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自己适才算计楚清欢下水不成,却不料她竟是出手报复锦绣,可恶!偏生,她们却又是做的隐晦,任谁刚才看来都是楚清欢失声提醒柳丹桐坐稳小心,皇甫云芊自己出神导致了船身不稳的。
狠狠地瞪了楚清欢一眼,楚清欢却也是正瞧着那边,唇角带着笑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
“百倍还之!”薛金莲轻声道,语气是说不出的凝重,眼角却是带着笑意。
储秀宫里发生的事她是醒来后才知道的,虽然那罪魁死了,可是薛金莲却清楚,想要害自己的却不是那小小宫女,只是楚清欢却不再往后查,摆明了是指出这幕后真凶身份尊贵,如今动弹不得。
可是当时动弹不得,现在这小小教训却也不是问题,不是吗?
“吓死我了,要不是清欢你提醒及时,怕是这次我就真的要落水了。”既然是演戏,那自然是要真一些,柳丹桐自然也是高手。在宫人的帮助下,三人慢慢踏上了岸,脚下是实打实的土地,这才让她们都安心下来。
那边皇甫殊和楚文瑾也刚刚帮着楚锦绣三淑将兰舟划到了岸边,皇甫镜走了过去,轻声责备道:“往后不许再这么胡作非为,看你险些闯祸把无双和楚小姐都折腾到水里去。”
皇甫云芊委屈的撇了撇嘴,直往皇甫殊身后躲,她原本就是想要取胜而已嘛,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等事情,本来差点掀船她就已经很害怕了,大皇兄还吼她,真过分!
楚锦绣慢慢缓过神来,却见宋灵珊、宋灵月携手过来,“表姐,你没事吧,刚才好险呀!”
两人却是只字不提夺魁之事,楚锦绣恼怒地瞪了她两人一眼,明明自己这兰舟上有平阳公主和无双郡主,这俩丫头竟还是要出风头,小舅母是怎么教育子女的,竟是这般不懂事!
她却也不想想,便是宋灵珊、宋灵月放了水,楚清欢却又会容得她夺魁?
“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好在时辰尚早,大家在府里四处走走歇息一下,到了午膳的时候,去仙华阁赏景用膳,倒也不辜负这三秋桂子飘香,良辰美景一番。”
长公主府里各色花卉齐聚,仙华阁种的却满满都是桂花,最是别种风情。
坐在兰舟上久了,众多淑媛都是浑身颤抖乏力,只是在长公主面前苦苦挨着保持良好的修养,听了这话便是连忙召唤自家丫环携手离去休息,断是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怎么,二小姐现在倒是没了气力?本督倒是瞧你挺精神的。”
楚清欢闻言心中一惊,情知瞒不住姬凤夜,便是停下了脚步,恭敬道:“臣女争强好胜,让长公主和千岁爷见笑了。”
长公主瞧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倒是姬凤夜凤眸微挑,“争强好胜却也没什么,只要不欺软怕硬,欺负男人便是,楚二公子觉得呢?”
来了!
楚文瑾正想离开,却是骤然听到姬凤夜这话不由心中一跳:莫非方才便是姬凤夜这老贼也瞧见了?
长公主却是失声笑了,“千岁爷可真是拿人寻开心,男人不欺负女人已然是感恩谢德了,怎么会有女人欺负男人之说?金莲她们不过是弱质女流,莫非还能欺负了千岁爷去不成?”
虽然是轻轻一笑,自从进宫起一直就伺候长公主的侍女碧瑶也不由一惊:自从驸马叛国后,长公主从不曾笑过,这一来就已经十年了。
长公主却是浑然未觉什么一样,只是楚文瑾听到这话分明觉得这两人是在唱和,分明是要自己难堪!
