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局长,很感谢你为我开阔了思路。”楚天舒适时地将功劳记到了上官紫霞的头上,然后接着问道:“你说,要把这些帐算清楚,应该找什么才好呢?”
上官紫霞说:“这方面我不是太熟悉,我觉得,钱局长长期从事城建管理,他应该有经验,至少他会清楚谁是这方面的专家。”
楚天舒端着笔记本,飞快地作完记录,又问:“内部培训完了之后,我们在去做宣传动员工作,有什么好的方式把这些信息传递给拆迁户呢?”
“我长期和数字打交道,做思想工作也不是我的特长。”上官紫霞突然看了一眼隔壁,说:“万书记在部队是当政委的,他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丰富。”
楚天舒又记录了下来,然后又问出了新的问题。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令上官紫霞有些应接不暇。
她感觉出了楚天舒在工作上的咄咄逼人,这种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别人的智慧和经验全部攫取光的架势,比申国章玩弄权术更令人有压迫感!
上官紫霞不知道别人对于楚天舒的这种特质会怎么看,反正她本人是极其欣赏和佩服的。
一个善于运用集体智慧的人,在任何领域都会取得成功,官场更是如此!
想到这,上官紫霞有些走神了。
“上官局长,你想什么呢?”楚天舒看她在沉思,就喊了她一声。
上官紫霞应声而笑:“对不起,我这脑子没你转得那么快,你一下子给我提了这么多的问题,哪里反应得过来啊。呵呵,年纪不饶人哪。”
楚天舒也笑了:“上官局长,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我可常跟简主任说,女人三十一枝花呢。”
上官紫霞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过了三十就是豆腐渣了。”
“不!”楚天舒见了她落寞的神态,心头一软,脱口而出说:“紫霞姐姐,我以为,只要心不老,人就老不了。”
什么?他喊我什么?紫霞姐姐!上官紫霞砰然心动,人也瞬间呆住了。
楚天舒发现了上官紫霞的失态,忙说:“哦,申局长应该回来了,我去汇报工作,上官局长,改天我再来向你请教。”说完,他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
上官紫霞竟然忘记了起身相送,直到楚天舒出了办公室的门,她还在回味楚天舒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只要心不老,人就永远老不了。
上官紫霞突然如梦方醒,她现在感觉到的身心俱疲,绝不仅仅是年龄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心理上出了问题。
没错,三十多岁怎么就老了呢?
心不老,人就老不了,心老了,就什么都老了!
上官紫霞从抽屉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看着里面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摸着微酡的脸,嫣然一笑,离婚之后已经沉寂下去了的那颗心,再次灵动了起来。
楚天舒说要去汇报是假,申国章根本没有回来,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赶紧离开上官紫霞的办公室而已。他出来之后,先去敲了钱坤办公室的门,当他递上整理好的会议资料时,钱坤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说:“放那吧,一会儿我看看。”
楚天舒隐约地提到想请他给大家上一堂培训课,钱坤的眼睛倒是一亮,但是,听说是要去计算和分析沿江商贸圈区域的开发价值,他马上耷拉下了眼睛,说:“小楚,我这把年纪了,哪里算得清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在楚天舒的预料之中,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从钱坤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楚天舒的身影刚从视线里消失,钱坤就仰靠在办公椅上小声骂了起来: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想邀功请赏,让老子给你当枪使,呸,没门!
第265章 人品很差
楚天舒从钱坤的办公室里出来,又去闫志勇的办公室。
闫志勇对楚天舒的态度相对要好一些,他调入指挥部任副书记心里确实不爽,但是,他还是看到了进步的希望,他已经看清楚了,开发区筹备组与指挥部总有分拆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争取升到正处级,开发区书记和区长两个职位,申国章占了一个,另一个他认为自己的机会最大。
钱坤资格老,但年龄过点了,不可能再提拔;上官紫霞是个女同志,又失去了前公公这个靠山,形成不了威胁;楚天舒年轻有为,但级别还差了半级,直接从正科到正处完全不符合干部任用原则。
单以指挥部现有班子来看,闫志勇晋升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从长远考虑,闫志勇作为一个没有班底的外来户,是非常有必要也迫切需要拉拢楚天舒这类能独当一面的人才的。
所以,当楚天舒以下属的姿态来向闫志勇递交会议材料时,闫志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虽然,对于拆迁工作他也是摸不着头绪,但谈到做思想工作,他却是津津乐道。
他拉开架势,兴致勃勃地说:“伟人说,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在部队的时候,要想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士兵打成一片。”
楚天舒不得不承认,闫志勇在部队当过政委,理论水平和脱稿讲话的能力确实了得,一上来就口若悬河直讲得口沫横飞,眼见着快到下班时间了,楚天舒才得以抽身出来。
回到办公室,楚天舒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这会儿,苏幽雨又敲门进来了,她笑吟吟地问:“楚指挥,中午回家吃饭吗?”
