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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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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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不在这儿。”钟匡民说:“怎么?”郭文云说:“你有野心啊。是不是张政委给你暗示或者许诺了什么?”钟匡民说:“老郭,你这话可说得有点儿出原则啊!”郭文云说:“老钟,你别发火,你是团长,这事你决定,但我保留意见。”钟匡民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么。”郭文云说:“我尊重你团长的意见,这总可以了吧?”钟匡民说:“老郭,你是政委,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个醒。”郭文云说:“说!”钟匡民说:“政委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家的事,你可千万别搅进去。我已经很为难了。”郭文云说:“老钟,这话你可差了。批准月季大姐和钟槐参加工作,那是张政委的指示。我认为张政委指示得对!一碗水得端平哪!再说在这件事上受到伤害的是月季大姐而不是你,你总不能不让我同情月季大姐吧?”
刘月季把烧热的水倒在木盆里。刘月季对钟槐说:“钟槐,给你爹送去,让你爹泡泡脚,解解乏。”钟槐说:“我不去!”刘月季说:“你不去,那就娘端去。”钟槐说:“娘,反正我不去!”
刘月季端起木盆就走。钟槐跺脚:“娘!”刘月季没理他。钟匡民来到炊事班。孟苇婷躺在马车上。钟匡民的警卫员小秦也为钟匡民在马车边铺上了铺。钟匡民走到孟苇婷身边说:“咋样?”孟苇婷说:“没什么,你快休息吧,以后你会更忙。”这时,刘月季端着盆热水朝他们走来。刘月季走到钟匡民跟前说:“匡民,你和苇婷妹子都烫烫脚吧。”钟匡民说:“端回去你们自己烫吧。”刘月季说:“我们都烫过了。匡民,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咱俩分手的事,我是想通了,但孩子们还想不通。请你捺着点性子,别跟孩子们较劲,孩子们有个啥,你就忍着点,算我刘月季求你了,行吗?”钟匡民看着刘月季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说:“苇婷,你也过来烫一下脚吧。”
深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所有的人都醒过来。被淋了个透湿,所有的篝火都被雨水浇灭了。只有刘月季油布下的篝火还在燃烧着。雨越下越大。
刘月季对钟杨说:“钟杨,快去叫你苇婷阿姨来这儿避雨烤烤火。”钟杨睡眼惺忪地说:“干吗?”钟槐不满地说:“娘,你啥都顾着她。”刘月季说:“她肚里怀着你爹的孩子呢!不是你弟弟就是你妹妹,钟杨,你还不快去!”钟杨在雨中奔到钟匡民、孟苇婷跟前。钟杨说:“爹,苇婷阿姨,娘叫你们去油布下躲雨去。”钟匡民看着被雨淋湿缩成一团在浑身哆嗦的孟苇婷说:“苇婷,去吧。”孟苇婷说:“我不去,前几天路上下雨,我坐车,月季大姐都走路,我到现在心里还过意不去呢。”钟匡民说:“为你肚里的孩子,你也该去呀!来,我陪你去。”钟匡民把孟苇婷领到油布下。刘月季热情地把她拉到身边说:“就挨着火堆烤烤火吧。这么淋着雨对胎儿不好。”挨在刘月季身边的钟柳看看钟匡民,怯怯地喊了声:“爹。”钟匡民蹲下身子摸摸钟柳的脸说:“月季,我觉得钟柳长得跟苇婷有点像,很漂亮啊。”钟槐撇了撇嘴说:“她像我娘!”
