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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蓝斯先吩咐小二去备热水,身影一闪,于走廊上消失无踪。
顶层最奢华的客房内,床榻激烈暧昧地晃动不停……
暗金色的锦帐坠穗,于帐角处摇摇欲坠。
锦帐下,容颜绝美的栗发男子,正拥着娇躯丰盈的花楼舞姬,悍猛驰骋。
他双唇抵在女子的脖颈上,贪婪吞咽着,食欲,qingyu,双重欢愉,酣畅汹涌,他压抑不住地沉醉低吼,血红的眼眸却愈加狰狞。
女子莹白地手臂和腿无骨缠紧他,迎合着他,嘤咛娇喘不止……
门板呼啸,俊雅的蓝影闪电般袭来,优雅端坐于床前的高背椅上。
他抚了抚衣袍,淡然看着床上未曾停止的两人,优雅颔首。“皇兄,唐突了!”
“七弟?别来无恙!”御之煌见到他,亦是见怪不怪。
他意犹未尽地松开女子的脖颈,咬破手指为她抚平伤痕,缓一口气,腰间的进攻急若狂雨,女子难以抵挡地向后弓起腰身,嘤嘤叫嚷不止。
御之煌邪魅冷睨一眼御蓝斯,阴柔慷慨地邀请,“七弟,要不要一起?这女子,可比你的苏锦璃火辣!”
见女子转头妩媚瞧着自己,御蓝斯浅扬唇角,对她略一颔首。
“不必了。”
“哈哈哈……不必?”御之煌嘲讽地大笑三声,与女子一起癫狂地攀赴云端,两人都瘫在床上。
“七弟,现在的你,可真不像你!从前你和海冉一起出去狩猎人类,可比为兄更凶残狂肆,还有我们从前那些疯狂到极致的事……不知道苏锦璃若知道那些,会作何感想?!”
御蓝斯神情陡然冷沉,“皇兄应该不会愚蠢地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伸手捡起地上女子的衣物,丢在她身上,示意她暂退下。
女子被他阴沉的气势震慑,不敢多言,忙抱着衣物去了外面。
本是轻松谈笑的兄弟两人,气氛陡然诡变。
“皇兄应该知道,父皇在让我查你的罪证吧?”
“康恒刚才也问过我,康晴公主不是我派人杀的!老七,我们明争暗斗这些年,你该了解为兄,我做得,我必认!”
“是么?那流星箭的事,怎不见你承认?”
御之煌不羁冷笑耸肩,“那个,你若追究到底,我承认也无伤大雅,毕竟,你没受伤,苏锦璃也痊愈了。”
御蓝斯并没有打算久留,也没打
算与他饶舌。
“我此来,是告诉皇兄,你的人是被轩辕颐抓的,至于证据,想为自己开脱罪责,自己去查吧!”
御之煌狐疑起身,随手拉起袍子罩在身上,“你怎知这些?”
“我亲耳听到轩辕颐说的,他如此做的目的,皇兄该最清楚才对。”
“挑拨我们兄弟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趁着大齐为康晴之死追究血族,渔翁得利?!”御之煌一掌劈碎了御蓝斯身侧的桌案,“可恶的狼人!”
御蓝斯淡漠侧首,看了眼碎了一地的桌案,闲雅起身,“这桌子记得原价赔偿!”
