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忍不住心道,也就是遇上和女儿有关的,你愿意同我说话了。
想到这里,杨逍眼中一亮。
这时,杨不悔房中。
张无忌伸手飞速点了躺在床上少女的穴道,见得她脸她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形状极是怕人,神色惶恐盯着他俩。
这姑娘不仅生的难看,说话的声音也是嘶哑难听,像个粗鲁的中年汉子。只是她说的内容,张无忌确实完全听不懂。
长眉一轩,张无忌似有所觉看向身侧的谢罪。
此时进了屋内,谢罪已经摘了兜帽,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因着怕热,领口随意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肌,金发披散着,海蓝色的眼眸有些愕然看向床上的小昭。
张无忌忽然低声一笑,全无怜香惜玉拎起少女,点了她的睡穴扔给谢罪。
“带着她。”张无忌揭开锦被,横卧在床,思索一会,摸到一个机括。“上来吧。”
“哦。”谢罪眨眼,环住小昭躺倒在张无忌身边。突然间床板一侧,三个人便摔了下去。
这一摔直跌了数丈,幸好地上铺着极厚的软草,丝毫不觉疼痛,只听得头顶轻轻一响,那床板已然回复原状。
甬道中曲曲折折的,张无忌带着谢罪不紧不慢走着。
“这个女的也是波斯人?”
谢罪点头,意识到这里很黑,又赶忙道:“是。”
随即,他听见张无忌的问题:“那么她也是明教的了?”
谢罪下意识道:“是。”
“……”
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尽头,张无忌伸手细细摸索,提一口气,运劲双臂,在石壁左边用力一推,毫无动静,再向右边推时,只觉石壁微微晃了一晃。再吸两口真气,使劲推时,那石壁竟然缓缓退后,却是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
张无忌听得谢罪在后方低声道:“刚刚这个姑娘问我,是不是总坛派来捉她母亲回去了。想来,她娘是波斯明教的。大哥,我实在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其实也只是与明教有关而已,不是明教中人。”
张无忌推开了石壁,这才道:“你叫什么?”
谢罪一愣,下意识道:“谢罪。”
“是了,”张无忌回身去,道:“那就行了。”
谢罪眼睛睁大,响亮的“嗯”了一声,扬起大大的笑脸,扛着小昭继续脚步轻快前进。
过了石壁,前面又是长长的一道甬道,两人向前走去,只觉那甬道中都是斜坡,越走越下。约莫走了一百余丈远行,忽然前面分了几道岔路。谢罪逐一试步,发见岔路竟然共有七条之多。
“无妨,我们准备很多,”张无忌镇定道,“一一试过吧。”
当下谢罪拿起匕首在墙上做下标记,拿火折子试了此处通风,这才生起火,拿出干粮来。
张无忌先去了最左一条岔道,这条岔道忽高忽低,地下极是难行。顺着甬道不住左转,走着螺旋形向下,那甬道越来越窄,到后来仅容一人,便似一口深井,张无忌垂目看了看那井口,扔了火绳进去,见着火光未免,想是有空气的,纵身一跃。
他顺着甬道只走了数十丈步,便已到了尽头,深嗅一下,隐隐闻到了硝磺的臭气,便没有点火。
他忍不住思索起那两个梦境来,只是断断续续,殷宇提及乾坤大挪移,也不过是说在密道中,九阳真经,他尚且可以让白猿给他送上门来。这密道构筑精巧无比,有些地方使用隐秘的机括,乾坤大挪移,他却是难得寻到的。
杀了殷宇,张无忌心里算是落了个大石,他计算着,找到乾坤大挪移后就立即去武当。
他练完九阳神功,便是能够活下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回武当,去告诉太师傅他们他已经无事,更加重要的是,去见见宋青殊。
这四年下来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
知晓自己心思便是分别后,也是这几年间的最后一面。求而不得自然是最深刻的,这一个念头便一直深深驻扎到心里了,偏执如张无忌,早就将一点少年人的爱慕变成了极端的痴求。
只是如今到了这里,不免让人有点郁郁。这一路下来,各种事情绊着他,先是谢罪这小子坠崖,后来又是杀殷宇灭红梅山庄,如今到了光明顶,见着这个密道规模,指不定要耗费更多时间。
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张无忌拍了一下墙壁,却忘了自己这时九阳神功已然练成,这一推之力何等巨大,这一下居然让一石块滚了下来,露出一孔。无忌伸手进去,扳住旁边的岩石,摇了一摇,微微有些晃动,使劲一拉,又扳了一块下来。他接连扳下三块巨石,那孔穴已可容身而过。原来甬道的彼端另有通路。
这个甬道仍是一路盘旋向下,就在张无忌怀疑自己要进入地府时,忽然见着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无忌走了几步,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的衣服尚未烂尽,可以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张无忌心头一跳。
“你为什么——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张无忌刚刚折回那个岔路口,忽然就听得一声娇嫩女声。
他向着那边望去,只见着谢罪一脸茫然看着一个容色绝丽的少女。
看来是被他们带下来的那个丑姑娘了。
张无忌叹气在那里坐下,谢罪忙拿了烤好的馍片给他。
“哎呀!”那个少女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小昭?”谢罪把串着野鸡的棍递给张无忌,一边认真道,“大哥,这个我烤得最好啦!”
