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瀚涛挑眉,马上就跑到了他们指挥使的门口,叫了一声:“大人?”
“进来!”屋里传来了一声。
常瀚涛进去了,看到坐在案几后面色孙大人,胡子拉碴的,头发半白,瞧着邋里邋遢的。他笑着上前道:“大人,你找我?我今天是去查那件……”
孙大人摇了摇脑袋看着他,脸色严肃:“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常瀚涛一听不是查他的行踪,就松了口气,笑嘻嘻的道:“得罪人?没有啊,我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怎么会得罪人!”
孙大人站起来,又摇了摇头道:“你好好的说话!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没有得罪人,怎么有人在上面告了你?还给我施压,叫我寻一个你的短处,赶你走!”
常瀚涛这一下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没有了,顿了顿就恍然了,猜到应该是二太太那边动的手脚,便问道:“是谁呀?上面又是谁?是给了好处了还是怎么的?”
“给没给我好处我不知道,是谁我也不知道,就是找到了兵部侍郎李大人。”孙大人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然后道:“不过李大人说了,不用照做,不过叫我提醒你一下,叫你收敛一点!得罪了谁,你自己应该知道,赶紧的该赔罪赔罪,该孝敬点就孝敬去,把事赶紧的摆平。”
常瀚涛听了就笑,心里已经有了谱了,应该是二太太那边的人,但是应该没给李大人银子打点,只可能是找的中间人说了说,李大人没见到好处,自然是不会就随了他们的意,只是提醒一下自己而已。
“你还笑?亏你笑得出来!我告诉你,你这次得罪的人来头不小!我可保不住你!弄不好保你连我自己的乌纱帽都掉了!你给我听清楚,赶紧的摆平!”孙大人一看到常瀚涛脸上不在乎的笑就一肚子的气。
常瀚涛笑着道:“我知道了大人,那什么,没事了?没事我出去了。”
孙大人还觉着没嘱咐完呢,可看他一脸不在乎的笑,孙大人一肚子的没好气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摆摆手叹气道:“去吧去吧!你自己要有数!我可是明年就要告老还乡的,原本这个指挥使的位置……你们四个副职,只有你最有可能,你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我心里有数!”常瀚涛笑着说着,转身出去了。
这天晚上回到了家里,一家子在前院一起吃了饭,饭后依然是来到院中的大槐树下,侍墨端来了竹子做的桌椅,夫妻并父亲三人坐在树下喝茶聊天。
常彭庭就问唐如霜,伯府家老太太寿辰的事情:“送点什么好?你和你相公去,我不去了行不行?如果不去是不是太失礼?”
唐如霜知道公公肯定是不想去的,毕竟门第差的太多,公公去了也找不到人说话,傻乎乎的坐一天。于是忙点头道:“不去也没关系的,只说去婆婆家看望老人家就可以了,家里有生病的老人,不去不算失礼。至于礼物儿媳妇已经准备好了的,公公不用担心。”
常彭庭听了点点头,不过还是有点犹豫,琢磨了一下道:“我在琢磨琢磨,到底去不去,你先不用着急定下。”
唐如霜忙点点头。
常瀚涛蹲在小凳子上面,把茶杯端起来,像是喝酒一样‘兹儿’一声,就喝了。常彭庭看他的样子格外的看不惯,横了一眼道:“你也是有媳妇的人了,能不能把你的举动改一改?坐凳子就好好坐,总踩在上面干什么?!”
常瀚涛就下来坐上,笑着挠挠头没说话。
常彭庭也不能当着儿媳妇的面总训她相公,因此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说,对唐如霜道:“礼物的事情你要办好,你娘不在,你自己做主好了,但是……总之一句话,既不要叫人笑话咱们太寒酸了,也不用和其他的人比,咱们是什么家境,咱们清楚,伯府的那些亲戚也清楚,咱们没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唐如霜笑着点头:“是,爹。”
如此喝了一会儿茶,常彭庭就起身回屋,起身的时候叫:“瀚涛,你跟我过来一下。”
常瀚涛冲着唐如霜挤挤眉毛,起身跟着他爹去了,这边唐如霜就起身和侍墨一起收拾桌子。
常瀚涛跟着常彭庭进了屋里,常彭庭坐在八仙椅上,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凉茶又开始喝,沉吟着道:“兵部李大人叫人给我带了个信,说是伯府的大少爷叫唐明坤的,给他塞了一百两银子,让他给你们指挥使大人下个命令,叫你们指挥使把你的差事给抹了。你们指挥使是不是也找你说了?”
常瀚涛点点头,有些惊讶的道:“原来是给银子了?我还以为没给呢!这李大人为什么收了银子不办事?”
常彭庭又横了他一眼:“你就操心这个!李大人是兵部的,我是羽林左卫,自然是能打交道的,虽然官职差得远,不过人家李大人对左卫都统的位置有心思,我在左卫又时间长了有点脸面,自然是要拉拢我的。一百两银子人家没见过?能放在眼里吗?收下也是因为如果不收当面给回了,不是不给唐明坤面子?”
常瀚涛琢磨了一下才明白,笑着道:“我明白了,唐明坤没有官职,想来对这官场上的事情不是很明白,以为人家收了银子,就一个字不差的照着他的吩咐去做。却不知道找人帮忙和吩咐自己下人做事不一样,人家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那都是不一样的。”
常彭庭皱眉道:“咦,我说你到底能不能知道什么是重点?如今是你琢磨人家唐明坤是怎么想的、李大人是怎么办事的时候吗?你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唐明坤不是你大舅子吗?搅了你的差事是什么意思啊?一家子怎么办仇人的事?”
