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食时,那些家伙莫名地被她吓跑了。
呃,的确是吓跑的!
不知何时她脸上长出了一个横跨半张脸的胎记,像是传说中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勾魂镰,不仔细看,倒像是一道月牙儿,如果长得小一点正一点到眉心,她还可以自嘲一下自己是当代包青天。可惜,那东西从左眼角一直拉到左嘴角,刚好将整个左脸占据,要多醒目有多醒目,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小镰刀长得愈发清晰,深怕看到它的人不能明白它线条的优美婉约似的,还一天黑似一天。
五岁时,记仇的表哥还会掐着她的小镰刀一脸嫌弃地说,“真丑!”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接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表哥自此再没敢“调戏”过她。
再后来,在她短暂的青葱岁月里,被水淹过五次,被车撞过三次,被花盆砸到过不下十次,哦,似乎还被雷劈过两次……
好不容易将小命保到成年了,换了一座城市,换了一个环境,她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可以从雾霾走向光明,结果进了这所大学后,她倒霉频率不减反增。
上课的时候,如果坐在窗户旁边,玻璃会莫名其妙地炸开,钢化玻璃的小碎粒如天女散花一样从头顶洒下来,亮晶晶的煞是漂亮。
在图书馆看书时,书架直接朝她倾轧下来,最后来了一个多米诺骨牌,一层楼,狼藉一片。值班老师毫无偏差地将她拎出来,于是她收拾整理了几周才善后这次灾难*件。
这些都还是感官可接受的,最冤枉的是,就在一个月前,一个同学硬说看见她身后背着一个灵魂……
我勒个去!你每天看灵异故事,思想能正常吗?但这都不是关键呀,关键是,这厮找了所谓的茅山道士,要来捉她呀,被学校保安赶了两次之后,光明正大的捉妖直接演变成了地下工作呀。害她走到哪里,都总觉得有一双阴阳眼在戳她脊梁骨。
到最后,没人敢跟她说话,连安排在同一个寝室的室友也陆陆续续地“抛弃”了她,理由还很出类拔萃——月经不调。
班里人更是将她当异端。走在校园里,三米内绝对不敢有人……
卧槽!
她孤独的青葱岁月就要在诅咒中度过了……
苏裳在一路人的注目礼中,风风火火地往图书馆而去,经过喷泉广场时,远远便看见一堆花枝招展的美女围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转。
那是他们学校有名的高富帅,曾经倾倒了多少少女芳心,又□□了多少浓情蜜意,可这混蛋硬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呀!
苏裳这刚看了男人一眼,那厮便“心有灵犀”地回望过来。苏裳小心肝一颤,接着七十二道雷霆斩,唰唰地杀了过来——在美女碗里抢食,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苏裳捂捂小心肝,继续奔着图书馆而去。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将一丢丢视线给那个异常醒目的男人,可这她刚走上几个台阶呢,就毫不意外地撞上了一堵黑墙。
抬头,眯眼,将不知何时飘至面前的黑漆漆的男人瞟了一眼,“有事?”
男人一笑,那叫一个春风荡漾意无边呀,一边牵起苏裳的手,一边柔声说道:“我们约会吧!”
苏裳还没回过味儿来,就感觉到她的脊梁骨开始冒烟了。
不就是钢化玻璃碎掉的时候,殃及了这条池鱼吗?至于跟她嫉恨到今天吗?
好吧,的确,她不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被这个传说中的帅哥吓得大叫。谁让她眼神不好,硬是瞅见他身上黑气萦绕。
记得那是一个昏暗的自习室,为了应付英语四级考试,她难得地来通宵自习室*一晚。很不凑巧,整个教室就她一人。
这正看得迷迷糊糊,似梦似醒间,门突然开了,阴风阵阵,抬眼便见一双血红的眼睛,仿若利剑一般的视线直戳她心口。
当即她就被吓得大叫起来,她这正打算翻窗来个大逃亡,“喀嚓”一声,一面墙的窗户瞬间碎了个干净。
惊魂甫定,便看见几个可爱的小碎渣,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划出两道优美的血痕,而她这个从玻璃碎雨中走出来的人,毫发无损。
冤孽便这样结成了……
“做人要厚道!”苏裳尽量无视那些刺骨的视线,佯装淡定地仰望着这个男人。
“厚道是何物?”
“做男人,不应该这么小器!”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男人嘴角一勾,笑得不阴不阳。
苏裳脑袋一偏,尝试着用这个人的逻辑得出一个结论,“难道是情人节?”
男人笑容愈发柔和,手轻轻拂过苏裳的长发,用那魅惑人心的语气说道:“是……你、的、忌、日……”
擦!
☆、第003章 僵尸苏裳
“只有死亡才能迎来重生!所以,苏裳,你该回去了!”这是苏裳脑子最后的印记。
她确定,那一秒,男人手里多出一把漆黑的巨型镰刀,那形状跟她脸上的一模一样。苏裳还没反应过来,便看着勾魂镰燃烧起剧烈的火焰,冲她脑门斩了下来……
天空瞬间漆黑一片,万道闪电将黑幕撕裂,但她已经听不见那振聋发聩的雷声,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所有的感知都在瞬间被人剥夺……
这就是死亡吗?
没有任何痛苦的死亡!
苏裳再次睁开眼时,只见满山遍野的云雾缭绕,鸟儿成群飞过头顶,顺道洒下几片羽毛几粒鸟粪。
刚醒来的苏裳还有些迷糊,站在田间地头硬没动弹一下。呃,现在的装扮有点令人费解:麻布衣服,十分古朴的款式。她满手泥泞,窝在一片杂草里。她能嗅到泥土味,以及淡淡的花草清香。
如果说,前一秒,她还在二十一世纪过着现代化的生活,而这后一秒,她似乎已经回到了封建社会过着农奴般的生活!
