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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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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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坚持不到进考场就完蛋了,还交卷子?”

这问题有点严重,难道那个姓汪的刺激她了?细问之后才明白,是馋病犯了,想吃麻辣烫,可她妈不许,孙玥这会在家百爪挠心呢。

“瞧你这点出息,破麻辣烫有啥好吃的?”我想不出什么词夸她了,那锅脏呼呼的汤,几片土豆招得这么神往。

“真好吃啊,我现在已经被它迷住了。”

“你迷的东西真多,”我冷笑起来,“迷姓汪的,迷漫画书还迷什么东西?”

孙玥急了,“汪宇不是东西,不许这么说。”

我重复道:“汪宇不是东西,知道了。”

孙玥又开始咬牙切齿的,“我怎么交友不慎认识了你!”

放下电话我去前面找乔大新同志,问他能不能变些麻辣烫出来,那简单的几片土豆应该没什么技术含量吧。

“你想吃?”一旁的江佑问道。

我含糊着点点头。

“我会做,明天给你做。”他一脸肯定。

“行啊,”我拍拍他肩膀,“现在跟着你师傅长进不小啊,以后我能点菜了吧?”

江佑抿着嘴笑起来,“差不多吧。”

我觉得小伙计将来会是个不错的厨师,不单是因为守着我爸这个师傅,而是人很谦虚不象我爹,得瑟。从拜师学艺以来,他承揽了做晚饭的任务。原来家里是我妈做饭,林徽同志的心灵手巧在做饭上没有体现,也许是在前面累了一天的缘故,她常是简单做些青菜,改善伙食的机会留给我爸。江佑做饭不一样,他会揣摩大家的口味,饭桌上的菜能对应到每个人。这点孙玥深有体会,她说原来最怕我妈做饭,要是见到我爸进厨房她就偷笑半天,不过小伙计做的饭也能凑合下咽了,比我妈强。

江佑做出的那锅汤比较有水准,头天晚上我看他熬了牛骨汤,白白的浓浓的,能从这汤里打个滚,不论土豆还是什么,怎么能难吃?连我也有些期待了。'。电子书:。电子书'

孙玥受邀兴冲冲来了我家,看见一桌食材眼睛几乎闪出泪光,“神啊,谁预备的?”

我没说小伙计为了准备这顿麻辣烫,从昨晚开始忙活,今天一早去市场买菜洗菜,忙得没去前面帮忙,其实她孙大圣倒像个心想事成的人。

“你别吃得太猛了,要不扫院子啊。”我提醒她。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逃避家务劳动。”她搓搓手,嘴里使劲咽着口水。

江佑像那麻辣烫小贩,一串串烫着食材,手法从生涩到熟练,淋酱汁时很帅的勾下勺子,问道:“辣椒?”

“多点多点。”孙玥的口水快成瀑布了吧,声音也不清晰了。

“没问你,”江佑看向我,“辣椒要么?”

孙玥一把抢过盘子,比难民还难民,低头猛扒拉。

江佑无奈的撇撇嘴,“留神烫着。”

我也瞪了她一眼,“粗使丫头还抢前面了,不知道主人应该先伸筷子吗?”

孙玥拼命扇着嘴里,不停吸着气,含糊不清的骂我,“我是客人,没个好客之道。”

江佑接着烫了一盘递过来,依照我的要求浇了少少辣椒,“别烫着。”

被白汤浸过的土豆带了浓浓的肉香,江佑创新添了不少青菜,其中有我爱吃的茼蒿,这茼蒿简单炒炒就好吃,滚进肉汤更是美味,我一口气干掉三盘。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我和孙玥不抬头的胡噜声。

乔大新同志从前面探出头来,看着我们嘿嘿直笑,“以为后院添了两头猪呢。”

两头猪撑得要晒肚皮了,一桌的食材被消灭了大半,江佑看着我们一脸满足,黑黑的脸膛被小火炉烤得冒起一层薄汗。

“江大侠,以后我跟你混了。”孙玥打个饱嗝,使劲顺着胃那里,我估计她撑得不善。

江佑很淡定,不抬头忙着自己的事,他把竹签归到一起,慢慢数着,“45,46,47,孙玥你吃了47串,记得走时给我二十块钱。”

孙玥懵了,“还要钱的?”

