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疯子!”
大夫人没想到楚思远竟是真对自己出手,一下子跌倒在地顿时才想起了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的,她只觉得下体一热,似乎血流了出来似的,不由大声道:“老夫人救我呀,相爷要杀我!”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楚清欢闻到了血腥味,知道大夫人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不由唇角微微勾起。
楚锦绣却是恼怒了,看着一旁衣衫不整跪倒在地的白菱,登时一巴掌扇了过去,“二妹,你教导的丫环,莫非都是要勾引主子的!”
登时,便是老夫人也不由看了楚清欢一眼,目光中带着凌厉,她不介意二丫头教训教训宋氏,可是相府却是不能家宅不宁!这是前提,若是二丫头真的有了这心思,便是自己也不能容她。
楚清欢却是秀眉一皱,脸上带着歉意,“白菱本是听云院里当差的,清欢心想母亲一手教导的丫环自然是不差的,便是没再教过她规矩,是清欢的不是,还望母亲恕罪。白菱,还不跟夫人道歉!”
楚清欢上前搀扶宋氏,却是被宋氏一把推开,一旁赵妈妈眼尖,看到地上的血迹忽然大声道:“夫人,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这才瞧到地上黑黢黢的一片,似乎是血迹阴湿了青石板的地面,登时不由心中一凉。
“二小姐,二小姐救我呀!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勾引相爷的……”
白菱不顾身上疼痛,死死抓住楚清欢的胳膊,老夫人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罢了,你院子里的人,随你处置吧。”
楚清欢却是不接手这烫手的山芋,“老夫人,父亲,白菱虽是我的丫环,可如今到底是父亲的人了,清欢再处置却不妥当了,还是父亲做主的好。”
楚思远看着白菱跪倒在那里,心底里却是闪过一丝犹疑,这丫环果真是年轻,便是他醉了酒却也知道那皮肤细滑的触感,是在妻子和两位姨娘身上找不到的。
只是为了这丫环破坏了和安平侯府的关系,却是不值得的,而且宋氏还小产了……想到这里,楚思远已经有了决定,“把她……”
偏偏此时陈妈妈后知后觉,听到老夫人的话顿时不满,什么意思,这小蹄子勾引了相爷,老夫人竟然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吗?
“老夫人,这丫环被二小姐纵容竟是勾引相爷,断不能轻饶呀!”
“住口!我丞相府的家事,还容不得你一个使唤婆子开口!”老夫人顿时呵斥道,看一旁楚思远脸色却是骤然一变,知道怕是宋氏身边这陪房的一句话,让楚思远改变了主意。
想到这里,她不由道:“既然你们都为难,那就由我处置好了。如今脑子都还糊涂,谁也处置不了,等她好了,由着她来处置便是了。”
她,自然是宋氏。
老夫人这是唯恐宋氏气得不够厉害,还想往她伤口上撒盐呀。楚清欢心底里啧啧叹道,果然是高手。
只是可惜了,宋氏那么精明个人,偏生心腹却是个愚笨的,听到这消息却还是感谢了起来,“奴婢替夫人谢老夫人!只是,这丫环现在却该如何处置?”
想起方才老夫人的厉喝,陈妈妈声音弱了下去,楚清欢见状不由道:“白菱到底是我的丫环,这段日子便由我看管,老夫人觉得呢?”
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哭昏了过去的白菱,任由着林妈妈和楚锦芙搀扶着离开了。
相府的中秋家宴因为这后书房发生的事情不欢而散,楚清欢回到芝兰院的时候楚文璋还在随着云剑英练字。
到底是师兄,这速度真快。
看见楚清欢回来,云剑英没打招呼便是离开了,周妈妈一直在院子里,见状连忙解释道:“方才二少爷来请云公子了,只是云公子说自己又不是女科的圣手,这等事还是请别人的好,二少爷是黑着脸离开的。”
楚清欢闻言微微一怔,师兄,你这是终于认可了我的生存之道了吗?
楚清欢正愣怔之际,芝兰院里的丫环婆子却都是齐聚一堂,齐齐进来向楚清欢贺喜,“奴婢恭喜郡主!”
楚清欢蓦然一惊,旋即唇角一笑,是呀,她现在可是郡主了呢。
“小姐,不,奴婢错了,如今该是唤郡主才是呢。”便是画眉也说了句调皮话,楚清欢微微一笑,“你去把白菱喊来,我有话对她说。”
画眉点了点头,没多时白菱却已经是进来了,刚进了门却是便跪了下来,“郡主救我!”
万千青丝尽数散开,楚清欢看着手中的金绿猫眼的簪子,不由想起当时楚锦绣和皇甫云芊设计陷害自己,可是如今她地位已然高出了楚锦绣,便是比皇甫无双却也不过是差了个皇家血脉而已。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老夫人可是说任由夫人惩罚与你的,你现在求我,岂不是明珠暗投?”
白菱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眼瞎了才会小瞧了这位主子,登时磕头认错道:“郡主,是奴婢狗眼无珠,目中无人,只求小姐看在奴婢伺候了一番的份上,给奴婢指个明路呀!”
楚清欢缓缓起身,站在白菱面前忽然间笑了起来,“白菱,莫非你不后悔吗?你本来看中的人可不是楚思远,而是楚文瑾,不是吗?”
白菱猛地抬起头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楚清欢道:“小,小姐……”
楚清欢却是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也是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呢?楚文瑾他虽然相府的二少爷,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可是却到底比不是一朝丞相不是吗?何况,楚思远虽然不惑之年,可是却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罢了,这你不最是清楚吗?”
