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成伤害,只求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他季秋从来也没做过这种无故杀人而不讨好的事情啊!
虽然,眼前这事,明摆着就只有将贾于文咔嚓一条路。
他当时怎地就昏了头呢?
季秋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撬开:色迷心窍啊他这是!
但是如果能让她开心,也算是值得的吧?
既然他没有很好的解决方式,如今心里也不清净,不如出去走走。
但是。季秋没想到,单单是散步也能散出祸事来。
季秋所在处,是一处半山腰里的凹地。
这里,房前种满各种灵草,房后则种着各式灵茶灵果。
山坡平缓处,被踩出一条干净小路。曲曲折折地延伸至山顶,然后又蜿蜒至后山。
后山那里,有一处天然石台,乃是练习法术的好地方。
又因此地偏僻,少有人来。几乎可以说是他一个人的天地。
凉爽的夜风抚上人的脸颊,有多少烦恼也都会被风带走的。
季秋也是这样,暂时地放下了心中的烦扰,来到素日练功的石台上。
不过,石台上似乎有人在那里休憩。
那是谁呢?
修士的眼光不会被夜色局限住的。
季秋很快就发现,那位是贾于文,就是白灵希望能够摆脱的那个人。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睡得那么香?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叫醒再说。
不对!
贾于文不是在休憩,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走得近了,季秋才发现贾于文的异常之处。
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还扔在这里,那人意欲何为?
季秋的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似乎一脚踏进了陷阱里。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远处传来一阵慌里慌张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人脚踩飞剑,先行来到岩石边,还有人阻住了他的退路。
“季师兄,贾师兄跟你到底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待他?”
一道悲愤的声音响彻夜空。
季秋一下子懵了:那是李儒师弟的声音吗?
他为何会这么说?
不止李儒师弟一个人这么说,黑夜里聚集的这么一群人都这样说。
“姓季的,你竟是卑鄙无耻,口蜜腹剑之辈,贾师兄和你有和冤仇,你要置他于死地?”
“就是,天大的误会解开了就好!为何要如此毒手害命!”
“我听说,姓季的喜欢白灵师妹,不会与这个有关吧?”
“应该不会,没听说贾师兄也喜欢白灵师妹啊?”
“我倒是听说了,只是贾师兄也喜欢白灵师妹,但是,他那样腼腆的性子,怕是没怎么和师妹说过话吧!”
“不会吧,姓季的就因为贾师兄也喜欢白灵师妹,就对他下了杀手?”
“天哪,这人原来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怕死人了!”
七嘴八舌的,几句话的功夫,就给季秋定下了罪行。
这些人都是谁呀,怎么除了一个李儒就没有他熟悉的呢?
季秋发现,如果他再不开口,马上就要被众人定罪,然后送去刑堂处决了。
“诸位师兄弟,请你们说话注意一点,我季秋根本就没有杀人,更没有做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倒是你们,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你们本来就想害人?”
季秋这话也极是犀利,人群有一霎那的静寂。
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不但没打破此刻的剑拔弩张,反而让情势更加紧张。
“果然天下的事情,诸多冤屈,我等本是无事出来游玩,听说这里环境清幽,又有天然平台空大家耍耍,这才过来的。谁知道正碰上季师弟杀人,便连一句公道话也说不得吗?”
这人是故意的!
季秋很肯定,只是不知道对方如此针对他意欲何为?
为何他有陷入泥沼而无法自拔的感觉?
“哦,你们就那么有把握是我季秋杀人吗?有谁亲眼看见了,不妨站出来,咱们对质,也好让事情水落石出!”
季秋虽然面对众人围堵,然气势一点也不输于他们。
是啊,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亲眼目睹季秋杀人的。
季秋这样笃定,难道他真是冤屈的?
“嗯哼,难道你们谁杀了同门,还会敲锣打鼓地告诉大家吗?这深更半夜的,又在你季秋的地盘上死了与你有嫌隙的师兄,杀手是谁还要说吗?”
这话说出来,也就证明没有人亲眼所见是否季秋杀人了。
但此人一路分析下去,却也明明白白说了,凶手除了他季秋,真不可能是别人!
这季秋心里冤啊,简直就是腊月酷暑,三伏飞雪了!
眼见对方又有冲动的趋势,季秋急忙大叫道:“诸位师兄弟,请听季秋一言:季秋今日不过是随便除了散心而已,刚刚来到这里,就发现贾师兄在此岩石上休息,季秋本不欲打扰,便想回去,谁知发现他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就想过来看个究竟,未料诸位也在此时一起到来,倒是季秋怠慢诸位了!不过季秋在此起誓,若贾于文师兄乃是季秋所下毒手,就让季秋死于五雷轰顶,魂魄被诸位师兄弟炼进招魂幡。”
季秋这一番话义正言辞,誓言也是恶毒无比,众人倒大半信了他。
故而集体消声。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长了点。
直到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静寂的也才被打破。
“果然是能带领一群人出去的,是个人物,不但杀了人不承认,还能面不改色地取得大家的信任!不过即使是心魔誓言也不能让人信服的。要知道,有此誓言,你就可以暂时脱罪,不然,你会即刻被掌门处决的,焉知你这誓言不是为了逃命才发的?”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章 虎穴(五)
这话恶毒啊!
季秋一听就明白了,这里有人想要他死!
还得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种,没见到其余的人那动摇的神情吗?
