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微微一缩脖就可以了。子弹从他头顶掠过，射入他身后的水泥电杆，留下一个小孔、腾起一小团白灰。吴戈没有回头，径直顺着子弹飞行的轨迹望向枪手的藏身之处——三百米外的一幢建筑，五楼的一扇窗户。枪手已经消失了，但他残留的气还在。吴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还是来了！”
吴戈心想。有一段时间，他还以为对方会放过此事，现在看来，对那些人根本不能抱任何幻想，除了彻底铲除没有别的办法！
一股忿气冲向头顶，吴戈施展飞行术直奔那家酒店。在大门口落下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隐身。幸好他的飞行速度很快，落地后又迅速闪进大门内。几个不幸注意到这一奇观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再看第二眼，只得在呆愣半晌之后狼狈地望望四周，满腹狐疑地回家了事。
进入酒店吴戈立刻散气，试图弄清这里各个出口的分布情况。不过他得到的信息比希望的更令人满意：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那个杀手背着个长条袋子，正沿楼道向下飞奔。吴戈冷笑一声，飞身堵向楼梯，在最后几级台阶处拦住了杀手。
王自雄显然没想到自己要杀的人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能从三百米外赶到并拦住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惊慌失措——妈的，这速度，跟子弹没法比，不过跟音速有一拼！这还是人吗？他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试图若无其事地蒙混过去，但吴戈紧盯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让他明白，对方就是明白无误冲着他来的。
他刚做出干脆转身逃跑的决定，手腕就“啪”地一下被吴戈攥住了。作为受过特殊训练的前特种兵，他至少掌握十五、六种对付抓自己手腕的人的办法，但吴戈用在他手腕上的力道让他一瞬间把这些办法忘得一干二净。
“谁派你来的，在哪儿？”
吴戈的话言简意赅，而且温度很低。
王自雄清清嗓子。
“我劝你……”他说。
“我劝你照我说的做。”
吴戈的语气并不凶狠，相反显得有些柔和。这并不是说他是个特有涵养的人，只是他实在不觉得王自雄这样的小喽罗有什么资格让他发火动气。
王自雄的脑袋耷拉下去了。作为一个资深江湖人士，他很清楚这种善意的背后是满腔沸腾的怒火。如果有人向你展现这种善意，那就意味着：机不可失。因为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好吧，我带你去。”他屈服了。
走到大街上，吴戈松开了王自雄的手。
“你不会认为你的速度比我快吧？”他问。
“我没那个意思。”
王自雄闷闷不乐地说——你本事高就高呗，干嘛老那么打击人？
“没那个意思就好，如果你……哼！”
吴戈一抬手，“啪”的一声接住了砸向他脑袋的板砖，几个指头微微一动，板砖变成红粉纷纷洒落。
“哼，子弹我都不怕，以为扔块砖头就能……呃？”
吴戈脸色大变，跟在板砖后面扑过来的是……程颖霞！
第一百三十章 女追男跑
吴戈完全有点不知所措。程颖霞只是尖叫一声“卑鄙小人，”然后就冲过来大打出手，那副凶劲，简直就像一只……小母老虎。而且最要命的是，程颖霞身上还带有……嗯，带有一种圣洁的光辉，这种圣洁光辉具有一种强大的威压，让吴戈本能地觉得自己霎那间成了邪魔外道，在对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种圣洁光辉并不是什么神奇的功法，也与程颖霞的处女身份无关。它完全来自于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即：杀掉吴戈就是为民除害，就是替天行道。即便因此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程颖霞胸中充满正义的力量，一拳一脚都带着浩然的天地正气。这样的浩然之气，就是轻云大师遇上了也只有狼狈逃窜的份儿，又何况吴戈这样的贱席神仙？
“你先停一下行不行？”
吴戈吼道。他知道自己昨天那个玩笑太过火了，不过……昨天你咋不发火咋不找我算帐，偏偏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来搅局呢？怎么生个气还带网络延时的，您带宽多少，联通的还是电信的？你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少废话，今天你死定了。”
程颖霞意志坚定、语调铿锵。说话间连拳带肘，连攻数招。吴戈心里有愧，只能步步后退，勉力应付。
“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嗨，你给我站住。”
王自雄起初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又被这对师兄妹的精彩打斗所吸引，呆呆地看了半晌，这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瞅准吴戈被逼得不断后退的机会，他拔腿就跑，比后面有机枪跟踪扫射时的速度还快。刚开始他还以为那女孩是二哥找来给他助阵的呢，后来看情况才发现这二位像是认识。不快点跑，一旦这二位问题解决了他的问题就大了——这女孩比他以前见识过的最魔鬼的教官还魔鬼，最好是别跟她发生任何联系，一辈子都不要！
吴戈试图阻止王自雄的逃跑，稍一分心，就中了程颖霞的“无敌连环鸳鸯丝袜美腿，”饶是开着护身咒，也被踢了个踉踉跄跄、七歪八倒。不过这一波攻击程颖霞吃的亏更大，结束动作落地后她明显摇晃了几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王自雄逃脱燃起的怒气瞬间消失，吴戈无奈地举起双手。
“别打了……我道歉，行不行？”
程颖霞满含泪水，梗着脖子怒视吴戈。
“你的脚受伤了？我帮你治治……呃。”
吴戈停下脚步。透过泪水，程颖霞眼中仍然射出夹杂着仇恨、鄙视，坚定而强烈的杀气。
“那就算了。”
吴戈胆寒地望望四周，“噌”地一下从围观的人群中窜了出去。唉，惹不起就只好躲，谁让他得罪了这么个爱记仇的主儿呢？有这么多人在围观，他不敢贸然开隐身或者施展飞行术。窜出人群后，他正巧看见一辆公交车驶过，于是轻身一纵，从车窗里窜了进去。
就这一手，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要脸……你不要跑。”