白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直呼相爷其名,二小姐,二小姐她怎么敢这般?而且,若是她没听错的话,二小姐语气中可满是嘲弄!
“所以,你是聪明人,便是当机立断扶了他那一把,然后用了点迷香是与不是?”那点迷香,好在支撑不了太久,只是等楚思远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一具年轻美貌娇羞的女子身上耕耘,就算原本无比气恼,却怕也是烟消云散了吧。
白菱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二小姐监视下似的,不由心惊,一句话却是都说不出来了,只愣愣地看着楚清欢,半晌才反应过来,“二小姐救我呀!”
素指一挑,看着白菱那一张脸,楚清欢啧啧叹道:“果真是我见犹怜呢,只是我若救了你,却又是有什么好处呢?”
白菱只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似的,全都是黑色的水,铺天盖地而来,自己无处遁逃,“我,二小姐想要什么,我帮二小姐!”
倒是个聪明人,不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口口声声说帮自己。
“那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
闻言,白菱有些犹豫,慢慢才说道:“让夫人痛不欲生,大小姐后悔从没出生过来世间一遭!”
“好,好,不愧是大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呢,果然够狠!”
楚清欢笑了起来,若是知道自己一手栽培的人却是要联合外人来害自己,宋氏是不是会气得吐血呢?
“你还年轻,府里已经十多年没有年轻貌美的姨娘了,这便是你的资本,明白了吗?”
白菱一知半解,可是自己成不了姨娘就会先被大夫人处置的,到时候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小姐,奴婢愚钝,不知道该……”
楚清欢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花儿若是想要长得好,自然是要遇到惜花的人,你不是已经遇到了吗?也许你可以庆幸,自己说不定现在已经珠胎暗结了呢?”
白菱闻言顿时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奴婢明白了,多谢二小姐指点!”
“起来吧,若真是有了,长跪着却是不好的。”白菱知道楚清欢这话其实不过有几分假设而已,可是听到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奴婢伺候小姐歇息?”
楚清欢房里向来不放人的,白菱便是从未里面伺候过,“不必了,有心的话不如去听云院里好好伺候,毕竟这几日父亲定会在那里安歇的。”
白菱闻言退了下去,楚清欢看着那渐渐被阖上了的门,眼中的笑意骤然变成了冰凉。
你宋氏不是善妒吗?那么用你自己的人亲手打你一巴掌,不知道这滋味却是如何。
白菱天天在眼底下晃悠呢,想想她可是就觉得有趣的很。
“本督倒是要小心了,下次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郡主,岂不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人未见影先闻其声,楚清欢却不慌张,那三更半夜闯进自己闺房的,除了姬凤夜却不做第二人想。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楚清欢看了眼忽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人,压低了声音,“不知千岁爷驾到所为何故?”
某千岁懒洋洋说道:“自然是为了监察百官……”
楚清欢嗤笑,“老贼的书房可不在后院。”
姬凤夜却满是无奈神色,“本督还未说完,自然是为了监察百官的家眷。”
楚清欢无语,论厚脸皮,他自然是比不得姬凤夜的。正在她内疚自己没有姬凤夜厚脸皮之际,却感觉他一只手竟是忽然钻到了自己中衣里去。
“你干什么!”楚清欢顿时炸毛,“千岁爷可别忘了我还有伤在身。”
后背上是一片冰凉,姬凤夜的手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用手心捂住那伤口,沉声道:“下次若再这么笨,可别怪本督对你不客气!”
楚清欢不满的撇了撇嘴,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客气过?
只是旋即却是身子一轻,自己却是趴在了他胸口,朱唇正对着那令楚锦绣都艳慕的容颜,“千岁爷,你又想要玩什么花招?”
姬凤夜却是双臂枕在脑袋下,无奈笑了一声,“丫头,莫非真要本督算计你才觉得心安?放心吧,本督回来了。”
放心?楚清欢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她怎么能放心呢?自己的闺阁他夜半三更会突然闯进来,每日早晨醒来都要先看看身边是不是有人才敢让画眉进来伺候,甚至于夜间她屋子里也不会放人。
这样子,却是叫她放心?还真是可笑。
姬凤夜似乎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楚清欢似的,伸出手来一把将她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前,未多时却已经是鼾声响起了。
芝兰院里,罗嬷嬷看朱沅依旧是寒着一张脸,心底不由软了一下,“何必呢?他心中没你,你便是千好万好又有什么用?”
朱沅不服气,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可是这丫头又有什么好的?便是连长相也不过才一般般而已,怎么配得上千岁爷?”
罗嬷嬷无声叹了一口气,若是这样说来,这世间可又是有谁能配得上千岁爷?只是千岁爷看在眼里,爱在心里,便是无盐丑女又如何呢?
“嬷嬷你都不知道,因为知道她会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千岁爷在顾州竟是不细细审查便砍了顾州府七十三人,只为了省下那一日时间来!”
不待罗嬷嬷开口,朱沅又道:“偏生刺客楼似乎和咱们锦衣卫杠上了似的,结果千岁爷不小心中了一招,到如今右臂上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呢,要不然那一条小小的毒蛇却还是应付不来?”
罗嬷嬷闻言却是不由皱了皱眉,“千岁爷受伤,可是你没受伤!楚二小姐敢扑身过去救长公主,你那时候却是没出手,朱沅姑娘够了,这世间道理无非如此,你又何必给自己找不快呢?”
没想到罗嬷嬷竟是这般苛责,朱沅顿时傻了眼,气恼的看了罗嬷嬷一眼,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