小伙计对这问题很奇怪,用毛巾擦着黑脸庞,嘟囔一句:“当然要收钱,要不你吃顺嘴了,以后总来麻烦我,谁受的了。”

孙玥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椅子上窜起来,指着江佑的鼻子,“你去问问,我来林晓蕾家吃饭什么时候给过钱?吃了几串麻辣烫还收钱,好意思吗你。我拿来那些好吃的哪样没给你,哪样跟你要钱了?”

我被撑得动不了身,说话也费力,只能看着他们俩干架。

江佑推开她的手,撂下毛巾开始收拾麻辣烫的小锅,“态度好点,把我惹烦了下次不给你吃了。”

我以为孙玥会一瞪眼,回嘴说不吃就不吃,少了你这个小伙计,我去校门口照样吃。没想到她陡然失了威风,变哑了,不过孙玥就是孙玥,停了片刻又来了底气,叫道:“打个折,不然我让你师傅家法收拾你。”

我捧着肚子笑啊笑,孙玥这孩子为了口吃的,竟服了软。

这顿麻辣烫让孙玥赔了夫人又折兵,走时扫了院子还乖乖交了二十块钱。江佑很会讨价还价,他说已经抹了零头不能再让了,按着他那汤底这个价钱很公道了。孙玥举着扫把跟他辩了半天,说扫地这活她都干了,也能折个劳动费吧。可小伙计只是不松口,孙逻辑遇到江固执,大概就是秀才遇见兵吧。

孙玥走后,我去给江佑送二十块钱,怎么说不能让他贴钱做事呢。

他没接钱,笑着问我:“好吃吗?”

我竖起了大拇指,“牛。”

他狭长的单眼皮充满了笑意,“以后要是想吃我给你做,别去外面吃了,吃坏了肚子多受罪。”

这老实孩子真可人疼,还记着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的悲惨往事呢。

解决了馋病的孙玥顺利进了考场,她说自己下笔如有神,有道选择题竟然蒙出个正确答案来,不可思议。

“你怎么样?”

我想想,“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那样吧。”

她以为我装大尾巴狼,使劲撇撇嘴。她哪知道,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无论是长吁一口气还是欢呼雀跃,对答案时竟想不起自己怎么写的,很邪门。同学们叫嚣着烧书的撕练习卷子的,我却迟钝的没任何想法。

江海洋把手里的文具袋甩得啪啪响,“我要大睡特睡,这大半年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过。”

孙玥听了问我:“你几点睡?”

“十点。”

“什么?”她像是要吃了我,“十点睡?”

我拉起她,“走吧,去我家吃饭。”

江海洋那眼神不仅带了刀子,斧头也有吧。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要是告诉你九点半就开始准备睡觉了,你大概直接吐血而亡了吧。

乔大新同志作了一桌美味犒劳辛苦考生,我和孙玥吃得又是动不了身。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就算不读大学明天让我回家卖包子来,也不亏。比起林徽同志,我还多赚了三年呢。

“你不减肥了?”孙玥的饱嗝一个接一个,可眼睛还是盯着饭桌不挪身。

“减什么减?我家就靠我撑门面呢,没看我爸我妈那身材,有违林家三代传承的家训。”

“什么家训?”

我拍拍肚子,“忠厚,内心要善良,肚子要厚实。”

孙玥哈哈大笑,“那我也算林家人。”

等待发榜的日子,我在家把床睡出一个人形来,之前消失的肉分毫不差归了位。乔大新同志喜滋滋的看着我,好像饲养员对着要出栏的成果。

林美人也夸我,“蕾蕾最近的脸色真好,红扑扑的。”

我补充说:“象肥苹果。”

江佑对着我傻笑,我也跟着他笑,使劲笑。

花季篇(15)

