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胸腔一口气无法纡出而气息不稳,“这就是你呂微澜爱一个人的方式?啊?”
“墨!墨,澜儿真的是因为太爱你,才不希望商浅夏怀了你的骨肉而分夺了你对我的爱呀!”就算前日在商浅夏的院落中,萧卿墨对自己那般怒吼,但呂微澜知道他那时心中还是有着一点儿对自己的愧疚的。
可是,此时他目眦欲裂的瞪视和阴狠冷漠的表情令的她的心中没有了半分的底气,而她更是明白这个时候还辩解息子汤的事情,无外乎更加将萧卿墨推远了距离,便干脆以着妒妇的真面目来极力的求得萧卿墨的原谅。
“是么?那你自己却又为何也要喝这息子汤?”心已经凉透了的萧卿墨不怒反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听似轻柔的语调中却是寒意毕露。
原以为她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好消息是因为她自己的身子底子薄,因而他便没有太过的在意,反而紧着好的补品往她院中送,希望她能好好的调理一下在娘家受罪时的身子。
而他,亦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对骨肉的是否来临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想,人家是压根儿就不稀罕给他生儿育女,甚或是还要害得夏儿也不能生育。
这自然是让他不得不猜测她的居心了。
“对不起!墨!澜儿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只是……”跪伏在地上,呂微澜痛哭着泪流满面,双手紧紧的拽着萧卿墨的衣摆,泣不成声的说道,“澜儿自幼犯有心悸之症,大夫曾经说过,若是澜儿的病根还不曾完全除去的话,是不能生孩子的。不然,定然会母子俱损。
澜儿也很喜欢孩子,更是希望能够为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可是,澜儿害怕!澜儿真的很害怕呀!澜儿怕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为墨生孩子,澜儿怕因为生孩子而与墨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澜儿太过自私了!自私的不想离开墨!更自私的害怕王妃怀了你的孩子之后,可能得到你所有的爱护和疼宠。
所以,澜儿才会做下了那等错事!
墨,澜儿真的知道错了!所以,澜儿才不再喝这息子汤了!
墨,你原谅澜儿这一回吧!澜儿真的是因为太过在乎你才做了错事!以后断然再也不会胡乱吃醋,也不会再因为妒忌王妃和处处与她作对!
只要墨原谅澜儿,以后就算是让澜儿为王妃端茶倒水,澜儿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墨,我知道我心眼儿小,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这样不适合在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但是,墨,正是因为澜儿一心一意想着你,才会妒忌,才会失控的呀……”
没有狡辩,只是一味的道歉,并将其中的缘由全部归结为自己爱萧卿墨太过,才会嫉妒,这不可谓不是好理由。
就算是萧卿墨此时心中怨恨愤怒,可也不得不联想起以前两人之间种种的甜蜜和恩爱。更因为多次的提及他对浅夏的爱恋,让他不得不愧疚自己的变心。
寝房中又一瞬的静寂,唯有呂微澜的嘤嘤啜泣,揪动着两个人的心。
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的雪漫捂着不舒服的肚子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对于呂微澜唱作俱佳的一番言语,鄙夷的心中冷哼。看来王妃的估算是正确的,就算是将息子汤这件事情引到了呂微澜的身上,也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将她打垮的。
一不要说她本身就是一个阴险狡猾、诡计多端的女人,就是王爷,亦是一个叫人看不清心里真正想法的人。
想要斗垮呂微澜果然还需要长期的忍辱负重。
弯着腰,双手捧着还在搅疼的小腹,雪漫低着声音虚弱的禀着:“侧妃,奴婢过来了!”
眼中闪过一道戾色,呂微澜【文】暗恨【人】雪漫【书】早不【屋】来晚不来,偏偏在萧卿墨还没有表示对自己的原谅的时候过来,心中恨得恨不能立即扒了她的皮。
可是,抬起头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脸庞:“墨~”
“先起来吧!”心中有怨有恨,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对她的愧疚,将布包胡乱的塞进袖袋中,萧卿墨冷声道。
见萧卿墨并没有搀扶自己起来的意思,呂微澜紧紧的咬了咬牙关,自己攀附着萧卿墨的腿站起了身,又状似胡乱的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哀怨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几分怜爱。
只是,这萧卿墨对待情爱便是有些怪异的,以前对着呂微澜好的时候,别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而今,他的心都在浅夏的身上,就是对待呂微澜这个旧爱亦是除了愧疚再也没有爱意了。
“进来吧!”见呂微澜久久不唤雪漫进来,萧卿墨便沉着声唤道。
一脸苍白佝偻着身子的雪漫应声进内,脚下虚浮颤巍巍的对着两人行礼:“奴婢见过王爷、侧妃!”
“你这是怎么了?”呂微澜瞪视了一眼雪漫,但碍于萧卿墨在,还是硬声硬气的关切了一下。
“奴婢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从昨儿夜里起便一直……”不便在王爷面前说出那么污秽的字眼,雪漫虚弱的回答着。
“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的回房休养,再叫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萧卿墨横了呂微澜一眼,倒也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多有善心的主子,毕竟出生娇贵的他,眼中从来就没有下人的地位。
但就是会不由的联想到浅夏的身份和呂微澜的区别,一个嫡出的长女,平日里从来就不摆主子的嚣张气焰,平和的包容着身边的丫鬟。就是如今进了王府,成了正妃,亦是平易近人的很,整个水菡院的下人们都十分的敬重她。
而他方才来时,就听到了呂微澜因为自己贴身的丫头生病不能来近身服侍着,就对着一个小丫头撒气,想来在下人眼中绝对就不是一个好主子。
此时想想,真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像是对着一个宝般的宠着她了。
“是!”雪漫嘴里应着,眼神却是看向呂微澜,显然是要等着她的答应,不然自己就不敢离开的样子。
呂微澜眼角余光已经瞥见萧卿墨不善的脸色,心中一边暗恨着这雪漫看不懂主子的脸色,这不是明摆着在无声告诉萧卿墨,她平时是有多不待见下人吗?