钟匡民看看钟槐,为难而气恼地叹口气,他不知道怎么同这个对他充满怨恨的儿子处理好关系,显得有些尴尬。钟槐拉着钟杨的手说:“钟杨,咱们走。”钟杨说:“干吗?”钟槐说:“我不想跟他们挤在一起!”刘月季搂着钟柳和孟苇婷坐在火堆旁。
孟苇婷看着刘月季,感动地说:“月季大姐,这些天来,你这么照顾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月季说:“你怀着匡民的孩子呢,照顾好你,也就在照顾他。再说,既然在一个团里总是和睦相处才好,咱们见面老瞪着个乌鸡眼,那又有什么意思!……”孟苇婷说:“月季大姐,我要说几句心里话,你千万别介意。我爱上钟匡民,是因为他是我值得爱的人。听说自他参军后,打仗勇敢,人又聪明能干,所以提升得也快。他在当营长时,我也已参军到了师部。一次在攻打敌人的一个山头时,他冲在最前面,头部负了伤,流血过多,需要输血,那时我正在医院帮忙,医生正急着找可以给他输血的人,我刚好是O型血。”刘月季说:“啥叫O型血?”孟苇婷说:“月季大姐,这我一时也没法同你说明白,反正我的血可以输给匡民,匡民活过来了。他在住院治疗时,我又常去看护他,这样,我们之间就产生了感情。……”熊熊篝火在风中摇曳。
孟苇婷说:“匡民伤好后,就被任命到师里作战科当科长,我又回到秘书科当秘书,我们就有了往来。当我把我对他的感情告诉他后,匡民说:‘这事不谈,因为我是个有妻子的人,月季大姐在你没同他解除婚姻前,在他和你的事没解决前,他一直就没在我和他的事上松口。所以我就更加地敬重他……’”刘月季望着篝火“噢”了一声。
一阵阵雨过后,天空放晴了,月亮与星星又使夜空显得充满诗意。钟槐回到刘月季身边,孟苇婷已经走开。钟槐对刘月季说:“娘,他们伤害了你,你干吗还要待他们这么好?”刘月季说:“娘是要让你看看,做人该怎么懂得对别人宽容!”钟槐嘟着嘴不再吭声,但心里也有点被触动。

◇ “人材”之争

夜幕已降临。
帐篷内。郭文云不满地看着勘察图。高占斌站在一边摁着图纸。
郭文云气急地说:“勘察组的组长叫什么名字?是叫程世昌吧?”高占斌说:“是。”郭文云不满地说:“唉!张政委怎么找了这么个家伙来。我们是两条腿往这儿赶,他是屁股冒烟来的,可工作效率也太低了,他对得起谁呀!”高占斌解释说:“政委他们天不亮出去,天黑透了才回来,也很辛苦。”郭文云说:“你跟着他们啦?”高占斌说:“没有,一是我不懂,二是这儿还有一大堆事要做。”郭文云说:“高协理员,你是监督不力啊!大部队到了,到现在连个具体开荒的方案都没拿出来!我们怎么向师里汇报!我以为我们今天到,明天就可以投入战斗呢。”
高占斌惭愧地笑笑。
郭文云说:“你去把那个程世昌给我叫来!”高占斌说:“政委,人家是个大学生,听说张政委和郑科长为了找这么个人,跑遍了迪化市。”郭文云说:“最难缠的就是这样的人,自以为有学问,又是我们请来的,身上有资本了,工作起来就会磨磨蹭蹭,吊儿郎当的,我了解这种人。”
在临时伙房里,又累又饿的程世昌、小王、小张狼吞虎咽地啃着玉米馍。
高占斌进来说:“程技术员,大部队到了。郭政委找你呢。”程世昌说:“好。”程世昌一面啃着馍一面跟着高占斌走。高占斌说:“程技术员,郭政委批评你时,你可千万别顶撞他。”程世昌不解地说:“他干吗要批评我?”高占斌出于好心说:“你别同他争就行了。”程世昌满脸的疑惑,说:“不,高协理员,你得给我讲清楚,这个郭政委干吗要批评我?我做错什么了?”高协理员说:“他嫌你们进度太慢。”程世昌说:“可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高协理员说:“我已经解释过了,但他是个急性子。”程世昌说:“急性子就能不了解情况随便批评人吗?”高协理员说:“我是告诫你,他发火时,你别发火,慢慢跟他解释啊。要不顶起牛来,会对工作不利的,你听我的吧。”
程世昌来到郭文云帐篷内,高占斌紧张地站在一边。
