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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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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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家看好!”钟槐说:“这也用不着,我看以后我还是隔上几天就带你一起在边防线上走走吧。也要让你熟悉熟悉这儿的路,这儿的环境。你也是这站上的人么。再说见不到你,我也真有些不放心。”刘玉兰说:“钟槐哥……”
刘玉兰已是一脸的幸福。
夜很深了,赵丽江依然坐在篝火旁。唱着她心中的歌:“红柳啊红柳,为什么别离我已无法再张口,只知道你永远在我梦里头。只知道今生今世同你长相守,一道道坎啊一步步走啊,一声声呼喊着我心中的柳,生生死死我要与你一起度春秋。”姜欣兰走上来说:“赵姐,不早了,该休息了。”赵丽江充满激情地说:“多美丽的草原之夜啊……今晚,过得真的很难让我忘怀。”姜欣兰说:“赵姐,我知道你的心事,但你也要尊重现实。”赵丽江点点头说:“但你也不能不让感情的波涛在心中奔腾呀。我会理智的……”她的眼中还是涌上了一股泪。

◇ 风雪之夜

大风开始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第一场特大寒流突然袭向边境农场。木萨汉、哈依卡姆顶着风雪,艰难地赶着羊群朝前走着。木萨汉说:“哈依卡姆,我们在山坡下等等克里木和阿依古丽吧,他们可能也快到这儿了。”鹅毛般的雪花遮天蔽日,雪团像圆球似的从他们身旁滚过。哈依卡姆只好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昏暗,风雪也越来越大。木萨汉和哈依卡姆把羊群赶到一座山坡下。那儿风雪稍稍小了些。然而山坡上松松的积雪却越来越厚。克里木和阿依古丽也赶着羊群来到山坡下。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风雪呼叫着撕裂着大地。
风雪在边防站的院子里旋转。钟槐和刘玉兰站在窗前,听着风雪的呼叫,窗户被风扯得咯咯响。钟槐担忧地说:“木萨汉和克里木这时候应该到了。”刘玉兰说:“会不会让风雪挡在路上了?”钟槐沉默了一会,说:“不行,我得去迎迎他们。”刘玉兰说:“现在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去?”钟槐说:“他们真要被风雪拦在半道上就糟了,这寒流会冻死人的,去年不就有个牧民冻死在半道上了?”
深夜的暴风雪变得越来越猛烈。哈依卡姆领着钟槐和刘玉兰顶着风雪,艰难地走上山坡。
哈依卡姆骑在马上,由于是顶风,马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哈依卡姆只好下马用力牵着马走。刚走上坡顶,钟槐急了说:“刘玉兰,你和哈依卡姆在一起,我先走一步!”
深夜的暴风雪变得更猛烈了。哈依卡姆领着钟槐和刘玉兰顶着风雪,艰难地走到山坡下。
木萨汉高兴地迎上来说:“钟槐兄弟,我们可有救了。”他们赶着羊群,风雪又把他们推了回来。钟槐说:“等风雪歇一歇的时候再往外走吧。”山坡上的积雪越压越厚。风雪歇了口气。他们终于把羊群赶出了山坡,但风雪猛地又刮起来,几只羊又被吹回山坳里。刘玉兰说:“钟槐,你领着他们先走。我去赶那几只羊。”钟槐不放心地看看往山坳里走的刘玉兰,但仍同木萨汉他们赶着羊群往前走。……
刘玉兰赶回山坡下,把五六只羊吆喝到一起,正准备往外赶。但山坡上的大块积雪突然滑了下来,把刘玉兰埋在了雪堆里。刘玉兰挣扎出来了,但她看到一只羊被雪埋住了身子,于是又转回身去扒雪,想把羊从雪堆里扒出来。但这时又有几堆积雪滚了下来,把她和羊一起埋住了,雪堆似乎动了动……
风雪在怒吼,刘玉兰再也没有挣扎出来。雪花依然无情地飘落在掩埋着刘玉兰的雪堆上。钟槐在风雪怒号中艰难地往前走着,但他感到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他不时地回头喊:“玉兰,你跟上来没有?”除了风声,没有回音。钟槐想转身往回走,但风推着羊群与人不断地往前走。钟槐想了想,叹口气,决定继续再往前走。
山坡下,埋着刘玉兰的雪堆越积越高。

