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告诉我的事佐助可以听,告诉佐助的事我不可以听啊!不行,我必须在这里!”
纲手直接无视了哇哇乱叫的某人,摆了下手:“第一件,关于近期村子里的决定,你们知道了吗?”
“刚刚见到鹿丸了,他说后天鸣人有任务,也和我们大概讲了下。”佐助道。
纲手点头:“如此我就可以省些力气了。你们也知道村子现在的情形,只能辛苦一下了,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让你待在村子里不出去,鸣人,知道了吗?”
鸣人撇了下嘴:“我知道了啊!已经答应鹿丸和牙了,不管是什么A级还是超S级,都会完成给婆婆你看的啦!”
佐助有些想笑,鸣人的那个“嘚吧内”的尾音一出来他就很想笑。其实他一直想问问鸣人的父亲是怎么看待他妈妈的尾音的,不过就算想笑……恐怕也不敢笑吧。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起开,我要和佐助单独说话。”纲手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对鸣人说。鸣人瞪大眼睛,还没等说什么,纲手抬起手,隔空对他做了个准备弹指的动作。鸣人对这个动作有阴影,立刻就溜了出去。佐助感觉很好笑,鸣人一直都是……在火影面前就像个小孩子,叫的也是爷爷婆婆,他是真的把他们当家人的。
纲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佐助,她毕竟也活了这许久,又生平爱赌,最会从人的表情揣摩他的心,就算是佐助这样几乎没什么表情波动的人也一样。毕竟是个还是个少年,对于她来说看透也不是什么难事。“佐助,”纲手对他摆了下手,示意他走近:“你这次,不会走了吧。”
佐助上前了几步,淡淡“嗯”了一声。
“那么先说要说的第二件事……”纲手把茶杯捧在手里,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他:“门炎顾问和春顾问死的时候,还有些什么是后到现场的我们不知道的吧。”
佐助愣了下。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纲手淡淡道:“验尸的时候我就在,当时就看出来了不对,小樱她们都发现了,我们这些长辈也不是睁眼瞎。两位顾问都完全没有抵抗的痕迹,他们的实力几与三代目相当,就算你强到了什么地步也不可能一击毙命。最重要的时候,除了伤口,他们的经脉完全没有异常,也就是根本就没有聚集任何查克拉。”纲手放下茶杯,两肘支在桌上,手指交叉垫在颔下:“现在是时候了,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做了什么?”
佐助只是看着她,墨色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微闪了下。
似乎……有些不自在。
“告诉我吧。”纲手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一定要你做什么违背你原本意愿的事,只是如果有证据能让你在木叶站稳脚跟,为什么不呢?你既然准备一直留下来,起码要让村里人对你的芥蒂完全消失才方便做事情,就算是为了鸣人。”
“我没有必要要为了他做任何事。”佐助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是因为说的太快,纲手露出了玩味的笑:“嘛,那就不为了他。好了,快告诉我两位顾问最后都说了什么。”
佐助沉默了一阵,结了个寅印,一个卷轴“蓬”地出现在了纲手桌上。“这是转寝春给我的,里面有些她和水户门炎的话。”佐助不是很愿意多说,微微别开头:“她说如果把这个给村里人看的话……算了,你自己看吧。”
纲手总算是放下了心来,这样木叶终于可以没有任何芥蒂地接受佐助了,这个孩子在外面流落了很久,也吃了很多苦,还不能回家的话……她自己也会无法接受的。没有急着看,纲手把卷轴收了起来,抬头看着佐助:“sa,第二件事说完了,该说第三件了。我知道你不会想瞒鸣人任何事情,但是这一件……恐怕要拜托你务必向他保密。”
佐助看向这位女火影:“这我恐怕不能保证,你先说是什么事。”一个人背负一切的感觉,他其实不想再体味更多了……难得有这样一个人,会无论到哪里,到什么样的地步都肯站在他身边,佐助自己也愿意和他分担所有事。他并不会怪纲手,但他看着她现在的表情,就会想起大蛇丸的话来,也肯承认他那个阴恻恻的师父说的是对的了。
他回到这个村子里,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这代价不一定是他要有什么损失,但一定……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你会保证的……也必须如此。”纲手微微叹气,抬手拂了下额前的发,清亮的棕色眼睛直视佐助,却没有平日的刚强,疲惫下……现出了那么一点恳求的味道:“我想拜托你……加入暗部。”
☆、番外·兄弟
“一定要这么做吗。”佐助没有看哥哥的脸,脚下也没有停过,好像他对于前面的路没有半点犹豫。
鼬看了看弟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侧脸,转头继续看向前方的路,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你可以回去找鸣人,我知道你也愿意和他在一起。那家伙在战场上太嚣张显眼,你不担心他吗?”