“赔偿?”御之煌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这酒楼,还有刚才被你玩得尽兴的醉香浓的舞姬,都是臣弟名下的。这两家店,是父皇授意我在此开设的,专用于监视大齐的一举一动。你躲来这里享受,可是正躲在父皇的眼皮底下。”
御蓝斯嘲讽地清冷一笑,转身,如来时一样,闪电般,门板呼啸一动,不见了踪影。
门外候着的舞姬进来,“太子殿下,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说着她便要褪去衣衫。
“你自己玩吧,本太子乏了。”御之煌扬了一把银票给她,“别都拿走,留一张是赔偿桌子的。”说完,他转身飞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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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蓝斯返回锦璃所在的厢房内,驻足微怔。
桌上的饭菜,被吃得半点不剩。
出去之前,她情绪失落,胃口不该这么好,也不该这么大。
画着美人图的屏风那边,水声叮淙,甘甜如蜜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他却分明听到憋闷地啜泣声。
他步履无声地绕过屏风,正见纤柔的娇躯浸在花瓣漂浮、热气氤氲的浴桶内,长发水草般散在水中,美丽妖娆。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清洗着身体,动作木然……
他绕到她面前蹲下来,“苏锦璃,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忙撩着水清洗脸上的泪花,“你回来了?”
“本王在问你,为什么哭?”
她摇头,努力扬起唇角,对他甜甜一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本来想的。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他给她备好浴巾,睡袍,“我去隔壁房间睡,你早点休息吧。”
她疲倦至极,并没有开口挽留,也笃信,自己没有能力唤回他。
门板关上,她落寞一叹,把自己深深浸于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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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以成眠,躺着反而成了折磨。
一早,天不亮,锦璃便起床。
身侧放着一套崭新的翠绿锦袍,鹅黄刺绣,甚是华美。
她拢了拢发丝,还是穿了那套黑色银纹素服。
出门之前,她留了字条在桌上,早饭也没吃,便匆匆回府。
先是派人把追回的账册分发回各处锦缎庄,又召集了所有的掌柜训话,增派护卫防卫各家店铺,以防万一。
妥善忙完一切,已然近晌午。
锦璃从锦缎庄出来,正见一辆华车停下。
她心口一紧,忙笑着迎过去……
下车来的男子一身暗青色金绣锦袍,束腰广袖,飘逸俊雅,却不是她想见的御蓝斯。
锦璃忙后退两步,颔首行礼,“四殿下,是来找锦璃?”
康恒两手握住她的肩,把她扶起来,端看她倦怠的脸儿,“怎么?见到本皇子很失望?”
“锦璃不敢。”说话间,她忙挣开他的手。
康恒笑了笑,对于她的躲避不以为然。
“听说你在查锦缎庄的账册,我特从刑部派了几个查账的高手过来相助。”康恒说着,叫了尾随马车后的四位高手过来。
锦璃低眉敛目,客气地歉然笑道,“多谢四殿下关切,事情已经解决了。”
“又是御蓝斯帮了你?”
锦璃抬眸,直视着他一双极好看迷人的凤眼,说道,“账册被调包,溟王殿下帮我寻回的。”
康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他在何处寻回的账册?”
“他不便说,我也不便问。恐怕,他是担心我与谁为敌,不愿明讲。”
她这眼神,分明是在质问他。“璃儿,你认为是本皇子做得?”
“锦璃不敢。不过,皇上和四殿下若想毁掉锦王氏锦缎,毁掉锦璃的利用价值,让血族太后和溟王殿下打消让我前往血族的念头,也不足为怪。”
康恒自嘲摇头失笑,“原来,我在你眼里竟是一个恶人?!”
锦璃好不避讳地坦然点头,“是!你是一个恶人!”
☆、第106章 触怒邪王,掳走
暖阳映照的长街,熙来攘往,喧哗热闹。
却因她咬牙切齿的一句话,他周身冷凉,如坠地狱。
心里痛极悔极,他却突然笑出来,如描似画的剑眉紧皱着,深刻的五官已近扭曲,这笑比哭还难看。
锦璃正疑惑于他莫名其妙的笑,眼前一花,身子竟突然被他紧拥在坏,强壮的双臂,坚实的身躯,将她困锁其中,逐渐收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碾碎才罢休。
“康恒,放开我!”她冷声怒斥梅。
“璃儿,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薄情之人,却没想到,竟痴情至此。”
“骗子!”她手臂自他腰间伸过去,捶打他的脊背,撕扯他簇新的锦袍。“放开我!你混蛋……侃”
他咬牙拥着她,不肯松手,闷在她颈窝里,贪婪呼吸着她的气息,声音低哑深沉。
“璃儿,既然这样恨我,我们干脆死在一起!”
