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闭上眼,我什么都不去看,这样我以为就会停止对你的想念,但是我闭上了眼睛,我依然想你,我就想你,我还是想你,我一直想你。
小憨开始带着哭腔。
我无言以对。
小憨哭着说:“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是最爱你。”
我神情恍惚的摸出烟来,刚点上,老高就来电话了。
现在入职手续都办好了,你们直接去工地报到就可以了,老高说。
老高问我们想去哪里。
有的选吗,我问老高。
老高说了几个地方,其中有他待的那个工地,但是他待的工地现在只缺一个人了。
我们三个商量后决定,小昭去老高待的工地和老高混,我和刘旭去离老高最近的一个工地。
原因一是没有哪个工地同时要三个人。
原因二是我和刘旭在一起方便复习补考。
原因三是我怕老高看到我要我还给小憨买衣服时找他借的2000块钱。
第十五章 真想再回到学校去
这两个工地都在福建,都是水电站。
老高让我们坐车到福州,然后他来接我们。
南京到福州要20个小时左右的火车,我们买了卧铺。
当火车快要进入福建的时候,山开始多了起来。火车不时的从这个山洞穿出,然后进入另一个山洞,窗外也是连绵的群山,山上有梯田。旁边的人告诉我们很多梯田里种的是茶叶,矮矮的一排排的小茶树,两排茶树之间不时有人在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路的两旁郁郁葱葱,那是叫不出名字的南方的树,柔软而慵懒。
下了车,已经是下午六点。
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城市。
这天福州正好下雨,南方的雨细细绵绵。
我们都没有带伞,下了车在雨中走过人来人往的站台,穿过悠长的通道,都被淋的湿湿的,但没有一丝寒意。
出站口挤满了人,有人伸长脖子寻找他在等待的人,有人叼着烟问所有出站的人去哪里要不要打车。
人群中有个男人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如果那个女孩看到她的名字被写在纸牌上在人群中高高地举起,将是一件多么温情的事。
我们三个挤出车站,背着包站在雨中的广场上,因为下雨的原因,广场上很脏,我的鞋子沾满了泥水。
身后的火车站立着大大的两个字:“福州”。
20个小时之前,我们背着包,从立着“南京”两个字的火车站出发,经过无数座山,无数条河,无数间房屋,来到这个温暖而湿润的南方城市。
我喜欢看到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植物、陌生的雨夜。
陌生的东西让我莫名的兴奋。
刘旭一脸茫然,东张西望地找着老高的身影。
小昭一脸无所谓,不停地抽着烟。
我们身边有人步履匆匆快步跑进车站,有人在广场上转圈悠闲地打发时间等待上车,有人大声的打着电话,有人一脸焦急的四处张望,还有中年妇女操着陌生的口音说着生硬的普通话问我们要不要住宿,偶尔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找我们要零钱。
有人被撞倒,大声的咒骂着对方,然后胡乱的擦着身上的泥水,用的是我们听不懂的方言。
半个小时后老高才到,开着一辆长城越野车。
老高和我们挨个拥抱,然后带我们去吃饭。
饭桌上老高和我们大概讲解了一下公司和这两个工地的情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然后老高就开始频频举杯:“干。”
我喝的开始有点晕了。
“老高,工地离这里多远?”我问。
“你们的工地从福州开车过去大概4个小时多吧。”老高醉醺醺的说。
“操,那我们怎么去?”
“我送你们到那个镇上,然后会有车来接你们。”
“你喝成这样怎么送我们?”刘旭担心地说,“你想不开可不要拉上我们。”
“明天去啊,我和他们说了你们明天到的。”
“原来如此,”刘旭松了口气,“来来来,继续喝。”
大家喝个大醉。
+文}幸好这饭店楼上就是宾馆,我们互相搀扶着回房间。
+人}刘旭到了房间就在床上躺下睡着了。
+书}我用冷水洗了个脸,清醒了许多,打开笔记本,开始上网。
+屋}邮箱里有一封小憨发过来的邮件。
大叔:
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饭,吃到一半就哭了。
因为我想起了你。
想我们吃过的每一顿饭,我们走过的每一条路,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你让我感觉你总是那么快乐,但我学不会你的快乐。
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不能放任自己对你的思念,我还有我的学习,我的生活,我不能在每个夜晚在想念中睡去,又在想念中醒来。
所以,我决定离开你,我会好好生活,你也要好好生活。
附件里是我录的一首歌,把它送给你。
颖妮
我把附件下载下来,打开文件。
是一首老歌,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小憨的声音轻轻响起。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唯一行李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如果相逢把话藏心底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我的伞下不再有你我还是我喔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个冬季”
我反复的听着,一遍又一遍。
小憨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倾诉:
“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如果相逢把话藏心底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我一直听,听到泪流满面。
老高开车把我和刘旭送到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镇上说:“我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了,他们已经派车来接你们了。”
