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鸡养成日记- 第4节

两只妖怪从太阳升起写到日渐西斜，狐狸爸爸一把背起小喜女儿，快快乐乐的下山回窝去了。

凉风吹起宣纸还没干的墨迹，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两个人的名字。

小喜。

阿九。

第七章　做妖要有上进心

小喜日程表：

【早上——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然后出去玩】

【中午——吃过午饭后和狐狸爸爸一起在大石头上小憩】

【下午——在梧桐老树妖爷爷的叶子上练字】

【晚间——洗澡以后和狐狸爸爸一块睡觉】

以上无限循环吧啦吧啦吧啦……

在这天早上起床后，狐狸大王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此懒散，怎成大器！

他连忙叫来小喜，进行教育。

〃乖女儿呀，做妖怪要有上进心。你每天能不能少睡点觉，多学习学习呀？〃语重心长。

小喜：〃我一个下午都在写字呀。〃

狐狸严肃的对她说：〃就写写字，怎么会有出息！〃

〃可是狐狸爸爸你一天只教我十个字啊。〃小喜大眼睛眨巴眨巴。

啊，多么痛的领悟。原来问题出在自个儿身上，狐狸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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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狐狸又把小喜叫来。

〃乖女儿，爸爸有一个事情要宣布。〃狐狸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喜今早一咕溜爬起来，拿起玩具就要往外面跑，〃你先把竹马放下来。〃

小喜乖乖的放下竹马。

〃狐狸爸爸有什么事吗？〃

狐狸清了清嗓子，说：〃爸爸要教你法术。〃顿了一下，〃还有整个桑齿山的大小妖怪都会教你。〃

每只妖怪都有自己的路，一百只妖怪就有一百本修炼法门。狐狸自然不能让这些妖怪去教小喜修炼，万一把自个儿女儿教成疯鸡也不是不可能的。妖怪初具灵性就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修什么样的道，可是反观小喜，都五百岁了，还没悟出个什么道来。

思及以上糟心，狐狸大王决定让自己的一帮手下，教小喜些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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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齿山西面。大榕树上。

长毛白猿：〃小喜，下面爷爷给你教你一个隐身术。〃

小喜屏气凝神全神贯注。

〃隐！〃白猿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小喜旁边倒挂着的他，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小喜的脑袋好像被谁摸了一下，可是谁都没有。

小喜大呼神奇，忙问怎么办到的。

长毛白猿这才现出原形，告诉小喜隐身术的诀窍。

〃小喜你要吧啦吧啦吧啦……然后再吧啦吧啦吧啦，最后再吧啦巴拉巴拉……〃这般教导下来，小喜听的晕晕乎乎。

〃我试试吧。〃小喜不是很有把握。

于是小喜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按照长毛白猿的教导，在学着白猿说了声〃隐〃以后，蹭的一下，不见了。

长毛白猿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片刻后，他的尾巴脖子头顶都被猛的一揪。

〃啊…！〃长毛白猿吃痛，求饶道：〃小喜别拔爷爷的毛！〃

小喜这才现出原形，〃白毛爷爷，你看。〃小喜把手里的毛给他看。

他的毛！长毛白猿眼泪汪汪。

等到小喜回家的时候，他蹲在树上，一手扶着树干，〃这份天赋，实在让人惊叹啊……〃

桑齿山惯有的微风再往这边吹来的时候，榕树的树干上却空无一物，原先在那里的长毛白猿，早已不知道到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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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新学了个把戏，她决定要戏弄狐狸爸爸一下。

回家的时候，她偷偷的奸笑，然后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而我们无辜的狐狸大王此刻不在客厅不在睡觉的房间也不在厨房，他……

