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未愈来搪塞我。
“今晚很热闹,我怕会把你弄丢了。”
我更坚定的摇头,举手翘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道:“我保证抓紧你的手,我保证看一会儿就回来,绝不多留片刻。”
他伸手为我理顺耳鬓处的青丝,无奈道:“我何时说的过你?不过,记住你的保证,切莫食言,否则后果自负。”
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后果,听他一答应,忙不迭地拖着他出了屋子,疾步走出客栈,正巧在门口遇到其他人。
“莫要说公子和夫人也是出来买面具的吧?”
李伯意笑着揶揄道。乔青衣拉了拉他的袖子,一脸歉然地看着我。方琼上前来挽着我的手臂,嬉笑道:“太好了!我们今晚就一起去参加庙会!呵呵……呵呵……”
我还未说话,但听贺怜君似笑非笑地回道:“夫人这次可要小心了,莫要再与公子走丢了,出了事可不好。”
我面不改心不跳,翘起一抹淡笑。“多谢裴夫人关心,我自有分寸。”
方琼冷哼一声,背对贺怜君给我使了个眼色,嚷嚷着去买面具,尴尬就这么化解过去,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挑选自己心仪的面具。
面前摆着大概十几个不同样式,男女皆齐全的面具,我一眼就相中了那个蝶形的面具,与我今日这身衣裳也是极相配的。我刚一伸手去拿,横空又有一只手拿住了这面具,我抬眼,正对上贺怜君满是怒意的眼睛。
“两位夫人,这面具就一个。要不,你们谁再另外挑一个?”
我本想就此放手,不愿与贺怜君争任何东西,哪知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这面具我是要定了,夫人怕是来晚了不止一步。”
心中燃起怒火,她分明就是在说裴煜,根本无关什么面具!竟然把裴煜当作一件玩物,她到底是太珍惜还是太践踏?我大怒,逞她不备,手用力一拖,将面具牢牢抓在手中,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会这样做。
“你错了,来早来晚都不重要,最终拿到手的,才是胜者。”
虽然知道这番话有可能更加深了她对我的芥蒂,可是,我实在气不过。贺怜君这个女人,若是一再对她让步,她只会是越加变本加厉,绝不会学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自袖中掏出银子扔给商贩,对贺怜君冷笑一瞬,转身朝廷曦走去,也不给贺怜君反驳的机会,因为与她单独相处多一刻,忍耐就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廷曦和其他人都挑了一种银制的面具,看样子,类似于蒙古萨满巫师的面具,比之我们女人这种花枝妩媚的面具,要更地道,更魅惑的多。
一人买了一个面具,方琼性急,还没到天黑,就戴在脸上,她与孙慕陵买的像是一对儿的面具,若是走丢了,倒还好找。
贺怜君因为没抢到我手中的蝶形面具,就买了一个与之相差不大的面具,只在色彩上略有不同,这也惹来方琼一阵冷嘲热讽。
我们回到客栈,匆匆食过晚膳,就盼着天快些黑,众人都聚集在我和廷曦的屋子里,随意聊着无关痛痒的闲话。
当看到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一个个戴着面具的男女老少时,方琼高兴得立马戴上面具,拉着孙慕陵就往外跑,我们当然也不落后,各自戴上自己的面具,跟了出去。
街上想找到一个以真面目示人的还真是难上加难,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身边走过。人潮还不算拥挤,毕竟经历过一次洛邑的上元灯会,这常州的百姓及不上洛邑的多,自然过起节来,热闹算的上,可若是说人挤人倒没有这么夸张。
很快,我们这一行人就走散了,眨眼间就只剩我和廷曦二人还站在原地,其余的早已不知所踪,周围全是陌生的人,也许有认识的,我们也认不出来。
我侧头看廷曦,银制的面具遮住了半张俊朗的面貌,却丝毫不掩盖自身散发的魄力,那双如星璀璨的明眸依旧熠熠生辉,薄唇上扬一条弯曲的弧线,勾勒出一抹迷人的浅笑。
“听说街口有许多小吃,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我的手,听我这么一说,笑意更深,大步流星地往街口走去。我似乎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转而又消失不见,又是一角紫色衣带,难道我又看错了?
街口果然是一排排的小吃摊贩,南北各地的小吃这里好像都有卖的,连臭豆腐这样的市井小吃,摊子前也是围满了人,远远就能闻到那股独特的臭味。我连拖带拽的才把廷曦拉了上去,越靠近就越臭,越臭我就越是忍不住想吃。
“老板,麻烦给我两块臭豆腐。”
“好咧!”
侧头对廷曦笑道:“你定是没吃过了,今日让你一饱口福!”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九十九章 常州庙会(二)
第九十九章 常州庙会(二)
第九十九章
我接过刚刚起锅。已被炸成焦黄色,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臭豆腐,捧在手里烫红了我的掌心,我一脸满足地对廷曦笑,递到他嘴边。
“尝尝,别以为这臭豆腐真的臭,其实香得很呢。”
廷曦别过头,捂着鼻子,嫌恶道:“别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看他鄙夷的目光,也不愿强逼他吃,我拨开黄纸,咬下一口酥脆,唇齿间都溢满那股独特的味道,脆皮内包裹着雪白的豆腐肉,嫩滑细腻,趟过舌尖,带着豆汁香味。
吃过臭豆腐,嘴里有异味,我怕和廷曦说起话来被他笑话,所以拉着他走到一家茶摊前,要了两碗茶。一为解渴,二为除除嘴里的味道。
迎面走来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看不清面貌,站定在廷曦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纹花娟帕,嘴角含笑地递给廷曦,全然无视对面坐着的我。
廷曦愣着不接,我也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那女子有些害羞,把娟帕丢给廷曦之后,转身一路小跑的混进人群里,倒是让我们懵了。
“这位公子是外乡人吧?刚才那位姑娘送帕子给你,是看上你了呀!”