◇ 钟槐截肢

地区医院里,医生从昏迷不醒的钟槐的病房里出来。高占斌和木萨汉、克里木紧跟在医生后面。他俩用焦虑的眼神看着医生。医生心情沉重地说:“两条腿都冻坏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左腿还可以恢复,右腿是保不住了,要立即截肢,不然就要危及生命了。”高占斌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生肯定地摇了摇头。高占斌说:“我同他的父母联系一下吧。”医生说:“越快越好,现在对病人来说,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高占斌拿起电话给钟匡民打电话。钟匡民声嘶力竭地喊:“让医生想尽所有的办法要保住他的腿!”高占斌说:“这也是我的想法。但再不动手术就要危及他的生命了……”钟匡民说:“真的就到这一步了吗?”高占斌说:“医生是这么说的。”钟匡民突然泣不成声地说:“儿子,我对不住你,让我咋向你娘交代啊!……”
小吉普在公路上急驰。车里坐着钟匡民和刘月季。刘月季说:“那玉兰呢?”钟匡民说:“她去赶羊时,被压在了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积雪里。当哈依卡姆和阿依古丽把她从积雪里挖出来时,早就没……”钟匡民咬着牙摇摇头。刘月季欲哭无泪冷笑着挖苦地说:“匡民,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爹,真的,你真的很了不起啊……”钟匡民去拉刘月季的手说:“月季……”刘月季一下把他的手甩掉了。刘月季说:“我知道我这个娘该怎么当!我儿子是好样的,我儿媳妇也是好样的!但你欠我们母子的情你休想再还得清!”
医院里,刘月季、钟匡民、高占斌、木萨汉、克里木看着护士把已全身麻醉的钟槐推进了手术室。刘月季、钟匡民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被锯掉右腿,仍处在昏迷中的钟槐被推了出来。刘月季一看钟槐那条用纱布包着依然在渗着血的还剩下半截的右腿,突然扑了上去。她用手去抚摸着儿子的断腿,号啕痛哭起来。钟匡民和高占斌把她拉开,床车被推进了病房。刘月季突然冲着钟匡民喊:“钟匡民,你还我儿子的腿!还我儿子的腿呀!”钟匡民说:“月季,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好不好?”刘月季说:“我冷静不下来。我要你赔我儿子的腿!你赔我儿子的腿!”钟匡民说:“月季,钟槐是为了牧民们,为了羊群。你应该为儿子的英勇行为感到自豪和光荣!”刘月季说:“我不要这种自豪,也不要这种光荣,我只要我儿子的腿!”
刘月季喊着,又向钟槐冲去,一下跪在钟槐躺着的活动床边,她用嘴去亲吻着钟槐那渗血的断腿,泣不成声。高占斌在一边劝,说:“月季大姐,月季大姐,你养了个好儿子!我们都为你的儿子感到骄傲!”钟匡民扶起刘月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条凳上,刘月季又悲痛欲绝地哭着说:“可我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也没了啊……”
钟槐的病房。刘月季守在钟槐身边。钟槐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到的是刘月季那张和蔼而关切的脸。钟槐喊了一声:“娘。”刘月季说:“儿子啊”钟槐说:“娘,我的腿……”刘月季点点头说:“娘知道。可儿子啊,自古以来,男子汉,守边关,为国捐躯的事多的是。娘在小时候,你外公就教娘念过很多很多的诗,有两句诗叫: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自古以来,有多少守边关的人都是这样啊。还有两句诗叫: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你做的这些事,虽然没了一条腿,但也是件取功名的事。娘为你感到光荣感到自豪。”说着流下泪来。钟槐含着泪说:“娘,你别伤心,儿子听懂你的意思了。玉兰呢?玉兰好吗?”刘月季说:“娘来了,玉兰就去守边防站了,边防站总得有人守呀。”钟槐说:“木萨汉他们呢?”刘月季说:“放心吧,都很好。”
一个多月后,山顶上,积雪皑皑,松柏树下,用石块砌起了一座坟。刘月季陪着十分悲伤的刘玉兰的父母,以及钟匡民、拄着拐杖的钟槐、高占斌、木萨汉、哈依卡姆、克里木,阿依古丽还有其他一些'奇。书'人,正向刘玉兰鞠躬告别。
高占斌庄严地读着悼词:“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奉献。刘玉兰同志为了国家为了他人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你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你也永远地守在了边防线上,我们向你致敬。刘玉兰同志,安息吧。”钟槐猛地摔掉拐杖,扑向刘玉兰的坟墓,悲痛欲绝地大喊着:“玉兰!……娘,她肚子里已有孩子了呀……”
钟匡民、刘月季、钟槐、高占斌、木萨汉、哈依卡姆、克里木、阿依古丽朝边防站的院子走去。高占斌拉住钟槐说:“钟槐,我们团党委已经决定,除了给你记二等功外,你的工作也从边防站上调回到团部来!”钟槐说:“我说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守在边防站里,我身残志不残。你们不是说了么,玉兰永远地守在边防线上了,我决不离开她!”钟匡民说:“钟槐,既然这是团党委的决定,你就要服从!”钟槐说:“我不会离开边防站的!”刘月季眼泪汪汪地说:“高团长,孩子的脾性我知道,让他再守上几年吧……”
院子里的旗杆上已升起的五星红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