“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就一并使出来吧!不就是想害死我吗?贾师兄他也是被你们弄过来栽赃道我身上的吧?其实,要我死还不简单,干嘛要费劲绕了这么个大圈子?”
季秋也不再辩解反而这样说道。
他的话让先前动摇的人群更加迷惘了。
不等人回话,季秋又接着道:“我和贾师兄并无任何仇怨,交往也几乎没有,就如同我与你们。你们如此想我死,只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原因,我不想做个糊涂鬼。”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但不认,还想脱罪,果然是太卑劣!我倒要问问季师兄,你说我们害你,可有证据?且,我也与你交往极少,害你做什么?你有何必找借口,说的似乎我们这些人是故意来为难你似的。”
这句话是李儒说的,却说出了围观这的心声。
众人的天平再一次倒向了对方。
季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人定要置他于死地,一点也不肯让步!
“既如此,不如我季秋和你们所有人都以心魔来发誓,各自见证自己的清白,怎么样?”
季秋不客气地道。
他这句话让场面彻底冷淡下来。
心魔誓言是可以随便发的吗?
心怀鬼胎的自然不敢。
被他们拉来的围观者则是不愿。
不过,事情的孰是孰非。也已经一目了然。
众人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倒向了季秋这边。
就在这静默的时刻,一声百灵鸟似的迷惑声音响了起来;“季师兄,你这里怎么啦?”
季秋听到这百灵鸟似的声音,嘴角只剩下了苦笑。
他本就是一个聪敏的人。
不然也不会被掌门派去暗杀各大门派的天才弟子。
而且在迷雾森林那样群英荟萃之地。不但杀了许多正派弟子,还能全身而退,心机手段自是高人一等!
白灵一出现,季秋就知道自己确实逃不掉了。
白灵先前出现在他的院子是诱饵,也是蛊惑,如今的出现则是陷害是终结。
只是不知道,他虽喜欢白灵小师妹,与她接触不多,他却是对她尽心尽力地好,她为何还要这么做?
她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呢?
想必。今晚白灵所说的。她喜欢大师兄赵祉。只怕也是假的!
侵犯她白灵的人可能也不是贾于文!
想要陷害他季秋的人,白灵一定知道,因为她是帮凶!
季秋的猜测很快就成了真。
在季秋的沉默中。白灵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来到季秋的身边,屈膝行了一礼。
然后白灵曼声道:“谢谢师兄的大恩大德,白灵本只是希望师兄教训那姓贾的一下,却不知师兄就犯下如此大错,都是白灵的不是。”
这一礼便坐实了季秋的杀人之罪。
季秋满心苦涩,他抬头注视着白灵,问道:“为什么?”
白灵什么都没说就退了下去。
她那低垂的眼眸和缩起的双肩在围观的人看来是害怕季秋。
但在季秋眼里,那是心虚。
然而白灵自己,却只是做出一副畏惧的样子。
她心里早就厌烦不耐。盼着此事快点结束,她好快点回去练功增加修为。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道:“季师弟,请吧!”
同时以目示意白灵躲开这里的是非。
围观的人见此情景,也以为牵扯到儿女私情,不好让白灵前去作证,便也默认了此事。
所有的唇枪舌剑都消失了,季秋抬头看着白灵。
她的脸上似乎有愧疚有惋惜还有一点遗憾,独独没有后悔。
季秋断然转身,跟着众人的脚步下山,朝着刑堂的方向走去。
他季秋自诩聪明一世,却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季秋觉得,他可以自己撒泡尿,把自己淹死了!
如今被带去刑堂,接受命运,其实也不算很冤枉!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便有三位筑基期修士阻住了白灵,一个照面便将她打晕了。
随后,他们带着白灵到了一处四面环水的湖心小岛。
那里,有两个女修在等待着他们。
这里,没有灵气,又颇偏僻,是避人耳目的理想之地。
“笑儿,他们回来了。”
简月轻声地道。
但是没有回应。
简月转头,却看到正眼巴巴望向远方的云一笑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那个方向,是揽月宫。
“笑儿,你怎么啦?又想家了吗?”简月急忙摇醒云一笑。
她觉得,从死亡峡谷出来了的云一笑似乎变得难于理解。
云一笑明明是很想回家的人,却在孟知非和林见贤提出来无悔派的时候,坚决支持他们的提议。
简月不能理解,亲身经历的林见贤却是心头苦涩!那云一笑哪里是不想回家,哪里是想出风头想立功?
她分明就是为了她的哥哥!
听说,那宣子傲是世俗界南宣国皇室之人,而南宣国也因为这些人的阴谋与野心经历了两代皇家子弟的争储之战,每一次都有太多人丧命,他焉能不想报仇?
那个笨笨的小丫头,为了她的哥哥,连家都不回,就催着他们来这无悔派了。
她说,既然打了草,就必须在惊蛇之前,抢先一步下手。
不然,以后的无悔派,将有可能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自己的爪子与牙齿。
他们若想抓住无悔派的把柄,不知道要难出多少倍!
那个时候,宣子傲自然是感动的。
就算他面无表情,林见贤也看得出他眼中的感激。
可是这些,真是让林见贤心中酸涩啊!
什么时候,小丫头才能把他放在心中?
甚至于把他看得比她哥哥更重要呢?
被简月摇醒了的云一笑,用灵力逼退眼中的泪意,开始了她的工作。
看着云一笑回过神来,镇定地对白灵施展魅惑术,林见贤孟知非和简月都舒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是怕她不能集中注意力呢。
独独宣子傲站得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