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可言？”
贾芸只看见妙玉背转身子，但那绝代风姿，一种自然而然仙风傲骨，那一种让人不敢冒犯凛然之气，都让他为之屏息。对着这样女子，他一丝邪念也不敢有，却有一种想要为她做任何事情，以博一笑强烈愿望。妙玉质问下，他竟一时无措了，喃喃道：“妙玉师父请息怒。下只是想为你们做一些事情而已。凌霜姑娘也是一片好心，还请妙玉师父莫怪她。”
妙玉道：“她一片赤诚之心我是知道，倒也不用你提醒。我只是担心她只是一个没见多大世面小姑娘，很容易被人骗。”
贾芸如何听不出妙玉话里意思，不禁也有些委屈，道：“妙玉师父说这话可就冤枉下了。下也不过是想为你们做一些事情罢了。自认为能为你们做一点子事情，便就是下荣幸。不想妙玉师父将下说成是那样不堪人。凌霜姑娘确很天真可爱，可下根本没有骗她之心。何况凌霜这样姑娘，任谁也不忍心欺骗她呀。”
妙玉想了一想，那贾芸虽然是个浪荡公子，但这件事情上他也真是说到做到了，并没有做出欺骗事体来，自己确也说过了一些，便回了身，缓声道：“芸二爷是个至诚君子，倒是我说错了，我这里给芸二爷赔个礼。”说完，双手合十，微微弯了弯身子。
“不敢，不敢。妙玉师父这样可是折杀下了。”贾芸此时倒又有些受宠若惊，待要上前止礼，却又不好上前。一眼又瞥见妙玉真实容貌，竟又看呆了。
妙玉见贾芸有些呆怔样子，忙又回身隐到花荫后，继续道：“芸二爷高义，贫尼已经很是感怀了。只是这样很是不妥，以后还是各干各，再不相干为是。芸二爷，我们这就得回去了，您请自便吧。凌霜，我们走吧。”
凌霜跟贾芸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妙玉前来打断了，心犹未甘，跟妙玉身后，不禁又回头看了看贾芸。
贾芸呆怔怔地看着妙玉和凌霜离开，心内不舍，却也不敢出言挽留，此时见凌霜回头，便忙点头微笑示意，让她安心跟妙玉回去。
凌霜这才回身跟妙玉往栊翠庵去了。
贾芸见过妙玉真容，那心里是七上八下，颠倒不已。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被妙玉看眼里，但自己全副心肠也都系妙玉身上了。只盼自己真能做一些事情，也好让妙玉心里多少有他一丁点位置。至此以后，贾芸时时便想着有机会为妙玉做一些事情，只是一时也找不着那样机会罢了。
说真心鸳鸯绝鸳偶 含愁怨龄官学写字
妙玉带凌霜回庵后，并没再提起这事。
其实妙玉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傲雪，贾芸和凌霜说话时已听见他们说，已经知道傲雪过得很好，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对贾芸也生了一丝好感，但思及那两个丫头滴翠亭中说话，又不免有些厌恶，仍担心凌霜会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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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说真心鸳鸯绝鸳偶 含愁怨龄官学写字2
晚饭前，鸳鸯竟来了。给妙玉带来了贾元春赏下来礼物，不过是香珠佛经之类。说起园中小姐们也都有礼物。大家东西也都一样，只有薛宝钗和贾宝玉跟别人不同，他们两个东西是一样。
鸳鸯笑道：“你说，贵妃娘娘这么做，有什么深意？”
妙玉淡淡一笑，道：“那还用说吗？想是听府上什么人说了什么，想要给你们宝二爷提亲事了吧？这只不过先描过影子罢了。”
鸳鸯点头道：“我想也是这么个意思。想来老太太和太太也都知道这个意思，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敢提罢了。宝二爷和林姑娘那种情形，说明了，只怕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妙玉便问：“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她当真忍心把他们两个拆散？”
鸳鸯叹道：“老太太能说什么？说心里话，她也是左右不定。按说，老太太也是真心疼林姑娘，当初让她跟宝玉两个吃睡一起，便也有这一层用意。不然何至于闹得这两人如今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只是这两年又看起来，林姑娘性子不大好，身子又弱，不像是个长寿有福人，老太太心思才又淡了一些。如今这宝姑娘来了，家世性情也都好，你说，这样人，上哪里还找得到比她好？”
妙玉想起薛宝钗滴翠亭行事来，心中冷笑，却并不好说什么，只道：“你们宝姑娘自然是家世好，又有现成姨妈这府里当家作主，这里，她还愁什么？至于性情嘛，日久见人心。谁知道是怎么样呢？论说，你们琏二奶奶怎么样，你们心里也都是明白，她吃亏就吃亏文墨差了些，这宝姑娘才学上又好，机变又好，只怕以后比你们琏二奶奶上一层楼呢。”
鸳鸯听了妙玉这一席话，不免奇，重又打量了妙玉一番，笑道：“想不到你成天足不出户。又是一个出家人，竟能把这府里人看得这么透彻。看来，出家之人果真是不同。道行高深，见识自然就与众不同了。我也算是跟着老太太看过不少人了，你可真是与众不同，跟这府里小姐们也都不同，跟别大家闺秀也不同。也难怪会被贵妃娘娘看重了。”
妙玉微微摇头，道：“我也并没什么不同。只是经历跟别人有一些不同，看法自然也就有一些不同罢了。哪里当得起鸳鸯姑娘这么称赞。”
鸳鸯笑道：“仔细看起来，若不是你是出家人，又比宝玉大了好几岁，这宝二奶奶位置当真应该你来坐才是。”
妙玉不禁一笑。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幸好我也只当你是玩笑话，若被别人听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好听来呢。我不被这府里好多人唾沫给淹死，也得被人给暗中咒死。前次你们宝二爷和琏二奶奶中邪事情，可不是被人暗算吗？我可不当这个众矢之。你们那宝二爷，别人都当他是个宝，可还没我眼里。”
