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炎和苏肆的脸上、身上。
苍芜无力地软倒在地上,感觉缓慢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只是,她重重喘了口气,看着苍炎没有看她一样,转身抱着那个女人,双手轻拍她的肩膀。正在低声劝慰着。胸口的伤在簌簌流血,体内的异能被抽空得一干二净,苍芜的眼中深深地映入眼前二人的身影。双眸从光亮变成黯淡,最后她荒凉一笑。闭上双眼,再也不想要看着那一对仿佛亲昵至极的俪影。
而苏肆在苍炎抱着她推开苍芜的那一刻全身一震,仿佛被打了一拳终于清醒一样,赤红的双目变成墨黑,她感觉到体内疯狂的涌动瞬间静止,顿时空虚得让她想要更多……还想要更多……
她眼眸又闪过一抹红色,手上沾着苍芜身上的血液凝结成珠滴。顺着指尖滴下,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溅起一点点鲜艳的血花。
“乖,别怕,不要输给‘永恒’。你可以控制它的,来,试着驾驭它,不要被它控制……”遍野欧石楠
耳边是轻柔得让人如沐春风的话语,就像轻轻拂过大地的清风。让人不自觉想沉溺其中。苏肆握着拳头,感觉到手上那腻滑的触感,脸上闪过一抹沉重的难过,最后她闭上眼,放松了身体。感受到身后的手避开她背部的鞭痕,在她的肩膀上非常温柔地轻拍,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苍炎放开拥抱苏肆的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苏肆再度因为使用了永恒力量而昏了过去,她的头软软的靠在他的胸前,脸色苍白,刚刚在她的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红色印纹已经消失了。苍炎把苏肆轻轻放置到一边,让她先靠着墙,做完一切,他视线淡淡扫视着台下因为这一连串事而蠢蠢欲动的邪异能者们,逼得他们全部闭了嘴。然后他收回视线,走到苍芜的身边蹲下。
阴影落在脸上,苍芜睁开眼,与苍炎的视线对上。
“她赢了。”苍芜勾起讽刺的笑,“如你所愿。”
苍炎没有言语,他抬起手,在苍芜的胸前虚空一抹,伤口停止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最后他轻点了一下苍芜的额头,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他碰触那里开始游遍全身,失去的异能逐渐恢复了,虽然没有恢复到全盛期那样,但也不如刚刚那般彻彻底底消失殆尽。
苍芜怔怔地,“为什么……”
苍炎轻声道:“她不会希望看到你死去。”
闻言苍芜惨然一笑。到了最后,他也仍旧是这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动,可惜这温柔从来不是对她,所以就显得无比的残忍。
苏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子懵懵懂懂,一切无知了。
她瞪着屋顶半天,转过身,侧头便看着床边的男人正浅笑盈盈地凝视着她。
“恭喜你过关了。”
苍炎道,俊俏的脸笑得满室春色明媚,简直可以媲美室内那颗明亮的夜光石。苏肆挡了挡眼,声音低哑地问:“我睡了多久?”
苍炎仍然笑眯眯的,“一天而已。”
苏肆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被苍芜辗碎的骨头又恢复如初,不禁感到非常佩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去治愈的,她甚至感觉到比圣白莲更好用。索欢无度,老公如狼似虎!
“饿了吗?”
苍炎看苏肆似乎想要坐起来,便弯低腰扶她坐起来,拿了一个包着布条的凉木枕垫在她的身后。
苏肆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行,你已经睡了一天了都没吃东西,我去做点吃的给你吧。”
苍炎的语气坚决,苏肆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想喝酒。”想了想她补充了一句,“你上次自己酿的那种水果酒。”
苍炎闻言看了她一会,才挑眉笑道:“好吧。”
又是那个院子,照样是那张石桌,仍然是那片紫雾雾的天空。
苍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两个琉璃瓶子,也是如当日一样,散发着清甜的果香。苏肆先喝了一口,感觉那爽辣刺激的感觉滑下喉咙,然后在唇舌之间变成浓郁的水果清甜香味,好喝的让人完全想一口接一口,不想停止。
苏肆抬起手,又想给自己灌了一口,苍炎按着她的动作,阻止她如牛饮一般,“不要喝太凶,虽然甜甜的,但是后劲足,容易醉。”
苏肆静默了一会儿,拨开他的手,继续喝了一口。
苍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倒是没有再劝,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第三口下了肚,苏肆低声问:“她……还好吗?”