一旁楚清欢却是缓缓开口道:“臣女以为……”
“噢,二小姐有什么高见?”倒了一杯茶,却是递给了朱沅,“给二小姐一杯茶,压压惊,本督倒是要听听她有什么高谈阔论。”
在场众人无不是惊讶,谁不知晓八千岁最是目中无人,便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无论多珍贵他都看不看一眼就丢了,如今却是亲手给楚清欢倒了一杯茶,这抬举。有心人不由想起当日安平侯府内,宋四小姐和临平侯世子定婚之时,八千岁那一番暧昧的话语。
只是下一刻,姬凤夜却又是给长公主续了茶水道:“长公主府上的茶水都是钟灵毓秀的,本督往后若是多有叨扰,长公主可不要见怪。”
众人又是傻眼,这,这,这眼前的人还是八千岁吗?
这下子一时间却又是楚文瑾独独晾在了那里。
楚清欢看着茶杯有些犹豫,却还是缓缓伸手接了过去,正要轻轻抿一口,却听姬凤夜不解道:“都说惯用左手的人聪明,楚二小姐果真是聪明之人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楚清欢竟是用左手接的茶盅,右手却是垂在那里,看不清到底是如何情况。
天赐良机!楚锦绣没想到这个机会竟然是姬凤夜给自己的,顿时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千岁爷误会了,只是几天前二妹喝茶不当心烫着了手背,所以这才用了左手的。”
难怪会端的不稳。皇甫镜却是微微担忧,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也不知伤的如何,适才还那么拼命划船,却也不知道这手上的伤势是不是又加重了。
“哦?本督倒是奇怪了,喝茶时竟还是能烫到手背,二小姐可真是马虎的很,倒是和承恩侯世子似的。”
柳长琦喝茶是烫着了那,却也不是烫着了手背,自己烫着了手背怎么会这么刚巧不巧的不小心?太傅他摆明了是在怀疑楚锦绣的说辞!
皇甫镜顿时心中一惊,若不是自己烫伤的,那岂不是别人烫伤的?楚相府中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大胆?竟然敢伤了堂堂的相府小姐!
“臣女不敢当,大姐许是听错了,伤了的并非是我,而是我那丫环画眉,所以今个儿我是带了另一个丫环过来的。”说着,她慢慢伸出了右手,手背上却是一片光洁,哪有半点红肿模样,倒是手心微红,想来是方才握着云桨太过于用力的缘故。
“只是方才划船时右手脱了力有些虚了,所以这才用左手的。”楚清欢朗声解释道:“让千岁爷和长公主见笑了,至于男子女子到底谁欺负谁之说,臣女倒是觉得这之间该是有什么误会的。”
“何来此言?”
看长公主竟是有了兴趣,楚清欢慢慢道:“在商言商,商人之间尔虞我诈并不稀奇,便是东墨湖中也是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之说,欺负一词,若是欺软怕硬便真是没了意思。江湖侠客是伸张正义,边关将士是保家卫国,至于我们不过是闺阁中说说笑笑,出嫁之后却是相夫教子罢了。若真是有女子欺负男子之说,却也不过是老子娘教训不听话不长进的儿子罢了。臣女愚钝,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起先几句却不过是平平,只是说道最后长公主却是骤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好一个老子娘教训儿子,倒是新鲜了些,千岁爷可是服气?”
许是很久没笑的缘故,长公主的笑意带着些僵硬,只是毫无芥蒂的笑容却也是让众人都瞧得呆了。
若是之前姬凤夜那一句不过是将一湖春水吹起了涟漪,那么楚清欢这一番话却是将春水掀起了波涛。
只是楚文瑾听到这话却是老大不舒服,楚清欢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嘲讽自己的,可是便是长公主都夸赞了她,难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成?
“能博得长公主一笑,本督自然是服气的。”
长公主闻言唇角又是平缓了回去,女官碧瑶却是轻声提醒道:“公主,仙华阁那边已经布置好了,不如移步仙华阁?”
仙华阁。
楚清欢坐在了长公主的身边,倒是把皇甫云芊和皇甫无双挤到了一边,惹得皇甫云芊老大不乐意,“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值得皇姐这么看重?”