“回家?”楚天舒一本正经儿地说:“忘了告诉你了,我还没成家呢。”
“楚指挥,你太幽默了。”苏幽雨扑哧笑完,又问道:“那中午要不要订盒饭,要不,我帮你一起订了吧。”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订一份。”楚天舒要去掏钱包,被苏幽雨拦住了。
“哎呀,楚指挥,一个盒饭要不了几个钱的,你就别客气了。”
楚天舒笑道:“那怎么行,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啊,我要是这么一直吃下去,那还不得把你吃穷了。”
“不至于!”苏幽雨拖长了声音说:“楚指挥,你放心吧,一份盒饭吃不穷我的。”
苏幽雨说完,不等楚天舒再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苏幽雨就拎着两份盒饭回来了。她在茶几上摊开一张报纸,将盒饭摆好,说:“楚指挥,过来吃吧。”
楚天舒放下手里的笔,大笑道:“哈哈,小苏,这可不好啊,我这不是占你便宜吗?”
苏幽雨脸一红,扭捏道:“楚指挥,你说什么呢?”
楚天舒忙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忽然,苏幽雨调皮地说:“楚指挥,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占这种小便宜,以后可以请我吃大餐,让我占你的大便宜呀。”
楚天舒爽快地答应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边吃边聊。
苏幽雨问:“楚指挥,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楚天舒故意逗道:“女朋友?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吗?”
“你又开玩笑了。”苏幽雨停下了筷子,说:“昨天中午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跟申局请假,说你女朋友受伤了,你要去临江看她吗?”
楚天舒笑笑,故作神秘地低声说:“呵呵,那不是为了好让申局批假嘛。”
苏幽雨咯咯地笑了:“哈,你们领导也会编瞎话呀。”
“我是领导吗?”楚天舒假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四下里看看,说:“以前你见过有我这么随便还喜欢跟大家开玩笑的领导吗?”
“没见过。”苏幽雨摇了摇头,但马上又很认真地说:“不过,我喜欢跟你这样平易近人的领导干。”
楚天舒听了这话,像吃到了一根鱼刺般停住了,直勾勾地看着苏幽雨,把她看得心里惶惶然,忙去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刚才那话确实有些暧昧,脸上再次泛起红潮,低垂着眼,小声说:“领导,不带想歪了的。”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楚天舒忙转移话题,说:“小苏,下午你陪我去东大街和西大街吧。”
“干什么?”苏幽雨抬起头,看着楚天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去拆迁现场,要知道,拆迁办的人只要一听去现场头都是大的,如果不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乎没有人会主动跑去和拆迁户们磨牙。
所以,苏幽雨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领导,又出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楚天舒当然不能告诉苏幽雨自己是按照闫志勇的说法“到群众中去”,问道:“小苏,你害怕了?”
“不!”苏幽雨回答得很坚决。“跟你一块儿去,我才不怕呢。”
楚天舒问:“为什么?开会的时候,大家不都说挺害怕和拆迁户们打交道吗?”
“嘻嘻,王平川那么厉害,你都能治服,别的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说这话的时候,苏幽雨一副钦佩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信赖和崇拜。
楚天舒说:“小苏,你这么想,别人可能不这么想哦。”
苏幽雨饶有兴致地说:“领导,你不知道啊,拆迁办的同志,听我讲了你勇斗王平川的英勇事迹,一个个都精神振奋,今天又看到了你体谅下属的领导作风,更是赞叹不已,说以后的拆迁工作再苦再难也不怕了。”
“哼哼,我勇斗了吗?”楚天舒逗道:“小苏,你这有拍领导马屁的嫌疑哦。”
苏幽雨拍手叫道:“好哦,好哦,你终于承认你是我的领导了。”
“你呀,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嘿嘿,不耽误你中午休息了,领导,下午几点走?”
“两点半吧。”
“行,我和黄灿联系一下,请他和我们一块儿去。”苏幽雨答应了一声,把报纸一卷,连带吃完的盒饭盒子一起带出了办公室。
下午两点半,楚天舒和苏幽雨准时出发了,等赶到东大街的入口处,站在潮湿杂乱的巷子口等黄灿,苏幽雨却接到他的电话说,老婆心口疼犯了,他要带老婆去医院,估计下午来不了了。
苏幽雨挂了电话,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黄灿是个胆小鬼,又后悔没有告诉他我们的楚指挥一起来了。
楚天舒笑笑说:“他不来也好,说不定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还真实些。”
苏幽雨听了便住了嘴,问道:“领导,我们去哪家?”
楚天舒说:“你认为哪家最困难我们就去哪家。”
“好,那我们去西大街,你跟我来。”苏幽雨说完,毫不犹豫踩着地上的垃圾,轻车熟路地深一脚浅一脚向巷子里走去。
楚天舒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个看似弱小,但又非常泼辣的姑娘来,刚没佩服几下,脚下一个没走稳,踩在了一块碎砖头上,人一个趔趄,差点就踩进了路边的一滩积水里。
一进巷子就能看见王平川家的七层“高”楼,在东大街,这栋小楼离路口最近,显得格外的醒目。
楚天舒和苏幽雨停下来,又四下张望了几眼,发现除了王平川的七层高楼外,周边还有好几栋“高”层建筑,剩下的大多数是平房和二层小楼房,由于面临着拆迁,原先街道还负责管理的环境卫生也没人操心了,到处破破烂烂的。
楚天舒发现,有几家的门口堆着沙石等建筑材料,一问,苏幽雨说这是各家准备搭建加层用的,被城管部门及时制止了。
楚天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