◇ 母亲的托付

钟槐由刘月季陪着,朝边防站的院子走去。
赵丽江站在了院门口。
钟槐看到赵丽江,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在这儿?”赵丽江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这儿工作。”钟槐说:“又是你自己要求来的?”赵丽江说:“对,是我坚决要求来的,而且我还写了血书。你钟槐同志能为理想而献身,那我赵丽江也能做得到!”钟槐说:“现在就你一个?一个姑娘守在这儿?”赵丽江说:“这有什么好奇怪好吃惊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这不是大家常爱说的话吗?你钟槐同志就这么小看我?”钟槐说:“那好。不过你明天还是回去吧。”赵丽江说:“为啥?”钟槐说:“因为我要重新站到这个岗位上了。”赵丽江说:“钟槐同志,这个岗位只许你站,不许我站?你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刘月季说:“姑娘,钟槐的意思是……”赵丽江说:“大妈,我知道他的意思。上次他把我赶回去了,但这次他休想再把我赶走!”刘月季笑了,她很喜欢这姑娘的性格,说:“他是怕你在这儿不方便。”赵丽江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把两间屋子都收拾好了,各住各的屋子。东边那间是男宿舍,他住,西边那间是女宿舍,我住!”钟槐说:“那也不行!”
赵丽江说:“钟槐同志,我知道你刚失去了你的爱人,她是个好女人,我也很敬佩她!但我这次来,不再是为那感情上的事来的,纯粹是为崇高的理想而来的。守边防站,不光你们男同志可以做到,我们女同志同样可以做到!我就是要来证明这一点!”刘月季笑了,说:“姑娘,你真这么想?”赵丽江说:“大妈,现在是新时代,光只有男人守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刘月季笑了说:“女人总还是女人。不管时代咋变,男女可没法变。不过男人做的有些事,女人也是能做到的。古时候不就有花木兰、梁红玉吗?”赵丽江接上话茬说:“大妈,你一定是位伟大的母亲。因为你养育了这么一个伟大的儿子。但大妈,希望你也能支持我,让我也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女同志!像花木兰、梁红玉一样。”刘月季笑着点头说:“既然这样,钟槐,那就让姑娘留下吧。”钟槐反抗说:“娘!”
刘月季说:“姑娘既然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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