我刚喝了一口茶,被店家这话吓的差点喷了出来,原来是这层意思,怪不得街上大多的女子手里都拿着一张娟帕,左顾右盼地盯着过往的男子。
我揶揄道:“还不快追去?”
他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不送我帕子?”
说着,就想伸手来抢我袖中的娟帕,我故意一侧身,他扑了个空,邻桌的人看见我与他这般打情骂俏,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看好戏。
远处隐隐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细听之下,越来越清楚。我牵着他的手,跟着人群往前面挤,人声嘈杂,根本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怪我好奇心太重,偏要去一探究竟。
越走近,人群就越密集,待到我们好不容易挤进最前面时才发现原来是八对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各站一排,女的手中拿着娟帕,男的手拿一根竹棍,凭自己的第一感觉找出心仪之人,用竹棍挑起她手中的帕子。
这些都是互生情愫的男女,只是带上面具之后,很多都分不清谁是谁,只能凭着往日相处下来的记忆去选,如果挑对了帕子就会得到一张由上好锦缎绣制的红帕,寓意是待到大喜之日,就用这红帕做红盖头,也算是整个常州城的百姓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我本以为只要戴着独特的面具,要从这八个女子当中选出一个也不是太难,哪知偏偏这些女子都换上了同样的衣裳,戴一模一样的面具,这下可是难住了在场的八个翩翩公子,他们绞尽脑汁,想从细节饰物上找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无论从穿着到身形高矮上。几个女子都似乎像是在照镜子一般,一举一动都被限制了规矩,不能做出暗示,大街上少说也有上百个人盯着看,若是选错了,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铜锣一敲响,其中一个公子就迫不及待的用竹棍挑对面一个女子手中的娟帕,然后,一根接一根的竹棍都去挑帕子,有人领着那些女子走到选中她们的公子身边,铜锣又‘哐’一声叫停,众人都等着女子们取下面具,好戏才刚刚开始。
“请各位姑娘摘下面具吧?”
话音刚落,女子们纷纷摘下面具,如花似玉的面容更显娇俏媚丽。只看见她们侧头看向身边的公子,失望至极的摇摇头,自行走到心上人的身边,乍一看,八对男女,一对也没选中,顿时惹来百姓一阵嬉笑打趣声。
我笑说:“也不知这样的法子,到底是撮合人,还是棒打鸳鸯。”
看着没劲,正欲转身就走,忽看见李伯意和孙慕陵两对人也跑来凑热闹,不一会儿裴煜和贺怜君也到了,就差廷昭一个,不过他向来喜静,多半是自己在哪个茶摊喝茶。更或者早已回了客栈。
“哟!公子和夫人在这儿啊?怎么着,咱们四对儿也上去试试?”
我正欲拒绝李伯意的不怀好意,哪知廷曦大笑道:“无妨,我们也上去凑这热闹。”
我无奈道:“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还去凑什么?”
方琼上前挽住我的手,对我使眼色,我摇头拒绝,这方琼倒像是有理,反问道:“别人又不知道我们是成了亲的,难不成还要刨根问底吗?”
廷曦低头凑到我耳边,“你不信我能找到你吗?”
这话是把我套进去了,若是不去就成了不信他,反而又有一番说辞,转头看了看裴煜和贺怜君,他们二人一副淡然看之的样子。
裴煜竟是帮衬着说:“去就去罢。”
于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下,我被廷曦强行拖上了台子,另外还有四对儿男女也陆续上来。我们这些女子由一个大娘的带领,到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去换好了同样的衣服,连发髻也要重新挽作双垂髻,取下头饰和身上的一系列钏子玉镯。那大娘还想要我摘下胸前的链子,我固执地发誓绝不外露,藏进里衣襟里。这才堵住了她的口。
换了面具之后,我们打乱了顺序出去,贺怜君和乔青衣站在最末,而方琼领头,我在中间。本想着要不要为了廷曦的面子,给他一点暗示,可看见他高傲地昂着头,眼角轻佻,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自信,我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期望,说不定。他还真的就能找到我。
“各位公子姑娘们,听好规矩了!可不能悄悄地递眼色打暗号,一旦竹棍挑起了一张帕子也不允许再换。八位公子可都看仔细了,哪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就莫要迟疑,赶快去挑帕子,须知晚了一步,很可能就晚一辈子了!若是被别人抢了先,你哭都来不及呢!”
一大汉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一通话之后,举起手中的棍子,朝挂在架上的铜锣使劲一敲,沉顿的锣声刚一落下尾音,只见李伯意率先拿起了木棍,没有丝毫犹豫,准确无误的用木棍挑起乔青衣手中的娟帕,收回棍子时,娟帕稳稳落在他掌中,乔青衣唇边婉约一笑,大娘带着她走到了李伯意的身边。
接来下孙慕陵也是一发即中,乐得方琼走过去时,踩着了自己的群裾,差点摔了一跤,惹来台下一阵哄笑。就冲这点,孙慕陵也该知道他选对了人。
我看廷曦一脸泰然,也不动手挑帕子,心里倒是有些急了,莫不是他真的不知道谁是我?再看一旁站着的裴煜,目光游离闪烁,不像是寻不着贺怜君而焦虑,倒像是在隐忍纠结。
女子们一个个被选了过去,没有一个人来挑我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觉,台上就剩下我和贺怜君、裴煜和廷曦四人。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压抑,连李伯意和孙慕陵也看出了不对劲,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裴煜的剑袖。
反复思索间,忽地看见廷曦拿起竹棍,不偏不移地朝我手中的帕子袭来。正要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