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美美听楚天舒说得十分的暧昧,她急了:“楚天舒,你胡说些什么呢,真是不知好歹。”
楚天舒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气得欧阳美美差点把她手里的手机给摔了。
还没等楚天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短信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杜雨菲发来的:“关大强和郭胜文都招了。”
回复:太好了!
随后是向晚晴的:“省委领导看到了网上的视频。”
回复:真是太好了!
谭玉芬:“小楚,我们上街了。”
不好!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去上街了呢?
回复:嫂子,为什么?
卫世杰:“老楚,老子不干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他妈爱干不干!
楚天舒直接忽视了卫世杰的短信,正准备给谭玉芬打电话,可没等他把号拨出去,简若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楚,你赶紧过来一趟。”
听简若明的声音也挺着急,楚天舒只好调头去了简若明的办公室。
简若明见了楚天舒,劈头就说:“仪表厂的职工又上街了。”
“哦,我刚看到了短信。”楚天舒举着手机,问道:“主任,现在什么情况?”
简若明说:“她们在仪表厂门口,秩序还好,领头的是张伟的爱人谭玉芬。”
楚天舒纳闷地说:“昨天我和她们说得好好的,她当时还阻拦了别的人,早上我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怎么了呢?”
简若明说:“我让段主任带着范亦兵过去了,谭玉芬只提了一个要求……”
楚天舒抢着问:“什么要求?”
简若明轻声说:“她要见你!”
什么?楚天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什么要求?
楚天舒本以为谭玉芬一个人守着张伟的遗像,突然想不开了,要为死去的丈夫讨一个公道,才带着下岗工人们上了街,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简若明着急地说:“刚才,市委郭书记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求各相关部门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制止类似红星街的事件再次发生,决不允许再有过激行为,造成恶劣影响进一步扩大化。”
看来情况紧急,楚天舒二话没说,出门开车直奔沿江大道。
还好,这回没有堵路,一路畅通。
还没有接近仪表厂的大门,楚天舒就远远地看见,一大排下岗职工在厂门口整齐地站在了厂子门口,谭玉芬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她头上缠着白布,手臂上带着黑纱,微风吹拂着她的乱发,脸上的表情凄然而坚定。
市维稳办的人员、街道干部和国资委的工作人员正在苦口婆心地做着解劝工作。
但是,大胡、老万等几个正在与他们争吵着什么,郑屠夫更是激动,挥舞着手吆喝着带人就要往马路上冲。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警车,十几名警察散开来,虎视眈眈如临大敌般监视着下岗职工的动向。
楚天舒看得出来,郑屠夫等下岗职工的情绪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如果再纠缠下去,很有可能又要采取过激的堵路行动了。可是,从警察们的架势上来看,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命令,一旦职工上路堵塞交通,就有可能抓人以控制局势。
不行!关大强和郭胜文已经交代了,真相很快会大白于天下,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节外生枝再闹出别的事情来了。
楚天舒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从车里冲出来,一路小跑奔向仪表厂的厂门口。
“来了,小楚来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谭玉芬迎了上来。
“小楚,你没事吧?”谭玉芬抓着楚天舒的手臂,关切的问。
楚天舒扫视了一下全场,说:“嫂子,我没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谭玉芬颤抖着声音说:“郑师傅回来告诉我,纪委来人了要抓你,说你鼓动下岗职工上街闹事……”说着,说着,谭玉芬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原来如此!
怪不得谭玉芬只提了一个“要见自己”的要求,他们冒着风险上街,并不是为了个人的诉求,而是在担心楚天舒的安危,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如果纪委真要对楚天舒采取措施,他们这种做法无疑只会适得其反啊。
楚天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激动地对谭玉芬说:“嫂子,没事了,让大家伙都回去吧。”
“没事了,回去吧。”郑屠夫挥着手,大声的招呼着围拢过来的下岗工人们。
下岗工人们陆续散去。
楚天舒与段青山和范亦兵打了个招呼,才扶着谭玉芬来到了车边。
谭玉芬一坐进车里,立即痛哭失声了:“小楚,张伟已经没了,你可不能再有事儿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楚天舒有些手足无措,他强忍着眼泪,激动地说:“嫂子,别再替我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回家吧,伟哥一个人在家呆着,他该多寂寞呀。”
谭玉芬抹去了眼泪,坚决地说:“小楚,大道理嫂子不懂,但是,我认准了一条,谁要想栽赃陷害你,我做鬼也不会答应的。”
第194章 别碰地雷
回到简易宿舍,送走了围拢来问长问短的工友们,楚天舒坐在张伟的遗像前,拨通了杜雨菲的手机。
没有任何的客套,楚天舒直接聊地问:“雨菲,郭胜文和关大强怎么交代的?”
“关大强交代是郭胜文收买他和其他几个下岗职工的子弟,散布谣言,鼓动闹事,提的要求就是听郭胜文的指挥,把红星街堵到九点半之后。”
“郭胜文承认了吗?”
“哼,由不得他不承认。”撬开了两张咬紧了的嘴巴,杜雨菲多少有点小得意。“他交代了,是他爸郭雄波让他去找的关大强。”
楚天舒一阵惊喜,忙问:“那郭雄波呢,抓了没有?”
