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茜茜一把拉起她,笑嗔道:“行了行了,平日里也不见你这样懂事,今天倒是会卖巧了。”
静微福了福身:“静微给崔小姐贺寿了。”说完,示意身边的丫环拿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静微接过,双手捧着送到了崔茜茜的面前。
崔茜茜看了静微一眼,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来送礼的!崔茜茜淡笑道:“多谢了。”说完,示意身边的丫环将崔茜茜的礼物接了过去。
虽然是被丫环接了过去,可是静微仍是有些喜悦,毕竟这崔茜茜能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和颜悦色,已是给足了她面子。
静依笑挽了崔茜茜的胳膊,“小寿星姐姐,这是我的贺礼,还望莫要嫌弃呀。”说完,以眼神示意海棠将木匣呈了上来。
崔茜茜的贴身婢女接了过来,三人向园内的梅花亭走去。
崔茜茜轻拉了静依的小手,责怪道:“你素来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唤我。我原以为今日你定是第一个来为我贺生的,却想不到竟是快要到最后了才来。”
静依闻言轻笑,崔茜茜的话中虽满是责怪,可是语气却是有着几分宠溺。她侧抬了头,回道:“都是我昨晚贪玩儿,今早上,起得晚了些。所以才劳母亲和姐姐等我。崔姐姐莫怪了,依依先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崔姐姐莫要再怪罪了。”
“你这丫头,明明做错了事,却是偏生长了张巧嘴!便宜你了!”崔茜茜嗔怪道。
“崔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会舍得真的怪我?”静依谄媚般的笑道。
静微跟在她二人身后,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多话,事实上,她也插不进嘴去。三人到梅花亭坐了,亭子的木桌上已是摆满了水果和糕点。
“今天的天气真是好,这太阳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都不想进屋了。”静依吃了一口糕点,轻道。
静微接茬道:“是呀,多日没有这般好的天气了。看来,还是崔小姐的生辰八字好,是个有福运的。”
崔茜茜抿嘴一笑,“今日这天气确实是好,只是不知是我有福运,还是你这个懒丫头有福运?”
说完,冲着静依一笑。
静依斜睨了她一眼,道:“崔姐姐净说胡说,今日可是你的生辰,自然是你有福运了。至于我嘛,我这是有吃的福运。”说完,又用手拈了一块粒点放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在这里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顾雨和刘婉儿也来了。这梅花亭里更是热闹了!
定国公夫人陪着顾氏和刘氏也在另一处凉亭里说着话。
刘氏看了一眼园中的摆设,一脸羡慕道:“还是崔夫人心思聪慧,这样一番布置,显得这园子既热闹又不拥挤,还能赏赏花,听听琴。真是惬意!”
定国公夫人浅浅一笑,“哪里是我的主意?这都是茜茜想出来的,我只是让人按照她的意思陈列一番罢了。”
顾氏点头赞道:“崔小姐一看便是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比我们家的静依不知强了多少倍!瞧瞧这园子中花卉的布置,还有亭子里的这些个挂饰!倒真是让我看了眼了。”
定国公夫人笑意略浓,“她不过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哪里就有你说的那般好了?仔细让她听了去,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得了了。”
顾氏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突然问道:“崔夫人,那位小姐可是府上的三小姐?”
定国公夫人顺着顾氏的眼神望去,看见一个身穿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浅绿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淡粉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小巧的茉莉,整个人看上去清爽秀丽,简单大方。不是那崔茉莉又是谁?只是她独自一人,身边连个丫环也没有,正站在一株美人蕉前,不知在发什么愣。
定国公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笑道:“可不正是那茉莉!瞧这孩子出来,身边也不带个丫环。”说完,转头对身后的嬷嬷吩咐道:“你去瞧瞧,三小姐的丫环跑哪儿去了。今儿是大小姐的生辰宴,可别给我惹什么乱子。”
那嬷嬷应了,便向崔茉莉走了过去。
也不知那嬷嬷是如何说的,几人只见那崔茉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调头便独自一人出了园子。不一会儿,那嬷嬷回来复命道:“夫人,三小姐说有些冷,让丫环回去给她拿披风了,却不得怎的,到现在也没过来。三小姐说回院子瞧瞧,可是那丫头偷了懒了。”
定国公夫人点了头,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曲子。而顾氏和刘氏互换了个眼神,也是不再说话,陪着定国公夫人静静地听着琴。
崔茜茜陪了她们一会儿,又去招待其它的一些千金小姐,不一会儿,到了宴席的时间,众人便在国公府管事嬷嬷的引领下,都到了一处两层楼的花厅--“锦绣阁”
锦乡阁的正南面搭了一处戏台,说是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来唱堂会。
夫人们都在一楼,小姐们则是都在二楼,如此安排,倒是既方便了夫人们说些家长里短,又便宜了小姑娘们可以无拘无束的玩闹了。
众人用完膳,下人们撤了酒席,又换上了一盘盘的水果、点心,还有上好的菊花茶。
歇息片刻,外面的戏台上便开锣了,这头一折戏,自然就是《八仙贺寿》了。这戏锣一开,众人们便停了话,专心地看起戏来。
静依看了一眼戏台,顿觉无趣地紧。这古人就这一样不好,听这些哼哼唧唧地东西有什么好?还不如好好地听会儿曲子呢!
静依实在是对这样东西不感兴趣,便在海棠地陪同下,到外面走走,刚出那';锦绣阁';,便被人叫住了。
“苏小姐请留步。”
静依回头一看,是崔茉莉。
“不知三小姐找我何事?”