公布分数那天,孙玥早早过来找我,可我告诉她林包子今天小恙,不能亲自前去了,代劳吧。她不敢独自前往,央告我妈陪着。

俩人回来时,我正在金鱼池旁看嫩绿的荷叶,几尾新添的锦鲤在下面钻来钻去,这院子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林美人默默坐到我身边,半天没说话。

我把馒头渣洒得远远的,那几条鱼争着扎到一起,有些乱哄哄的热闹。

“是不是太低了,连燕都的大学都没考上?”我笑起来,“怎么我也是长安中学的,这可太丢人了。”

我妈的声音有点低,“不是,分数很高,你们老师说第一志愿没问题呢。”

我迟疑着看向孙玥,她点点头,“恭喜你,林晓蕾。”

没忍住,我的眼泪像山洪狂泻而出,老天啊,你玩我吗。可能心里积聚了太多的东西,委屈、辛苦、难过、压抑,我哭得地动山摇。

范进中举的场面在我家上演了,可我们的心境截然不同。歇斯底里过后,我告诉爸妈:我不去北京,随便在燕都找个大学吧。

乔大新同志这会较上了劲,说来道喜的邻居有好几拨了,喜糖也买了,下面还要摆谢师宴,就在我家院子里,包子铺停业一天。

“我真不去,瞎折腾什么啊,把我孤零零扔北京去,你们太狠心了。”

江佑拉着我去了一边,“蕾蕾,怎么回事?你不是就盼着去北京吗?”

我拍拍他,“别说了,你不懂。”

他看看我爸,压低了声音,“去,家里这边有我呢,他们不会孤单的。到时候我陪他们去北京看你。”

我笑了,“别说了行吗?真不去。”

1:3的局面僵持了很多天,孙玥的谢师宴吃完了我家的还没摆。邻居们来买包子时总要追问,我妈赔笑脸说一定摆,要等录取通知书下来。

乔大新同志最后放了狠话,说北京的大学多难考,他闺女考得比录取线高出不少,林家能有这么荣耀的事,不能撂荒了,一定得去。

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我家院子里摆了流水席,我爸从中午喝到晚上,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多亏了江佑帮着张罗里外的事,家里没有他真不行呢。

孙玥看出我没那么高兴,非常不解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累坏了,真的,不停的对人笑对人鞠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舒服地方,这会只想睡觉了。我轰着她回了家,然后去找江佑。

江佑还在院子里与操办餐饮的人交涉,我坐在躺椅里等他,听着他们对菜单结账,眼皮开始打架。

“蕾蕾,醒醒。”他轻轻推着我。

我睁开眼,院子的人都走光了,大灯明晃晃的亮着,我指指灯,示意他关掉。

他一溜小跑到正房门口关掉灯,又像个幽灵飘回来,“累坏了吧?”

灯光陡然灭掉,眼前霎时黑了,我的眼睛不适应,循着他的声音看去,忙了一天的江佑嗓子有些沙哑,估计前后张罗客人说话太多了,“我哪累,最累的是你。我妈他们呢?”

“我让他们休息了。”从他那个方向飘来烟草的味道。

我逐渐适应了黑暗,屋里的灯光隐隐透出来,在地上投出几道光影,借着光影,江佑蹲在我躺椅前的身影象张剪纸,“你抽烟了?”

“我替师傅给大家敬酒,他们起哄让抽的。对了,”他的声音沙哑,可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敬了一天酒,还没敬你呢。”说着他去厨房拿来啤酒和两个杯子,“咱们俩喝一杯。”

泛着白沫的酒杯举到眼前,我端过闻闻,立刻皱紧鼻子,“闻着就苦,搞不懂有什么喝头。”

“这是庆功酒,必须喝。”他笑呵呵跟我碰一下,率先干了。

我啜了一小口,苦涩弥漫在整个嘴里,“难喝死了。”

“必须喝。”他看着我,笑颜像是夜间绽开的茉莉花,白莹莹的。

“别笑,墙缝漏光了,”我嘟囔着,把酒强灌进嘴里,苦得直哆嗦,“拿点吃的来,破酒真难喝。”

他跑着端来一盘西瓜,双手捧到我面前,又维持了蹲的姿势把自己当小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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