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家绕道颍州，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个收费的尺度就很重要，既不能收得太多，让运船觉得得不偿失，也不能收的太少，那样不能补足
得罪人的成本，要恰恰好好收到让漕运无利可图，这就是所谓垄断行业的边际成本定价。
但是朝廷的漕船，他是不敢收钱的，那么只好
收民间漕船的钱。开始收钱的第一天，李洧就傻了眼。路过徐州的船，基本都是插着各方节度的旗帜，有官家的军需物资文书的。有神策军军
需急运，有淮南宣武诸镇进奏院特快，还有诸镇监军院直达，当然最多的船，都是涂成黑漆漆的模样，上面拉着德邦集运的箱子，插着德字红
旗。话说人家刚刚救了你的命，还给了你很多粮，再跟人家收过路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也只好不收。结果一天下来，只收了十几艘船
的钱，还不够差役们的口粮。这让李刺史十分烦恼。
“他奶奶的，不是军需船就是官需船，要不就是什么特权船，反正是不用交钱……
”
“刺史大人你有所不知，从有漕运开始，沿漕各州县早就动过收过境费的脑筋了，结果自己没赚到，反倒便宜了卖旗帜和文书的，现
在一套进奏院文书旗帜一年十五贯，一套神策军文书旗帜一年二十贯，这都是明码标价啊……”升任徐州司马的王智兴对这个倒是很清楚。
“那些外面卖的文书旗帜都是假的么？”
“不全是假的，但也全不是真的。”
“此话怎讲？”
“实际上诸道住两都的
进奏院，职权之中并不管商路上的事务，这些旗帜文书，都是拉大旗做虎皮而已。”
“那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他们卖出来的？”
“
是他们卖出来的不假，说白了意思就是，咱们天天一条河里过，谁都别为难谁，你不收我的钱，我也不收你的钱……”
“那为何神策军
的旗帜文书要贵出这多？”
“中央当然大过地方了，地方要支持中央嘛，天子禁军，价钱自然最贵……”
“那我们的旗帜和文书
能卖多少钱？”
“这个我说了您别生气……”
“无妨无妨……”
“咱们的文书从解围那天就开始卖了，三天了都没人买…
…”
“……”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手里没钱，就没有兵，没有兵就保护不了人家商家，你保护不了人家商家，凭什么跟人家
收保护费。但是，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提供服务才能收到钱，制造麻烦也能收到钱。过了两天，李刺史就找到招了。
“凡无徐州段漕运特
许通行文书旗帜的过境船只，十二月起每日辰时与辛时例行检修时段不得通过汴泗船闸……本月徐州段漕运特许通行文书旗帜限量发放三百套
，将于十一月二十一在德云社徐州店进行拍卖……”十一月十五起，徐州管内的各个码头都贴满了这样的告示。
如你所知，这种点子自
然是郭德罡想出来的。作为解决了李刺史燃眉之急的大救星，他只收拍卖成交额的百分之一，当然，德云社一样照先例开设了徐州漕运文书价
格期货和期货赌盘。作为一个彻底的生意人，郭德罡还用数据说话，亮出了京泾蓝延高速马路的惊人收益，说服了刘洽和李洧和他开始共同投
资建设都汴扬高速马路汴徐段。
对于二位使君手里没有钱粮的苦恼，郭德罡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在这个建设方案中，刘李二位只需要负
责征地拆迁，郭德罡负责工程建设，收益则是三三四分账，郭德罡拿四。他还和李刺史合资修了一个造船厂，专造德邦集运的人力螺旋桨船，
这种船下水就带有徐州漕运文书，无需参与文书拍卖，不过价钱就要稍微贵上那么一点。另外，郭德罡还说服李洧把汴泗交叉口的那个三角地
，拿出来盖集市。
“盖集市也能赚钱？”李刺史不大相信。
“唔，使君你有所不知啊，这个地气带动人气，人气带动财气，我们
可以先预售嘛。还是一样，你出地，我盖房，收益对半分……”
“但是为什么这个集市要叫万科金地集贸市场？”
“万，懂吧，
万科就是种类多啊，要买什么应有尽有，金地，这个好解释吧……”
德云社徐州店拍卖漕运文书的这天，每个到场的商人都接到了一份
印制精美的小册子。上面每一页都印着旺盛的买卖场面，熙熙攘攘的市集，高大优美的建筑，还有激动人心的语句……
“养儿防老难免
不孝，以铺安家一生平安！”
“漕运金地，日进斗金不是梦！”
“汴泗旺集，一铺抵过百顷田！”
“现在参与认购黄金旺
铺，德意志柜坊三十年零首付按揭贷款，不用你自己花一文钱！”
“长安顶级销金店德云社畅春园即将入住，德盛地产荣誉品质保证，
坐拥漕运三千里，遥看京洛一水达！万科金地集贸市场即将盛大开盘！”
尽管那里现在还是一片荒滩，但商人们的嗅觉都是敏锐的，毕
竟那地段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要在徐州落脚，现在有了这样一个集贸市场，就可以省去长途转运的烦恼，加快流水周转，何
乐而不为呢？有些胆子大的，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花了一贯钱先买了叫做“铺花”的认购凭证，没想到不过两天功夫，徐州市面上便有人开始
花三贯的价格买这个铺花，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一下子，新的赚钱路子好像从天而降，那就是炒铺花。想想吧，只要去德云社徐州店排几个