佐助的重心忽然移到正下方,直接就从穿梭的树干间掉了下去。鼬一瞬间以为他是踩空了,忙跟着弟弟跃下来看他有没有事。但显然佐助并不是掉下来的,他是跳下来的。佐助稳稳落在一根低矮的枝桠上,薄唇紧抿着,声音很低,却带着压抑的愤怒:“最后一眼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能看到你——和你说上几句话!你连这都不给我么?阻止施术者的办法应该还是有的,让他收回其它被秽土转生的灵魂不就好了?不要完全解除的话——”
鼬微微怔了下,眼神柔和下来,却感觉很心疼——虽然秽土转生出来的身体按理说不会有心脏这种东西。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唯一的弟弟如此失态过。没有平时的冷静,在同辈人面前总有的那种清冷淡漠的气质此刻也荡然无存了。他只是一个想念哥哥想念的发疯,却又即将再一次、并永远失去哥哥的弟弟。
卡卡西曾经问佐助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复仇。佐助当时说:“把鼬,我的父母,我的族人,把他们全还给我我就停止复仇。”
他是认真的,不是在用事实让对方哑口无言,他是在心里真真切切地如此希望着。如果能让鼬,让所有人都回来……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恨透了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一直以来他都是被隐瞒的那一个,父母和大哥对他保护的太过妥帖,他恨那个一无所知只会笑的佐助。但纵然他现在拥有可以与影对战的实力,又有什么用?他不能让哥哥和亲人死而复生,就算是秽土转生出来的假象也好,让哥哥在他面前多待片刻,他都做不到。
鼬看着弟弟脸上连愤怒都已经遮不住的绝望和悲伤,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也有了细碎的裂纹。他抬手把弟弟慢慢拥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么。”佐助的声音带了一点颤音,但他没有哭。哭一次也就够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鼬慢慢抚了下他的头发。他不是很想用这副身体来碰他,毕竟是不知道什么人的尸体。
“我恨你。”
因为佐助脸埋在鼬宽大的红云黑袍里,声音有点模糊,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发怔地往后移了一点,低头去看佐助的表情:“是恨我杀了族人,又让你如此痛苦……是吗?”
“我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佐助微微闭上眼睛,低声道:“别说那些保护什么的应付话,你从最开始就是想推开我。”从最初见到哥哥的欣喜,到现在对于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抗拒,才不过三天都不到的时间。佐助心里其实最清楚了,他不可能会希望这样灵魂被牵绊勉强存于现世的哥哥魂魄不得安息,他也并不真的要求鼬一定要留下来这副秽土转生的身体。他希望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想要鼬活生生地回来这个世界,回到他身边。
鼬微微垂下眼,食指和中指并起,轻轻在佐助额上点了一下:“原谅我,佐助。”
说好不再哭的。
眼泪为什么……还是掉下来了。
鼬看到弟弟哭了,却反而笑了笑。他就这么低头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不少的弟弟脸上带了不甘去用手背胡乱擦掉泪水,笑容柔和:“佐助真的知道吗?何谓生……何谓死。”
“你什么意思。”佐助抬头狠狠瞪他。
“就算佐助再也见不到我了,再也不能同我说话,可我相信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一直住在这里。”鼬抬手,指尖轻轻点向佐助的胸口:“对吗?”
少年显然有些不甘,微微别开脸,低声道:“当然。”
“那样的话,我就还活着。”鼬微笑:“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活着的人的牵挂,就没有死,因为我会一直活在佐助心里……看着你成长,看着你今后的每一步。”
佐助抬头看着兄长,脸颊上还有没完全擦掉所以显得花的很可笑的泪痕:“你会一直看着我?即使我选择的路是毁灭木叶为你复仇吗?”
“别天神已经用了,我现在没有能力扭转佐助你的思维,同样……也没有权利去硬要你按我想的方式活下去。其实我现在很庆幸,别天神是用在了我自己身上。如果真的按我之前的计划一样,用幻术让你去守护木叶,我一定会后悔的,也会恨我自己。”鼬笑的很温柔,手指慢慢抚过佐助的头发,低头认真地看着弟弟和自己酷似的面容,还有那双漂亮的墨色眸子:“无论你将来是守护木叶……还是毁去木叶,是想把宇智波一族重新振兴,还是打算和男人过一辈子,”鼬明显感觉到自己说这句时弟弟的眼神瞬间移开了半秒,白皙的脸一泛起红来真是很显眼。他低笑一声,认真地把这句话说完:“……我都是爱你的,一如最初。我想遵从止水的愿望守护木叶,但在那之上的……是我的弟弟,这是我死之后也必须要守护的。”
佐助看着兄长,他还是习惯性地开着写轮眼,但他可以看出血红色之下的眼神了。因为那种温柔,那种对弟弟至死不渝的爱护,没有一种血色能够掩盖。
“我举个你喜欢的例子吧。”鼬笑了笑:“鸣人不是还见到他的父母了?通过秽土转生以外的方式。我也会那样活下来的。”
佐助皱眉:“你要我去他内心世界里找你么。我讨厌那只大狐狸。”
鼬低笑一声,都会开玩笑了,看来是比刚刚冷静多了:“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就去好了,不过在哪里都一样,因为我是同佐助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你太伤心,唯独伤心这种情感,已经给了你太多次了,我不想让你再承受这些。”
“所以呢,再来个幻术让我永久性失忆吗。”佐助冷冷看着他。
再严肃的场景鼬也忍不住失笑了,所以说是和那个金发小鬼在一起久了吗,什么时候他都会说这种有趣的话了:“所以呢,多和他在一起吧。”
“……他?”
“你最喜欢的人。”鼬温和地看着他:“只有他能让你……安心。就算你以后选择毁灭木叶,也绝对不要伤害他,因为你会伤心。而我不想你再伤心了。在这世界上,佐助所爱的人只剩下他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给你的爱可以像这个世界一样。”鼬又补充了一句:“相信哥哥,我看人很准的。”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佐助也没办法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