犹豫的把钱给了他,然后站在后面看着他输,大约半个小时吧,这小子就把一千块钱输进去了,刘振华就纳闷了,封顶五十块钱的赌局,一千块钱足够玩一晚上的了,这小子是怎么用半个小时输进去一千块钱的?真是令人费解。
一千块钱输进去了,马万里还不死心,又从刘振华手里拿了一千块钱,然后又很快的输了进去,总之前前后后一共向刘振华要了五次,总共是五千块钱,五分利就是二百五十块钱,一点都不多,但是有了开头,以后就会继续接,刘振华早把这件事给看准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小子实在是输急眼了,在其他赌客准备离开的时候,这小子堵住门不让人离开,还大声嚷嚷着:“不行不行,赢了钱就想走?再玩一局,这回咱们玩个大的,无论输赢我都忍了!”
赌客都这样,赢了就满心欢喜,输了就骂街,好像在他们看来,只有他们自己赢钱才合理,别人赢钱就是偷奸耍滑。不光赌局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有些人太过自我,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只要自己得利,就不会去管别人的境地,而万一自己失利了,那么他们也就要把别人拖下水,这叫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要是换做别人,其他赌客早就把他踹开了,输了就是输了,墨迹什么?可是马万里不同,他可是有背景的人,赌客们不敢得罪他,就只好再玩一局,那三个和马万里玩了一晚上的赌客,每个人手里都有至少两千块钱,马万里为了回本,又从刘振华手里拿了五千块钱,然后开局继续赌。
第一张牌,马万里摸了一个黑桃10,第二张牌,马万里摸了一张红桃10,等摸到第三张牌的时候,马万里将牌面压在另一张牌上,然后慢慢往上挪动,最先漏出来的是一个红色的两个小红点,在看到这两个小红点的时候,马万里脸上一喜,心里不断的念道:“方片10,方片10,方片10!”天随人愿,果然来了个方片10。
炸金花里面豹子最大,也就是三个相同的数字,其次是同花顺,顺子,同花,对子,然后就是单张。马万里这回的牌显然是一副大牌,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赢,因此他底气十足,也不管封不封顶了,直接就把五千块钱扔到桌面上,大声道:“咱们也别一个一个的压钱了,你们把今晚赢的钱全放上,咱们一回开,你们输输两千,我输输五千,怎么样?”
一听这话,其他三个人都能想到马万里摸到大牌了,顿时全都面露难色,可是碍于不敢得罪马万里,又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将钱压上了,等三个人将钱压上,桌面上一共一万一千块钱,这原本的小赌局也变成了大赌桌,性质变得不同了。
马万里现在可不管这些,见其他三人把钱压上了,他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将牌摔在桌面上,也不管其他三个人的牌是什么,伸手就要去拿钱,其他三人中有两个人在看到马万里的牌时,都是无奈的摇摇头,可是剩下的一个人却站起身来,也将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结果是三个Q,比马万里的牌大,原来弄到最后,这小子才是玩心理战的高手,也是最后的大赢家。
看到对方这副牌,马万里傻了,已经抓在手里的钱也不由的掉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赢了的人将钱收进囊中,然后喜形于色的往外走,就在那个人马上就要走出大门的时候,马万里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不可能!你小子出老千!”
赌桌上最忌讳的就是出老千,同样也机会说‘出老千’,被抓住出老千的人,轻则丢掉赌金,重则断手断脚,而没有证据就说别人出老千的人,万一拿不出证据来,也是同样的下场。
听到马万里这声话,那个赢了钱的人脸色一黑,扭头冲马万里言道:“马哥,咱可不能这样,输了就是输了,您不能玩赖啊,说我出老千,你得拿出点证据来,怎么着,这这么多人眼睛都闪亮着呢,他们没看见,就你看见了?”
马万里黑着脸拍着桌子,挽着袖子,大有上前打人的架势:“你要是没出老千,我出豹子10,你小子就出豹子Q?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那人耸了耸肩,轻言道:“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不行!”马万里眼球都红了,他迈步走到那人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回拽,等把那人按到桌子旁边以后,他语气不善道:“你要是没出老千,咱们就再赌一局,这回我再输了,我就没话说了。”马万里这招叫耍无赖,输不起了,一晚上输了一万块钱,在大老板那来说,这都不叫事,小钱而已,可是对于平民来说,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那人似乎经常和马万里打牌,知道马万里的脾性,无奈就只好点点头:“那好吧,不过这回咱们可说好了,就这一局,你要是再输了,就让我走,否则以后我就把你的作风告诉所有人,以后没人跟你一起打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