时辰的队，登记个姓名，按个手印，花上一贯钱，转手就可以赚两贯啊，谁不炒谁是傻子。况且，这铺花也不是虚无缥缈，你不看那汴泗河口
，船闸对面，已经围上了栅栏，小郭中侯的奴隶早就开始干活了吗？每天那石料砖头哗哗地往里送啊。对了，那什么叫“德盛地产”的商号，
还招工那，每天一百文，要是不打算真盖房子，那还能花这个冤枉钱？要发财，赶快买铺花吧！
虽然经过了广泛开源，但李刺史手头还
是紧巴巴。没办法，谁让徐州打了半个月仗呢？光是那三万贯的债，就足够李刺史头痛了。为了把这笔债钩掉，他又找上了财神爷郭小侯爷。
“我给你还债没问题，只要你抵几个山头给我就可以了。”郭小侯爷很好说话。
这样，郭德罡只花了三万贯，就买到了一个煤矿，
一个铁矿，还有一个石膏矿。郭德罡家以前可是煤铁一条龙，自然知道徐州有五十亿吨储量的煤，还有一亿吨储量的利国铁矿。但是这石膏矿
用来干吗呢？总不能用来做雕像吧。
“只好烧水泥了……俗了，俗了啊……”郭德罡看着那一大坨一大坨的石膏，不由得又鄙视了自己
一次。“日他嬷，老子偏要标新立异搞循环经济，不是要炼铁么，老子就烧个矿渣硅酸盐水泥出来！”
只可怜徐州的百姓，也要落得蓝
田人民一样的下场了。
【注1】矿渣硅酸盐水泥，即是在石灰石、粘土和石膏烧制的普通硅酸盐水泥中掺入磨碎的高炉矿渣制成，优点是
耐热，耐腐蚀，适合于水岸码头工程。
【注2】今天答辩很顺利，貌似书面评阅和口头答辩都打了八十多分。
【注3】广告时间，
异界华丽大冒险：《生活在异界》，乱世虾仁作品，书号129397。
第十七章 功
易燃易爆危险品的制造，自然要选在不容易对人民群众日常生活造成影响的地方来开展，所以用栅栏席子围起来的集贸市场工地，就成了
郭德罡实验自己的颗粒黑火药的场所。
但是第一批做出来的颗粒火药，却不是那么好点，要用很旺的火焰才能点着。郭德罡用竹筒和纸
筒模仿前世鞭炮的做法做了一些管子，却没有发生想像中的爆炸，火绳着进去经常就灭掉了，就算点着了，爆炸的威力也比想象的小得多。
“何医官，这方子你是怎么配的？”郭德罡看着那些黑乎乎的米粒状物体，感到非常的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东西应该是很有爆发力
的才对，现在居然到了要用明火来点的地步，让他好不郁闷。
“小郭中侯，您不是说一硫二硝三木炭吗？我就是一两硫磺二两硝石三两
木炭配的。”这位前医官，现危险品制造者何善水，非常笃定地回答道。
“奇怪了，难道我记错了？”郭德罡很郁闷。这种配方的火药
，用来做爆炸用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但既然做出来了，就先利用起来，千万不能浪费。怀着这样的信念，郭德罡又开始研究这种错误配方的火
药能干什么。
既然这种药不能用于爆炸，又很难点着，只好和容易点着的东西混在一起。但是何善水毕竟是个医生出身，搞起化学来还
是差点道行，要说化学这门手艺，在唐代，最在行的还要说道士。此时，郭德罡就开始怀念起他远在茂州种鸦片的堇山师傅来。
可惜远
水解不了近渴，某人的信条是一件事趁自己还有兴趣，就要赶紧办完，要不然一旦忘记了，很可能就永远都想不起来了。于是郭德罡马上就地
找起道士来。一时间，徐州方圆百里内稍微有点名气的炼丹方士，都被仙麻团深夜绑票掳到了万金集市的工地上。
腊月的河风吹在荒滩
上，刺骨的湿冷。郭德罡坐在大号蜂窝煤炉子后面的沙发上，裹着水貂皮大袍子，看着下面畏畏缩缩的一堆道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就好像……自己变成了前世三流电视剧里欺男霸女的土匪头子。
“你们这些人里，谁炼丹炼的最好啊……”
“冤枉啊，我们都
不会炼丹啊……”
“屁话！不会炼丹，那这些是什么？”郭德罡一挥手，下面的人搬上来一个箱子。郭德罡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一个的竹
筒瓷瓶，挨个念起上面的字来：
“清虚观……伟丈夫丸……保君雄风大振……”
“三清观……后稷神丹……亩产千斤不是梦……
”
“白云观……还在为鼠害困扰么？请用天猫滴露……”
“祥龙观……蚊蝇一扫空，双鹤灵散显神通……”
“……”
“五峰观……含笑半步……癫？这个是谁炼的？给我带上来！”
很快，一个枯瘦如柴，头发蓬乱，道服上浑身是洞的年轻道士被拖了上
来。看着这位老兄的尊容，郭德罡一眼就认定，他必然是一位不世的科学奇才，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像某位搞出了相对论的大人物了。为了测
试一下他是不是转世灵童，郭德罡拿了一块板，在上面画了些奇怪的东西。
“贫道不认识……”看着那些曲里拐弯的东西，雷洼地感到
非常的纳闷。自己不过是千千万万靠炼丹糊口的道士中普通的一员，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用仙麻煮出了一种奇特的药膏，做成了丹丸，由
于此种丹丸服用之后能让人微笑不止，所以才起了这样一个古怪名字，却不料一眼就被这个神秘的小郭中侯看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不认识……”郭德罡举着那个E=MC2的算式，略略有点失望。“那好吧，你叫什么？”
“雷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