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回音，鸣人小心地抬头去看他，却见佐助并没有很激烈的表情，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把吃剩的番茄蒂丢进垃圾桶里。
“……佐助？”
“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佐助言简意赅。
鸣人立刻噤声，迅速转换话题：“说来这个病房的光线不错啊……这几天也不冷，佐助总在屋子里闷不闷？明天我陪你去院子里转转吧。”
“是很闷，我想练习手里剑了，你陪我吧。”佐助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似笑非笑。
鸣人被这句“你陪我”弄的受宠若惊，刚想说什么，佐助就凉凉打断了他美好的臆想：“你当靶子。”
“……你这是报复吗。”
佐助没有理会他怨念的眼神，去果篮里找番茄，不过似乎吃光了，最后拿出来一个颜色也是红红的苹果。小樱也没在，只能自己削皮了。这种事情虽然基本没怎么做过，但是擅长使用忍具的人手指一般都灵活。拿了刀小心地削着，虽然很慢，皮倒也没有断。
“哇，佐助你还会削苹果啊——这个给我吧！”
“这是对待病号的态度吗吊车尾。”
“只是一个苹果而已！”
“哼。”佐助没再理会他，专心削着苹果皮，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出去转转么……自己现在在这里难道不是被监视的？想随便行动恐怕也会有一群尾巴，更讨厌。起码在这房间里就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鸣人还在想东想西，就听到佐助冷淡的声音：“给。”他的声音还没落，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朝着他的脸就砸了过来。鸣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把那东西抓住，滑溜溜还湿乎乎的……竟然是那个削好的苹果。鸣人直接就咬了一口，冲佐助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自己再削吧~”
“不了，不喜欢吃苹果。”佐助兴致缺缺地道，把果篮放远了些，扯了扯被子和衣躺下：“累了，出去。我要睡觉。”
“你就不能偶尔对我客气点……”
“不能。”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鸣人长长叹一口气，摊了摊手，咬着那半只苹果走了出去，都到门口了忽然探头回来：“晚上再来看你，有什么想吃的？给你带。”
佐助本来想骂他，不过考虑到他晚上很有可能给他打包带来一乐拉面，扶了下额头：“木鱼饭团。好了快滚，你吵死了。”
鸣人只是笑了一声，关上房门就跑了出去。
佐助并没有真的睡意，眼睛都还一直睁着，有些没什么焦点地直视着前方。以前的他，脑子里几乎是满的，一直一直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几乎充斥着他全部的生活。
他是复仇者，这是他的宿命。向鼬复仇……却走进了最痛苦的轮回，失去唯一的至亲，如果不把注意力转移，不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要杀光木叶来为鼬复仇的话，他也许会崩溃。无法接受……到现在，他依然无法接受。
“……Itachi……”
为什么你感觉，让我活下来，我就会活的好好的。
没有你的话……我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所以还是复仇。他走不脱命运予他的身份的。
只是现在，连这也做不到了。感觉没什么可想的事情一样，一切似乎都意义不大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脑子里空空的，自己的未来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纯粹的白茫，除了茫然和空白，什么都没有。
佐助微微闭上眼睛，很累。他一直都很累。作为一个只能冷血冷性的复仇者，他不可能会有轻松的时候。所以……先睡一会儿吧，让神经不至于一直那么紧绷。
“啊啦……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呢，谁惹佐助生气了么？”
佐助立刻就坐了起来，动作太大，扬起被子时床头柜上的果篮和水果刀、碗碟都被噼里啪啦地掀了下去，落了一地。
“这么严厉的表情对待老师，老师会伤心的啊~很伤心啊~”
佐助微微抿了下唇，完全不甘示弱地瞪着眼前的人。要说伤心……完全看不出来好么，就算戴着面罩他那只死鱼眼也暴露了他现在很开心的事实。
“卡卡西……你来做什么。”
☆、第十四章
“啊啦，看看我最心爱的学生也不可以么？”卡卡西笑着抬起一只手：“哟，好久不见。”如果没有坐在阳台上，也许会显得更帅气一点。
佐助现在完全没什么心情看到他，微微皱着眉，还保持着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姿势，因为刚刚的戒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硬。卡卡西笑笑，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坐到他旁边：“嘛，放松点。终于回家了，不高兴？”
“回家？”佐助冷笑了一声，眼里泛起冷意和杀机：“你认为，这里是我的‘家’？！”
“是的，木叶就是你的家。”卡卡西淡然地道：“鸣人一直坚信，有人在惦念的地方就是归处……他一直不停地念着你，他想成为你的归处。”
佐助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冷哼一声，把被子重新盖上：“你偷听了多久。都说了我要睡觉，没听到么？走开。”
“啊啦……真是不乖的学生，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最亲爱的老师说话呢~”
佐助最讨厌卡卡西这个态度，漫不经心，再加上点油嘴滑舌。说实话他这种状态的时候并不多，但是每次都让他很烦：“如果你只是来讨打的，现在可以滚了，我没心情。”
“我听到你刚刚在念鼬的名字哟。”
佐助脸色一变，一脚就踢在了地上的水果刀上，锋利的刀刃险险擦过卡卡西的脸侧。卡卡西躲这一下丝毫不费事，眼睛还是带笑的，往前走了一步：“这么想他，为什么怕人说呢，又不是大家都不知道。”
“滚。”
“鸣人没有跟你说吗？斑告诉他一切的时候，我也在旁边。”
