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于此,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美好我也甘愿。
越来越急促的激吻,我不由自主地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沿着他的鬓角一路下滑,似是蜻蜓点水,冰凉的嘴唇滑过他麦色的颈项,明显能看见他因忍耐而颤动的喉结。我像是疯魔般吮吸亲吻,在裸露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印,晶透的泪珠低落在红印上,犹如血红的彼岸花绽放一滴决然的玉珠。
衣衫缓缓褪去,如凝脂般的玉肤半遮半掩,柔滑的香肩抵在他的额下,感受他湿滑的灵舌肆意舔舐,激起一浪又一浪的清凉。他单手环上我的腰间,轻而易举地便将我抱起正坐在他的身上,我趴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娇涩呻吟。
“子夫,告诉我,你还是曾经的你吗?你的心,在哪里?”
温热的手掌似有似无地轻抚光滑的背脊,激起阵阵酥麻,我浑身无力喘着粗气靠近他的耳畔,湿热的双唇含住冰冰凉的耳垂,我轻呵一口气,湿答答的雾气燃烧起熊熊YU火,羞涩的闭上眼,怎奈掩不去那一滴堕入凡世的晶透。
“心,是你的;人,是你的。纵然我什么都变了,可是对你的情,矢志不渝。”
他笑了,埋入时光中远去的记忆此刻苏醒,我紧紧地抱着他,身体止不住地颤颤抖抖,无声无息滴落的眼泪将我们两个人生生淹没。我能呼吸到空气中飘荡的悲凉,它似乎变换成了无数条皮鞭恣意挥打,看不见伤痕扩散,止不住血流成河,只能硬生生受着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伤痛。
无休无止的痛感夹杂着轻微的快感袭击身体,突如其来的激吻掩去身下猝然而至的灼痛,如狂风暴雨般的律动阵阵袭来。
烛光闪烁摇曳,声声娇吟徘徊在耳……
飘荡在空气中的麝香之味,颠倒了红尘凡世……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紧皱的眉头,看他均匀的呼吸,沉沉入睡。双颊上还有未淡去的红潮,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我浅笑着为他拂去。
廷曦,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也许我仅能如此,用我残缺不堪的身体换你一时的快乐。我知道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所谓的‘人是你的’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在你看来,我不仅背弃了誓言嫁给裴煜,还为他育有一女,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容不得我解释什么。
该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无论如何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不能陪你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事到如今,我还是没有办法吐露真相,我承认我是懦弱的,从一开始我就把庄氏看作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然而,当这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与你相比时,我实在做不出选择,我只能沉默,虽然我明白,沉默等同于扼杀了你。
我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裸露无遮的身体坦然面对寒风的鞭打,丝丝寒意灌入骨头里,冰封了血脉,不痛,真的不痛了……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割舍(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割舍(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痴看着他的眉目,淡色薄唇微微张开,隐约间还能听见细微的鼾声。手指缠绕着墨色发丝,丝滑柔顺如绸缎般滑过指尖,我贪恋着此刻属于他的一切,哪怕仅是一缕青丝,一次不平整的呼吸,我也希望这些记忆如烙印般刻在心底,永不磨灭。
胸口上绽开的血色伤疤刺入我的双眼,我怔怔地看出了神,却不敢伸手上去触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血流不止,仿佛那早已变成褐色的疤痕会肆无忌惮的灼伤我的肉体,我好似看见了它恣意狂妄的笑,狰狞地裂开皮肉。
它笑我的胆怯,笑我口是心非,明明假仁假义,却要把自己想得纯洁高尚,明明放不下心底的仇恨,却对廷曦无法割舍,明明一切都无法挽回,却妄想要改变宿命。
其实,到头来,我什么也没能做到,我的假仁假义他终有一日会看穿,我做出的选择他也能明白我放下了什么,割舍了什么。而走到这样一步,我也无力去挽回,亦或者,本该如此,命运这东西,从来不是人可以掌握的。
我微微侧过脸,收回目光不愿再看一眼,那疤痕太过灼目,我根本不敢正视。我知道我无能,廷曦到底伤在哪里,我比谁都清楚,却没有治愈的能力,更多的,是缺失了勇气,怎样都寻不回。
眼角余光稍稍一瞥,便看见麦色肩头上那一排淡淡的齿印,汹涌如潮水般的记忆灌溉袭来,我忽地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连闭上眼这样细微的动作我也无法做到。
脑中不时伤过熟悉的画面,我极力想去忘记,奈何却越来越清晰。
“曾经你夺走的,给我的痛苦,我已还你。从现在起,你只许给我快乐,给我幸福,永远牵住我的手,天涯相随,海角相依。你可否愿意?”
“以此伤为证,永无悔意”
当日决绝咬下,以为就此可以将我们之间的怨恨,欺辱一笔勾销,殊不知以后的事岂是我们能够料想的。终是到了不得不恨你的时候,终是走到要亲手置于你灭亡的这一步,只是忽地想到,若然当年能看见现在的此番情景,是否还说得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誓言?
