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默口吐鲜血,身子飞了起来,撞到了墙壁!这一同时,孙震和庞虎莲也为冷默刃势划伤,各自留下一道血痕。孙震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若慢半分,那短刃必得划穿心口重穴。好杀手呀!
冷默虽然体内气机大大受震,可不想落到这两人手上。便此一刻,利用撞墙冲力,身子一弹一折,破窗而去!
就在冷默落入洞庭湖水的刹那,整个洞庭的哨音、烟火已不断爆而起!
钟梦双和宫追夫才刚离开岳阳城往朱家河,眼前便已见一名壮汉当道而立。
那汉子倒挺客气自我介绍道:“在下翁百传……。”
钟梦双双目一闪,道:“绿林第一坛主翁百传?”
“正是!”翁百传笑道:“想不到钟三小姐也知道在下薄名……。”
钟梦双冷哼一声,道:“杀烧掳掠无所不为,想耳根清静也难!”
“好说!好说!”翁百传道:“两位是束手就缚,还是要弟兄们用强的?”
钟梦双冷笑道:“姑娘我这两样都不想,只想要你顶上那颗人头来祭酒!”
翁百传大笑,道:“好极、好极……。动手吧!”
翁百传没动,动的斋太郎和斋二郎!
扶桑忍术,火中生死法!
钟梦双和宫追夫两人座骑的四周,轰的冒出一团团火球来,立即,方圆十丈内全是火光熊熊。
钟梦双挑眉皱道:“这火好奇怪!”
宫追夫道:“为什么?”
钟梦双苦笑道:“这火不热,宫妹妹可有此感觉?”
宫追夫道:“不错!莫非是幻术的一种?”
此时,一团火球迎面而来,两人一惊,便各自由马上跃开。只见那火球在半空中一散开,立即有把刀迎面而来。钟梦双一皱眉,移身离开;宫追夫展开柳摆十三技,身子一摇一折,反掌拍出。
持“击浪”参刀的斋二郎口里呼叫一声“八加也鹿”,立即整个身子扭转,利用这种威势,横刀扫向宫追夫。
钟梦双叫道:“小心……。那是东瀛‘大幻刀法’!”
蓦地,身后一冷冷道:“婆子好见识!”
钟梦双闻言一惊回头,只见一长刀已然劈空斩下!
钟梦双讶道:“劈空斩法……!你是斋一刀什么人?”
那斋太郎可大大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钟家四姐妹中,就是钟梦双好由书中观看各家武学差别,所以流览群籍,对于中原域外的各派门约略有了解。是以,武功虽然是四姐妹中最弱,见识是最广!
钟梦双笑道:“你不在扶桑跑来中原干啥?”
斋太郎举刀过顶,道:“老子高兴!”
钟梦双将双袖一摆,冷声道:“只怕你回不得扶桑了。”
两人对峙,一刀对双袖!
另端,宫追夫和斋二郎之间,已然进入生死缠斗。那斋二郎不时利用冷火的掩饰出入如鬼魅,更可怕的,是那火有毒!这点,当宫追夫明白已有不及。
宫追夫只觉一阵头昏,下几一个不稳。那斋二郎见状,冷笑道:“嘿,嘿,老子就等你自己倒下!”
斋二郎大笑,自火焰中跃起,一把击浪刀已劈向宫追夫而来。外面,翁百传对里面叫道:“两位斋兄,留下活口有用……。”
便此一呼喊,斋二郎的刀势便收了收,慢了一下。
钟梦双的心往下沈。宫追夫倒地的瞬间,眼前的斋太郎大喝出手。由高举转成斜劈青眼势,正是劈空斩法的精髓。钟梦双亦娇喝一声,双袖长卷,一向刀刃,一向敌面!
斋太郎冷哼一声,那刀中途一转,人随之一低,便自由下往上。此一式,便真正是劈空斩。
那卷起扬天的刀斩,直似要将青天一分为二。好猛、好烈,劈空斩!
钟梦双突受此一击,身势不退反进,两足一夹,双袖一摆。只见那两袖便缠住刀身的同时,双足亦夹住刀身;同时,人在半空中一拗,便要将刀离斋太郎而去。
斋太郎大喝,左臂急伸,便要扣住钟梦双的地五会穴。钟梦双一翻身,双袖使力,便此和斋太郎夺刀!
斋二郎一刀劈下,本以为十拿十稳。他当然作梦也没想到,宫追夫的身子竟可以平移三尺。三尺,并不多,只是,斋二郎可是大大的惨了。
宫追夫双臂一弹身,右一句,便叫那斋二郎跌个头昏眼花。宫追夫娇喝一声,右指急出;斋二郎总算没忘记平日受的忍术训练,身子一抖,便自冒成一阵火光刺目。宫追夫一愕,斋二郎已不见身影。只听见火堆中传来斋二郎叫了一句:“倪野鹿……。”(日语“快走”的意思,和中原绿林的“扯风”同义。)斋太郎斗闻斋二郎叫了这一声,原先自己和钟梦双比内力己经是冷汗直下,只是不好在师弟面前先溜。这下,那还怠慢,兵刃没了还可以再制,命没了什么也没了。
钟梦双只能眼睁睁的开着斋太郎走;方才,她只是一直压抑毒性而已。
这时,宫追夫急忙拿了一颗白的晶莹的药丸,塞入钟梦双口中。立即,一口芳香顺下肚里,身上毒性便此自解。钟梦双讶道:“这是什么?这么好用?”
