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看到无殇额头的乌龟,又嘲讽大笑两声。
“真正的世子爷,也绝对不会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乌龟,纵然小孩子胡闹,也断然不会这样荒唐。御蓝斯素来对两个世子管教严苛。定是不许。”
说着,他眸光幽深地看了眼南宫谨,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客栈四周全部都是力量高强的吸血鬼和狼人,就算能杀了珈玉妃,他带着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见得能逃出去。
南宫谨诧异暗惊,认出他是弥里,才镇静下来。
珈玉妃阴沉地低咒一声,愤然一脚,将千年橡木箱子踢翻。
锦璃和两个孩子摔出来,所有失去的力量缓缓回归。
南宫谨迅速把弟弟抱在怀里,匆忙捂住他的小嘴儿,不让他喊娘亲,也不敢看娘亲裙摆上的大片血污……
珈玉妃仍是狐疑,上前来,鬼爪捏住锦璃的下巴,“她没有戴易容面具。”
南宫谨见那尖利的鬼爪划在娘亲脖颈上,娘亲竟毫无反应,眼泪就止不住……
无殇在他怀里颤抖不止,血红的眼睛里仇火爆燃,小身体焦灼地扭动挣扎。
弥里不着痕迹地转身,巧妙将他们挡在身后。
“太妃,易容面具这种东西,早就过时。狼王子轩辕颐研究出一种易容毒蛊丸,可使人易容成各种样貌。当时康恒命苏静琪杀御蓝斯,便是命她吞服了药丸易容成苏锦璃的样貌,御蓝斯难辨真伪,差点上当。定因如此,他才想到用这种法子,来保护自己的妻儿。”
御月崖忙道,“祖母,此事倒是真的。苏锦煜也是因为如此,才上了顾梓苏的当,把易容的顾梓苏,当成了旧爱康晴公主。”
恰在这时,有黑衣人拿了信冲进来,“太妃,西部急报!”
御月崖忙拿过来,打开信查看,震惊失色。
“祖母,苏锦煜,苏世韬,率领莫黎城的二十万大军已经登岸进攻……”
珈玉妃勃然大怒,“该死的御蓝斯!我定撕碎他!”
她命令乔装成暗人的弥里,“你,杀了这母子三人,马上赶去大齐通知庸西王,让他即刻率兵返回西部救援。”
“是!”
珈玉妃抽过棺床一侧衣架上的黑色披风,瞬间罩在身上,出了房门。
走廊上,两排黑衣吸血鬼护卫见主子出来,忙齐齐跪下。
房内,弥里拉下面巾,抬手比在唇前,示意小哥俩不要吭声,他上前蹲下来,大手按在哥俩的小胸膛上,给他们灌入内力。
然后,手按在锦璃的脉搏上……
小哥俩懊恼地泪流满面,知道外面危险未除,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楼下,珈玉妃和御月崖纵身上马,有蓝衣人策马疾驰而来,他背上背了护法长剑,容颜肃冷,连马背都没有下。
御月崖想斥责他无礼,一见是凌一,不禁暗惊。
凌一若有所思地阴沉勾起唇角,环看周围瞬间围拢的吸血鬼和狼人,朝着珈玉妃略一颔首。
“珈玉妃,太皇陛下口谕,命太妃‘即刻’带庸西王,月崖世子,胭媚郡主,入京参加狩猎。”
“什么?”珈玉妃心底惊寒,眼前陡然一阵暗黑,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御月崖忙从旁搀扶着她,“祖母,皇祖父这是……”
珈玉妃生怕他说漏嘴,暴露所有的计划,忙斥,“闭嘴!”
傻子都知道,眼下火烧眉毛,这样的口谕突袭,无异是逼迫她拱手把西部疆土送于御蓝斯!