只是心中虽恨,却只当雪漫平时胆小,又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过久了而被吓傻了,却不知道雪漫正是故意这样做的,只为让萧卿墨对她的印象更坏几分。
“你看,我还真不是个好主子,连身边的人病了都不知道!”干笑几声,呂微澜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卿墨的脸色,一边假情假意的对雪漫道,“王爷说得对,你既然病了就好好的休息,我身边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做吧!”
“谢侧妃!谢侧妃!”雪漫的脸上立即扬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喜悦,受宠若惊的模样看得呂微澜牙根痒痒,暗道今儿这雪漫是不是脑子被抽了,一点儿都看不出眼下的风云气色,只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赶紧的撵了她出去。
雪漫一走,萧卿墨看了一眼想要贴近自己身边的呂微澜,打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难掩不悦的道:“既然你的身子无碍,那本王便先走了!”
“墨~”知道萧卿墨还在生气,可呂微澜又怎么会真的就此让他离开,赶紧假装想要拉住他却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着萧卿墨的身上倒去。
萧卿墨厌恶她此时不知悔改还想着要与自己亲近,虽然出手扶了她一把,但随后便将她推开,更是不再有任何感情的冷声道:“虽然你知错道歉了,但你这般的心肠狠毒,总也不能轻易的宽恕你!念在你确实对本王一片真心,不做重罚,却也不能姑息你这样的自私自利。自此时起,你给本王好好的待在翠微苑闭门思过,三日内罚抄佛经百遍。不然,就休怪本王不给你面子不带你去参加夏狩。
以后更不允许像个泼妇一般随意的打骂院中下人,以免丢人。若你表现良好,真心悔过,从今以后便要敬重王妃,和睦姬妾,不然……”话没有再多说,就看呂微澜自己怎么反思。说罢这些,萧卿墨便再不看她一眼,大踏步的离去。
只气得呂微澜煞白了脸浑身颤抖,却是咬牙忍下,暗中再做计较。
“没想到那个呂微澜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明明都已经让王爷起了疑心了,却能风平浪静的只换来罚抄经书和闭门思过!”下午午睡过后,就不请自来的岑宝儿自顾自的捻着筱蓝刚做好的小点一边吃,一边感慨着,“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啊!”
闲适的依着换上了清凉竹席的软榻,任着筱汐轻轻的挥着团扇给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浅夏喝一口冰镇山楂汤,微微笑道:“你今儿倒是胆子够大的,也不怕柳贵妾找不到你人?”
“她一到盛夏就抱着冰块懒得出门,哪里有空管我!”岑宝儿也饮一口冰镇山楂汤,却是酸的她直皱眉头,一边咋舌一边放下杯盏道,“王妃娘娘原来这般喜爱酸味的东西呀!”
“酸么?我觉得还好呀,清凉解渴又开胃,夏日消暑是最好不过的了!”浅夏又让筱蓝再倒一杯,继续喝着,并对岑宝儿道,“大约是你刚吃了甜腻的糕点,才会觉得这山楂汤比较酸涩了!”
“或许吧!”只是随口说说,岑宝儿也没太研究这山楂汤的酸甜,还是比较在乎呂微澜的事情,“王妃娘娘难道就这样让她过了?”
“人家毕竟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儿,不过便又如何?”浅夏讳莫如深的看了岑宝儿一眼,她并没有因为岑宝儿的亲近而完全的放下心房,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她若还是轻易的会相信一个人,那便是愚蠢之极的了。
“呵呵!王妃娘娘果然大度呀!只可惜有时候太过容忍必然会换来别人的反扑!”岑宝儿似笑非笑的撩起融化成水的冰水把玩道,“就如同这冰水,此时它遇热而化,但若是重新将它放进冰窖之中,便又形成了一块又硬又大的冰块,就是砸死个人亦是轻而易举的呢!”
“岑侍妾说得极是!”浅夏亦是看着她手中正沿着手指缝缓缓滴下的冰水,嘴角轻扬的道,“但若本妃不将她放回冰窖,它岂不是永远只是一滩水了么?而且,只要阳光一照,不消一会儿便都干涸了不是!”
“咯咯咯!王妃娘娘说得是,看来是贱妾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娇笑出声,岑宝儿接过浅夏示意筱蓝递来的绢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连连点头,“那贱妾便预祝王妃娘娘后日的狩猎避暑之行一帆风顺了!”
“承岑侍妾吉言,一定会的!”原是想着藉着拆穿呂微澜的息子汤一事,可以阻了她也跟随一起夏狩避暑,却不想那呂微澜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毫不狡辩的应承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并及时的忏悔和保证悔改,字里行间凄楚可怜又令得萧卿墨念在往日旧情而只做薄惩。
虽然,当夜她很想要质问萧卿墨为何这么轻易的放过呂微澜,但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她还是决意先忍上一忍。因为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一定能够将呂微澜为她自己曾做过的那么多伤天害理又阴狠毒辣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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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夏狩避暑是要在大禺朝偏北的罗源避暑山庄避暑和狩猎一个多月,加上来回的行程便是足足两月的时光。
出发当日的一大早,昨夜又被折腾了许久的浅夏是半梦半醒的被萧卿墨抱着上了马车的,因为那个妖孽男说,这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行进,有时行在荒郊野外不能住宿是要睡在马车里的,因而,他得好好的补足了“粮食”才行,不然会“饿”坏的。
闹得她欲哭无泪,只能任他鱼肉折腾,更害得她日上三竿依旧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