苍炎眼波转动,知道她在问什么,没有平时惯常的东拉西扯永远也说不定主题一般,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道:“她很好。”
苏肆又沉默了,她又喝了一口,感觉那水果酒在嘴巴里渐渐变了味,变得有点苦涩,“……我差点杀了她。如果你没有制止我,我就会把她杀了。”
苍炎温柔地道:“你不用自责,她现在很好。”
苏肆摇了摇头,“你不懂,那力量很恐怖,会吸收别人的力量,但是我根本停不下来,我控制不了……我根本驾驭不了‘永恒’,我不想要这种的力量,它让我觉得我是个怪物。”她现在还记得那股吸收别人力量到自己身上时候那种饱满感,让她非常兴奋欢愉,若不是苍炎拉住她,她觉得她完全停不下来,肯定直接把苍芜身上的异能全部抽空……妖孽横行,毒妃不好惹
也许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
“不是的,你只是刚好拥有‘永恒’的力量而已,你并不是怪物。”
苍炎摸了摸她的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似乎害怕稍微大声一点儿,就会吓到她。明明看到自己那么恐怖的一面,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的现在,他反而对她越来越温柔了。
苏肆失神似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手指修长纤细,每一根都干净细白,完全让人想象不出这只手可以就那样子轻轻松松地直接插入别人的胸口,甚至穿胸而过。
如果这样都不是怪物,那么她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苏肆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她对着琉璃瓶嘴,又喝了一口酒,任由清冽又灼灼的液体滑下喉咙,然后变成甜果香在口腔蔓延。
苍炎由得她去思考,有一些事,逼急了没用,只能任由自己想通。他最会放线钓鱼,自然只得怎么样才不会引起反弹。
夜色渐浓,一小瓶水果酒已经被苏肆全部喝完了,她将视线投向苍炎手上没有喝几口的琉璃瓶子,伸手讨要。“你不喝我就给我。”
“你醉了,不要喝了。”
苍炎不让她拿过那琉璃瓶子,温声拒绝道。这水果酒确实后劲很足,苏肆空腹喝的效果更加显著,脸红通通的,再不复一丝苍白,整个身体火烫烫的,像一直在热水中泡着一样。
“我没醉。”虽然已经有了醉酒的迹象,不过苏肆倒是没有大舌头,苍炎不愿意给她,她也不在意,静静坐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东西,但其实什么都没想。半响后,她呼了口气,慢慢地挺直身体而后晃了晃头,似乎想要晃掉那种烈酒上头的晕眩感,结果一晃后就没坐稳石椅,导致突然差点往一边摔倒,幸好苍炎眼明手快地捞起她,才没让她狼狈跌倒。他忍着笑道:“坐稳了,还说自己没醉呢,你看你连坐着都能摔倒,你啊,真不小心。”
……你啊,真不小心。
——你啊,真不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声如同破开一个陈旧腐烂的盒子,里面鲜明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闪现在眼前,苏肆猛然一僵。
☆、162 你是谁?
什么醉酒的症状通通都消失了,她推开苍炎还扶着她的手,缓慢地转过头来看着苍炎。
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一切突然变得鲜明起来。
可是这不可能……这里是噬魂圣都,数千年来已经没有新的异能者进来,苍炎在这里数千年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是他……
但是这人给她莫名的熟悉感总是挥之不去……
并且,细想之下很多地方都透露着蹊跷。
苏肆脸色一沉,因酒劲上来脸上嫣红的一片尽数褪去,她动作快速地从自己的腰际之间抽出匕首,翻手直接搁在男人的脖子上,她压低声音,眼神冷厉:“你是谁?”
男人先是一顿,“怎么了?”
那友善亲切的俊脸连一丝愕然都没有,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地凝视着她……是会让人沉溺的眼神,可是严格说来他们素昧平生,想要谁沉溺?
想到这,苏肆眼神更深,“你到底是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苍炎。”
“说谎。”
苏肆冷声道,匕首在他的脖子使力一压,一条血痕就浮了出来。
“从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里的邪异能者都排斥外来人,为什么你从来不会——别跟我说什么看我很顺眼的鬼话,这理由很瞎。而且你若是真心想骗我,不会编这个敷衍的理由,那一夜,你是知道我醒着的吧?”
苏肆说的是他们初见的第一天夜晚。那轻柔到仿佛只是微风擦过的触感,让她觉得非常奇怪。一个初识的人,不会对待一个陌生女人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怕碰到她就会碎掉一样。
苍炎挑了挑眉,“我真的不是很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蒜,”苏肆神色很冷。“你不会不知道我没睡着,那一晚,你分明是刻意的。”也许连那个小心翼翼的态度。也是装出来的。
苍炎半天没说话,只看着苏肆。眼神连一丝惊慌都没有,看着苏肆仿佛是看着一个让人宠疼的小孩子一样。凉凉的夜风吹拂着二人,掀去酒意带来的温热,刚刚把酒共饮的融洽气氛已经全然变得紧绷起来。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一直装不知下去。”凤谋天下
他这句话,就是坦白了那一日他知道她未睡,她也知道那一晚的一切。只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苏肆当初也暗暗警惕。想着苍炎到底为什么要接近她,还对她这么好,后来在渐渐的相处中发觉他好像真的只是想对她好而已——若不是今晚潘多拉盒子被他一句话无意打开了,苏肆想着就这样一直装糊涂下去也不错。等她从噬魂圣都出来之后。她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对她甚好。
可惜她已经不能再装不知下去,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无法跟他再继续坦然地相处下去。。电子书下载
“你是谁?”
面对苏肆的再一次询问,苍炎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会发觉,什么时候会忍不住问我,不过我没猜到你会这么快就忍不住。看来你有些沉不住气了。”说完他微微一笑,神情称得上非常愉悦的,他仿佛完全不在意搁在脖子上那锋利的匕首,没有后退反而还把身体往前一靠,任由刀锋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又刻了一道血口,鲜血从伤口中流了下来,显得分外妖冶。
他对苏肆伸出一只手,从她的眼角开始游移到腮边,动作非常缓慢地抚摸她的脸。
那充满脉脉温存般的触感让苏肆脸色更冷,直到现在,这人都没有正式回答她的问话,她又问一次:“你到底是谁?”像是一旦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她会一直问下去,直到问出答案为止。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是她想要听他亲口说,也许是否认,也许是确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她所想的那个人的话,摆在眼前的雾团就更大了。
苍炎低笑一声,似乎拿苏肆没有办法,轻轻笑道:“肆肆,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吧?你的心里有答案了,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