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喝了一杯。
莫非是燕候想要毒死白泽?不对,说不通,那又是谁?莲生记得那个舞姬之前还给燕候敬了酒,记得当时白泽换过酒杯……那只有一个可能,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莲生不敢想下去,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或许从始至终想要自己死的人根本就不是燕候,而是那个对她了如指掌的人。
也是,自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怎么会留她的性命,什么替他去找外公,什么为了避开燕候的追杀,什么金蝉脱壳,原来他早就一步一步算好等着她自己跳进去。
他的心竟然如此的狠?比石头刻成的还要硬,她怎么能被他演的戏骗了呢?他永远都不会放弃权利,阴谋,利用感情,来达到他的目的。
莲生的唇动了动,试了好几声,发出声音来,肩在耸动,忽然,细碎的笑声从她苍白的唇畔溢出,“哈哈哈……哈哈……”
锦鲤看着莲生的笑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好像有点凄凉,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试图要捕捉到一些信息。
“我们现在离幽都有多远?”莲生狠狠拭去眼角的泪,偏头向锦鲤问道。
“哈?哦,不远,半日就到。”锦鲤突然被莲生的表情怔住了,所以慢了半拍。
仿佛是一个已经知道了答案的疑问,但莲生却固执地想要看的更清。
刚到了幽都就知道了,侯府在办丧事,七夫人出殡。
整个幽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只听路人说,“据说七夫人的棺木竟然会流泪,她是舍不得公子,真是伉俪情深啊,七公子已经卧病在床两日了,今天是硬撑着身子起来为夫人送殡的,夫人会葬在公子最喜欢的幽鸣山上……”
伉俪情深?卧病在床?哼哼,莲生轻哼出声,这做戏也得做全套了。
山上已经整齐肃穆地排满了人,是悲伤欲绝的有虞士兵们。
白泽就在他们中间,临风而立,一袭白衣翩然,宛如神人,就像多年前莲生偷偷瞧过他站在高台上祈雨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话说开虐了,要打,表打脸……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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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采阴补阳
一片树叶落下,滑过皱起的眉头,沾染了一串串水珠,莲生以为自己哭了,伸手拭去,才发现天竟然下起了小雨,细雨中那个原本看不清的人已经模糊了起来。
最荒唐不过亲眼目睹自己的葬礼,莲生紧紧握着沾了雨水的树干,黑眸深处却明亮得有些异常。
锦鲤轻轻拽了拽莲生的衣袖,“或者,你现在就当面揭穿他这个伪君子……”
“不必,我现在只想见一个人。”莲生轻笑着说,眼神望着远处,清远幽亮。
“谁?”
“我外公沐神医。”
“哦。”锦鲤一时跟不上莲生有些跳跃的思维,她方才明明是很伤心的,现在这模样却又看着不像。
“我……你身上有没有盘缠?”莲生有些别扭地问道。
锦鲤扑哧一声笑了,原来莲生一直在想这个,“有,不过如果你外公是住在王都的话,那我们就同路。”
“那好,到时候我一定双倍奉还。”莲生终于松了口气。
耳边是江水的声音,莲生躺在船舱中,恍然间发现自己奔跑在一片桃花林中,还有白泽轻笑的模样,那张带着笑意,俊美异常的面容越靠越近,不知道为何,莲生陡然间无法反应,仿佛胸口突然一震,气息一乱,心跳莫名加快,连人带心,全都揪了起来。
他靠得很近,薄唇俯近,几乎要吻上她的耳垂,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近得连彼此呼吸也交缠到了一起,异常炽热。
那张本就轮廓分明堪称完美的男性脸庞和一副似笑非笑的不羁表情,估计,大凡是个女的都会被他迷住,可是不包括她覃莲生。
“你来这里干嘛?!”莲生铁青着脸。
“你觉得呢?”白泽薄唇微扬,四两拨千斤地反问,将问题抛还给她。
此时此刻,他即便是嘴上说着多么动人的话,脸上挂着多么迷人的笑容,莲生也不会心软,单刀直入,“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兵权?!”
“没错。”
见她问得这么直接,他也答得极其爽快,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你还挺坦白的。”见他答得这么顺溜,连一点要隐瞒的意图也没有,莲生怒极反笑了出来,“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么?!”
他只是看着她笑,目光比先前更柔了,眼底别具深意,依旧笑意盈盈的模样,让莲生打从心里发寒,却听他笃定的声音,“不会,因为你喜欢我。”
莲生几乎是冷笑着说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迷人,靠在她耳边,薄唇浅勾,用呼吸撩拨她的头发,轻轻地说道,“你敢不敢扪心自问,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凭什么笃定,她覃莲生就非得要喜欢他不可?!
“我不喜欢你,因为我恨你。”莲生咬牙,匕首的寒光一闪,划过了白泽的咽喉。
满手的血,全是他的血,像一朵朵刺眼的红梅花一般,莲生颤抖着手看着对面的人难以置信的眼神,直直地倒下。
“白……白泽……”莲生摇晃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逐渐冰凉的身体,她的心也凉了起来,就像被一把刀狠狠划过。
“莲生,醒醒,醒醒!”