常瀚涛就笑着道:“是大舅子,不过那是另一房的大舅子……咳咳,爹,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门道,如霜是长房院的,二房院的那一家子向来对她们长房院的姐弟不好,长房院又只余下她和经纶,一直被二房院欺负……这不,如霜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二房院点东西,二房院的急眼了呗!”
常彭庭眨巴着眼睛听着,听了半天了才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你媳妇和她家二叔二婶那一房人有点矛盾,他们就把这事闹到外面来,要搅黄了你的差事?这……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常瀚涛就笑着道:“爹,您别瞧那侯门相府外面看一大家子,里面不知道分成多少户多少派呢!一些内宅的争斗,见血要命的事都有,何况这点……这事您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常彭庭也是闹不明白,也是不愿意搀和伯府的事情,点点头道:“哪行,我不管你,你处理好了。对了,今后这样的事情尽量不要搀和,咱们虽然儿媳妇是他家的,可已经出了他家门了,他们那什么后宅前宅的事,和咱们就没关系了,咱们不搀和!叫你媳妇也别搀和。”
“知道了爹,我媳妇也没搀和!离得那么远,搀和的着吗?这些人就是不能吃亏,吃一点亏就跟身上割了肉一样,一辈子记着……放心吧爹,我能应付,以后有这事,您叫他们找我。”
常彭庭这才点点头,摆手叫他出去。
常瀚涛又问道:“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过几天吧。”常彭庭摸着自己的下巴,也有点想自己的老伴儿了:“过几天我去接。这也该回来了!住在那边都半年了。”
“那赶紧去接啊!”常瀚涛这才点头出来了。
回到了自己这边的院子,看到屋里亮着灯,于是跳上台阶进屋子:“媳妇儿!”
☆、第112章 巧遇
唐如霜正站在罗汉床前看着摆在上面的东西,听见常瀚涛的声音转头对他摆手:“相公,你过来看看。”
常瀚涛于是走过去,看到罗汉床上摆着好几样的丝织物,全都是一个颜色同样的花色,都是团纱绣月季,不过料子不一样,有软烟罗的,有绸缎的,有翻毛的,一色的坠珠披帛,明显是一年四季的披帛都有了。
他问道:“这是你给伯府老太太准备的寿礼?全都是你绣的?”
唐如霜点点头,又笑道:“我只是绣了软烟罗的,其他的全都是侍墨她们几个做的,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绣,再说了,这些老太太未必……咳,算了,咱们不那么心眼小总说这个了。对了,你明天得陪我出门一趟,我要换些首饰出去,然后买些东西回来。”
常瀚涛点点头:“好啊。”又问:“为什么就换首饰了?那金锭全都用完了?”
唐如霜失笑:“那么多哪能用完了?我换的首饰也是那箱子里的,全都是用不着的。这些东西我全都清理了一遍,完全用不着的东西不少,慢慢的就全都换出去,换成银子。我已经想好了,放着不行,又不会生利息。坏事咱不干,咱们还是拿银子出来做点产业生意的。”
常瀚涛听得好笑,点头道:“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唐如霜便问道:“那你明天是答应和我出去了?”
“当然啦,娘子有事,夫君自然是跑快点!”常瀚涛满嘴的答应了。
转天两人起来,常瀚涛就没有去衙门,吃了早饭就赶着车带着唐如霜上街了。唐如霜选的几样首饰是几颗大宝石,红宝石、蓝宝石,这些全都是原型的还没有镶嵌,这些原本唐筱雪的嫁妆,在大户人家自然是可以叫手艺好的珠宝匠人按照自己的心意镶嵌一下,但是现在到了唐如霜手里就基本上属于无用的东西了。
于是拿去到珠宝铺子出手。手里的宝石都是上好的,自然找的是城里最大的珠宝铺子,这里面云集的几乎都是京城的侯门相府的内眷外宅。
铺子的掌柜的过来看了成色,商定了价格,一共是三颗宝石,四千两银子。唐如霜又叫掌柜的拿来了铺子中的如意,选了一样青玉的,花了三百两买下。余下的银子和买的玉如意装在车上准备走。
因为这个珠宝铺子平常里经常有女眷过来选首饰,而来这里的女眷非富即贵,因此这边的布置也很得体,在珠宝楼左边有个院子,可以进马车的,从这里下了车后面有直接上二楼的台阶。
这是专门为女眷们准备的,就不用在街外面抛头露面,更不会在珠宝楼里撞见别的男客。
唐如霜这会儿就从后面的台阶下面,准备上车。而常瀚涛自然就在珠宝楼位于街上的另一个门前等着,等婆子把自家的车赶出去。
唐如霜刚要上车,就听见有人在那边喊:“喂!你呀?”她很是莫名其妙,这是谁说话这么没礼貌?
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穿着件湖蓝色绣银丝点素团纹襦衫,蓝底浮花绣水纹马面裙的女子跑了过来,看着她笑。
唐如霜这才认出来,原来是那个安宁侯府家的五小姐,就是那个上一次把自己的算盘硬是要走了的那位,这会儿跑过来看着自己,笑的好像是看到了熟人。
唐如霜虽然知道她好像是脑子有点问题了,不过还是赶紧的笑笑道:“原来是……五小姐,你自己来的?”说着就看她身后。
只看见这位五小姐身后跟着过来另一位年纪更小点小姐,一脸的紧张,警惕,正往这边急忙的走过来,脸盘和五小姐长得有几分相像。
唐如霜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五小姐就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叫她看自己:“你看你看!”
唐如霜只好看她,那五小姐就拿出来上一次硬拿走的算盘,一手托着一手开始在上面拨拉,看了一会儿,唐如霜有些惊讶,五小姐这一次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