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塞巴斯仅仅沉默思考了5秒钟,就抬起头坚定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你这次要对镇狱之戒起誓,只要你得到了我四分之三的灵束,就立刻放人,否则,欺骗镇狱之戒的后果,你我之间也不必再提了吧。”
“一言为定!”魔王一脸奸笑拍着手从塞巴斯放松的黑龙中解脱出来。
“为什么……”白幕前的夏尔呆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甚至感觉视线都开始不知不觉变得模糊起来,透过白幕,少年看到二人根据约定有序地进行着交易,魔王对着镇狱之戒喃喃低语后,塞巴斯便收束起翅膀,全身展直,随即一缕缕淡紫色的细丝从他体内流入到魔王那里,一丝,一丝,一丝……夏尔看着这一切,只觉得那每一次抽丝都像是抽走他自己身上的神经一样剧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夏尔现在除了这三个字外再也组织不出任何语言,他握紧的掌心无力地松开,仿佛此刻连愤怒的力气都不复存在了,而仅剩的期望就是魔王能够信守承诺,他想,如果他能顺利脱身于幻境,第一件事一定是去讽刺一下那个恶魔为什么那么傻。
灵束的渡传结束后,塞巴斯的面色明显变得苍白无力,可他依旧坚毅挺拔地站在那儿对峙着魔王,哈迪斯点点头:“我这次会信守承诺,我这就解除幻境。”说着他走向旁边的一处碧绿的光源:“你也知道,幻境是由此生成,我现在收回它,夏尔就没事了。”
“这个蠢老头子!居然在最后关头出卖我!!”修米尔看到这一幕愤怒至极,不过看到他的愤怒,夏尔却因他的这一表现多了少许放心,这说明魔王现在是真的在解除幻境,一切都还有转机。
大约五分钟过去了,被魔王施法后的绿点渐渐消失,夏尔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仿佛破碎了一层,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再发生其他变化。而魔王在施法结束后,也露出了极为诧异的神色:“怎么回事!我真的解除了幻境了,弟弟,你可是看着我做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反应!?”
“什么?”塞巴斯也更为惊异而担忧地冲到绿色光源刚才所在的位置仔细查看。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在魔王和塞巴斯的上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圆球,球上呈现的,是天使修米尔挟持着夏尔的画面,只见天使用笑的有些抽搐的嘴解释着:“为了庆祝我获得了胜利,我决定大发慈悲让你们知道你们是怎么输的,哈哈哈,哈迪斯老头儿,我参与制作幻境时,可不只是简单的协助你哦,我在你的幻境外面套上了只属于我修米尔的幻境,你现在解除了你自己的,现在夏尔所在的就是我的幻境了,从现在起,任凭我怎么处置他都和你们没有关系了!愚蠢的魔王和连契约都签不妥当的米卡利斯殿下,你们兄弟两个就慢慢在这儿争执究竟是谁的责任更多一些吧,哈哈哈哈!!我可要带着我的宝贝回天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天使的狞笑声便随着空中球状画面的淡化渐渐远去消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地狱卷就结束了,下一站天堂。
PS:三次元又有点小麻烦需要处理,作者君表示请假,大约最多10天吧,期间不能更新了。
想要认真写完最后一卷,SO,绝不能有丝毫对付。看官们静候吧~————4/13
天堂卷
第91章 那个执事…天堂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我等罪人,竟蒙赦免)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 am found, (昔我迷失,今归正途)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曾经盲目,重又得见)
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如斯恩典,令心敬畏)
And grace my fears relieved; (如斯恩典,免我忧惧)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归信伊始,恩典即临)
……
谁在……唱歌?
谁在……祈祷?
这是……哪……?
从恍惚间清醒的夏尔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被飘渺的白光映照得通亮,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雾气在萦绕其中。
这是什么地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似有断续的歌声传入耳中,正是刚刚还以为是在梦中听到的调子:……
Through many dangers, toils and snares(无数危险,试炼罗网,)
I have already e (我已安然度过);This grace that brought me safe thus far (因主恩典,平安无惧,)
And grace will lead me home。 (引我归返家园)!
……
这是……《Amazing Grace》,尽管早就背弃了神,夏尔依旧知道这首人人传唱的圣歌,难不成?这里是教堂,难道已经回到人间了吗?
少年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想要摸索出口,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仿佛是一片巨大的厅堂,放眼望去,每隔一段就有一支粗实的白色立柱,可是仰头却看不到屋顶,前后左右也看不到边际的墙壁。
如果真的是教堂,这也有些太大了,夏尔满腹疑惑,只好顺着立柱的方向摸索着,一步一步,越往前走,空中的白色雾气就越是浓重,可白色的立柱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排列向远方,正在夏尔有些泄气时,一个熟悉到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伯爵,你醒了?怎么,迷路了么?”如女子般阴柔的男人,用指尖聊了聊挡在额前的碎发。
“修米尔?是你?你真的是……?”