“但是让鸣人谁都不要告诉的是你。”佐助冷笑一声。“那个吊车尾怎么会想到那么多。”
“是为了村子，那么大的事情全部曝光，当时的村子本来就很乱，五代目大人未醒，又是五影会谈的时期，如果再有这么大的事情，很容易……”
“你认为这种借口我会接受？”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但是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于村子的问题上……其他的事情都不能放在最上面。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恨自己。走过去坐在他床边，抬手去揉少年的乱发，佐助偏了头不让他碰，卡卡西也就知趣地收回了手。
“就算是鸣人，也只是当时很冲动，事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性，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别拿你自己和那家伙比。”
“佐助讨厌我？”
“我没有喜欢过你。”
“嘛，说这么直接老师会伤心的哟。”
“完全不感觉你哪里有作为老师的职业素质。”
“真的很伤人心啊……嘛，算了。”卡卡西揉了揉那团银毛，转头去看他：“不过……回来了就好，以后也不会再走了，是吧？”
“不会再走？”佐助嗤笑一声，终于正眼看他了：“我想走也没法走吧，倒是没有想到派来监视我的人是你——不是已经从暗部退役了么，大叔。”
“大叔什么的太伤人了吧。”卡卡西一笑带过，仅有的一只眼睛笑的眯起来，却很温和，也很认真：“派来的人是我，我倒是很开心。”
“你喜欢这种任务？”
“佐助不明白？”
佐助抿了下唇，冷笑一声，直接躺了回去：“执行你的任务去吧。现身和目标人物对话，你违反了多少条忍者原则了。”
“那些都不重要。”
“我说最后一遍……”佐助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翻了个身，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没有波澜地看着他：“闭嘴。”
“别再想着复仇了，你想让鸣人和现在的你一样？”
“我说了闭嘴！”
卡卡西看着有些激动的少年，眼神淡了下去，显得有些漠然：“如果继续的话，会变得和你一样的……恐怕不止鸣人一个。”
佐助微微愣神的时候，卡卡西已经瞬身离开了。
少年咬紧了下唇，一道细细的血迹从唇间慢慢滑下。
鸣人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一地的东西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什么入室抢劫案了，满地跑着找佐助。趴在地上掀起床单往床下看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
“以呆！”
“你是白痴么吊车尾！”佐助青筋地看着捂着屁股跳起来的人：“我只是去个厕所而已！”
“那你也不能踢我啊，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对了！给你买了~”鸣人心情很好地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来一个不小的纸袋，佐助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只饭团。这家伙……还真去买了。
“你这么闲？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给你送晚饭嘛……”鸣人拍拍肚子舒服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反骑着椅子手臂搭在椅背上，“啊~好饱好饱，果然一乐拉面什么的最棒了！”
“伊鲁卡请你吃的？”佐助拿出个饭团来咬了一口，靠在床头上没什么兴致地看着窗外。
“没有……自己掏的钱，唉说来我应该去看看伊鲁卡老师了，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是很久没有让他请你吃过拉面了吧。
“呐，佐助，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番茄，还有木鱼饭团。”
“那又怎样？”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哼。”
“……又怎么了？”鸣人奇怪地凑过去，坐到他床边：“刚刚不是心情还挺好的。”
“看到你我心情就不可能好。”
“诶，不要这么说嘛……话说明天想去哪玩？你身体还没好完全，不能走太远。”
佐助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奇怪真的让自己走出来。眯了下眼睛，眼神里露出一点略坏的笑意：“去终结之谷走一走吧。”
“那也太远了吧小樱会骂我的……诶？”鸣人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转头看他：“……为什么是那里……”
“不是很有趣的地方吗。”佐助懒懒半躺在床上，一只手臂垫在脑后，另只手还拿着饭团，以一种戏谑的口吻看着鸣人：“说来，你没有赢过我啊，吊车尾。”
“……你就是想证明这点吗混蛋……”
“只是跟你说一下事实而已。”
佐助看到鸣人被他气的牙都露出来的样子心情就会变好，总感觉这个跟他吵架拌嘴的鸣人……才更像鸣人一些。
比那个一直让着他哄着他的鸣人要顺眼的多。
次日，鸣人一大早就兴致很高地吵醒了佐助。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的佐助脸色并不好看，但是没有想到鸣人真的跟小樱打好了招呼，推着轮椅开开心心地看着佐助：“走吧佐助！我们去终结之谷玩！”
佐助看了眼轮椅，冷冷瞥了兴高采烈的人一眼：“你要一直推到终结之谷吗。”
“……”
“白痴，你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
“……”
“佐助你太快了！”
“是你太慢了吧，吊车尾！”佐助露出一抹笑来，脚下的速度更快，明显心情很好。在医院闷了快一个月，他很喜欢这种烈风扬起衣袂的感觉，速度更加快了。
鸣人绕过一根树干，加快速度跃到佐助身边，和他并肩前行，朝他挥了挥拳：“你在说谁慢，我还不是担心你身体，小樱明明说你现在还不能用太多查克拉——喂！”
“你太慢了，我先走了。”佐助趁他说话的功夫又加快了速度，两个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