而最令她费解的是这具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仿佛每个细胞都张开来,在吸收着空气中的灵力因子。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是梦是幻,她无从分辨,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阿苏,快把那些草药收起来!”一个脆生生的女音飘了过来。
苏裳应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手里抱着一坨不知名的花儿,十分自然地冲她叫唤。这模样怎么看都有一点地主老财使唤农奴的气场。呃,除了她粉嫩的小脸细滑得出水,“使唤”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温和之外——这态度倒是比她十八年短暂人生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亲切感。
“请叫我阿裳!”
这个声音很陌生,甚至含着某种沙哑的粗粝,像是风吹过干涸的岩石缝,气息扫过之处,坑坑洼洼。
正朝苏裳走过来的靓丽少女顿时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苏裳,瞬间流露出一种小猫的无辜萌态。
“苏,这个字不好!再则,我也没有苏的资本!”苏裳解释道。虽然她的人生很“喜”剧,但她往往能认真地过成正剧。
少女这下越发激动,竟然连两片樱唇都抖动了起来。
“你……凝魂了?”
四个字,用了四秒钟,真不长。接着便是惊得头顶飞鸟退散的高分贝欢呼声。
苏裳揉了揉被摧残的耳朵,空气波鼓动耳膜的清晰感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
少女几步扑上来,“呜呜呜,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呜呜,你终于活过来了!呜,我们现在就去见师尊!”
亲,前面的语气词完全可以去掉!
最终的结果是,苏裳被拉到一个白胡子老头面前,在一门所谓的炼丹师围观中,站得笔挺——事实是,她发现自己的四肢僵硬得不站得笔挺都不行!
苏裳脑袋转了一下,老者喋喋不休的唠叨内容绝对比微积分还难理解,于是她很没有诚意地越过老者的头顶,看向他背后的阴阳镜,毫无偏差地倒映出一张她所熟悉的脸。
漆黑的镰刀已经不在,黑色火焰像是失去最后的禁锢一般,在左脸上烧出了一片黑色云纹,灿烂无比。这样一看,反而比以前更惊悚了好不?
呃,其实吧,就算是做梦,也可以选择柔和一点的呈现方式——那个黑色火焰标记真的太刺眼了,有碍观瞻。
老者唠叨的内容大致就是感慨一下岁月如水流逝,连阿苏都凝魂了,他还在金丹期默默徘徊,果然需要发奋图强呀。而他的弟子们,还在低级炼丹师停驻,实在对不起宗门老祖……
一门弟子听得振奋不已。仿佛阿苏凝魂这种最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了,他们突破什么九品炼丹师简直就是小葱拌豆腐——小菜一碟!
“那个……”苏裳木讷地听了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在某个看似十分合理的间隙,插入两个字。
老者被打断,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问问你的主人是谁?唉,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可知他欠了我多少灵石吗?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唉,我的灵石呀!呃,对呢,你既然凝魂,他应该能感应到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接你!那个莫离,你算算阿苏这些年总共的丹药花费,炼尸的灵石就免了,你也替我们干了一百年多年的活。唉,可惜了,这样我们清肃门又少了一个僵尸劳力。那个,青阳呀,啥时候和师兄们去乱葬岗再搬一具回来吧……”
这次唠叨连同吩咐座下弟子,又用了半个时辰。
直到他吩咐完了,苏裳才接回半个时辰前的话,“请叫我阿裳!”
老者眉头拧了拧,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神魂似乎还没完全找回来!青阳呀,你先带她去休息休息,多喂点灵丹,我们这里别的没有,就是灵丹多。”说罢,心怀怜悯地看着苏裳。
苏裳面色十分平静,也心怀怜悯地看着他——一个人能话唠到这份上,真的是需要天赋的!
苏裳生生站了一个多时辰,总共说了一句话,获得了几个关键信息。
关键词一:僵尸。这是她的身份。进入这个门派时还是一具死尸,被炼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成为没魂的活尸,而现在,她的魂魄归位了,除了没心跳之外,她也算是圆满了。
关键词二:炼丹师。这个肃清门皆是一帮炼丹狂人,动不动就闭关几天几月甚至几年,他们的体能比一般的修士差,除了丹术几乎别无长处,包括丹药园的料理,要么是扔给刚入门的弟子,要么就是很不尸道地奴役几只僵尸。而青阳,就是这个一进宗门就被拉来照料药园的倒霉蛋。
关键词三:欠债。她欠了肃清门灵石若干,不还清似乎不太容易脱身。
关键词四:主人。也就是能够控制这具僵尸傀儡的终极BOSS,但这个人却在一百多年前就消失了。呃,好吧,可能是觉得她炼尸无望,又不想背负那累累债务,所以干脆来了个遁迹隐形。
☆、第004章 反打劫
在第一域,散修们的最大财富来源于杀人夺宝或者上丹阳山挖灵草、猎妖兽。
紫霞峰上灵气萦绕,唐二望着漫山遍野的灵植直流口水。近在眼前的宝库不知道拿,跑去危险重重的丹阳山,他才没那么傻呢!
他观察数日,这肃清门中弟子除了两个筑基,其它都还在练气。加上一个金丹坐阵。如果是放在一般的小宗门,这算是不错的阵容。
可这肃清门却是这第一域数一数二的炼丹门派,修真界谁不知道炼丹师最富有,随便一颗高阶灵丹就能令他们抢得头破血流,大把大把的灵石送上。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唐二表示,理解不能。这么弱的肃清门,占据了灵气最盛的紫霞峰,却能安然长存于世,实在是有违修真界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
作为一名新堕入魔道的修士,唐二决定发扬一下修真界的“优良传统”。
他在山门附近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