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逆女!”还未待楚常乐说完,楚思远却是一脚踹在了她心口,只将她踹出去几分,才算是解了气一般。
刘姨娘也是忽然间才明白过来似的,连忙上前抱住了楚常乐,“相爷,常乐她,她定是不会如此的,她向来胆小怕事,又怎么会……”
“住口!难道锦绣还会诓骗自己的妹妹不成?把这不孝女给我关进祠堂,等她什么时候醒悟了,再放出来!”
楚思远一番举动让众人都傻了眼,只是楚清欢却是明白的很:楚锦绣到底是他苦心孤诣培养出了的女儿,一个小小庶女和相府嫡女相比,他自然会舍弃楚常乐的。只是可怜楚常乐,就这样子被楚思远定罪了。
只是还未待楚常乐辩驳,她已经被拖走了,只传来外面的阵阵呜咽声。
“让大皇子和六皇子见笑了,回头本相定会严加惩罚的。”
皇甫煜本来就是被皇甫镜拉来作陪的,又听到楚思远这话里的坚硬态度,自然是会心一笑,“自然,相府里几位小姐向来是贤惠的,否则父皇又岂会亲封二小姐为郡主?”
皇甫镜见楚清欢无事,原本替她松了口气,只是如今见楚思远小事化了且态度坚决,而且分明是在暗示什么,知道自己再过问相府家事便是不妥当了,遂点了点头,“楚相公正严明,我等自然信得过。”
一场闹剧似的收场,楚思远面色不佳,送走皇甫镜两人后再也没回后院。老夫人脸色也是不佳,楚清欢知情识趣,几个人也都相继离开。
“二妹,我有事想要问你。”
刚出了梨香院还没多远,便听到这声音。楚清欢脸上浮出一个了然的笑意,果然不出意料呢,只是楚文瑾这也太没耐心了。
楚文瑾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四下并没有其他什么人,画眉有些担忧,看着二少爷脸色不善,她怕二小姐会被欺负。
楚清欢却是笑着问道:“二哥有什么话方才为何不问,如今却又是想知道什么,清欢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广袖之下,楚文瑾握手成拳,“你是故意的,绣儿究竟与你何仇何怨,你竟是要如此败坏她声名!”
这话说的,还真是颠倒黑白,楚清欢不禁笑了起来,“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败坏大姐的名声呢?只是这事情并非是我引起来的,便是那锦帕也是大姐的不是,又和我有什么关联?二哥,可真是会冤枉好人。若是二哥认为是清欢做的,不妨去找父亲再来处置此事,看父亲他会有何说法,如何?二哥,没什么事清欢便先走了,告辞。”
“站住!”猛地抓住楚清欢的肩头,楚文瑾有片刻的失神,旋即回过神来道:“你好人?利用粉蝶来坑害我,不引我步步入局,甚至差点害了绣儿,楚清欢你还真是心思歹毒!”
心思歹毒?拂开了那抓住自己肩头的手,楚清欢轻笑出声,“莫非我要坐以待毙,二哥才觉得我是好人吗?”
楚文瑾脸色一变,却又听楚清欢道:“只是那时候二哥定会说:不过是个蠢材而已,为兄布置一番就除掉了,绣儿你往后安心便是。”
她学着楚文瑾的语气,惟妙惟肖,让楚文瑾竟是忽然失色,“你……”
“我什么呢?”楚清欢笑了起来,欣赏着楚文瑾张皇神色,很是愉悦,“我不妨告诉二哥,大姐那锦帕呀,是当初患了皮疾的时候,清欢不小心捡到的,本来还想要归还大姐呢,只是清欢看大姐绣工那么好,便留了下来,想要学习学习大姐的女红。”
“那粉蝶是故意……”楚文瑾退后一步,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清欢竟是走一步看三步之人,从那时起便有心提防了,他的确小瞧与她了。
“粉蝶呀!二哥还真是糊涂,母亲当初承诺了什么,可是又兑现了什么?粉蝶一个坑里栽了过去,难道还会继续相信母亲,或者是二哥?二哥也未免自视过高了,并非所有的女子都觊觎姨娘的身份的,美男计,二哥还是去青楼楚馆里用的好。”
原来,原来那丫头竟然是骗自己的!
一切不过都是楚清欢设计好的,而自己自以为想出了那上好的计谋,却不过是落在了她的圈套里而已!枉费他苦心经营的局面,最后却是坑害了自己。
“你!”
他一巴掌扇了出去,却是扑了个空,楚清欢和画眉主仆早已经姗姗离去,楚文瑾一拳锤在了粉墙上,却听到身后一人轻声道:“二哥,楚清欢狡猾如狐,不除去她,我们永无宁日!”
楚文瑾回头望去,却见楚锦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眼角闪过一丝怒意,“刚才刘姨娘昏倒了,大夫看了之后说她怀孕差不多三个月了。”
“什么!”
楚文瑾再度变色,“那,那母亲怎么说?”一个年轻貌美的白姨娘不算,又来了一个怀孕三月的刘姨娘,楚文瑾甚至能想象得到其母宋氏此时此刻的暴怒。
楚锦绣轻声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狠毒,“三个月,刘姨娘瞒得这般辛苦,母亲,自然是要好好照顾她的,毕竟六妹出了这等事,不是吗?”
楚文瑾登时明白了,如今楚常乐因为顶替楚锦绣的罪名,自然是要落在大夫人手中处置的,既然刘姨娘这么有心,那么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想到这里楚文瑾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绣儿你放心,这次是为兄大意了,下次我定不会失手!楚清欢,你等着瞧!”
