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纺车做了改进,可以用来大量制造羊毛的毛纱,这样下来,估计再有一段时间,便可以做出粗呢子。这样,以后军装便可以用呢子来做了。
平时在安全地带行军如果也穿着盔甲的话,士兵早就累死了,所以兵器甲械都是另外有专车运送,一辆运兵车后面便跟随一辆运武器的车
。德军第一师每三十个步兵便配有十六匹骡子和两辆标准集装箱拖车,骑兵部队更是一人两匹马,但这也只有郭德罡这种败家子,才会装备这
样一支部队,因为这支部队实在是太花钱了。
“什么?平均下来一年一个兵要花掉一百贯?”坐在专用指挥车里的郭德罡看了报表之后
,心疼得要命。
“一个兵倒是不大花钱,一年二十五贯左右,但是骡马车辆,再加上辎重后勤的损耗,那就贵了……”郭二斗很平淡地
说道。
“这个,马比人能吃我是知道的……唉唉…养十万兵,一年就要一千万贯…现在我知道朝廷为什么会破产了……”
“还有
,如果按照小侯爷你的设想,每伍都配上礼花弹,人人配上诸葛连弩,每队有一个二踢脚发射器的话,这笔钱,每个兵一年估计还要再加五十
贯……”
“妈的,这也太贵了吧……”
“现在着甲率是六成,人人有弓,人人有枪,弩装备两成,盾牌装备两成,佩刀八成,陌
刀两成,全军一万两千五百战兵,加上两千五百宪兵,光箭就要带七十万支,如果用上连弩,那起码还要再翻三倍,再不用说火药、火油、弩
炮、投石车的花销……”
“别算了,别算了……好可怕……”
看着身前身后这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想到光是维持这些人一年就是
两百五十万贯的花销,还有日常三十万石粮食的消耗,任凭郭德罡再有钱,他也禁不住要抖个几十下。以前经常看到什么百万大军,要真的照
自己这个标准养百万大军,一年一亿五千万贯的军费,那全国人民啥也别干了,真的是要为了祖国的荣耀勒紧裤腰带了。经历了这样一席谈话
,他算是明白诸位节度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兵去打仗了。于是在到达醴泉自己的工业园区之后,他便马上找到了在这里驻守的三伯父郭
曦咨询。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有很多办法可以降低养兵的花销。”郭曦毕竟随着老爷子征战多年,对军事还是颇为熟悉。“比如鏦
儿你的这些车辆,可以在平坦的地区使用,但到了山区就是负担,还不如士兵走路来的顺当。再如你的辎重运输,现在的集装箱车太大,如果
要你翻越无路的崇山峻岭,你如何办到?到了地理条件恶劣的地方,你这些装备,不但不能助你,反而是你最大的包袱。水无常势,兵无常形
,因地制宜,因事制宜才行。”
“三伯的意思是?”
“秦所以能以关中之地并吞天下,就在于耕战二字。”
“耕战?”
“解甲为农,上马为兵,藏兵于民,民即是兵,我大唐的府兵制度,也是如此。可惜均田已坏,佃农家中困苦,又何以自备甲械养丁宿卫
?至于边镇的屯田长征健儿,实际上已将沦为镇将的佃农庄户,那些募来的军士,又贪图财帛朝三暮四,挟武自重,所以自安史以后,我大唐
边事败坏,内乱不休,说到根子上,还在这民不能耕而为流民,兵不能战而成匪类,耕与战由相辅而变为相克。”
“相克又是什么说法
?”
“如今天下养兵百万,这百万兵本可以种千万亩地,产千万石粮,但现在募兵只是坐吃粮饷而不生产,徒耗一年千万石粮秣,一反
一正,天下一年便少了两千万石粮。如此一来,官府必要加赋以供军需,平民困苦破产,只得弃田从军,从军之后又要徒增军费……”
“恶性循环。”
“恶性……循环,鏦儿你这词语新鲜,倒也贴切。只是现在藩镇连兵已成痼疾,要想绕出这个套套,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郭德罡答案没问到,倒是问出了满脑子问号。
作为一个穿越者,郭德罡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大唐并没有太多的归属
感。在这一天之前,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也没有从天下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个时代。在来到大唐的六年多里,他还是抱着一种旅客的
心态,像打游戏一样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开店、种田、开发各种东西,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空虚感,或者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增添
一点乐趣。就连在河南山东打仗,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真人版帝国时代罢了。可是如今,他在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弄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牵
涉了几十个藩镇,甚至到了富可敌国的境地,便免不了要面对一些自己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最要命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现在的这个朝廷在奉天完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诸藩混战,野心大的自立为帝,野心小的找个宗室做傀儡,然后五代十国提前上演。稍微
好一些的情况,是某个亲王得以逃脱上位,江南中原藩镇联合边军进剿关中,然后皇权大幅削弱,上演汉末故事。无论哪种情况,郭德罡现在
手下的产业都在沿漕一带,周边势力全部都虎视眈眈,一旦没有了朝廷这个东西镇压,自己的国有企业马上就会被四面吞噬,一不留神就是全
灭的结局。
如此一来,奉天必救,而且要救得越快,损失越小越好。而且这个救驾之功,还不能被自己独占,否则就会造成功高震主,
四面嫉恨,不用说别的,光是卢杞这个老王八蛋,就会背后暗自捅刀子。况且,李怀光屯兵昭应,摆明了就是要摘桃子,这个便宜,也不能被
他白占,想来想去,郭德罡更加烦恼。
“妈的,早知道当初穿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装傻,然后混到有了性功能,四处强抢民女,混吃等死
多好,现在搞出这么大一个摊子,进不得退不得,真是麻烦死了……”
就在郭德罡烦恼之时,其他各路诸侯,也在纷纷行动。李晟本在
定州,听说皇上危急,立马就决定回援。他本来想偷偷拔营西行,不想却被张孝忠发现。张孝忠马上就冲进了中军大帐,指着鼻子就叫骂起来
。
“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朱滔就在鼻子跟前,你要丢下兄弟我一个人跑路了?枉我对你推心置腹,好吃好喝招待你的兵,你这
就把我抛下不管了?”
