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琴回过头来,眼神无比温柔。“我们,不是早就是亲人了么?我做了很多错事,又很任性,一直让你们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那天不知检点,四处寻人,才会给人找到把柄。”寒霜说着,眼角的泪一滴一滴坠下,晶莹的好似珍珠一般。
“别这么想……认识你,认识赤霞、翠屏、小德子,还有昭宁和彦儿,我真的很开心。古人常说,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我有了你们,真的已经足够了。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我很开心,真地很开
“娘娘……”寒霜哭着,又缓缓跪倒在地。
琴微微一笑:“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会尽力保全你们。为了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么?”
寒霜摇头大哭:“您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琴像哄孩子一般劝道:“好啦好啦,我会试着尽力活下去,你起来吧。”
寒霜依然不起。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时辰到!请娘娘上殿!…………”
寒霜惊恐地紧紧抱住琴的腿,不想让她走。而此时,牢头开锁,几位劲装结束的大内侍卫走了进来,作揖道:“时辰到了,娘娘您跟我们走吧!”
“不行,娘娘您不能走,不能!”寒霜似乎是知道,这一走也许琴再也不会回来,死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大内侍卫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拉住寒霜的衣服,想把她拉开。
“住手!”琴冷冷地命令一句,侍卫们看着琴眼力刺出的寒芒,不自觉缩回了手,待在一边。琴又回头,柔声劝道:“乖,放手。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清者自清,我们明明没有做过,不用担心被冤枉。”
“可是……”谁都听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劝慰的话。说实话,就算她琴真的无辜,宇文朗要她死,谁能救得活她?!
“你不放手,我怎么去申辩呢?要相信天道昭彰。”琴用力掰开寒霜地手,又问道:“你看看,我的脸上是否有灰尘,头发是否顺畅?”
十九、金殿大审
“诶?”没想到这个时刻,琴还有心情问这种事,迟疑了一瞬,寒霜答:“很美丽、很干净,像往常一样。”
“是么?那就好。我说了,可不能输了面子。”琴笑着站了起来,轻声道:“我走了。”
“嗯。”寒霜哽咽着答。
“娘娘,请恕卑职无礼!”几位大内侍卫站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把她押过去。
“滚开!”琴一声断喝,“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侍卫们讪讪闪边,对待这样的犯人,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
“这段日子,麻烦你了。”琴语气忽然温和了不少,对着牢头微微笑道:“寒霜,就拜托给你了。”
好美的笑容!牢头感觉一瞬间沐浴在阳光里。往常她冷得像冰一般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拨开她外表的冷傲,内心就如同这笑容一样温暖?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设计杀局,谋刺皇上和四殿下的人么?不过他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宇文朗那里。
“娘娘!……”在琴将要迈出牢门的那一刻,寒霜忽然在后面喊道。
“放心,我只是去走走。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听见了么?”琴回头,温和一笑。而后,又缓缓地走出了牢房。寒霜哽咽地看着琴远去的背影,那一声“好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金銮殿上。
宇文朗端坐九龙椅。听着众位大臣早朝禀告。这项每天地例行公事。是彰显一国之尊最为简单地方式。看着殿中群臣地礼拜与汇报。很有天下为我所用地豪气。
不过。他今天地心情似乎特别好。那个该死地国公主。他心里最厌恶地人。终于就要匍匐在他脚下。为她自己地愚蠢行为负责。降格为妃?做梦!废了她。贬为庶民?凭什么!最好地最好是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反正她犯地这种重罪。搁在平头百姓。甚至是皇亲贵胄家里。诛九族都死不足惜!
这样名正言顺地理由。太后应该不会反对吧?
早朝很早就结束了。三品以上官员全部留了下来。其实他们也很好奇。这位一直以来都不曾出现地皇后。究竟是个怎样地女人?
“报!…………”一声通传。远远传来。龙椅之上地宇文朗瞬间有了精神。冷冷一笑。
“皇后琴带到!”随着侍卫们一声声口耳相传,这句话越来越走近殿内所有人的心里。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时,门口又一声通传:“三殿下到!”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宇文护被禁足,已经多天不上朝了。这个时候过来,也是来看笑话的么?
宇文朗皱了皱眉,还是朗声道:“宣!…………”
话音未落。就看见宇文护已经摇摇摆摆走进大殿:“参见皇上!”
宇文朗冷冷道:“三弟,不是说了么,最近宫里乱得很,以后出行要小心一点。”
宇文护道:“臣弟只是想见见,这位袭击皇兄和四弟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毕竟,那晚差点连我也受伤,我想怎样也该来看看的。”
宇文朗看着宇文护,朗声道:“给三殿下赐坐。”
宇文护摇摇摆摆走到他的专座前。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而离他不远地云飞,却是一脸的紧张,似乎,按捺不住就要冲出队伍。
“皇后琴带到!”又是一声通传,有规律的锁链地击打声,什么人正向这边走来。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诺大的宫门。
主角,就要登场了。
远远的传来了脚链撞在地上的声响,“叮叮当当”。有条不紊,显然带上锁链的那位也是走路气定神闲。古时的圣王好在身上挂上成组的玉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好似一支乐曲一般。可是,此刻奏响这支曲子的,却是一名囚犯:实在可笑,可笑!
