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此时陈柏航想得复杂多了,他说谎了,其实他回家了,跟他妈宋志佳说了见到无波的事,在江华成出事前,宋志佳和傅明心一直交好,对无波也很关心,自从无波被送回傅家镇后她就一直牵挂着了,她找人打听过了,傅家镇人都不欢迎外姓人,没有母亲的陪伴,无波一个外姓人能讨到什么好?现在听陈柏航说无波寄住在一个堂舅家,心里更是牵挂了,可又不能贸贸然去人家家里打听,便打发陈柏航过来摸摸情况。
陈柏航很气愤,幸好他来了,瞧瞧他都看见什么了?房间的东西大部分就不是女孩子用的,无波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同学过来一起写作业,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房门开着就好了,居然要到客厅去,可见这个堂舅家管得多么严,毫无自由、*可言,后来那个堂舅妈端了点心过来就坐一旁不走的事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测。
再仔细瞧瞧,无波脸上手上竟然还有隐约可见的淤青,难不成她还遭遇了家暴?陈柏航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不行,他一定要帮无波脱离这种苦难,一定!
陈柏航专门拿化学作业来做不是没理由的,那么多科目里他学的最好的就是化学,还是班上的化学科代表,指点无波做作业没有丝毫困难,学生之间的讨论的效果往往比老师教学生的效果好几分,因为大家都是学生,思路相似,无波很容易跟上陈柏航的思路。
看着无波脸上的感激之情,陈柏航自觉这次没有白来:“我也不住校,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就算我不会,我也可以帮你问问老师。”
“谢谢!”无波真心感谢陈柏航,“不过晚上我一般没时间,有些事要忙。”今天能有半天空闲已经很难得了,平常放学后练功的时候都不够呢。
陈柏航看了一边看杂志一边偷瞄这边的傅成芳,心想,难道无波还要做家务吗?这个房子那么大,难道都是无波一个打理的?这个堂舅妈就是传说中的监工吗?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白净年轻。
如果傅成芳知道陈柏航此刻的想法,只怕要气得吐血了!她看起来为什么会年轻,当然是她包养有方咯!再说她什么坐在这里“监工”?当然是为了她那宝贝的养子,无波突然冒出一个又高又斯文的男同学,傅靖以又远在美国,她不帮忙盯着点那怎么成?
☆、第89章 急切
傅明俭回来的时候,陈柏航还没回家,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无波。
无波站起来,有些拘谨地介绍说:“伯伯,这是陈柏航,我小时候的朋友。”
傅明俭略微观察了会儿,点头:“是你陈叔叔的孩子吧,你们自己玩。”
陈柏航看着傅明俭不苟言笑的表情,心中忐忑,偷偷地对无波说:“你这个舅舅看起来好凶。”
傅明俭是傅家镇出了名的黑脸,他只要板起脸,眼睛一瞪,所有孩子都会不自觉地腿颤,要是他问起话来,保证有一半人回答不上来——当然,傅靖以那家伙除外,可在外人面前,无波还是要维护伯伯的面子,便昧着良心说:“哪里,伯伯人最好了,可疼我了,呵呵。”
陈柏航顿时无言以对,夸人可以,请不要笑得那么僵硬好吗?他越发肯定无波在寄宿家庭过得很不好。
回到家,他将发现全部都告诉了宋志佳,宋志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吓坏了陈柏航,急忙安慰:“妈,你哭有什么用?你再怎么哭,她还不是一样要受苦?”
“那、那可怎么办呀?帆帆那么可怜……”宋志佳哽咽道。
陈柏航头都大了,拜托,他怎么就摊上这么爱哭的老妈呢?明明他才是孩子好不好?“要不,等我爸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陈方同回家了,他刚迈进家门,就看到老婆孩子都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哟,这是怎么啦?柏航你又惹你妈哭了?”
“爸,我跟你说——”
另一边,无波做完了作业,傅明俭也收拾好了,两人就出门去找高人前辈指教去了。
“今天带你去的,是我们队里的一个老前辈,他退休好多年了,之前是特警出身,身手还硬朗,你千万不要客气。”傅明俭叮嘱道。
无波默默地点头,心想,叫她不要客气?她想客气也没这个能力呀。
老前辈姓张,傅明俭让无波称之为张爷爷,张老爷子一听,笑得极像弥勒佛的脸立刻挂了下来,满脸不高兴道:“什么爷爷,我有这么老吗?我才六十出头,还有大把日子可活,怎么能说我老呢?”
“是是是,您不老,您还是壮年呢,”傅明俭对老领导的脾气是一清二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不是按着辈分来叫的嘛,不叫爷爷,难道叫伯伯?那您岂不是跟我同一辈?平白比我家老头子低了备份……”
张老爷子想到自己要喊傅老八为叔,不禁抖了抖,然后恢复笑脸,慈爱地摸了摸无波的头顶,说:“对对,叫爷爷,叫爷爷正合适。”
无波嘴角抽了抽:“张爷爷好。”
张老爷子点点头,仔细观察无波,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特别是那双透着生机的大眼睛,特别精气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苗子,心里不知道多满意。
“跟我说说,之前都跟谁交过手了?”