耳边一阵催促声,莲生翻身才看见凑近的锦鲤满脸的担忧,自己依旧在船舱中,哪里有桃花林,更没有白泽,原来是一个梦,老天真的很奇怪,在她覃莲生起了杀白泽之心时,明明白白告诉了她答案:杀了他自己也不好受。
果然已经无可救药了么?女人的悲哀大抵如此,莲生捏了捏额头,吐了口气,不杀他,但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想不想听故事,船外有人在讲故事。”锦鲤笑着问莲生。
莲生还在恍惚间已经被锦鲤拉出了船舱。
没有星光,没有月色,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笼伴着哗啦哗啦的划桨声,这个氛围适合讲诡异故事,所以围成圈儿的船客们听得正是鬼故事。
“接下来这个可是一个真人真事,就是咱王都的空虚公子……”
空虚公子?噗,这名字,够特别,莲生也不禁坐了下来,讲故事的人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讲故事时没有说书先生的拿腔拿调,干脆利落,绘声绘色,通俗易懂。
“在靠近王都的十里坡的竹林里有一只艳魅起舞,勾引过往的途人,用来采阳补阴,男子与之交欢之后必死无疑,空虚公子扬言准备去会一会那只艳魅……”
“据有幸能逃回来的人提起这只艳魅,说她和多年前王都棋院的管事柳青娘有八分相似,人们都说当年那场大火是柳青娘的情夫放的,这是柳青娘回来报复了,她要杀尽天下薄幸……”
棋院?柳青娘?那不是沐姨疯话中常常提起的吗?后面的故事莲生根本没听进去,她轻叩着甲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改一下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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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让她陪葬
这次战争,猛虎营损伤过半,元气大伤,白泽让寒山寒大将军把剩下的人马都带回了幽都,军中事务,也一并交给了他代管,应边关将士的嘱托,一路北上准备追回数月前半道丢失的军粮。
战事一结束,幽都仿佛又恢复了生机,幽都河岸,流水潺潺,花树如锦,百十茵席铺陈在芳草间,案台上鲜果酒食应有尽有,除了幽都百姓,还有许多关外来的商人,衣着或华丽或雅致,甚是热闹。
白泽的目光,在人群中不经意地一扫,却突然心里一动,好像有样东西,十分眼熟,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是什么?
马已经奔出了好几十丈,白泽突然猛地勒住了马,几个小孩子互相抛着玩耍的东西应该是一串佛珠!
像是他小时候遇到的一个疯老头子送的,说是可以庇佑平安,在覃莲生闯入倚兰阁之后他已经送给了她。
前面的胡军师没提防白泽突然停下来,已经驰出了前面老远,才又急忙勒住马,掉头回来,“公子,怎么啦?”
白泽皱眉,“我好像看花了眼,刚才……我回去确定一下。”
“洛大人那边……”胡军师有些犹豫。
“孟副将和小蛮已经去接他了,回头我们在关上等他。”白泽掉转了马头,向来路上奔了回去。
一队人还在排着队准备过城门,白泽放慢了马,在人头簇拥里寻找刚才那几个小孩子。
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白泽的眼睛蓦然定住,东西落在了一个背篓里,翻身下马,手指夹起,佛珠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晕,一模一样。
白泽弯腰向那几个孩子问道,“这个东西,你们是在哪里捡到的?”
“河里摸鱼摸到的,就在那里!”一个小男孩颇为自豪地说着。
“羞羞,你骗人,是你爹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另一个小孩子叫嚷着。
白泽身子—震,蹙起了眉头,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随即沉声说道,“孤城,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人影晃动,被唤作孤城的人已经跪倒在地,一个暗卫,他的头压的很低,一言不发。
“说结果。”白泽紧紧握着佛珠,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泛着寒意。
“中了相思豆,只找到了包裹,没找到人。”跪着的孤城简短地回答。
白泽将佛珠收起,神色更加暗沉,胡军师在他莫测高深的目光中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只见他飞扬的眉尾隐隐抽动了一下,瞬间笼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阴影。
杀意,胡军师心下一凌,迅速伸手按住了白泽已经抽出一半的剑,轻笑着说,“只找到包裹,说明人还在,只是找不到……”
“属下无能,这几日没找到夫人一点踪影。”孤城打断了胡军师的话,声音很固执。
这小子还真倔强,胡军师有些头大,已经在帮他开脱了,他竟然还不知死活地说真话,只好咳了咳,捏着胡子,故意放轻语调,“是我的意思,让孤城先不要告诉你,免得耽误了北上的行程。”
“胡叔,您不必说了,孤城,你现在回去告诉她,如果覃莲生死了,我,会让她陪葬。”缓缓的语调,就连那几个字都是轻轻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让她陪葬?!跪着的人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突然抬起了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变为惨白,双目中全是难以置信。
胡军师神色复杂地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白泽翻身上了马,良久才叹了口气,向跪着的孤城说道,“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就说公子命她找人,先别提陪葬的事。”
胡军师走了一半想起还有没交代清楚的,拧眉,压低声音对孤城说道,“把侯爷大寿那天敬酒的那个舞姬杀了,就说是公子的意思,警告一下也好,让她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是。”孤城言毕,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幽都鱼府。
“啪”一个名贵的瓶子从撑起的窗户里飞出,摔成一堆碎片,屋内传来一阵惊心动魄地砸东西的声音,屋檐下哆哆嗦嗦地立了一排排丫鬟仆妇,自从七公子的人来过后,自家的小姐就开始砸东西,知道小姐的脾气,谁也不敢进去劝人,只好傻站着。
声音突然停止了,一片寂静,有几个胆大的下人悄悄探头向屋里看去,只看见鱼尺素的背影。
吱呀,门开了,众人不禁挺了挺身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摸样,等着今天最倒霉的那个被小姐撒气。
“你,过来。”鱼尺素指着一个抖成一团的丫鬟笑道。
扑通一下,那丫鬟就像一堆软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