随时光掩埋的伤疤,渐渐淡去原有的色泽,若是不细看很难看清整排牙印,我低下头靠近他的肩头,犹如当年咬下后赋予的轻吻一般,闭上眼,阻隔即将奔涌的泪水,生生隔断我们之间仅存的情愫。
悄悄吻了一瞬,廷曦,若是由吻开始,那么此刻,便用吻来结束吧。
唇瓣贴上炽热的肌肤时,无法止住的眼泪终是绝提而出,一滴滴沿着眼角滑落而下,犹如陨落的流星般坠入无声无息,也许是融入了他的身体里,也许是飘散在空气中,也许是收藏进了悲怨的记忆长河,也许…也许……
他仍是沉浸在梦里,或许能感觉到这一吻,或许不能。可是无论怎样,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更加不能停留,一刻也不能。
轻手轻脚地换上衣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害怕引起他的警觉。小心翼翼地跨过他的身子踮着脚在冰凉的地上寻找绣鞋,刺骨脚心的凉气像是一根根尖针一下一下扎了又扎。我心上一狠,侧过头赶忙穿好鞋,不敢回头,正欲跑出帐篷时,身后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我蓦地怔了……
“子夫,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浑身立时颤抖,我伸手捂住嘴克制自己失声大哭,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才发现廷曦仍旧闭着眼,只是张着嘴呢呢喃喃。
痴人呢,尽说梦话……
在梦里也梦见我要走了吗?那么梦里的你,拦住我离开的脚步没有?我想你可以的,因为你唇角浮出的那抹笑意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残忍的现实无法给予你美梦般的结局,那么廷曦,我便只能早就这样一个虚幻飘渺的梦境给你,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不要醒来,千万不要醒来,至少在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你的这一刻,请你活在梦里。尽是这一句梦话都足以将我摧毁,更何况,你真实的话语?
我承受不起,我只能逃避,我只能一直逃一直躲,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解脱的一天,我也不知道解脱是意味着死亡,还是恩怨随风飘散。
转身,泪流,这决然的背影希望你不曾看见,一步一步与你隔开距离,渐渐天涯,永无相见之期。
犹如一片落叶终于要归于尘土,我颤抖着脚步走出帐篷,暗夜中那抹苍白的弯月隐藏在山林间,透出星星点点的光影,哀凉的气息,果然无处不在。
正是夜半三更,值守的士兵依旧来来回回的巡视,其他的人蹲在火堆旁,眯着眼打盹。风如刀割,刮过干裂的脸庞,我低下头拢紧肩上的披衣,快步走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士兵。
他本是有些困意,忽地听见脚步声,立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佩剑,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站在他眼前的我。
“姑娘有事?”
我假意一笑,顺带抬手擦开面颊未干的泪痕。“这位小哥,请问半夏姑娘住哪个帐篷?”
许是没想到我问了无关痛痒的话题,便松了一口气。“喏,直走左拐第三个便是。看见没?”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道了谢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往半夏那边走去,迎面刮来一阵大风,吹得我身上穿的这件单薄的衣裙层层抛起,犹如沧海中形单影只的小小浮萍,只需一股风,便可将我灰飞烟灭。
帐篷内烛光摇曳,看来半夏还没有入睡,这个时候了,按理说也该睡下了,怎么会独自挑灯呢?
我好奇地撩开帘子,帐篷不大,一眼望到尽头,一抹翠绿色在昏黄的光晕下格外惹眼。她端坐在软塌上,手指穿插,一针一线来回其中,细细缝制搭在她腿上的那件玄色战袍。
是的,战袍。
我没有看错,而且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战袍是属于谁的。看她灵巧的针线活做的游刃有余,我忽地忘了来意,只是木纳地站在帘外。
战袍里子开了剪开了一个小洞,半夏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三角护身符,拿在眼前又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方才掩不住甜甜笑意将护身符藏进开出的小洞里,又用针线巧妙的补上开口,护身符就这样藏入他的战袍里,与他一同浴血奋战,靠近他心最近的位置。
双脚有些发麻,我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心底传来一股股剧烈的抽痛,我才忽然惊醒想起来此的目的。
我轻咳一声。“半夏姑娘,睡了吗?”
她许是缝制的太过投入,被我这一声吓到,慌慌忙忙的将战袍揉成一团堆积在软塌内侧,故作无事般捋了捋耳边垂下的青丝。
“还没,有事吗?”
她起身相迎,我在走近帐篷的这一瞬间侧过头顺势看了看蓬外,还好,无人注意到我,再看廷曦的帐篷没有任何异向,那么就是说他还没醒,我必须要赶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半夏见我一直不说话,有些心急。“你倒是说呀,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咬着牙,手指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娟帕,没有办法了,逼到死角我只能如此了。若是不这样做我走不出去,廷曦不会放我走,而我,不能不走。
半夏是唯一一个能帮我的人,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人,尽管我知道她答应我的可能不大,可是我只能放手一搏。
“半夏姑娘,恕我直言,你心属太子,是吗?”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半夏双颊立时浮出一抹红晕,难掩羞涩之情。其实她否认也好,承认也好,有些事我早已看在眼里,懂在心里。
她与廷曦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我无从知晓,更不想知道。从我出现的那一日开始,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半夏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敌意,甚至是妒意。我的出现打碎了她太多的幻梦,也许曾经她还梦寐着和廷曦开花结果,可是如今,连梦寐的资格都被我剥夺了。
我无可抵挡亏欠,其实明明无需愧疚,可是自己却总是越不过这道坎,所以反反复复责问自己,既然回不到他身边,又何必要阻碍别人走近他的脚步?
“庄姑娘在说些什么,半夏听不懂。”
她还在掩饰,可是我已然将她看透。廷曦说的没错,她涉世未深,是我把她想得太过复杂,其实,是我容不得纯洁无染,是因为自己太过肮脏罢了。
“半夏,你听不听得懂不要紧,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庄子夫有一事相求,万望你能够答应。”
“什么事?”
我捏紧双拳,逼着自己张嘴,逼着自己发出声音,心上犹如有一把锥子无时无刻不狠下利刃。我想让自己说,想让自己说的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