她负气仰头,一片苍穹,地遥天阔,却无奈终究跃不出这段孽缘。
“好,既然如此,就死在一起。你要怎么死?跳崖?割腕?服毒?还是悬梁自尽?”
“我们一起老死不好么?”
“康恒,你无赖!放开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将来,你细观我被病痛折磨,嘲讽我两鬓斑白,任凭我们的孩子因为皇权争斗而自相残杀,如此折磨我,你心里不是更痛快吗?”
锦璃颓然放弃挣扎。她怎能忘了这个男人天生倔强?他素来愈挫愈勇,知难而进。
不管路人如何指指点点,他仍是拥着她不肯放手。
“自从取消赐婚,我总彻夜难眠,我盼你闯来质问我,指责我的背叛,可你没有。我为你的事忙碌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你却和御蓝斯有说有笑,相携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那一刻我多么想掐死你吗?”
“康恒,你当我三岁小孩呢?甜言蜜语,我可是听多了!”若他真的如此爱她,早该跪求康邕取消与苏静琪的赐婚。
“我知道,你戴了御蓝斯的连心……我还听说,那奇怪的东西在你身上变得很漂亮。”
她迟疑,还是泰然承认,“……不错。我的确和御蓝斯两情相悦。”
听朱雀玄武证实时,他怒不可遏,听她亲口承认,却痛不欲生。
他松开她,捧住她的脸儿,凝重地说道,“我也知道,你迟迟不肯答应御蓝斯,不过是怕将来,你容颜衰退时,他将你弃如敝履。你无法承诺他幸福,他也无法承诺你幸福,可我能给你……”
锦璃轻蔑冷笑,只想啐一口唾沫呸在他脸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你不信我,可以信天!”说完,他便拥着她飞身上了护卫的马,带着她直奔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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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城隍庙。
大门前一株生长五百年的许愿树,上面挂满了红丝带彩球的许愿牌。
风过时,密密匝匝的牌子,在风里哗啦哗啦作响,红色丝另一端的彩球也在风里转来转去……枝头似撑在不了沉重的愿望,微微地玩下来,低得触手可及。
所以,许愿的恋人们都喜欢把许愿牌扔在最高处——那最接近天空的一处,才是最灵验的。
锦璃看着那树,看着那古老的庙宇,越来越近,神智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辨不清是在前世还在今生。
她依稀看到,一对儿身着同色粗布衣装的绝美男女,在树下诚心祈祷。
女子仰望树冠,让男子把许愿牌扔在最高的位置……
男子飞鹰般腾身而起,宠溺依了她,把许愿牌放在树冠的最顶端,最结实的树枝上。
女子娇笑着打他,说他这样是作弊,要站在地上丢上去才灵验。
男子却拥她在怀,霸道地吻了她。
他说,牌子已经挂上去,老天收到了他与她的心愿,不能再取下来,也一辈子不准她反悔。
锦璃心慌地在马背上挣扎。她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她死也不要再面对一次。
康恒死死紧抱着她的腰肢,直策马闯进城隍庙的院子里,才抱她飞身下马。
她双脚没有来得及着地,便被他掳劫入了庙堂内。
她一再逃避挣扎,他不由分说,拉着她跪下来,把许愿的签筒给她。
“你抽一次,我抽一次,如果我们抽到一样的,我们便在这里拜堂成婚!”
他把签筒给她,便双手合十,诚心祈祷,“城隍爷在上,我康恒与苏锦璃情路坎坷,望您指条明路,若我康恒注定娶苏锦璃,来日登基为皇,册封她为皇后,永不纳妃,还请城隍爷显灵相助!”
说完,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