在洗澡呢。

小喜发现他在洗澡以后，又蹑手蹑脚的溜进浴室，脱掉自己的衣服掸在衣篓子里也准备洗澡。

她小声的施了隐身术，这样狐狸就无法看见她了。

〃狐狸狐狸爱洗澡啊~狐狸狐狸爱洗澡~〃狐狸大王一边哼着歌一边拿丝瓜沾水往身上搓。

很好很好。狐狸爸爸没发现。

小喜悄悄地……

蒙上他的眼睛！

狐狸被人，哦不，被妖蒙上眼睛，丝毫没有慌乱，用个词语就叫临危不惧：〃小喜，我知道是你。〃狐狸继续搓澡。

〃老跟爸爸玩这种把戏。〃

小喜偷偷笑。

〃好啦好啦，快放开。〃狐狸说。

小喜放开手，退到角落里，变成锦鸡状——当然，狐狸还是看不见。

〃小喜啊，今天学了些什么……〃狐狸一边问着话一边慢腾腾的站起来拿干净的布擦水，他转过身去找小喜。

空空荡荡的浴室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

〃人呢？〃狐狸眨巴眼睛。

狐狸左瞧右瞧，眼睛滴溜溜转，他屏住呼吸，仔细听。

〃啪嗒……啪嗒……〃

鸡爪子在地上走路的声音！

狐狸心中已经了然，但仍是不动声色。他伸着手悄悄地往那个地方挪去……

抓住了！

〃咕咕咕哒！！【放我下来！！】〃小喜被狐狸抓住，显出原形来，不停的在半空中扑腾。

狐狸带有惩罚性的把小喜丢进水里，趾高气扬，〃这点小把戏还能瞒住爸爸我？〃

小喜在水里挣扎半天，她想想干脆化成人形比较不容易淹死，于是……

狐狸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冲小喜大叫，〃小喜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我要洗澡啊。〃小喜完全不理解狐狸爸爸为什么要捂住眼睛。

〃你不能和爸爸洗澡！〃狐狸紧紧捂住眼睛。

小喜一听，急了，〃为什么！狐狸爸爸又不是没和我洗过！〃

那能一样吗！乖女儿！

〃不能变成人和爸爸一起洗！〃狐狸继续大声解释。

〃为什么！〃小喜急得快要哭出来。

于是这天晚上洗完澡，直到睡觉前，狐狸都在被无数个为什么轮番轰炸。

好在小喜学了一天，也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狐狸躺在一边闭眼睡觉。

可是洗澡时候所见的一幕老在他脑袋里晃过。

小喜的屁股上有一个红色的凤凰状胎记，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屁股蛋的时候也有，只不过他没太注意。

那是个什么呢？

狐狸向来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不一会儿，就已入梦去了。

第八章　赴宴与送礼

秋去冬来。

海棠树的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桑齿山还是老样子，耐得住冬天的树木大有得在，只要还是绿色的样子，冬天也和春天没多大区别。

小喜最喜欢下雪，变成原形在松软的雪地里打滚，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所以才会出现每天晚上的一问：

‘狐狸爸爸，明天会下雪吗？‘小喜好奇宝宝样。

‘爸爸不知道呀。‘狐狸作父亲温柔样。

‘狐狸爸爸，明天会不会下雪啊？‘小喜疑惑样。

‘下雪啊，不知道呢…‘狐狸想睡觉样。

如此循环往复……

‘狐狸爸爸，明天……‘

‘不知道！快睡觉！‘

如果要问狐狸大王为什么如此暴躁——

你每天晚上很想睡觉被别人反复问一个字数不同，意思一样十几遍，放心吧你也会这样的。

等到小喜问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的时候，狐狸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睡着了！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阿嚏！‘狐狸吸吸鼻子，‘怎么忽然这么冷啊。‘————————————————