鸳鸯笑道：“连他都不你眼里。那你眼里可能容下什么人呢？前次我还听说琏二爷也你这里讨了一个没趣。你当真是名副其实冰美人呢。”
“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老太太是不是也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又惹老太太不高兴了？”
“这件事也只是我们下人知道罢了。谁也不能给老太太说。便是老太太知道也没什么，你又没做错事。做错事是她自己孙子。哪能怪别人呢。”
“话是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性情，都是护短。我不过是一个外人，有错也只能是我。若她知道，不会怪琏二爷好色滥情，只会怪我狐媚勾引府里爷们。”
鸳鸯点头道：“这话很是。幸得老太太跟前人也都不敢乱说话，也知道这些话会惹老太太不高兴，自然也都不会平白提起。只是你这里，地位也算是稳固，有贵妃娘娘吩咐，老太太也不能不听。所以你可以放心，不用担心那些闲话。”
妙玉叹一口气：“俗话说，人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当真是不错。我平日里都不出门，也吩咐这里人都量不与府里人打交道，只怕惹出什么是非来。但有些事情是我想躲也躲不过去。你说，好好，那琏二爷跑来做什么呢？他想要玩女人，外面多是女人，要什么没有？偏得要来招惹我们这样人。”
鸳鸯也道：“这些男人都是这样。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得不到，越想弄到手。说到这里，你还真得当心了。咱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这里也不过是客居，不是正主子，还不得由别人摆布了。只是碍着贵妃娘娘和老太太，谁也不能明目张胆做什么，只怕遭暗算。”
妙玉一听，心里一惊，忽地触起玉妙妙看书来，书中正好说到自己是被一伙强盗从府中偷走了，焉不知正是贾府内贼招来？自己命运是不是当真如书中所写呢？但书中后面四十回是另外人写，并不是原作者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会有这样事情发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改变。
鸳鸯见妙玉出神，只当吓着了，忙安慰道：“我也只是这么顺口说说。其实这府里规矩大，人又多，光天化日之下，谁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做出什么事来。你只照目前这样，关门闭户，各自过各自日子，谁也奈何不了。”
妙玉听鸳鸯这么一说，心里也感觉温暖，想起鸳鸯将来命运，也有些不好，便想要提醒她，因此道：“鸳鸯姑娘如今是老太太跟前红人，又能干，长得又好，只怕也有人惦记着你呢。”
鸳鸯见妙玉忽地说到自己身上，不禁红了脸，嗔道：“好好，怎么又说上我了？好了，我来了这半天，老太太那里只怕也要找我了，我该走了。”
妙玉也不挽留，送出门去。走院中仍道：“若是府中真有人要娶你，你愿意不愿意？”
鸳鸯见妙玉有些认真表情，不禁立定了身形，想了想，才道：“依我们这样身份人，若是嫁给府里爷们，那也只能是做妾。这样人家里，做妾是苦命。你看看，这府里哪一个姨太太是过得好？下人眼里，也算不得主子，只能算半个主子罢。主子眼里，也就不过仍是奴才罢了，根本就没有地位。二老爷赵姨娘是生了儿女，母凭子贵，身份也不过略高一些，却仍是奴才。儿女面前也是奴才，儿女是主子。这样日子，这样难堪心情，我可是不想有。别说没有儿女姨娘了，不过是老爷们想玩就当玩物玩一玩，玩腻了，就扔一旁，由你自生自灭。嫁给这府里爷们，我肯定是不愿意。我宁愿出去配小厮，好歹也是一夫一妻，生儿育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妙玉点头道：“若是你有这样想法，只怕也要早做打算。趁现老太太身体还好，早些把自己事情安排，让老太太发话，只怕就能有望出府。我只跟你说，你这样人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不说你自己人长得好，单单你管着老太太帐，这就是抢手货，你说，你能逃得了？你只等着吧，早晚会有人忍不住提起。”
鸳鸯心内也惕然，想了想，才又笑道：“管他呢，不管这府里谁人来提，我只不嫁，谁也不能对我用强。”
妙玉道：“老太太世，你当然还有靠山，若是老太太不了，你又能靠谁？”
“我只不嫁。大不了，我剪了头发，跟你一样做姑子，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你可得答应收我做你徒弟。”
妙玉一笑：“我尚且自身难保，还能保得住你？我劝你还是趁老太太健，早些打算吧。”
鸳鸯笑一笑，拉了妙玉手，道：“你一个出家人，心肠倒热，也很能替人打算着想。你有这样善心，一定会有福报。”
两人拉了手，一起出去。妙玉看着鸳鸯下了山，才进了大门。
转眼五月将至，天气炎热，除了早晚，园中也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妙玉和凌霜等人是足不出户，每日里也是写写画画，念念经，理理书。偶尔也有惜春来讨茶喝，下棋赏画。
林黛玉竟是极少来了，想是妙玉说了些劝告之词，并不大入耳，之前又约定了不能太过亲密，便少了来往。
这日惜春来，说到明日五月初一，贾母要到清虚观替贵妃娘娘祈福，府里女眷也都要陪了去，稍微体面一些丫头也都要去。
因为要准备明日出门东西，惜春也没多坐，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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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说真心鸳鸯绝鸳偶 含愁怨龄官学写字3
第二天，妙玉做过早课，吃过早点，见太阳刚出来，碧空如洗，树上鸟儿啁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