小昭在一边震惊看了看他俩,听了谢罪的称呼,对着张无忌登时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张无忌拜了下去。“见过教主。”
张无忌坐在那里,手中还拿着那个串了整只鸡的棍子,沉目去打量手中的棍子,其实说起来,这个棍子,四四方方,比起棍更像是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
他伸手抹去牌一端上因为这一路用来烤野味所以留下的墨黑,果然刻有波斯文字。
这下张无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当时捡到谢罪,带了狼尸体回去,一时间找不到长木头,就拿了谢罪背着的这个黑牌烤肉,他当时大概猜谢罪是明教人,毕竟明教是食素的,结果谢罪吃过肉之后,就彻底喜欢吃荤了,这个牌子使着顺手,他们一路下来,抓了野兽也都是用这个烤的。而且这个宽了,有时候还能做做之前宋青殊让灵非子做过的铁板烧……
张无忌木着脸转头看向谢罪:“你在哪拿的这个……”
谢罪一愣:“从家里带来的啊。”
张无忌镇定脸看向还在那行礼的小昭:“所以,这个……是圣火令?”
小昭:“……”
妈妈明教好多奇怪的家伙!
☆、31。各自就位
这个名字翻译过来不就是吊炸天么。——阳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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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饭毕,张无忌又拿出了在地道发现的阳顶天临终时写给他夫人的信件。
“不论何人迎归石教主遗物,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杀无赦!令谢逊暂摄副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
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新教主其勉之。
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
到这里,即使已经看过一遍了,张无忌还是不由得感叹。
明教的宗旨实在正大,只是不幸,被自己给瞧中了。他心中如此想,却无多的愧意。张无忌年纪虽然不大,八年来却是艰苦备尝,面临生死关头,已不知凡几,他心底里明教的存毁或是蒙汉之分,于他来说,确是与他无关的。
张无忌接着往下看,瞬间脸色古怪起来。
只见着下文写到:
余将以仅余神功,掩石门而和成师弟共处,地老天荒,再不分离。
张无忌:“……”
谢罪在一边大奇:“大哥,怎么了?”他下意识凑过来要看,把头放在了张无忌肩头。
张无忌猛的闪开,收起信,拉下脸来。
“……你离我远点。”
谢罪:“……”
谢绝了让小虹和小玲送自己回武当的提议,宋青殊和杨嫣灵非子道别,踏上了蜀道。
这些年里,她倒也常常跟着六婶或者灵潇师姐走江湖。这次一个人上路,除了初时的新鲜感,倒没有什么不同。
这日终于上了子午道,牵着马,宋青殊看着两边山色,忽然想,也幸而自己穿的是这个世界。如今,她能够外出,不用拘于一个宅子里。
遥遥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宋青殊抬眸看向前方。
“卫壁你给我站住!”一个女子冲着她这边叫,迎面是一个男人骑着马满脸怒气奔来。
恰巧此处栈道狭窄,卫壁一鞭子甩过来,宋青殊下意识拿剑对上,剑未出剑鞘,鞭子在剑鞘上绕了多圈,宋青殊扬手,借着太极剑法的巧劲一带,下一刻卫壁已经倒在了地上。
朱九真急忙跑来,又去扶卫壁,急切道:“表哥!”看了宋青殊,当下拔了剑向着宋青殊砍来。
宋青殊皱眉,这下将剑出鞘,一下震开对方的剑。
卫壁在一边道:“表妹,这小丫头看来只有一个人,身上定有盘缠。”
先前他想要抛下朱九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人锦衣玉食惯了,一路下来大手大脚的,自然已经钱财不多。以前,都能见着的师妹自然是没有外面很少接触的表妹好,卫壁自然是比较喜欢朱九真,可是真的在一起后,她所有的娇蛮都放大起来,这一路上,卫壁甜言蜜语已经骗了朱九真,到手以后钱也不多,卫壁就想着要回去。
朱九真还畏惧家中会因为张无忌的死责罚自己,怎么能回去呢?
这样一来,两人就争吵起来。朱九真此时听了卫壁的话,转念一想,有了钱,表哥就愿意和自己一起前行了,等到了奉元路,就一切好办了。
朱九真眼中一亮,忽然一指向着宋青殊点来。
“一阳指……”宋青殊连退几步,见了她路数,讶然道,“你是朱九真?”
又是卫壁又是表哥表妹的,这位估计就是那个自己把女一号的位置给花样作死掉的朱九真。
宋青殊觉得有点乱,这朱九真不好好在昆仑呆着,跑来蜀中干嘛?
朱九真也是一愣。
趁着这时,宋青殊伸臂,软剑在朱九真手上一点,正是神门十三剑。这“神门穴”在手掌后锐骨之端,中剑之后,手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左手扬起剑鞘,又疾又快在她身上几大穴位点了一通。
拍了拍手,在瘫倒在地上的朱九真和卫壁面前毫无形象一蹲,轻笑道:“你们不在昆仑山好好呆着,跑来蜀中干嘛?”
朱九真撇头,不理她。
反倒是卫壁忍不住道:“这位姑娘你认识在下?”
宋青殊不理会他,反看向因着卫壁有些愤然看向她的朱九真:“张无忌现在怎么了?”
听到她提起这三个字,面前两人都忍不住脸上一白。
宋青殊见了他们的神色,忍不住在心底里感慨,即使过了这么久,无忌师兄还是战斗力依旧啊。她却不知,这两人想起的是殷宇死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