“没有!”杜雨菲失望地说:“我们将案情向市局报告了,市局明确指示,郭雄波是国企负责人,他的问题只能由市纪委进行查处,公安部门无权插手。”
郭雄波作为仪表厂的厂长,行政级别相当于处级,属于市管的党员干部,按照规定,如果发现其有违法乱纪行为,首先应该由纪检监察部门对他进行“双规”,如果调查出有构成犯罪的行为,将移交检察机关对其进行补充侦查,提起公诉。
“这……”楚天舒无语了。
挂了电话,楚天舒愁眉苦脸地发起了呆。
本以为抓了郭胜文,交待出郭雄波,可以继续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真凶,可现在,刑侦支队不能再对郭雄波采取措施,此后的调查情况就无从得知了。
很显然,郭雄波不会是这起事件真正的主谋,从他的内心来讲是巴不得仪表厂早点完成改制,他好脱离苦海,换个地方养老,反正他这些年来从仪表厂捞到的好处足够他花一辈子的。
还有,关大强等人不早不晚正好堵住了吴梦蝶的车,而那个时段红星街的摄像头恰恰就没有工作,让赵煜出面对刑侦支队施压,鼓动纪委对楚天舒进行调查等等这一切,以郭雄波一个国企负责人的能力是远远办不到的。
这时,谭玉芬下好了面条,给楚天舒端了过来,看见他一脸的愁容,忙问:“小楚,又怎么了?”
“哦,没什么。”楚天舒接过碗,挤出来一个笑容,说:“我刚给雨菲打了个电话,她说,这事是郭雄波和他儿子指使关大强干的。”
“这两个王八蛋,将来都一定不得好死。”谭玉芬咬牙切齿的骂道。
吃完了面条,楚天舒对谭玉芬说:“嫂子,这两天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有我陪着伟哥就行了。”
谭玉芬知道楚天舒有事要办,接过空碗便退了出去。
楚天舒想了一会儿,又给向晚晴打了电话:“晚晴,你在哪?”
向晚晴说:“我在回青原的路上。”
“路上?你去哪了?”
“我早上来了一趟临江,刚和宁馨和闻芳一起吃完饭,正在返回。”向晚晴开心地说:“楚天舒,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是师妹们的偶像呢。”
“呵呵,她们两个小丫头,没事瞎扯呗。”楚天舒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问道:“晚晴,你怎么知道省委领导看到了那段视频?”
“哎,楚天舒,你笨呀,现在是互联网时代,省委领导也上网的好不好?”向晚晴不屑地说。“你一上午都忙些什么呢,忙得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了。你现在已经成了维护社会稳定的风云人物了,你还不知道吗?”
楚天舒暗暗叫苦,还上网呢,手机都被要求关机了,要是没顶住压力,老实交代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带走“双规”了。不过,他没有把被纪委调查的事告诉向晚晴,只嘿嘿一笑,问:“你是记者,消息灵通,请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多呢。”向晚晴略带得意地说:“我听临江的同行们说,来省里开会的市委书记郭子春好像为此还挨了批评呢。他向省委领导表态,一定要彻查此事,保证不让类似的事件重演。”
“不对吧,晚晴,普通的记者能知道这种高层的内幕?”楚天舒偷笑着说:“是你那个神秘的舅舅告诉你的吧?”
向晚晴没说话,从手里里传来几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你真是会瞎联想,”向晚晴不耐烦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还开着车呢。”说完,向晚晴就把电话给挂了。
楚天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开始重新梳理思路。
唐逸夫叫停梁宇轩的调查,故意把电话打到欧阳美美的手机上,明显有作秀的成分,很大程度上是做给楚天舒看的,这说明,一来是唐逸夫要刁买人心,二来可能正如向晚晴所说,一把手郭子春把来自省委的压力传递下来了,在应对仪表厂下岗职工的“闹事”时,需要楚天舒这颗举足轻重的维稳棋子。
事实上,接连三次的仪表厂职工上街“闹事”,最终出面平息风波的全是楚天舒。尤其是在张伟死亡之后,还只有楚天舒能稳得定住家属和工友的情绪。
这一点,能决定仪表厂竞购的走向吗?
难!很难!
别看各级政府对于稳定看得很重,但并不等于领导们在决策时会对“闹事”群体妥协。看看那些拒不拆迁的钉子户们吧,他们哪一个最终逃脱了被强拆的命运!
真正能决定仪表厂命运的并不是那些下岗职工,而是具有决策权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
吴梦蝶的凌云集团在运作权势的能力上具有不弱的实力,但是,很明显还是略逊于王致远的鲲鹏实业,这一点不言自明,否则,在吴梦蝶的演讲争取了不少的感情分之后,仍然只博得了一个不相上下的僵持局面。
而且,随后吴梦蝶就被指责为红星街堵路事件的幕后推手,楚天舒也遭到了市纪委的调查,这些迹象也表明,在仪表厂竞购的问题上,凌云集团还仍然处于下风。
楚天舒迷迷糊糊地呆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但是,对于仪表厂的竞购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仍然是一团杂乱,毫无头绪。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二点多钟了,他掏出电话,却发现了一条来自王少磊的短信,很简单,两个字:“恭喜。”
恭喜?喜从何来?
楚天舒想了想,还是回拨了王少磊的手机。
这回比较顺利,王少磊马上就接了。
互相问候了之后,楚天舒问:“老兄,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