凌一催促道,“太妃娘娘,太皇陛下催着呢!即刻启程吧。”
珈玉妃堆上笑,“胭媚不在这里,而且,御庸也不在,凌一护法,你容我派人通知他们。”
“不必了,弥里已经去找他们。他们若敢不来,定是死罪。”
御月崖看了眼祖母,见她无话,摆手命士兵们退下。
凌一调转马头,示意她和御月崖先行,他朝着楼上的窗子看了一眼,才策马跟上珈玉妃。
“太妃娘娘怎带着这么一大群吸血鬼和狼人,在这处荒无人烟的小客栈?”
“我呆在皇陵多年,久未赏景,特意让月崖带我出来走一走。”
“原来如此。可……这些狼人,未得太皇命令,是不得入京的。而且,皇帝陛下和狼王陛下早就订下盟约,吸血鬼是不得豢养狼人为奴的,同理,狼人也不得抓捕吸血鬼欺压。
”
“有这样的盟约?”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属下帮太妃处置了便是。”
凌一话说完,倏然消失于马背上。
珈玉妃和御月崖相视大惊,转头向后看去,就见士兵队伍里,幻影重重,士兵们在瞬间被斩了首级。
那沉重的头颅,却立在身躯上,直到凌一返回马背上,才一颗一颗一颗一颗……仿佛被打落的果子般,滚落在地上。
而被杀死的,不只是狼人,还有,所有的……吸血鬼士兵。
凌一英姿伟岸潇洒,不羁地拿长剑抡了个剑花,剑刃竟是滴血未沾,银光煞亮,就那么利落优雅地入了剑鞘。
“这样多清净呀!我们可以启程了。”
他笑颜俊美,孩子般无邪,仿佛刚才什么事也不曾做过。
然而,刚刚被他杀掉的,却是御庸辛苦培养五百年的吸血鬼和狼人士兵。
而他杀了他们的原因,并非因为什么血族与狼族的盟约,只是防止珈玉妃看出端倪,会派他们再掀一场战乱杀害锦璃母子。
当然,珈玉妃和御月崖因为反应太慢,也不曾发现,杀那些士兵的,不只是凌一一人,还有——御蓝斯。
凌一带珈玉妃和御月崖离开客栈,御蓝斯从一排立着的尸体中走出来,径直冲入客栈内。
两个儿子已完全恢复,锦璃因在橡木箱里,给予两个儿子血液,面色青灰,腹中两个女儿也被橡木重伤,胎气不稳,命悬一线。
他进入客房,弥里正小心地把锦璃抱到床榻上,南宫谨嗅出他的气息,听出他的脚步声,转身抱着无殇恐慌地冲过来……
☆、第243章 小世子,很金贵
黑锦披风与华贵的蓝袍垂到地面,伟岸俊秀的身躯激动地低下来,把两个儿子一并抱起。
失而复得的惊喜,来势凶猛,冲撞得心扉剧痛。
他一路上都在恐惧,怕找到橡木箱之后,会看到他们和锦璃和尸体……
此刻,刮下心骨的血肉,长了回来。
但是,痊愈这样艰难,周身的血脉在惊痛与欢喜里隐隐颤动,强烈的仇恨却愈加难以平复芑。
暖热的大掌,把两个冰冷颤抖的小身体按在怀里,剑眉紧蹙着,眼眶灼红如鬼火呼啸的地狱。
此刻,他才明白,当初,为何锦璃不肯痛快地杀了康恒和苏静琪候。
只因,这仇恨,只凭一个杀字……无法湮灭!
他定一刀一刀刮下仇敌的血肉,让他们尝尽他妻儿所经受的生不如死的煎熬。
看到床上的锦璃面容青灰,竟全无生气,他忙松开他们,乍见无殇两撇小胡子和额头的乌龟,不禁又哭笑不得。
忙命跟在后面的寒影护卫,去打水给两个小世子沐浴。
两个小家伙狼狈不堪,浑身血污,又脏又乱。
尤其是南宫谨,小脸儿上被银网侵蚀之后,剩的血污干涸,看上去像只小鬼,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乍看上去诡异骇人。
他大手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爹去救娘,你们听话,洗完澡,吃饱,好好睡一觉。”
“是!”南宫谨应声,眼泪痛苦地落下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在箱子里意识昏沉,不知道那是娘亲,所以……害得娘亲……”
无殇哭得抽抽噎噎,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话音含混,“我……坏!”