夏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用手抵着唇角戏笑着问候着自己的“老相识”,银色的发丝,细长的眼睛,一袭白衣且一举一动都含有阴柔之气,一切的一切都在明确提醒着夏尔,这个人就是女王的执事修米尔,可是他身后那对毫不掩饰地展露的白色羽翼,分明地彰示着他天使的身份。
尽管夏尔知道他或许有一些异能,也在幻境中听过他讲去天堂之类的话,可夏尔始终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靠小法术和满口谎言骗取女王青睐的普通人类,而从没把他和天使联系在一起,所以此刻当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时,夏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忽然语塞。
“什么叫我真的是,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使,这样还不够明白吗?”修米尔故意抖动了几下羽翼:“啊,原来之前你都根本没相信我的话呢,好伤心啊,伯爵,不过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修米尔故作出的一副楚楚可怜让夏尔感觉有些作呕,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恶劣情绪,只是微微皱起眉头:“那……这里是?”
“天堂。”
“天堂?骗人,我还活着,怎么可能回到这里,再说刚刚我明明听到了有人在唱圣歌,这里充其量就是个大教堂吧。”
“哈哈哈,果然就算是你怀疑我,我还是那么喜欢你的样子呢。我怎么会骗伯爵你呢,你之前也活着,不也一样去了地狱,至于圣歌,那到的确是从人界的教堂里传来的,人间的祈祷之所都是有对应的天堂通路的,天使们敞开哪条路,就可以接收到相对应区域的祷告,刚刚那个恰好是从比斯保鲁夫教堂传来的圣歌,离你在人间的住所不是很远,所以很熟悉吧?”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压根没理会修米尔精心解释的内容,夏尔只关注自己相关住的问题。
“这个嘛,说来话长,也不急于一时。说起来,天堂不是你们人类梦寐以求的地方吗,现在我带你来了,你就不想好好游览一下?我可以带着你……”
“我可从来都不想踏进这种地方一步。”夏尔冷冷地打断修米尔热情洋溢的邀请:“也没有要求过你带我来这里,快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去地狱,去人间都可以。快说!”
“哼,竟然对天堂如此不屑,你可与众不同的有些过分了啊。”修米尔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的,毕竟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呢,伯爵就请稍安勿躁吧。”
感受到修米尔明显的敌意,夏尔防备地后退了两步,手不由自主地抚在右眼的黑色眼罩上:“修米尔,不管你是天使还是女王身边的什么人,我劝你还是快点送我离开,可别等事情闹到没法收场,那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真的小鬼!”夏尔厉然的恐吓反倒让天使瞬间爆发出一串蔑笑:“你这是打算召你那位执事过来帮你吗,哈哈哈,有这么信任他的主人,他还真该感到幸运啊。可是,你不记得了吗?”修米尔一转眼换上一副凶相:“他之前可是为了你把大部分灵束都献给哈迪斯老头了,现在恐怕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脆弱,且不说哈迪斯是不是已经借机除掉了他,就算是他侥幸还有一口气,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抵达天堂也是绝无可能的,这可是天堂啊,伯爵,岂是他一个几乎都没什么反抗能力的恶魔能够随意出入的呢?哈哈哈哈!”
“塞巴斯……怎么会……”夏尔不是不记得先前在白幕上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直相信着塞巴斯足够强大的他根本不觉得需要为他担忧,可修米尔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再次认真地审视这件事,也许这次真的……想到这里,夏尔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抽紧了,如同被细密的小针戳中生生地疼。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扯下右眼前的遮挡,那似乎又浓重了很多的五芒星印记随之在白亮的大厅之间耀目一闪:“塞巴斯钦!”
“塞巴斯钦,我在这里!”
“塞巴斯钦!!!”
……
夹带着焦虑,愤怒与不可置信的召唤声,就这样一次次孤寂地荡起又随即消散,漫无边际的厅堂之间,连一丝回音都无法留下,除了修米尔扭曲着脸对他无用挣扎的大肆嘲笑,夏尔再没能从自己的召唤中收到任何其他回应……
——————————————————
与此同时,地狱,万魔殿门口,缪卡和梅蒂斯正在焦愤不已地搀扶着王袍已经被血色染透的塞巴斯。
刚刚在魔殿,天使修米尔成功带走夏尔后,无耻的魔王立刻翻脸,对刚刚失去大量灵束极其虚弱的塞巴斯放出致命的攻击,企图彻底击破他体内的灵束元,令其再也无法复原。幸好感知到魔殿巨大骚动的缪卡和梅蒂斯及时赶到,碍于二人手中还掌控着大量兵权以及其二人在地狱的声望,魔王哈迪斯也不得不酌情收手。不过此时的塞巴斯已经被他的万羽穿刺弄得伤痕累累,在哈迪斯看来,也早已是一个无需他再心存戒备的废人了。
魔殿门口,塞巴斯原本丰润的黑色羽翼此刻都零落杂乱地低垂着,身上的血色在灼烧的夕阳下显得更加斑驳,若不是倚着梅蒂斯和缪卡,他可能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比起缪卡满面的愤怒,梅蒂斯脸上更多的是深深的心痛和担忧,二人望着已经无力言语的塞巴斯,心中百味杂陈的情绪如同潮水翻涌,嘴边却没有勇气再吐出半个关切的字来。
“哥哥,还是先送殿下回去处理下伤势吧。”
缪卡默然地点头。
夕阳把三个缓缓而行的人影拖得很长,前路也如同这影子一样,漫长得不知尽头。
然而才走了几步,塞巴斯便不再配合地停了下来,缪卡和梅蒂斯疑惑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