郭文云不满地说:“是啊,我听高协理员说了,这几天你们工作得很辛苦,但工作效率是不是太低点了?”程世昌说:“郭政委,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了。”郭文云说:“那好,我现在要问你们,你们勘察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出个具体的规划方案来?”程世昌说:“最快也得十五六天。”郭文云说:“那我就得让部队这么闲上十几天?”程世昌说:“可以先搞营地建设。”郭文云说:“挖个能避风雨的地窝子,一两天的时间就够,哪用得着十几天。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拿出个初步方案来!”程世昌说:“郭政委,我们恐怕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我们不敢答应。”郭文云说:“同志,我跟你讲清楚,开荒造田的任务太紧了,明年我们一定要解决部队的吃饭问题,那就得多开荒多打粮。那就得抓紧每一天的时间,知道吗?像你们这种磨磨蹭蹭的老爷作风要不得,你们得有高度的政治责任心!知道吗?”程世昌说:“郭政委,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政治责任心?我程世昌是你们师张政委请过来的。我很尊敬张政委这么看重我。我也很想好好地为新中国出力,我可以告诉你,在我来荒原的前一天,我知道我爱人在从甘肃来新疆的路上被土匪杀害了,我八岁的女儿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但一听到开荒的任务那么紧急,我没去我妻子的坟地看一看,也没要求给我时间找女儿,郑科长一句话,我们就赶来了。这几天天一亮就下地,天黑透了,干不成活儿,才收工。这不是政治责任心是什么?郭政委,你是团里的领导干部,不能这样冤枉人哪。”高协理员说:“政委,程技术员讲的情况是属实的。”郭文云说:“那我们这些人火急火燎、风雨无阻地赶到这儿来干啥?来坐冷板凳?干革命是会牺牲人的。你妻子被土匪杀害了,女儿找不到了,那你就更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化仇恨为动力,把工作干得更好才是!不说这些了,刚才我说的话是有些过头了,程世昌你也别往心里去。但你们的工作不能耽搁,我还是那句话,三天时间,你们把初步方案拿出来。”程世昌说:“我们就是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三天时间也拿不出来,郭政委,做不到的事,我无法承诺。”郭文云说:“三天,就只能三天,三天后大部队必须投入开荒,绝不允许往后拖,需要冲锋的时候,你冲不上去,那算什么战士!就三天,这是军令,是政治任务!就这么定了。”
高占斌把程世昌拉出帐篷,程世昌也显得很激动。
程世昌说:“这简直是军阀作风么,怎么能这样?”高占斌说:“程技术员,你听我说,大部队接连几天急行军赶到这里,是想马上投入开荒造田的战斗。结果到这里来,发现暂时什么也干不成,整个大部队一呆就是要十几天,作为领导他能不急吗?”程世昌说:“但也不能这样下死命令啊!这是开荒造田,不是打仗冲锋。”高占斌说:“程技术员,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三天里,你暂时找到一块能立即就可以投入开荒的土地。”程世昌说:“那当然可以,这儿平坦一点的土地都可以开荒,问题是在整个地形没有测绘清楚前,就很难拿出科学的规划。这会对今后土地合理规划留下难题,还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高占斌说:“咱们摸着石头过河吧,要不,我这个先遣队长也脱不了干系啊。”程世昌说:“高协理员,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努力试试吧。”

◇ 地窝子

为了解决住宿问题,整个部队都在营区挖地窝子。钟匡民的警卫员小秦和孟苇婷也在挖。个儿不高,长得胖墩墩的小秦挖得很快很有劲。由于孟苇婷是个没干过重体力活的人,而且又有身孕,因此挖得很慢也很吃力。孟苇婷实在挖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歇口气。劳动人民出身的小秦显然对孟苇婷的这种娇气有点看不惯。小秦说:“孟大姐,我不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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