无波看了傅明俭一眼,低头把跟自己交过手的人点了一遍,张老爷子一听,不得了呀,小小年纪就跟那么多人交过手了,经验丰富嘛,顿时手痒起来,乐呵呵地朝着无波伸手比了比。
无波吸了一口气,好嘛,又要开始挨打了。
吃过晚饭后,傅成芳在看电视,傅老八正要到小区的公园去散步,陈方同举家来拜访了,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傅明俭之前就跟他们提过,并不算意外。
“明俭和帆帆呢?”陈方同把水果放下,疑惑地问道,“老家亲戚送了几个自家种的西瓜来,“叫他们一起来吃西瓜。”
傅清栋笑呵呵道:“来得不巧,无波跟她舅舅出门访客了。”
“这个点出门?”陈方同很是诧异,现在可是晚上九点,怎么要这个时间去访客?“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可就不一定了,也许要过十一点,有急事?”傅清栋问道。
“有点事想跟明俭商量。”
傅成芳端了茶上来,傅清栋示意陈方同喝茶,自己也端了一杯,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慢慢喝了一口,点评道:“这茶早了点,下次再泡上一会儿。”
“是。”傅成芳乖乖点头。
陈柏航有些着急,这老头子,赶紧谈正事呀,喝什么茶?
陈方同沉稳得多,放佛上门来谈事的人不是他一样,认真品着茶,还连夸了几声好茶。
傅老八觉得架子摆够了,便放下茶杯,说:“小陈啊,你来找明俭,是不是为了无波的事?”
“不错。”既然老爷子不摆谱了,陈方同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和华成是兄弟,这么多年没能帮忙照顾无波,心里很是愧疚,既然现在无波也住在同一个小区,我想可否让我帮……”
“打住,打住。”傅老八打断他的话,“我,跟无波老公是堂兄弟,现在只是帮无波外公照顾照顾她罢了,她的事,得问过无波外公才行,我们可不能擅自做主。”
陈方同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的,应该的。”
“所以,你去跟明心商量吧。”
陈方同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倏然古怪起来,陈柏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宋志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未语泪先流。
这种功力差点没让傅家两个人眼睛脱窗,傅家镇的女人向来只会比男人还剽悍,从来没见过这种动不动就伤心泪流的,一时之间竟难以招架。
傅成芳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家公公——您说,这个怎么办?
傅老八老眼一眯——别问我,我怎么知道?
幸好,电话响了,救了他们两个,傅成芳赶紧拿起电话。
“是我,”傅明俭说得又快又急,“出了点事,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帮我把明天上班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等会儿无波会回去拿。”
“出了什么事?”傅成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最害怕听到傅明俭说“出事了”三个字,生怕有什么万一……
傅明俭想说没什么,又怕妻子胡思乱想,只能叹气道:“张老爷子骨折了,现在在骨科医院呢。”
傅成芳惊呼:“怎么弄?严重吗?”
“被无波打的……”傅明俭小声地解释道。
“啊……”傅成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明俭很是无奈,交手前他就再三跟老爷子交代,要量力而为,不要逞强,只是打场教学站,无须分胜负,不想老爷子好胜一辈子,老了依旧不服输,硬逼着无波出尽全力,老爷子不躲就算了,还想破解,无波的杀招收得不怎么利索,生生把老爷子的小腿踢折了……
“无波回去后,什么也不要说,让她带东西过来就好了,你跟爸说一下。”傅明俭交代道。
那无波岂不是内疚极了?傅成芳想想就揪心:“哭了吗?”
“怎么不哭,天都快漏了!正一路哭着回去呢,估计回到家也哭够了。”
挂了电话,傅成芳低头跟傅清栋耳语了几句,傅清栋惊得胡子都飞了,连连直骂:“这老家伙,还当自己十八岁呢!”
陈方同一家尴尬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家里出了点急事,就不留你们了,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吃个饭,”傅清栋哪里还有心情跟陈方同玩语言游戏?恨不得直接飞到无波身边安慰她,“等明俭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陈方同不好再打扰,带着家人离开。
无波回到家时眼睑果然是肿的,看得傅清栋和傅成芳两人心疼极了,可又知道无波的个性,这会儿越安慰她只会越内疚,便将准备好的东西装了袋,给无波套了件傅靖以的外套,让她骑着自行车去——傅成芳倒是想替无波去,可无波坚持要去医院,傅成芳想着无波现在的身手,也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叮嘱她骑车当心就放心让她去了。
无波的自行车技术那是经过村里田间小道的洗礼的,加上她现在心中急切,出了楼道后,立刻高速往前飞。正巧陈柏航也骑着车要去公园的小广场练习特技,看到无波的飞车后,还以为是平时跟自己玩的某个伙伴,开口叫了一声,无波没理会,骑得更快了,在前面的栏杆处来了单脚撑地拐弯,一晃而过!跟在她身后的陈柏航也想尝试这招,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好标准的leanwith!”陈柏航赞道,“这家伙究竟是谁呀?”
无波到医院的时候,傅明俭正等在门口呢,她关切问道:“张爷爷呢?”
“别担心,小骨折,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傅明俭拍拍无波的肩膀,尽量用一种平抚的语气安慰无波,“老爷子没怪你,他还说要感谢你呢,平时儿女难得回来,现在正好一家团聚了。”
无波笑了笑,眼泪又不争气流出来。
“你肯定看出来,张老爷子的身手已经退化了,你不疑惑我什么要带你去找他吗?”傅明俭让无波坐下,从衣兜里掏出烟,“其实,老爷子曾经是你爸的领导,你爸当年就是他带出来的。”
“我爸?”无波愕然,没料到她与老爷子竟然有这种渊源。
“傅靖以说得好,你也长大了,会自己考虑问题了,你妈不愿跟你坦白的事,,孰是孰非,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