在众位侍卫的围绕下,一个白色身影缓缓接近。所有人地目光都汇集了过去。白色的囚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衣带飘飘。似乎经风就要飞去。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却不用丝带束住,随着一步步地行走飘散在空中。好久都静伏不下。
“启禀皇上,皇后已经带到。”走在她前面的一名侍卫长站了出来,跪下禀报。
“让她跪到殿前就行了,区区一个犯妇,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金銮殿!”宇文朗厌恶地道,大手一挥,把琴拦在了殿外,自己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下面的群臣倒是都听清了,就算皇后是无辜的,只怕今后也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琴于是在殿前停了下来。锁链之声戛然而止。微风拂过,她的黑色长发和白色衣角在风中飘啊飘,由于伙食不佳与不见阳光,显得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至少,在云飞眼里,此刻的琴实在让人很心疼。
琴地黑瞳穿过在场的诸位大臣,划过云飞的时候,稍微顿了一顿。若是往常,云飞定会因为或害羞,或遮掩躲过她的眼神。而此刻,他终于不再害怕,迎了上去:可能这一面,真的是最后的……
“咣当!”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龙座之下的宇文护的椅子倒在地上,他“霍”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囚服地女子,就是她!
那个一脸正经的女人,总是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地样子。即使被下了CHUN药,依然能够抢回自己的神智,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发誓:“我有尊严”!
是了。自打见她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天香楼下的不打不相识,她丽而不媚,婉而不俗,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清雅的气质,却并不显得孤高傲慢。
她会骑马,她会武功,她笑起来像天使,安静的时候显得很寂寞。然而她也是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与那些胭脂俗粉、粉红骷髅全然不一样。她就像一渊水,清澈无比,却让所有接近她的人渐渐沉迷下去,无法自拔。
可是……
她竟然是皇后!
怎么会?怎么可能?宇文护瞪大了双眼,他真的很想冲出去问个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他是看错了,眼花了,或是没有睡醒,要不就是生了重病……
可是没有。站在殿外的那个白衣女人,尽管有些消瘦,尽管肤色苍白,尽管一身囚衣,可是的的确确就是她本人没有错!就连,就连她站得笔直的身段,她淡漠的神情,还有她眼眸里不服输的气势,都分明昭显出她本人的气质。别的女人,根本连一丝一毫都学不到……
可她现在一身囚衣,她在受审,她被指控谋害了四弟!按她的性格,想是宁死也不回屈服吧?可是,也许会死的啊……宇文护十分明白四弟在皇兄心里的地位,谁冒犯谁死,一点情理都不讲。
她绝不是凶手!因为她……因为她在那晚遇刺之前和我待在一起,我甚至还给她下了……没有一个暗杀行动的主帅会傻到在刺杀之前还被人绑架的情况之下,命令部下仓促动手。
可是……不能说啊……皇后和三皇子深夜在一起,而后,又被四皇子所救,待在他的寝宫。光是这条消息,就足够她死一万次了。
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可是又该怎么救呢?宇文护捏紧了拳头,眉间深锁。
琴显然也是看到了宇文护,然而,她却面无表情的眼神一闪而过,而后,又落到了端坐龙椅的宇文朗身上。
“犯妇琴,怎么还不下跪?”宇文朗远远看着殿前站得笔直的琴,心里就一肚子火。他只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舒服,白衣,未绾好的黑发,苍白的脸…………宇文朗看不清琴的面貌。也许是经年累月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奏折的缘故,宇文朗不久前发现他看不清远方的事物,模模糊糊的。然而,看着琴站得笔直的身体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不准备轻易屈服的。
“臣妾无罪,为何要跪?”琴开口,声音清朗而婉转,话语却很刚强。看来,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打算低头。
“混账!罪证确凿,还敢说自己无罪?”宇文朗重重一拍龙椅的扶手,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臣妾不知,那些所谓的罪证,究竟何为?”琴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哼!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宇文朗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朕若是不跟你说清楚,你就是死了也不会服气的!好,那朕就一件一件跟你算!”
“皇帝哥哥,刀下留人啊!”正当宇文朗想要和琴算总账时,远远的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焦急的声音。殿外的太监们劝道:“郡主、五殿下,你们不能进去!”
PS:金殿堂审……女主她终于要发飙了。面对宇文朗的猜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精彩经行时……
下章《相逢何必曾相识》,和宇文潇终于也要面对面了?
二十、相逢何必曾相识
“皇帝哥哥,刀下留人啊!”昭宁和宇文彦不顾门口的侍卫和太监的阻拦,执意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又何必?”琴惊异于他们的到来,可是又不希望他们为了自己和宇文朗翻脸,于是摇摇头小声道,“我,我实在不值得你们这样做。”
“值不值得,得我们说了算,你说是吧?臭小子。”昭宁笑着拍拍宇文彦的肩膀。宇文彦点头道:“我们不会绝对看着姐姐被冤枉,就这么死的,我绝不相信姐姐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