楚锦绣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芝兰院。
赵紫跪倒在地,“小姐,奴婢……”只是她开口却不知如何是好。
梨香院里她一再开口,坏了相府的规矩,当时因为其他的事情相爷和大夫人不会计较,可是难免落下口实。
楚清欢的衣物本应该她来收拾处置,虽然是粉蝶有心,可是在她管辖下却是出了这般问题,的确又是她的过错。
“这不关你的事,画眉那里还有几件绣活,你去帮帮她,还有先把粉蝶带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赵紫慢慢站起身来,看楚清欢脸上并没有异色,这才缓缓离去,没多大会儿,粉蝶便走了进来。
“坐吧。”眼前的人再也没有当初的神采模样,似乎没了精气神儿似的。
粉蝶并不敢坐,甚至跪了下来,“二小姐,奴婢当初糊涂才会……只求二小姐能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当初是我力不能及不能护你们周全,如今你既然给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你,回去好好歇着,过两日再过来伺候便是了。”
闻言,粉蝶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她脸上没什么肉,只显得一双眼睛黑而空洞。
看着走出去的人,楚清欢轻轻一笑,“那也要你有这个命才是。”
☆、第44章
京城里的流言从来都传得快,消失得也快。
前两日还说相府小姐和承恩侯府的小世子锦帕定情,这两天却又是传言两府是在商量着议亲了。
当天楚相和丞相夫人先后拜访了承恩侯府,相继离开后,承恩侯夫人便看到书房里侍书的丫环窈窕走来。
“夫人,侯爷请您去书房议事。”
承恩侯夫人刚刚和宋氏一番话心中还是惊魂未定,却又听到这消息顿时脸色一变,只是看到那侍书丫环心中更是恼火,“侯府里越发没些规矩了,紫菱你给我跪下!”
侍书丫环紫菱登时神色一变,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可是侯府里谁敢小瞧与她?承恩侯夫人是侯爷的续弦,不过是个没落的世家女,向来规规矩矩的,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夫人,侯爷还等着奴婢伺候,奴婢先告退了。”一个半年多没得到过侯爷宠幸的人,跟自己摆什么侯府夫人的架子!
紫菱充耳不闻,转身便要离开,却是忽然间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个人顿时天旋地转了一般跌倒在地上,“什么人竟敢……”
紫菱张口欲骂,侯府里谁不是看自己脸色,竟有人敢打自己!只是看到来人,紫菱顿时心中一紧,“侯爷……”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委屈。
承恩侯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才道:“不懂规矩的丫环,竟然敢顶撞夫人,柳林把她给我打发到军坊中去。”柳林是承恩侯身边心腹,也是侯府总管。
紫菱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前两日侯爷还说她双目带泪时最是楚楚动人,怎么,怎么会忽然间要把自己打发到军坊去呢?
“侯,侯爷饶……”只是她话还没说出来,嘴巴却是被一条臭烘烘的帕子给堵上了,“紫菱姑娘,到了军坊好歹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再敢这般大声叫喊,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柳林低声说道,紫菱闻言却是眼泪滚滚往下流。
承恩侯夫人没想到承恩侯竟然会这般手段对待自己的爱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听到承恩侯道:“夫人,这丫环不懂规矩打发了便是,采薇是六宫之主当朝皇后,你是当朝皇后的母亲,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怎么能被一个丫环顶撞?”
承恩侯夫人闻言登时心中一笑,当朝皇后的母亲?她不过是个继室而已,而且还是个膝下没有子嗣的继室。而且妾大欺主,这不正是你柳夏康纵容的吗?如今竟是问我,真是可笑。
只是她到底是嫁到侯府十多年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刚入侯府的懵懂无知之人,自然知道反驳无用,更是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效的,于是她便是虚笑着道:“是妾身管教无方,让侯爷操心了。”
承恩侯柳夏康今年花甲之龄,只是他神色阴鸷,保养得宜,如今看上去也不过像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而已。听到夫人这般说,心里倒也是满意,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遂继续说道:“如今采蓉和长琦也都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夫人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这回事。承恩侯夫人不由想起小半个时辰前,丞相夫人宋氏和自己的一番交谈,她陪笑着道:“妾身也担心这事,今个儿楚相夫人倒是跟妾身提了这事,不过相府六小姐是庶女,怕是配不上长琦的身份,妾身不敢做主,还请侯爷示下。”
承恩侯府小世子柳长琦继承其父秉性,风流好色而且胸无点墨,虽然弱冠之年却是尚未婚娶,京城中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过来,如今这婚事便是一直悬着。
可是却也是有不少低品阶的官员想攀附上承恩侯府这棵大树,纷纷把女儿送进侯府,有些送到了世子房里,有些则是被承恩侯笑纳了。
承恩侯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稳稳当当的过自己的日子,柳长琦很少在府中,柳采蓉常住柳州,她乐得清闲,只是如今这好日子却是到头了。
柳长琦闹出流言沸沸,说是与相府小姐锦帕定情,结果却不料那锦帕虽然是相府大小姐的,可是却被转送与相府六小姐了。
如今楚相夫妇先后来访,明面上世道清其中误会,原因却是不言而明的。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这场婚事里面,自己没有半点发言权。
“相府六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是却也是养在宋夫人膝下的,想来品行是没什么差错的,这门婚事我看不错。”承恩侯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眯着眼睛想起了书房里与楚思远的交谈。
品行没什么差错?那锦帕怎么还会无缘无故的到了长琦手中,莫非自己长翅膀了不成?承恩侯夫人心底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几分担忧道:“侯爷,这事,要不和宫里娘娘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