崔茉莉笑道:“素闻苏小姐对文房四宝颇为喜爱,姐姐近日刚得了一方古砚,想请苏小姐帮忙给鉴赏鉴赏。”
静依听了不禁莞尔一笑,找她鉴赏古砚?这借口找的也太烂了吧?不过,静依倒是想着会一会这崔茉莉,她可没忘,这崔茉莉与白敏儿曾经想着陷害表姐一事!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透透她的底。
静依笑道:“三小姐太过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平日里对那些东西也不过是看着有趣,胡乱地收藏而已,哪里有令尊懂得多?”
崔茉莉上前轻拉了她的手道:“苏小姐太过谦虚了。我可是听闻六皇子曾送了一方上好的紫色砚台给苏小姐的,当时好多人都不识,还是苏小姐讲解了一番呢。由此可见苏小姐真是学识渊博呢。”
静依轻挑了挑眉,这个崔茉莉还真会给她戴高帽呢。既如此,那便随她走一遭也无妨,看她究竟打什么主意。如此一想,心里便有了计较,笑道:“三小姐太过夸大了些。既如此,那就请三小姐带路吧。”
崔茉莉拉了她的手,一起向东边的一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静依四处一看,这崔茉莉住的地方倒也是不错。院子不算太大,但景致挺好,倒也清静!院子里种着两棵桂花,还有几株正在盛开的木芙蓉。
进了正屋,崔茉莉请静依稍坐,便让人将那砚台取了来,给静依鉴赏。
静依接过这古砚一看,颇有些吃惊,先不说这古砚的朝代,先说这做工就是极为细腻!砚台上雕刻了一朵并蒂莲,开的正盛!那花瓣的线条极为流畅!可见雕功之深厚!
静依忍不住惊叹道:“好砚!真是一块好砚!”
崔茉莉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轻问道:“我是个粗人,只会一些针织女红,不懂这些。敢问苏小姐,可知这是什么砚?又好于何处呢?”
静依叹道:“这是一方上好的洮砚!亦称洮河砚。其料取于洮河深水处。因其石质细腻,气色秀润,发墨细快,保温利笔,所以极得文人雅士们喜爱!这种砚台,在咱们北方最为贵重!苏小姐再看这砚上的并蒂莲花纹,其寓意美好,且雕功一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砚!”
崔茉莉摇摇头,叹道:“苏小姐果然是学识渊博!连这些都懂得!既是苏小姐喜欢,那茉莉便做个人情,将此砚送于苏小姐如何?”
静依一惊,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忙道:“万万不可!此砚乃是难得一见的上好的洮砚。又是一方古砚!定是极为珍贵,还是崔小姐好生保管吧。”说完,将此砚放下,不肯再碰。
崔茉莉也不急,“苏小姐说的哪里话,这种东西在我这里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句不怕苏小姐笑话的话,我这个人写的字,有时是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我这般的粗人,如何配得上这方好砚?倒是苏小姐学识渊博,又写得一手好字,又对这类东西极为喜爱,这方砚到了苏小姐那儿,才能称之为砚了。”
静依不动声色地看了那方古砚一眼,此砚的确是极好。只是这崔茉莉无端地为何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自己呢?自己与她素无来往,更是谈不上亲厚了。这崔茉莉今日的表现的确是太过让她意外了。
“三小姐,此事万万不可!若是被母亲知道了。静依定当是少不了一番责骂的。还请三小姐将此砚收好,切勿再提此事了。”
崔茉莉的神情稍变,有些急道:“这样吧。今日将此砚拿走,的确是不太合适。这样吧,待明日,我让人将此砚送到府上就是了。”
说完,见静依又要推托,假装伤感道:“苏小姐百般推辞,莫非是嫌弃这东西是出自我崔茉莉之手?人人皆知我是庶女,又有一个心思狠毒的姨娘。莫不是苏小姐也是如那些人一般如此地厌恶于我吗?”说着竟是眼圈一红,隐隐有着要落泪的迹象了。
静依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轻叹道:“如此,便依三小姐吧。静依并无轻视三小姐之意。还请三小姐莫要多想。”
崔茉莉脸上这才换上了一副笑意,轻道:“这才对嘛!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不对?”
静依点了点头。
崔茉莉笑道:“既是朋友,那以后,你以后也别再叫我三小姐了。我比你虚长两岁,我就托个大,你便叫我一声姐姐如何?”
静依身体一紧,直感觉到浑身冷嗖嗖的,还姐妹相称?这崔茉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好端端地为何突然来讨好自己了?莫非是担心自己知道了上次在宫中的事与她有关,所以才会向自己示好?
静依强忍了心中的不适,轻声叫了声,“好的,茉莉姐姐。”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受的紧!
静依又坐了一会儿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担心母亲会寻我。我便先回去了。”
崔茉莉起身,道:“是呀,时候的确是不早了。咱们一起过去吧。”说完,径自拉起了静依的手。
静依强忍了甩开她的手的冲动,跟她一起又回到了';锦绣阁';。
二人回来时,正好中间换戏。大厅里热闹的紧!定国公夫人一看她二人一起进来,还拉着,看似很要好,不由得低了头,眼神中却是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刘氏和顾氏正和旁边的夫人说着话,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静依进来。静依走至楼梯口,轻撤回了手,侧了身,示意请崔茉莉先上去。崔茉莉笑笑,道:“静依妹妹是客人,自当是妹妹先行。”
静依也不推辞,径自上了楼。直奔顾雨而去。
顾雨看到静依回来了,正要喊她,便见她上来后,崔茉莉竟是紧随其后。不由得有些糊涂了,她二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顾雨一把将静依按在椅子上,小声问道:“你怎么和她一起回来了?”
静依淡笑道:“有人上赶着送礼,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