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B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明显这个新来的女子有叫人不能小觊的背景,谁狠谁做老大历来是监狱的规矩,风头已经不会再是玛莎的了。
而她更是要快把以后的算盘拨好。
“凭什么不准我见她?”
被拦在探监室外的桓天予简直就是不明所以,两天前他还能去探视谢舜慈,为什么今天突然间就不能了?
“她又没有被判刑,现在她是有被探视的权利的!!”
他只当是因为歧视,后面的缘由看守自然是不能讲的。
面无表情连一字都不浪费解释。反正铁牢门把好,不让见就是不让见。
桓天予不得其法,悻悻然退到了一旁焦急又懊丧。
这两天真正吃力的人就是他,到处求情筹款,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却不让他见人了。
偏偏在这个关口上谢禹晚出了事,不然还有姚家的势力可以借得来帮帮忙。现在姚启扬不急还要落井下石,更何况他是急的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除去太太所有人都死光了才好。
怎么办?
顾不得禁止令,他烦闷地讨出烟来靠着监狱的墙壁就抽了起来。
“先生,我们的这里是不能抽烟的。”
一个穿着监狱服的女囚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烟灰就过来了。
桓天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掐了。
“对不起。”
看样子是没办法见到人,他叹了口气还是到外面再去想想办法为妙。
正要出去忽听背后有人轻声轻气地讲。
“你想不想我帮你?”
饭菜一日三顿,是由不同人送来的。
花色品种样样不同,道道都是人间珍馐美味。
她东夹一筷子,西夹一筷子,却就是不往嘴里送,端着空碗,毫无食欲。
门外的一级厨师面色越变越难看。
谢舜慈晓得这顿饭是有人要回去向‘他’汇报的,她这些天的食量堪比猫咪。
这样子厨师是没法交代的。砸了招牌事小,估计还有一家老小性命担着。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也就顾不得人了。吃不下就是吃不下,硬是塞下去对不起自己。
厨师头上急出汗,却佯装着笑眯眯地推荐。
“谢小姐,要是你的胃口不好,不想吃菜的话,我准备了开胃的汤,你要不要试试?”
无论如何,尽量要让她吃东西就没错。
她也不想让人为难,给了个台阶点点头算是同意。
胖嘟嘟的厨师总算是舒了口气,打了眼色立即叫人把热气腾腾的器皿端了上来。
端着汤碗放到她的面前,一个女子轻声细气地对她讲。
“这个是文星镇太安鱼。”
香味四溢,连带着器皿都精巧别致。
金色的小托盘里面是勾芡的薄厚适中的汤汁,下面是小小的蜡烛点着生怕汤冷了会有腥味。
“你要不要尝一下?”
见她还没反应,那个女子灵巧地递上了汤勺。
“谢小姐,请试试吧,鱼汤可是要剩着新鲜吃才有味道的。”
都笑着摆到你的面前请你吃了,没有理由不动口。
谢舜慈顺势接过了汤勺。
手心里面一紧,似是同时被塞了一张纸片,她蓦地抬头一看。
那个女子已经退到了一旁。
捏到手心都冒了汗,遣散了人她才故作镇定走到了卫生间。
宋可让她舒适不表示让她完全拥有隐私,装修的如此漂亮又复杂的房间放上一个两个监视器不成问题。
谢舜慈拉上帘子,喷浴淋头开到最大,热水泛上的雾气重重。
她才躲在死角里看着这熟悉的笔迹。
已有转机,不必担忧。
是否安好?万分挂念。
恐怕是匆匆忙忙,钢笔墨水还漏了一滴在纸上。
天予,天予,她把纸按在胸口。
这一刻,是否安好?万分挂念。这八个字是真正打到她心里的痛处了。
咬着牙齿,多少天没流下来的眼泪,簌簌地全都淌了下来。
这辈子她的人生就像是篇文章。开句错,步步错。
错的是这样的惊涛骇浪,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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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横七竖八事情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更枉论这种地方?
关的都是人精。
那天帮她送信的就是这个叫小B的女子。
现在她们坐在图书馆里,面对面的看着书。谢舜慈接信的那天哭了一宿,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目光炯炯。
一早上笑眯眯地找到监狱长说是整天闷在房里就像等着生蛆,没人陪着聊天实在无聊。
监狱长左一个为难,右一个为难。她只笑着听,下午房门打开开始作旅游般地在监狱里参观起来,谁敢拦她?嚣张就嚣张,反正用的不是她的钱,有人会去摆平。
在工作间,她似乎颇有兴致地四处看看,一人一台小车床正在车着一个个手工的小玩具。
等走到小B的车床起,她停了下来。
“这个是你缝的?”
手脚都没停,坐在缝纫机后面的小B眼没抬,笑微微地回答。
“是呀。”
谢舜慈顿了顿。
“听口音,你是江X的?”
小B接口,不快不慢。
“是呃,侬也是呃?”
笑笑,谢舜慈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们是老乡。”
晚上,监狱里所有人都晓得谢舜慈和小B是老乡,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次日,小B被亲点到谢舜慈的身边,慰解寂寞。
谢舜慈这个人很奇怪。
她不爱讲话,但是爱笑。笑着走路,笑着吃饭,笑着看书,笑着做所有的事,连想心事,她的笑都不曾落幕。
更奇怪是她笑得出来。小B一开始以为她是装的,想要探出她的底细。
有天借着没人的机会她问谢舜慈。
“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
“你什么时候宣判?”
