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抬起头来,淡笑道:“诺。”
二人一道入了书房,只余下朱奎林托并六名美貌侍女。
书房里,二人依旧是对弈而坐,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棋盘。忠顺面无表情道:“那日本王应过要助你,今日来便是应了这桩事。”
贾琏躬身低头,“愿闻其详。”
忠顺斜眼看了眼,不知如何,看到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心里边极为恼火,似乎困扰的只有自己一人一半。是以语气上未免添了怒气,“难为贾大人聪明绝顶,如何便真的以为那秦氏是皇族血脉。”
他冷笑了一下,似乎分对将要说的事情极为鄙夷。
“你当那废太子果真舍得让自己的骨血让人糟蹋,他早已选中了一风尘中人所诞下的孩子,见其冰肌玉骨,便告知那些四王八公之辈,让他们以为这孩子乃是其庶妃所出,日后有意联姻。实则是看中此女子美貌,日后能蛊惑这些家族子弟日后为其效力。虎毒不食子,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骨血被如此糟践。”
“原来如此。”
贾琏对忠顺竟然知道如此详情极为诧异,只怕连当今皇上都未能知道的这般详细。
忠顺看出贾琏眼中疑惑,心里边也有几分得意。“本王竟然能以这样的身世在这朝中立足,自然有几分自己的本事。你以为光凭皇兄的宠爱就能存活吗?”
贾琏站起身子,对着忠顺躬身行礼,“微臣多谢王爷解惑。”
忠顺稳稳的受了这一礼,继续道:“只不过此事莫要外道,便是你父亲也不行。你应当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贾琏莞尔而笑,如清风入怀。“诺。”
忠顺微微有些呆愣,他想着前几日的事情,突然想看看此人的反应,“那日之事,贾大人……”
“微臣已然不记得了,请王爷放心。”
好一个不记得了!忠顺心里突然便生了一股子无名之火,腾腾的烧的火热。原来自己这几日里纠结难耐,他倒是好,忘得干干净净的,让自己在这唱独角戏,好,很好。
他站起身子,撩起的袍角哗啦作响。对着贾琏冷声道:“是吗?此等耻辱,本王可是不敢忘!”
说完便气腾腾的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的贾琏轻轻抿了抿唇,面容无波,眼里却是起了一丝波澜,瞬间即逝。
离贾蓉和秦氏的婚期还差十日了,就在贾赦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终于接到了贾琏的从东疆的来信。
随来的还有贾琏的贺礼。信中说了一些让贾赦安心的话,只是在最后一段陈述对贾蓉这桩婚事的意见时,添了一句“父亲大人所虑之事冯将军已经告知孩儿,孩儿自有打算。请父亲大人莫要为此担忧,看顾好府上诸事即可。”
看完这封信后,贾赦的一颗玻璃心才终于稳稳的放在了胸口里。
“琏儿说没事便定是没事的,对了,”贾赦一拍脑袋,“还要去给东府准备贺礼呢。”他猛的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喊着“夫人,夫人。”
邢夫人挥着帕子急急的从西厢房跑了出来,“老爷,可是找妾身有事?”
贾赦抹着胡子,乐呵呵的笑道:“东府那边要娶媳妇了,赶紧着去准备份大礼去。记住,一定要比梨香院那边丰厚。”
“是,老爷。”邢夫人愣愣的应了。心里却嘀咕着,昨日里还对着桩婚事愁眉苦脸呢,今日里就转了风向,也不知道琏儿那信上写了何事。
贾赦见邢夫人呆愣的神色,脸上立马不悦,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老爷,妾身这就去。”邢夫人生怕贾赦恼怒,急忙便出了院子往库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只感情上有些别扭……
第五十三章
邺城自贾琏任太守以来;平静安宁了许多,连平日里那些鸡鸣狗盗之辈都被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同时向朝中请旨见面那些外来商人的赋税,对当地所留下来的百姓减免三年地租和赋税。此举推行后;吸引了许多的逃难在外的百姓重新回到创造家业,耕种田地;开垦荒地;那些外地的商人陆陆续续的到这里来行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城中百姓路不拾遗;安居乐业,街市热闹繁华,从城中的盛景来看,果真看不出半点边境荒凉之地的影子。
忠顺走在大街上,看着这些百姓们一副知足常乐的模样;心里也不免感叹这贾琏果真是个能人。
身后的亲随紧紧的跟在后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百姓们看忠顺形容极佳,眉目清俊秀气,加之那通身与身俱来的贵气,便知道这人不是常人,走路的时候也刻意的避开着走,一面冲撞了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贵人。
街上的百姓都如此和乐融融,自己作为亲王却半生不得其中之乐,也不知是悲是喜。忠顺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背着手向前走去。自从来了这邺城,反而不太爱坐马车了。
越往西边走,便是邺城有名的西市。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舒心的走在大街上,和这些百姓这般接近。似乎自己已经融入了他们的世界中。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哟——”很高昂的吆喝声,让忠顺都忍不住心里一动。
“相公,先休息一会吧,喝点水。”是一道轻柔的女声。
忠顺顿住步子,整个人僵硬起来。这声音……
身后的随从见自家主子站定不动,忙躬身道:“王爷。”
忠顺没有回应,只是捏紧了袖口,眼中带着期待,却又有几分恐惧。他慢腾腾,僵硬的一下一下的转过身子,看着离他不远处的卖包子的摊子。白白的包子摊后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子长的憨憨厚厚的,个子很高大,此刻他正低着头一脸幸福的任他身前的柔弱妇人给她擦着汗渍。那妇人虽侧着身子,但是从她侧过来的脸颊上那微微上挑的唇,便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定然是幸福的。
他站着许久没有动,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前方。
突然,那对夫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两人转过身来,满脸疑惑的看着忠顺。
那妇人看到忠顺的那一刻,琉璃色的眸子亦是一惊。她脸色变的惨白,眼眶儿似乎也红了。
那男人似乎没有发现妻子的一样,见了忠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热情的招呼道:“哎,这位贵人可是要来点俺家的包子啊,俺家这可是祖传的,包子比一般的铺子卖的又好吃又实在呢。”
忠顺收回了看着妇人的视线,仔细打量了一番摊主,见这摊主脸上笑容真诚,看着便是极老实的人。他上前几步,问道:“这包子果然这么好?”