凭程颖霞的修行，从行驶的车窗跳进跃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的腿到底受了点伤，而且她动作慢了点，冲出人圈的时候车已经开远了。不过她还是不依不饶，呜咽着不断紧追。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看着程颖霞一瘸一拐在车后追赶，吴戈老大不忍，又从车上下来了。虽说他挺痛恨程颖霞的，但人家毕竟是个女孩（还是个美女），而且怎么说那也是他师妹，再说他昨天还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
“杀你。”
程颖霞很干脆地说。
“那不行，”吴戈断然拒绝。“想点别的。只要不死不残，嗯，都好说……要不我先帮你治治伤，你这样……”
“想得美，还想占人家便宜！”
程颖霞拼了，又是一套“无敌连环鸳鸯丝袜美腿。”
吴戈喟然长叹，继续……后退。他现在也没了招——劝不动、打不行、降不得，跑吧，又怕程颖霞跟后面紧追，伤情会进一步加重。干脆来个走为上？又怕程颖霞找不着他情绪激动，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你说老天爷怎么净让他遇上这么为难的事？
没办法，吴戈只好一路缓缓后退，一边不停闪避、说服、道歉。但这样的做法在程颖霞看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戏弄和侮辱——而且还别有用心，因为这一路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之间的追赶、争吵和打斗。她确定吴戈还是企图借此制造一种既成事实，扩大影响，迫她就范……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今天她豁出这条年轻、美丽、灿烂的生命，也一定要把这个人世间的大祸害除掉。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习惯，吴戈一路退却，最终退到了仙界之山，到了仙界之门的边上。
“行了好不好？就看在我曾经领你进师门的份上，有话好好说行不？”
吴戈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他现在都有点哀求、讨好、套近乎的意思了。
“不行。”
程颖霞的口气不像开始时那么坚定、咄咄逼人，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原谅了吴戈，而是因为一路的奔波、打斗实在是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和体力，即便是修行有小成、身体素质远胜常人也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有本事别跑。”
她昂扬起最后一点斗志，挥拳向吴戈冲去。
吴戈叹口气——他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退无可退。不跑？不跑怎么办？跟她继续周旋下去，直到把她累垮、累倒为止吗？
他逃了，念动咒语，闪进了仙界。以程颖霞的修行，绝对没法自己开启仙界之门。先躲进去，消停片刻再说吧。
“不要脸、胆小鬼、卑鄙……”
程颖霞软瘫下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哭了个稀里哗啦。实力啊，自己还是实力不济。开不了仙界之门，让那个无耻之徒就这么轻松溜走。不然，她今天一定能战胜这个小人，将他毙于掌下，替天下除害。现在他进了仙界，不知道又要在师傅和其他神仙面前造些什么谣……不过，他总不能不出来。今天她就在这里守，一定要把这事儿在今天了结。
下定了决心，她反而平静下来。浓浓的倦意向她袭来，让她不由得感到吴戈逃进仙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现在的她，也确实需要消停会儿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师傅开打
话说吴戈念咒进入仙界之门，本想好好休整一番，琢磨琢磨怎么应付程颖霞，不成想刚一进仙界，还没从怅惘状态清醒过来，就遭受到了一波猛烈攻击。
六、七团脸盆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其中一个正落在吴戈脚边不远处，剧烈的爆炸把吴戈掀得一个跟头翻出七、八米。
“靠！”
本来就相当郁闷的吴戈破口大骂：
“那个混帐东西，竟敢在仙界之门边上打斗……呃啊。”
一道宽有一掌的剑光凌空劈下，吴戈只好暂时闭嘴，拼命向旁边一闪。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被剑光犁出一道十几米长、一米多宽的深沟。
“谁？”
吴戈象挨了一闷棍又找不着人的恶狗一样愤怒。“怎么这么没公德！这是仙界之门，你们在这儿打架……呃，济公师傅？”
老好人济公一边跌跌撞撞地奔跑，一边冲空中大喊：
“二位道友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吴戈拉住济公。
“师傅怎么回事，谁在打架。”
“唉，你看不见吗？”济公叹口气，指着空中说，“那不是你吕洞宾师傅和老猴子吗。”
“他们，为什么？”吴戈瞪大眼睛。
“还不是为你。”济公没好气的说。
“我？”
吴戈有点发晕。
“是啊……你跟霞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我……”
吴戈差点吐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凡间仙界都是这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还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沉默半晌后他吼道。
“你……闪开。”
济公把吴戈扯住，向一边闪出十几米。一道电光落下，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坑。
“行了，”济公吼到，“你们都歇歇吧，戈儿也回来了。有事好好说不行？”
济公祭出葫芦，葫芦飞升而上，越变越大。天空中刮起一阵古怪的旋风，呼呼作响。片刻，空中出现一支两米长短的拂尘，颤颤抖抖地向葫芦飞去；紧接着，孙悟空从空中现身，落到地上，随后一招手，收回了拂尘。
“老和尚，你拉什么偏架？”
孙悟空怒气冲冲地喝道。
“哼，这叫公道自在人心。”
吕洞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