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龙、大花找了阳天一夜,通江市的各个分局都去了,也没见阳天的踪影。两人此时正在东兴分局的门口,满脸愁容,汗流而下。
“暴哥,天哥不会犯了什么大事吧?”大花担忧地道,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同往日,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情,一定会在分局警察口中得到消息。
“天哥到底怎么了?”暴龙喃喃自语,拿起手机,给几小时前那已接电话打去。
关机?天哥刚刚是用谁的手机?真出事了?
接着说道:“明天去找找号里的兄弟,不知道天哥是不是已经进去了,今晚先回去”。
大花黯然点头,现在也就只能先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单子俊刚进班级,坐下没多久,就被办公室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主任什么事?”单子俊一进办公室,就问道。
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人,眉毛动了两下,暗叹好美,嘴角不自觉的挂出几分淫笑。
“不是我找人,这位是市局的徐警官,有事找你协助调查”。明信高中的办公室主任姓郑,叫郑白娟。
“坐”。徐晓曼起身,对单子俊招呼一声。
单子俊面容一冷,表现着从容,他知道是什么事儿找他了,昨天晚上他就兴奋的一晚没睡觉,知道市局的人会找他,他只买通了一人,案件那么多疑点,是肯定有市局其他的警察要找他录口供的。
单子俊坐到沙发上,办公室不大,二十几平方,就有着郑白娟、徐晓曼、单子俊三人。
徐晓曼看过郑白娟一眼,郑白娟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徐晓曼不和单子俊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昨晚放学后,和两个同学吃了个饭,接着就回家了”。单子俊云淡风轻地说道。他知道吃饭的事没法隐瞒,毕竟那么多人看到呢。
“是什么同学,请你把昨晚吃饭的细节说一遍”。徐晓曼冷着面容道,眼神盯着单子俊。
“昨晚我们在帝豪酒店吃的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是不是小雪出了什么事?”单子俊惊讶的表情猛然问道。
徐晓曼心中冷“哼”一声,暗说:你还真是能装。
“是的,昨晚我们市局收到有人报警的消息,前去帝豪酒店,抓获一位嫌疑犯,是昨天与你一起吃饭的同学,阳天”。徐晓曼说着,目光不离单子俊。
“果然是这样”。单子俊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昨晚吃饭期间,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就见小雪面容潮红,当时也没多想,还为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房间,没想到……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徐晓曼嘴角冷颤,这个单子俊年纪不大,但是虚伪的样子到是老道。
“你为什么要为他们准备两个房间,为什么你提前走了?”徐晓曼再问着,不露声色,想在单子俊话中找出什么线索。
“昨晚我接到一个朋友电话,就提前离开了”。单子俊回答着,表情认真。
“你刚刚不是说,你吃完饭后就回家了吗?到底是去找你朋友了,还是回家了”。徐晓曼加重着语气,给单子俊压迫感。
单子俊的心“咯噔”一下,但也只是片刻。
“是去找朋友了,然后回的家,我以为这不重要,刚刚就没有说”。单子俊不急不躁地回答着,压下那股刚涌上来的急躁。
徐晓曼微微一咬牙,这单子俊不急不躁,看样是早有准备了。
“你那朋友是谁,是什么事,你们又去了哪?”徐晓曼知道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这不能为阳天洗脱嫌弃,甚至起不了什么贡献,但现在只能顺藤摸瓜。
“我那朋友也是我同学,叫李松,现在就在班级中,我可以去把他叫来”。单子俊几许急迫的道。在昨晚他就和李松招呼好了,可不怕徐晓曼在李松那查出什么马脚。
徐晓曼翻了一个白眼,冷着道:“你在这等着”。
徐晓曼随即开门叫郑白娟,让郑白娟去三年五班,将李松叫进教务处,再独自去问话李松。
徐晓曼在明信高中呆了一上午,单子俊、李松各自问话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问出什么问题,这两人嘴严的狠,除了一些没用的小细节,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尤其是单子俊,还做出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这人渣的事情就应该是阳天做的。
阳天从昨晚进号子,到现在已过了十二个小时,王童等将最前面的铺位留给阳天,尽着阳天打把式。但躺在床上的阳天却无法入眠,眼眶红红,却没有困意。
“天哥,这的伙食不好,您凑合凑合”。中午,闫飞帮阳天拿好饭,递在他面前。
阳天微微地一笑接过来,看着碗中的清水大白菜,还真是很复古。
号子中的其余人都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嗖嗖”地声音很清澈。
“天哥,您先凑合的吃点,过两天我妹妹会来看我,到时能拿好吃的进来”。闫飞手嘴不闲着,看着阳天道。
“呵呵,你有一个妹妹”。阳天笑看着闫飞,不是他嫌弃食物,确实是现在的他,没什么胃口。
“是啊!我妹妹那叫一个漂亮,哎,不过命苦啊!老爸老妈死得早,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没能耐,连一件好衣服都没让她穿过”。闫飞神情黯然,目光中写着悲凉。
“你妹妹多大了?”阳天看着闫飞问道。
“今年十七了,已经高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混呢?应该好好找个工作,照顾好你妹妹”。阳天的语气有些不善。
“哼”。闫飞冷哼一声,放下旧碗,看着阳天道:“天哥你知道吗?小学到初中我一直是班级的前三名,你信吗?”