也许是天上的雪女被小喜这么天天念叨着，终于忍不住出来降雪了，第二天小喜起床后，惊喜的快要在地上打几个滚儿。

‘啊……‘小喜哈出一口雾气，在天幕里变成缭绕的烟。

漫山遍野的白色。

小喜往山崖下看去，浩瀚的桑海也不再那么波涛汹涌，大雪把它冻成了一个冰面，地上足足积了三寸的雪，绿色变白色，桑齿山终于有了个冬天的样子。

狐狸从洞里出来，揉揉惺忪的睡眼。

‘女儿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他打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啊，原来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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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狐一鸡并排走在雪地上，狐狸少年衣衫雪白，身材颀长，锦鸡姑娘嫩黄小袄，身段娇小，加上此地雪景，好像画中的人一样。

如此和谐。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万物总归会变化，和谐不可能一直和谐，这乃是定理。

所以……

当这俩妖身后出现一只破空而过的海螺时，也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狐狸大王反应快，伸手接过在天上摇摇摆摆的海螺，满脸黑线。

‘狐狸爸爸，这是什么？‘小喜问。

‘你看着啊。‘狐狸回答过小喜，他的面部展现出一种无可奈何又恨的牙痒痒的表情，对着海螺里大喊三声：

‘逐日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英武不凡！‘

以上乘三。

只见那海螺离开狐狸的手，重新飞到半空中，然后海螺里传来两声咳嗽。

‘咳、咳。‘

小喜觉得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呢，有点像春天的桑海，懒懒的泛不起波澜。

两声咳嗽过后，海螺里继续传来声音：‘小九~听音如面。‘

小喜注意到狐狸的脸色发黑。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哈……这次找你是有什么事呢~两日后是鄙人的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岁生辰，请备上厚礼，来我家赴宴，此螺便是请柬，鄙人恭候小九你的的到来……‘

狐狸忍不住了，一把把在半空的海螺拿下来，在手里捏了个稀巴烂。

哎呦，这糟心的狐狸爸爸哟。

‘那个活了一万多岁隔一会就要过一生生辰的死狗，居然又叫老子小九！‘狐狸牙痒痒。

‘狐狸爸爸，你怎么把请柬弄坏了。‘小喜十分担忧。

‘没请柬，他还不让老子进去吗。‘

‘那我也能跟着一起去吗？‘小喜一脸期待，她不认识海螺里的声音，可她很想出去看看。

‘爸爸还能不带你去吗。‘狐狸父爱心膨胀，他暗自打着小算盘，这会得去镇子里给死狗逐日捎礼物，要不要把乖乖女儿也带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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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人去人来，过往马车得蹦得蹦的打街上走过，卖花的卖鱼的卖零嘴的卖杂货的比比皆是，因为年关将至，整个镇子看上去十分热闹。

小喜被狐狸带到街上，没怎么下过山来的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好不惊奇，而且跑来跑去横冲直撞，狐狸在一旁管都管不住，只得一直牵着她的手，好让她不走丢。

在街上溜了一圈，路过各种店铺，狐狸顺了不少东西进衣袖，他知道这些是要用钱买的，可是他没钱！

所以他就拿一点，一点就好。被偷的各位老板，这些都是要送给那只死狗的，要找就找他去吧。狐狸如是想。

正走着，小喜忽然停住不动了，狐狸因为想事情，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喜已经在原地站了半晌了。

他看小喜。

然后再顺着小喜眼光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对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少年满面通红：‘阿……阿秀……‘

叫阿秀的少女更不好意思了，她扭扭捏捏的答：‘四郎……‘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玉镯，‘这个……送给……给你…‘

阿秀羞答答的接过……

吧啦吧啦吧啦…

狐狸看了下全神贯注盯着人家的小喜，估摸着是不是小喜也想要玉镯？

玉镯他没有。

啊！他想起来了。狐狸从袖子里掏出在玉器摊上顺的一对带在手上的玉铃铛，一条红色的穗子系着铃铛。

他又想，玉铃铛太普通了，这可是要送给女儿的第一件礼物，应当慎重一点。

他暗自捏了个诀，一颗光点飞进铃铛。

狐狸先把其中一个铃铛带在手上。

他拍拍小喜，小喜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