“你直接送我去不得了,还麻烦人家多不好。”刘旭不满地说。
老高说:“去那个工地全是山路,我不太认识去那个工地的路,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让我送你们去,我可以现在打电话让他们别来接你们了。”
“我觉得你开车送我们到这里已经很辛苦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还是麻烦下别人,咱们后会有期。”刘旭连忙说。
这一路上老高送我们到这里,老高一共急刹车58次,被其他车的司机摇下窗户问候亲妈42次,被竖中指56次,被既问候亲妈又竖中指61次。
无论对方骂老高什么,老高都是一句:“我你妈。”
我们右边开来一辆宝马X3,司机摇下窗户对老高喊着什么。
“我你妈。”老高冲着那人就是一句。
“开宝马就牛逼啦,老子照样骂你。”老高得意洋洋。
“他刚冲我喊什么?”老高问小昭。
“他问你附近有没有加油站?”小昭说。
一路上我们在评价老高的开车技术。
“起步没的说,”我说,“10次起步8次熄火。”
“转弯没的说,”刘旭说,“一不减速二不打转向灯。”
“停车没的说,”小昭说,“30分钟倒不进停车位。”
“纯SB一个。”这是我们对老高车技的综合评价。
对于我们的评价老高就是一句:“你们懂个蛋。”
其实这一路上我们说的最多的话不是评价老高的车技,而是祈求上帝保佑。
我和刘旭坐后排,一共祈祷上帝保佑106次。
小昭坐副驾驶,一共祈祷上帝保佑188次。
老高自己开车,一共祈祷上帝保佑217次。
一会一辆三菱越野车停在我们旁边,一个40多岁的男人摇下车窗,和老高亲热的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然后带上我和刘旭往工地开。
我扔给他一包玉溪。
他很开心的收下了,说小伙子这么客气,然后向我们介绍工地上的情况。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看窗外的景色。
这是一条山路,一条绕山的路,路很狭窄,很多地方都只能供一辆车通过,而且不时的出现角度很大的转弯。
他开的很快,可以看出他不仅驾驶技术过硬而且对路非常熟悉。
他说他姓王。
我们叫他王师傅。
他说他在这个工地待了快两年了,工地到镇上就这一条路,他每天都要从这条路上走,有时一天要走好几次,所以这条路熟得很。
窗外的山崖下是一条小溪,水很清,有人在上面划着竹筏,两边是一片片的竹林。
王师傅告诉我们很多人来这条溪漂流,这条溪很长,有的地方水很急,还带有宽广的水域,而且水也很清,溪里面有很多鱼虾。
我们一路一边和王师傅聊天,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很是悠闲。
刘旭悄悄对我说:“同是开车的,差别咋那么大。”
我点点头。
我们坐在老高的车里,我们除了提醒老高慢点或者往左一点或者往右一点,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祈祷,根本就没有时间欣赏窗外的景色。
老高更忙,他不仅要开车要祈祷,还要回骂那些向他竖中指或者问候他亲妈的司机。
四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工地上。
我们眼前的是一块平坦的水泥地,水泥地上是三栋三层的楼房,王师傅带我们走进其中一栋,上楼梯,来到三楼的一间房,打开门说:“这是你们两个的房间,你们把东西放下,然后我带你们去见见这边的副总监。”
说完把钥匙递给我。
我打量了下这个房间,布局和宾馆的标准间很像,有电视、空调、两张单人床、两个衣橱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有宽带接口。”刘旭检查了房间后说。
“宽带什么都有,你们自己有电脑就可以上网。”王师傅说。
“我听说工地上条件都挺苦的,这里还不错嘛。”我对王师傅说。
“你们要早两个月来的话就不是这样了,开始我们都是住在这边的村民家里的,那时是比较苦的。”王师傅点了根烟,接着说,“走,我带你们去副总监戴总那里报个到。”
我们跟着他走出房间,来到同一层的一个房间,房间门上挂着牌子:“副总监室”。
王师傅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老戴,新来的两个小伙子。”
我和刘旭走进去,看到这个办公室里有两张桌子,靠门的一张坐着一个大概50多岁的戴着眼镜的胖胖的谢了顶的老头。
如果他穿着背心短裤拖鞋再敲个二郎腿,那就是周星驰“功夫”中的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
火云邪神听到王师傅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看我们。
“小伙子看起来不错嘛!叫什么名字啊?哪个学校的?”
我们恭敬的叫了声:“戴总。”然后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我递给戴总一根烟,帮他点上。
再递给王师傅一根烟,王师傅抽着烟出去了。
戴总吸了一口问:“你们专业都学一些什么课程?”
“水利工程、排水工程、给水工程、工程力学、钢筋混凝土工程、水力学……”我开始净挑和水利有关的课程说。
说出来的课我我都补考过。
也正是因为补考过我才能记得这门课,没补考过的课我基本都忘记了。
这就是为什么大学里我记忆最深刻的课程是高数了。
因为高数上我考了7次,6次没过。
高数下我考了7次,7次没过。
这时走进来一个瘦瘦的戴着安全帽的男生,他说话很快,我们听他对戴总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说的比较专业,细节我没听懂,但大概意思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厂房的施工进度太慢,需要给施工单位压力。
戴总点点头:“我马上打电话给他们凌总。”
那个男生说:“是啊,我和他们下面人说没用,和他们领导说他们也不理我,你直接和他们领导说最好。”
戴总开始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