“张将军,我李晟乃是禁军大将,现在天子有难,这神策军不在身侧,我有何脸面面对皇上啊!”
“你现
在远在定州,那河东马燧、河南李怀光,哪个不比你近,再说西北边兵众多,都可入援,不差你一个啊!你可要讲义气,不要把兄弟我丢在这
地方死撑!”
“救驾如救火,张将军你拨乱反正,乃是朝廷的大功臣,我又怎么会听任你为叛军所攻!朱滔趁着他哥自立为弟,现在正
是意得志满,王武俊又与他不睦,暗中和我方结好,你的定州没事的,尽管信我!”
“话虽如此,但兄弟你一走,我便成了孤军,万一
有变,我又怎能应对,还是不成!”
“罢罢罢,你还是信不过我!如此,我便把我子李凭留给你做保,你可信得过我?”
“我张
孝忠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一女,和你家李凭年纪相仿,你要是真有诚意,就将他留在我处,和我女成婚,待到救驾成功,再回来接他。”
“只要你肯让我回京,我这便答应你!”
言罢,李晟便吩咐身边随从找了纸笔,写下婚书,用了私印,又按了指纹,将长子带上来交
给张孝忠,连那婚书一便交给张孝忠。张孝忠见李晟心诚,也不好再做留难,只好给李晟备上辎重粮草,又派手下大将杨荣国带了六百骑士,
与李晟同去奉天援救。那李晟归心似箭,从定州直走飞狐道,三日功夫,竟已是到了代州。德宗听闻李晟回援,马上命他为神策行营节度使,
统辖所有神策军士兵,郭德罡也在其中。到了十一月初八这日,郭德罡到达醴泉时,李晟已经由蒲州渡过黄河,屯驻于东渭桥漕运粮仓所在。
河东马燧这边,也派出行军司马王权带了五千兵马,进抵中渭桥,屯驻渭水北岸。再加上李怀光在昭应的五万大军,一时间朱泚所能控制
的地盘,竟只有长安一处。
“狗急必然跳墙,奉天危矣……”郭曦看着泾水中源源不断而来的粮草辎重,对郭德罡说到。
“那我
们,明日便直趋奉天!”郭德罡已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自己这个便宜皇帝舅舅的命保下来再说。
【注1】飞狐陉是太行八
陉之一,从山西繁峙通向河北涞源。出飞狐道便是紫荆关。大体与国道108走向接近。长安城北渭河有三桥,东渭桥在今陕西高陵泾渭合流处东
,有遗址。中渭桥在咸阳城南,西渭桥对长安便门,又称为便桥。
【注2】本子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拎去检查了一番……不好意思又更得
稍微晚了点。
第八章 一辆云梯和一枚蜡丸
红的血。
冷的天。
如果将战场上无数的瞬间都分解开来,分解到每一个身躯倒下的那一个时点,那么在这一时点,空气中回
荡着的声音,用两个象声词就足以基本概括。
“噗”
“啊”
落雨了,箭雨。冰冷的箭簇在北风中摩擦到火热,穿透用门板
临时制作的盾牌,将一条条灵魂,扯出饥寒交迫的身躯。磨盘大小的石块,伴着凄厉的呼啸,不时由半空俯冲而下,击打在本已脆弱不堪的守
军心头。
“顶住!给我顶住!”邠宁留后韩游瑰提着自己的佩刀,在城头猫着腰来回穿梭。血早已将他的将袍染成暗红,那把鎏金的御
赐横刀,也早已崩出了好几个缺口。
“将军小心!”突然间,一个卫兵扑上前来,将他死死压在身下。一块还带着火苗的巨石,带着灼
热的气息,轰的一声砸在三步开外的女墙之上,砸得好似整个奉天城都抖了一下。那巨石激出无数土石碎块,扑簌扑簌地落将下来,将周边的
士兵都埋在其中。
尽管被卫士压在身下,但韩游瑰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待到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上的卫士已经不动
了。他用力将自己身上的尸体搬开,抖了抖头上身上的灰尘,缓缓坐了起来。待到耳中的轰鸣消失之后,已是过了如半生般漫长。
“云
梯!云梯!”一个年轻士兵沙哑而凄厉的惨呼,从前方传来。韩游瑰顺着声音从垛口向城下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向已
经摇摇欲坠的奉天城压来。
那是如此的一个庞然大物,约莫有两丈余高,七八丈宽,下面有三对巨轮,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超级大的衣
柜。在云梯下方,是密密麻麻如同蝼蚁般的叛军士兵,顶着盾牌,喊着号子,推着云梯前进。
“快放箭!放箭!投火炬!擂石!”韩游
瑰慌忙大声喊了起来。他也顾不得间或飞来的流矢石块,连忙驱赶城上还活着的守军,用一切能想到的方式,攻击那辆带着无比压迫感,如死
神般缓缓压来的云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