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将公安局那块用地给收了回去。
之后那阵子,公安局交警队的那些人天天在路上查那建设局的车辆违规,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合格,连车牌照脏一点都不行,直接就将车扣进交警队停车场里,弄的建设局的车辆都不敢上马路。
事情给炒作的沸沸扬扬,为这小事情,最后还是地方政府出面协调猜算平息。当时柳文翰看见这报道的时候,还在肚子中暗笑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
但现在自己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却知道这事情一点不好笑,很多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牵扯。
你别看陈肖平当教育局长看上去风光无限好,别人为小孩上学来求他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是拿着领导批的条子找上门的。他只要真板起脸一个都不答应,长久以往下来,他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老陈,别在我这诉苦,你有一些难处我能理解”。柳文翰说话越来越和颜悦色的道。
陈肖平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初时还道区长大人年少掌权难免不近情理,想不到对方这般理解自己难处,说话都有些哽咽:“柳区长,您能这样为我们考虑,我们在下面做事情就是累点,苦点都值了”。
“老陈啊,今天我们不谈整个社会的大环境问题,你有难处我理解,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们今天就简单说说我们区里的教育情况”。说着话,柳文翰从办公桌后面走到了陈肖平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递给对方一支烟。
“我们党和政府一直在说要抓教育,但怎么抓?靠谁来抓?我个人理解首先是第一线的教育工作者。他们是最直接和学生打交道的一批人,我希望你能首先将这批人抓好”。柳文翰笑笑,又接着道:“过一段时间,我会去你们教育局下面的学校及各部门都看看,你要是有一些具体的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好,柳区长,我知道了”。没想到今天没有挨批,还得到区长的关心,陈肖平眉开眼笑的说道。
“柳区长,您看看这份。。。”陈肖平将文件夹里早准备好的一份申请要钱的报告拿了出来递给对方。
“这是?”柳文翰狐疑的看着对方,伸手接过了递来的材料。简单看了一眼,笑道:“老陈,你是早准备来将我军的吧?”。
陈肖平递给他的是一份给远郊民办教师申请工资补助的报告,上面提到远郊的一些民办教师工资发放不及时,经常有拖欠的现象。
许多民办教师事情做的比公办教师一点不少,但就连那点微薄的工资还经常不能及时拿到手里,很多人已经渐渐不想再继续做了,纷纷考虑着干脆去外地打工都比这样好。
柳文翰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老陈啊,你说的这情况我能理解,但申请额外补助的事情,我要和霍书记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整个区里要发展,资金还是很紧张的,存在一个统筹调配的问题”。
略微沉吟,道:“这样吧,我现在给你批一下,你先去财政局将这部份民办教师的工资让他们及时转钱发放,下一步具体怎么协调,我们再坐下来商量”。
“好,柳区长,我代表那些教师先谢谢您了”。陈肖平有些感动的道。
柳文翰笑笑,轻拍了一下陈肖平的大腿,道:“你谢我?谢我什么?我们做这个位子,就是干这些事情的。没能及时将事情解决好,应该心中有愧啊。你先回去将下面梳理一下,过些天我抽时间去你们局里看看”。
看着陈肖平欢喜的走出自己办公室,柳文翰难免心情有些沉重。自己真的做到区长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体会到当这个官的不容易了。
小到邻里纠纷,偷鸡摸狗。大到群众生计,冤情民愤种种事情。每天下面各个部门,多少张嘴等着要饭吃,都要来找自己,谁让自己当的是政府一把手的位子。
七十六 过年
转眼到了年终,92年的2月14日是今天的最后一天。今年是下来工作的第一年,春节假期短,柳文翰就没有回家过年,只是打了电话回家报了平安。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的下了一天,整个清合市笼罩在洁白的冰雪之下,银装素裹的,到是好一派北国壮丽的风光。
除夕之夜吃的这餐年夜饭,柳文翰肯定是要在张震岳家里。大年三十这天按规定还是要上班的,可是机关工作人员大部份在下午早早的就溜回家。
领导看见也都一笑,今天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天,没有哪个领导来当这个二百五,在大年三十这一天还认真的执行工作制度。再说一年也就这几天的日子,除了一些重要岗位的领导还算按时的坚守岗位,其他一些悠闲的或是已经二线的部门领导照样和普通工作人员一眼,早早的溜回家去了。
柳文翰是一直在办公室里坚守到下班时间才离开的,他没有办法早走,却基本上让政府的大部分工作人员早点回家去了。连他的驾驶员徐建设也被他早早轰走,只让他把车钥匙留下。
陪着他最后一起走的是董胜利,老董说自己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家里的一切老婆都准备好了,自己回家只要和家人一起喝酒就行。
说着话,还笑呵呵的邀请柳文翰晚上去自己家里吃饭,柳文翰自是笑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董胜利估计他是有安排,也没有再相邀,只说过年时去给领导拜年的话。
坐在这个位子上,眼睛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他要是对自己要求松散一分,那底下的那帮人不久就会上行下效,柳文翰下楼的时候注意到霍世荣的办公室灯还是亮着的。