“那是,”男人憨憨的一笑,“俺和媳妇昨儿晚上发的老面,今儿三更就做好了开始蒸的,可新鲜热乎着呢。”
“是吗?”忠顺偏头又看了眼那妇人,却见那妇人已经歪着头看向了别处,只是身子看着有些僵硬。
他亦是收回了视线,对着男人道:“好,那我全都要了。”
“啊,这么多,您可咋吃的完啊,贵人还是少买点吧。”
忠顺笑道:“没事,我们家人多,吃不完还有下人呢。这些我都要了。”说着便对身后的人使了眼色。
身后的人会意,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来递给了男人。
那男人看着银锭子不敢接,“贵人,可有铜钱?俺这小本生意,没这么多零碎钱。”
“没事,不用找了。”
“那可不行,”男人眼里有些急,“俺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便是俺家娘子也不会同意的,”说着又对着一旁的女人道:“娘子你说是不是?”
那女人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忠顺,勉强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们每日里这个时候变送馒头去邺城太守府上,什么时候抵消了这锭银子,便不用再送了。”
“这敢情好,”男人乐呵呵的笑道:“贵人放心,俺绝对每日里按时按量的送,绝对不会偷工减料的。”说罢方才接过那锭银子。
忠顺又偏着头看着那妇人,暗自吸了口气,方才道:“夫人看着清减,望保重。”
“多谢。”那妇人却不再看忠顺。
待忠顺等人走了,那男人方才笑着对自家娘子道:“娘子这人可真好啊,不止照顾咱们生意,还关心你呢,果真是个好人啊。”
女人看着忠顺离开的方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嗯。”
贾琏这些日子刚刚理顺了东疆大军中的政务事情。当然,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要挑几个刺头出来的,冯唐的几个心腹有几个都被挑了出来予以处罚。此时他倒是不怕冯唐发怒,他怕的还就是冯唐风平浪静的,这种安静可是最可怕的。
刚刚从军中回道邺城太守府,便听到下人禀报说忠顺王上午出去买了一堆大白馒头回来了。
这是亲王买的东西,他们可不敢自作主张的拿去吃了,又不敢去问忠顺,便只得等贾琏回来了。
贾琏闻言免不了诧异。
这位忠顺亲王向来便是一副不食人间的模样,如今不止去逛大街了,还买馒头回来,倒是稀奇事。想着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两人倒是避了一些日子,这样长此下去倒是不好,更何况那件事情还是自己的过错,自己何不主动和好。
这样想着,贾琏便这般决定了,单手背着腰后便去了忠顺王如今住的邺城太守府上的主卧。
他穿过几道回廊,便到了主卧的外面,只是卧室外面守着两个佩剑之人,皆是忠顺平日的亲近护卫。
那二人见贾琏来了,躬身道:‘大人。“
“王爷可在里间?”
“是。”
贾琏看着这紧闭的房门,心里奇了起来,这人可是很少歪在房中不出来的。他对着里间朗声道:“王爷,微臣贾琏求见。”
“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两个护卫脸色一紧,已经踢开了门冲了进去。贾琏亦是纵身越了进去。
众人刚进了房间,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房间内迷茫着浓浓的酒气,一身紫色蟒袍的忠顺斜躺在地上,他的身边是破碎的酒瓶碎片,撑着地面的手臂已经被碎片割出了血,鲜血正往外流着。
“王爷,”二人刚要过去扶忠顺,便听到忠顺大声吼道:“滚,给本王滚出去,否则杀无赦!”
“滚——”
那二人摄于忠顺威慑,只得慢腾腾的出了房间,还不忘带上房门。
贾琏看着躺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忠顺,忍不住摇了摇头,提步走了过去,弯腰去扶忠顺。
刚碰到忠顺的胳膊,便被忠顺推开,“滚,本王说过让你滚——”猛然抬起头来,方才看到被自己身边的贾琏,“是你……”琉璃色的眸子已经有了几分迷离。
贾琏抿着唇未说话,只是继续伸手去扶起忠顺。
这次忠顺倒是没有反抗挣扎了,依仗着贾琏的力道站了起来,又随着贾琏的搀扶坐到了软榻上。
“哎……”贾琏轻轻叹了口气,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出来。自从入了军中,贾琏便又恢复了上辈子的习惯,每日里带着金疮药。
他先是轻轻挽起了忠顺受伤的那只手臂的袖口,露出里面血淋漓的伤口,然后用袖细细的擦掉上面的血迹,再将药洒在上面,然后用干净的帕子包着。最后放下卷起的袖口。
刚拿起一边的药瓶要盖着,突然猛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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