她声音并没有压低,长公主闻言眉眼都不曾变一下,楚清欢也恍若未闻,只是轻轻取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
“清欢可吃出了这豆腐里面的滋味?”
长公主最是喜欢饮食,这些年来吃得膳食多是素斋,却也是心思奇巧。
楚清欢前世便曾听说过长公主的喜好,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如今若是一语中的岂不是变成了“有心之人”,她又夹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这里面有鸡汤的味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是用老母鸡的高汤熬制的,将豆腐浸泡在里面,但是其中却又是有别的味道,似乎是莲子的苦涩,又有桂花的香甜,这臣女可就猜不出来了,还望长公主示下。”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不错,这豆腐用高汤浸泡了一天一夜,然后佐之以莲子、桂花酒、里面藏着的是栗子肉,也不知你尝没尝出来。”
楚清欢有些吃惊,又是尝了一块,脸上露出一丝惊奇,“果真是栗子肉,亏了我小时候经常烤栗子吃,竟是没尝出来。”
“真是没见识。”皇甫云芊只觉得楚清欢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连这点都长不出来,话音刚落却是挨了长公主一记眼光。
皇甫云芊顿时不服气,父皇偏向这臭丫头也就罢了,皇姐竟也是被这丫头蒙蔽了,简直是岂有其理!只是她刚想要再度开口言明真相,却是被皇甫无双拉住了左手,长案之下无人看清。
“皇姐,都说有景无琴难免落俗,柳家小姐的琴艺可谓是名满京城,不知我们可否有幸聆听仙音?”
长公主当年颇是喜欢琴棋书画,造诣也非同一般,听到皇甫无双这般话,顿时兴趣盎然,“这倒不错,正巧府里刚巧得了一琴谱,不知柳小姐可否赏脸?”
长公主开口,又岂有不赏脸之说?柳丹桐虽是搞不清皇甫无双究竟是为了什么,却还是袅袅起身,道:“只是臣女琴艺鄙陋,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的好。”
一旁楚锦绣顿时大怒,无双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自己最是精通琴艺,有京城第一人之称,却是偏偏抬举柳丹桐,当即她脸色便是难看起来。
皇甫无双却是心底里讥笑了一声,楚锦绣也未免太把皇室的人看低了些,当初竟是设计平阳来打压楚清欢,今天她倒是要这小妮子瞧瞧什么才是手段!
“只是单单是一人弹奏瑶琴,未免比试不出什么,在场淑媛众多,皇姐何不给她们一个机会?”
皇甫无双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楚锦绣心情顿时好转,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原来郡主是想要我和柳丹桐比试,想到这里她不由信心满满,正要站起身来,却听皇甫无双道:“这京城一应淑媛中,差不多的琴瑟箫笛我们也都听过了,只是薛小姐和楚二小姐是新近入京的,还不曾有幸聆听,不知道今日是否有这机会呢?”
楚锦绣僵硬在那里,只是脸上却慢慢露出一丝笑意。皇甫无双分明是看这三人有交好趋势,所以才使了一计想要三人反目为仇!
楚清欢自是察觉了皇甫无双的意图,甚至她还明白皇甫无双之所以特地提了柳丹桐的琴艺,无非是要楚锦绣更加恼怒自己。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不愧是皇室里出来的人呢。
长公主却好似没想到这些似的,柔声问道:“金莲和清欢,可否愿意下去一展才艺?”
楚清欢推辞不得,但是薛金莲却是轻轻摇头道:“臣女倒是乐意一悦众人,只是怕长公主府里没有臣女擅长用的那乐器。”
“胡说八道,皇姐府里岂会没有一件小小乐器?”皇甫云芊顿时呵斥道,长公主却是皱了皱眉,问道:“金莲说的可是那新近流传的箜篌?”她秀眉微皱,眉眼间却是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