阳天看着闫飞没有说话。
“小时,爸爸妈妈就说,好好学习才有出路,才会出人头地,我那时多乖啊!看见杀鸡都吓得够呛,我十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出车祸了,结果呢?麻痹的司机赔了点钱,屁事儿都没,一共就他妈的赔了五万,警察竟然跟我们说,这已经不少了,你不知道人家是谁,愿意赔你们钱就偷着乐吧!操,什么世道”。闫飞言语激烈,嘴角乱颤着。
“爸爸妈妈去世,奶奶重病,家里的房子卖了,也没能救活奶奶,办完丧事,我们只剩下不到三万块了,念书?哼,狗屁,现在的学费多贵,学校一分钱都不给我们免,我不出来讨生活,我和妹妹要怎么活?”
阳天静静地听着,号子里也没人说一句话,闫飞的话刺激到了阳天的心,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公平可言,这个开始让他反感的圆脸小胖子,现在让他尊重,这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第九十一章 闫飞的往事
“但混不是唯一的出路”。阳天冷静地说着。
“天哥,你知道我最初出来是做什么吗?”闫飞看着阳天。
阳天没有说话,等待他说下去。
“我最初出来是在修理厂当学徒,说好的每个月三百块,但我干了两个月,一分钱都没看着”。闫飞猛地道。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离开,想着将手艺学到手,以后可以给人修车,就这样的,干了三个月,但实在是有些揭不开锅了,我就找老板去说,结果那丧良心的老板不但没给钱,还骂我妈妈,那我能忍住嘛!结果被那王八蛋狠揍了一顿,白干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有赚到”。闫飞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压抑的太久了,当阳天提到混的那个茬时,就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我又去饭店找了个学徒的活,这个管吃管住,一个月给三百,那师傅有什么活都让我干,一天累的半死,有时累的连上厕所的工夫都没有,就因为我不会拍马屁,为了婷婷上学,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婷婷是个懂事的女孩儿,早就说要下来工作,我能让嘛!就这样的在饭店干了三年,工资也长到了一千三,婷婷也上高中了,我也觉得苦尽甘来了,只希望婷婷能考个好大学,顺顺利利的毕业”。说到这,闫飞黯然无比,阳天知道,他肚子里有太多的委屈。
“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看婷婷眼睛都哭肿了,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我能不火吗?问了一晚上才知道,是他班级里的一个小子,追我家婷婷没成功,就恼凶成怒,侮辱他,还打他,我第二天腰里藏了块板砖就去他学校门口了,谁知那小子还缠着婷婷,我上去就是一板砖,谁知那小子有保镖,两人都练过的,我*,结果让我赔钱,我们哪有钱,就被关了,一块板砖关了我三个月,操”。闫飞脏话横飞。
十几人有不少偷笑的,你这也算奇闻了,一块板砖被关了三个月,还真是够惨的。
阳天苦涩的笑笑,想要不被人欺负,在这个社会,只有实力。
“在号子里我认识了几个人,出去时就跟他们一起混了”。说到这,闫飞亢奋的心情也得到收敛,声音变淡,拿起地上的大碗,再吃起来。而第一天进号被胖揍的情景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有时混,也只是为了生活”。阳天幽幽自叹。
“嘿嘿,不说那个了”。闫飞嘿嘿一笑,横肉堆了满脸。
下午,徐晓曼坐在市局办公室中,仅两分钟,就坐不住了,她明明知道问题出在哪,但却无法解决,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龙昨晚在医院急救,手是保住了,但却成了残疾,估计那右手以后也就能拿个水、抽个烟了。
市局局长汪长河坐立不安,搓着手在办公室中走来走去,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睡,猛抽了四包烟,昨晚他就压着王龙的事情,等着医院的消息,希望事情能有所好转,现在消息来了,他彻底的慌了,多年来养成的从容不迫,在这刻土崩瓦解,淡然在此刻连个渣都不剩了。
“妈的,那小子还真是大胆,如果我被撤职,一定要他好看”。汪长河冷哼着,知道不能再拖了,颤颤抖抖的拿起座机,向一个电话号码拨去。
“你好,我是市局局长汪长河,有事找万市长”。
“好,稍等”。市长秘书声音优美的一道后,将座机先放下去。
汪长河冷汗直流,忐忑万分的等着电话,他废了多少费、用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市局局长的位置上,真不想仕途就这么毁了。
“喂”。沧桑有力的声音在电话中一响,汪长河的心猛地一颤。
“市长您好,我是小汪啊!”汪长河谦卑的说道。他年纪比万青河也小不了多少,但一向以小汪自称,故意拉着辈分。
“噢,有什么事儿吗?”万青河冷得问道。
“是这样的,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事件,我们一名刑警在执行任务中,不幸枪炸膛,炸坏了手,现在那导致枪炸膛的嫌疑犯已经被拘捕,关进拘留所”。汪长河强作镇定的说道。在王龙刚到市局时,万青河就找他吃了顿饭,当时诚惶诚恐的他,认为自己的良机到了,在饭局中,万青河看似不经意的说了王龙的事,话中就是让他找机会提拔一下王龙。
多心眼的汪长河立马在警局备份的户口上查起了王龙,王龙无父,母亲峦长凤立马引起了他的眼球,二十多年前,那时他刚入警队,万青河还只是个市委秘书,峦长凤去市委大闹,说她怀了万青河的孩子,逼着万青河娶她。
后来事情不了了之,那时的万青河只是一个小秘书,也没人关注,用不了多久,事情就被大家忘却了,但汪长河却是有这一印象,结合年纪,算准王龙就是万青河的私生子,故而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让王龙当上了市局刑警队的大队长。
万青河在电话那头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点屁事儿你跟我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