“爹明白,不坏,谨儿不坏,无殇也不坏……”
御蓝斯怜爱哄劝着,最是看不得他们这样自责,痛苦。
这经历,恐怕成了永生难以磨灭的噩梦,而他,比他们更痛百倍。
大手轻拍儿子的脊梁,他强忍着失去锦璃的恐惧,艰涩微扬唇角。
“不哭……你们没错,就算你们清醒着,你们的娘亲也会让你们吸血维持生命。”
南宫谨不敢再耽搁,忙抱着弟弟出去。
南宫恪正急匆匆地赶到,走到门口,看到两个孩子的安然无恙,也不禁眼眶微红。
他弯下腰来,大手落下,摸了下无殇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却不敢碰自己的亲骨肉。
“谨儿画工有长进,这乌龟……画的不错。不过,下次……不准在弟弟脸上画。”
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笑颜也在银发下,静美脱俗,所有的情绪,掩饰完好。
难得,南宫谨没有斥他那一句,“你无权管我!”只道,“你快去看看娘亲吧。”
南宫恪哽咽着点头,又把无殇交给他,给上前来的护卫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悉心看护。
他捏住眼角,依旧没有勇气看儿子的背影,静了片刻,方才进入房内。
房内,弥里慢慢松开锦璃已经回暖的手,凝眉不舍一叹,从床边退开。
“我已给她灌入内力,也喂了她血液,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半个时辰,好在已无性命之忧,孩子们还需得你安抚。”
“弥里,请受本王一拜!”
御蓝斯说着,单膝跪下。
南宫恪进来,默然跟着御蓝斯跪下去。
“多谢你如此关爱锦璃。”御蓝斯郑重给他磕了个头,“上次,本王那番话委实过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弥里眸光复杂地俯视着他,话音不自然地哽在喉头。
刚才,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打消了珈玉妃的怀疑,并没有出多少气力。
“不必言谢,她是我的子嗣,关心她,疼惜她,是应该的。”
南宫恪抬眸感激望着他,“御庸是御尊最爱的儿子,珈玉妃曾是御尊最爱的女人,若非你相助多言恳求,御尊不会亲自出城百里相助我们演那出戏,也不会下圣旨让你和凌一相助。那张战事隐瞒了御尊,他若知晓必然会迁怒于你和凌一。”
他们已然看清楚,这个男人对锦璃,不只是子嗣般疼惜,他爱她,不惜为她做一切,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若非溟王殿下巧计,我说再多也无用,所以……你们不必如此感谢我!”弥里没有搀扶他们,转身漠然便出去了。
他不是看不出,这两兄弟,生生要把他跪成一个前辈。
他们不准他对锦璃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可,他蒙上眼睛,血脉仍能感受到那女子的心跳,脉搏,呼吸。
他捂住耳朵,还是可以听到她心底的挣扎,回忆,希冀。
他的脚步停下来,心却仍朝着她迈进,中了毒,上了瘾,身不由己。
在她遇到危险的一刻,他的心被死死扼住,刺痛难抑,似周身血脉被钝刀一点一点全部斩断。
<
tangp>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一刻,就不顾一切,冲到御尊面前……
为防不测,他早就派人盯住了珈玉妃,所以,他才能这样天衣无缝地,配合御蓝斯的计划。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除掉伤害她的所有人。
在看到她蜷缩在橡木箱里,全无生命迹象的一刻,他心底的杀气仿佛一只恶兽嘶吼着要冲出来……
担心她出事,他守在走廊上,静听着房内的动静,并没有走远,
房内,南宫恪为锦璃施了针灸,疏通血脉。
纤长美丽的睫羽,蝶翼般扑朔轻闪,她呼吸依旧不稳,总算是有了些许气力,给予他们反应。
御蓝斯紧张地在床沿坐下来,大手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