“是不是因为男人?他要你的钱?数目大不大?”
“看样子你家应该是很有家底背景,你们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谢舜慈的回答和她听到的如出一辙。
经济罪,一时糊涂做了假帐,家里已经没人了,估计是要判个无期了。
小B不是傻子,这种半真半假的回答,是对她的防备。
调了一个方向,她问谢舜慈。
“那天来找你的是谁?你需要不需要我再帮你?”
兜老底,她不讲也逼了要她讲。
谢舜慈想了想。
“那天是个远房的亲戚。”
“至于帮忙,”她停下来看了小B一眼,颇有涵义。
“你为什么要帮我?”
小B再次肯定这个女人不简单,索性打开天窗。
“你有很大的靠山,而我向来都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你需要帮助的,相信我不管是什么地方,有人帮就不会那么辛苦。”
的确有人帮是最好的,但是不是人人的帮助你都会想要接受的。
那天半夜的时候,有人敲她的房门。
她穿着睡衣去开,就见跟照镜子一样的门外站着和她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子。尚且不得其解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一阵药物的味道她晕旋着昏了过去。
第 38 章
靠着硬梆梆的木制躺椅上,没过多久谢舜慈就极不舒服地迷迷蒙蒙睁开眼睛。虽然光线不足,她还是依稀认出了这里是监狱的地下室,看来那个人没向她下重药她昏迷的时间不会很长。
恰好这时的思绪还没从药力当中恢复过来,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靠了过来。
“舜慈,你吃苦了。”
包含感情的话,一只微凉的手就顺势抚了抚她的发顶。
焦距调不过来,声音倒是让她一下子认了出来。
她皱着眉头避了避。又不是落难小狗,你摸我也摸。
类似于你是怎么进来的这种问题,她也不想再问。现在被关了这里的人只有她,其他人各有各法,都比她好。
“叶春寒,你这样把我绑了出来有什么事?”
无事不会三更半夜到这种地方寻她聊天的,客套什么。
看出她的不开心,他倒有三分忍让。
“我刚晓得你被人诬陷,这里似乎又被人把守。不然我会来的更早一点。”
谢舜慈知道他是误会自己在责怪他没有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她笑笑。
“本就与你无关。”
温温凉凉,他挑了下眉。
“做人不要硬撑。”
谢舜慈明白他是提醒她现在的处境,除却他,没人有能力帮衬她了。
落了难,姿态就不能摆了太高。不然叫人看了不舒服。
她颇为诚挚地站了起来,凝视他的眼睛。
“我是不想做人家的负担。而且你能有心大费周折地叫人把我带到这里对我讲这番话,我心里已经十分感激了。”
叶春寒,站到她的面前,已比她高出一个头了,斯文清瘦。
“你不是我的负担。”
这话说的很重,她一下子接不了口。
谢舜慈没作声。
叶春寒是个聪明人,缓和地笑了笑。
“前几天,桓先生来找过我,他也希望我能帮你。”
难怪那天的纸上写着‘已有转机’,舜慈恍然大悟。
叶春寒眼镜后面湛光一亮,反而笑的坦坦荡荡。
他示意她来到一张大方木桌前。
两旁的沉默已久的男子把上面一个黑色方寸大小的文件箱打开。
“这是我办的僢逞这几年所有的股份和所有资产,还有证券,以及在我名下的房产和地产。”
她看着他拿在手上的一张张的文件。
默不作声。要讲叶春寒变卖家当来救她,她还不至于如此高看自己。
但既然他拿来给她看,必有他的道理。
“尽管宋可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一夜之间家喻户晓。不过,要是为你我是愿意冒一次风险的。”
舜慈愣了一愣。
“你已经知道他是……………………?”
“翻了身,没道理不让仇家知道自己的风光。”叶春寒垂下眼睛。
“更何况你凭空遭人诬陷,总是有人在后做祟我猜猜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谢舜慈抿了抿嘴,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别人,恐怕他是早就知道缄口不谈罢了。
“舜慈,我可以助你逃离这里的一切。”
他略微的弯下了身体望着她的眼睛,像是对着一个遭劫的小姐伸出援手。
英雄而且放低身段。
舜慈垂眼不答。
叶春寒挥挥手,那两个男人安静的退到外面。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她笑微微地摇头。
“我是怕还不起这份人情。”
资产都拿给她看,不就是要告诉她,他救她需要付出多少。既告诉你了,必是要你还的。
不然,亦如天予。十年缄默,心甘情愿。
叶春寒赧涩地笑笑,自兜中掏出一个软缎的小方盒。
打开了递到她的手上。
“舜慈,你能否以叶太太的身份与我同赴美国?我的资产够我们在那里过的衣食无忧。”
欧洲传世的珠宝就是与南洋泰国的土气黄货不同,这枚蒂梵尼的蓝宝石钻戒耀的这一暗室都缀缀生辉。舜慈拿在手上,忖度着。
半天以后,轻轻地放到桌上。
“我并不爱你。”
“这我知道。只是,你不想出去吗?你……………………”
“不想救你的妹妹?我可是听到不少她的消息。”
叶春寒笃笃定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