冬日的天色黑的很早,柳文翰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夜幕已经逐渐降临。柳文翰发动起车子,慢慢的开出了政府机关大院。
路上的积雪很厚,柳文翰只能将车速放的很慢。穿街过巷之间,看见不少人家的门口挂上了喜庆的灯笼,衬着节日马路上的彩灯,相互辉映间,到也显得流彩璀璨,煞是迷人。
这时候马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家家户户的门窗缝隙中透出的几乎全部是一阵阵爽朗的欢笑。街道上偶尔出现的,基本上全是穿着鲜艳新衣服的孩童。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顶着寒风,冻红小手紧握着烟花爆竹在玩耍,不时的能看见一些梦幻般炫丽的彩花在空中绽放。相比之下,天空中那轮发出朦胧之色的玉盘到显得有丝暗淡失色。
车子刚刚停稳在市委常委楼的院落,趴在窗户里着急张望的张晓雅就从大门里冲了出来,清脆的娇嗔道:“臭阿文,怎么到现在才来?等的我急死了”。
“呵呵,你刚才不是打电话到我办公室里了吗,没下班我怎么能提前走”,柳文翰用手拂了拂对方秀发上飘落的雪花,温情注视着路灯下的张晓雅笑呵呵的说道。
一件简洁的黑呢大衣剪裁适度的包裹张晓雅的娇躯,精致的长筒黑皮靴修饰的小腿愈加修长,黑呢大衣领上围系一条鲜艳的羊毛花格围巾,是原本全身黑色系的成熟妩媚之中透出一股青春洋溢,不禁让柳文翰感觉眼前一亮。
亲热的挽起柳文翰的胳膊,张晓雅娇嗔道:“好了,好了,快进家里吧”。看见张震岳夫妇站在门口观望着自己,柳文翰不由加快步伐赶了过去,连声向两人问好。
“小文,想没有想过到市里来帮我”,张震岳小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的同时,轻轻的说了一句。
“嗯?”柳文翰稍微愣怔了一瞬,抬头惊疑的看了张震岳一眼,紧接着问道:“张叔,您听见有什么传闻了?”。
“是啊,前段时间经常去省委省政府,有一些耳闻。。。”,张震岳轻声说着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时近年关,洋河区的人代会顺利结束,柳文翰原本区长前的那个代字已经拿掉。现在是正格的区长,行政级别相应的已是正处级。而清合市的人代会却不是同步召开,要等过完年在三月份才召开,所以张震岳仍然还是代市长。
柳文翰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默默的等待着。他知道既然张震岳这时候提出来这个事情,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我听说霍世荣向省委领导反映,想派一个搞经济出身的区长去洋河区加强区里的经济建设”,张震岳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烟丢给柳文翰一支,柳文翰给他点烟的时候接着道:“其实这还不都是虚词,他的本意就是想让你从区里离开罢了”。
看着柳文翰蹙眉沉思的模样,张震岳豁达的笑道:“怎么样,你不会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吧?”。
咧嘴微微苦笑了一下,柳文翰道:“张叔,那到还不至于,我还没天真到这种地步,已经预先做了一些布置,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
在对他如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的张震岳面前,柳文翰没有丝毫矫情的隐瞒,如实的袒露出内心的想法。
“呵呵,霍世荣玩政治是把好手啊,这次的教训就当是他给你上了一课”。张震岳的语气中有的到是对霍世荣的一些赞赏。
“爸爸,,你怎么这样呀,这霍世荣真坏,出阴招想挤走阿文,你快帮帮阿文想想办法呀”。张晓雅在一旁着急的摇晃着他爸爸的胳膊娇嗔道。
“是啊,震岳,小文要是这样走,会不会对他的前途不利?”。林秀瑛面部表情虽没有女儿表现的焦急,但同样关切的问道。
“呵呵,你们呐,是关心则乱。政治角逐本就这样你来我往,谈不上你好我坏,我赞赏他霍世荣算是个人才,可不是说不管小文啊”。说着,斜睨了一眼柳文翰道:“你怎么看?”。
“张叔说的对,确实如此。这一招棋,我输了他一手”柳文翰笑着苦涩道。
“输他一手不算丢人,你想想他霍世荣在机关里打滚多少个年头了?快和你的年岁相当了吧?他一路走来,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你现在的际遇比很多人都强不少了,别那么心急,饭要慢慢吃,才会觉得香”。张震岳似安慰似敲打的点拨道。
看见张震岳端起酒杯,柳文翰赶紧先端起,和对方碰了一杯,喝完后默默的放下。知道张震岳说的是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懊悔滋味。
七十七 过年2(结束)
“怎么啦,垂头丧气的,这点事情就把你打倒了?”。张震岳看着柳文翰,语气平淡的说道。
嘴中有些责怪的在说话,但心中还真怕这他承受不了压力变得一蹶不振。毕竟知道这小子从小到现在没受过什么大的挫折,以他现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这次事情对他多少算是个打击。
柳文翰眼睛里瞬时一丝精芒闪烁,语气生硬的道:“你放心,张叔,我只是在检讨自己哪些地方做的不足,这点事情要是就把我压垮,我还不如干脆跑回家当个少爷算了”。
“呵呵”,张震岳笑着看着他,见他后面说的话到还颇有些豪情,不禁欣慰的暗中点头。道:“说说,你自我感觉哪些地方不满意?”。
自我解嘲的一笑,柳文翰道:“先说好听的吧,其一,霍世荣有些急功近利的做法我不能苟同。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想做那些门面上的工程无非是迎合上层的需要,真心为群众做的,我看不多”。
想了想,又叹气道:“其实老霍的做法也有他的苦衷,这我从内心也能理解一些”。
张震岳欣慰的拍拍柳文翰的肩膀,对方的话虽没明说,但自己是知道意思的。道:“你能有这种肚量,这样想法,我很满意。我知道你想为老百姓踏踏实实的做些实际的事情,不想弄那些虚头的政绩,这想法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