宫追夫一笑,道:“我家多得啊!叫‘九转龙凤丸’。”
钟梦双一愕,道:“倒像是大内御医调治的……。”
宫追夫脸色微变,随即恢复笑容道:“又不是只有大内才调得出这等药来……。”
钟梦双点头一笑,不再言语。举目望去,只见那熊熊火势已失,而周围多出了百余名汉子来。
翁百传目视前面两人,冷笑道:“嘿嘿,小两口子倒亲热碍…。”
显然,翁百传并未认宫追夫出是女扮男装。钟梦双环顾周围那百余名汉子,冷笑道:“翁百传,看来……,你是想用人海战术?只怕这些罗喽挨不得本姑娘几下……。”
翁百传仰天长笑,道:“钟三小姐,你未免太轻视绿林弟兄的能力。”翁百传随即冷笑喝道:“撒天罗地网……。”
便此一喝,只见那些汉子亦各由怀中取出圆锥子来,便就要往对面扬去。
翁百传得意的笑了,当然,以大悲和尚等人的武功尚且无法对抗的了这天罗地网阵,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小子?
锥已推起,瞬间,便要结网成阵。然而,翁百传的笑容凝结;因为,他看到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人的手指!
大悲和尚的手指和六臂法王的手掌,无疑,已可以叫价当今武林最高的价码。
翁百传明白这点,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也明白这点。所以,大家都明白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悲和尚出手、六臂法王出手,叶本中也出手!
冷默可以说,他实在逃得很难看;以他现在这副样子,连丐帮看了也要伤脑经。
当然,冷默作梦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难看;而且,简直不像是个人。
岳阳城左野,冷默遇上了翁百传!
他们是爬行经过好几丛荆棘时,才忽然像见鬼了的似的头跟头撞在一起,各自大叫了一声。杀手倒底是杀手,冷默也不愧姓冷。
冷默当先道:“你是谁?”
翁百传看看眼前这家伙,不觉好笑道:“你又是谁?”
冷默冷哼,道:“爷爷先问你的……。”
翁百传环顾了一下四周,狞笑道:“小子,找死……!”
冷默不动。只是冷眼看了翁百传一眼,道:“你看来也是被仇家追杀的。我们倒是同病相怜……。”
“相怜个屁!”翁百传怒哼道:“爷爷我是何等人物,跟你这混小子一样?”
冷默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那翁百传已然在心里骂了百来声,看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似乎少不得连这半条也要去了。当然,当他看见冷默的表情由错愕、叹气,甚至昏倒的时候,他真忍不住要笑出来。
翁百传并没有笑得出来。因为,冷默并不是看见翁百传的出手而昏倒,那是因为他看见,翁百传身后冒出来那位含笑带喜的钟三小姐!
钟梦双一笑,出手拍向翁百传后颈天柱重穴!
嵩山少林寺!
苏小魂和钟玉双漫步同上少林,不空大师则早已在大门之前迎接。苏小魂在平台上当先大笑,道:“大师别来可好……?”
不空大师朗笑道:“心好就好……。”
钟玉双妩媚一笑,道:“别说那禅机,答话乾脆点……。”
不空大师仰天大笑,合十道:“钟施主果真直达佛理之人,何不便此入内用茶?”
苏小魂、钟玉双双笑道:“早已渴啦……。”
方丈室内,不空大师双眉微皱,旋即开展,道:“黑色火焰意图杀老衲之事,老衲并不放在心上……。”
苏小魂伸手,将几上茶杯一饮而尽,道:“大师能堪得破生死,果真非常人。”
不空大师摇摇头,自袖中取出一密封信函和一串念珠,道:“这个……,请苏施主代老衲保存……。”
苏小魂接了过来,讶道:“大师的意思是……?”
“老衲尘将结束!”不空大师平静道:“近日将反西方檀城,老衲心里已有感应!”
钟玉双讶道:“大和尚怎么作此言?”
不空大师淡淡一笑,道:“生为死始,死是生开。施主又何须介意这些?”
钟玉双闻言一震,看向苏小魂。苏小魂叹道:“死于娑婆,而生于西方;一生一死,一死一生。有死时笑者,从无生时笑者;大师之意,苏某已然明白……。”
不空大师点头,道:“明白就好,你走吧!”
苏小魂微微一叹,复正容道:“大师已忘一切有无?”
不空大师笑道:“知又问,多问!”
苏小魂不再言语,拉着一头雾水的钟玉双而离!
“到底是怎么回事?”嵩山下的小镇中,钟玉双可毛火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苏小魂叹气,道:“不空大师已自知死期将近。”
钟玉双问道:“看他健健康康的,会急病而死碍…?”
“不是急病!”苏小魂叹道:“是血光之灾。是人性中无尽的名利之心所杀……。”
钟玉双骇然,半道:“不空大师的武功那么好,有谁能杀得了他?”
苏小魂道:“大师己忘一切!”
“什么!”钟玉双惊道:“你意思是,他连武功都忘了?”
苏小魂无言点头,道:“武技一门,何尝不是和名利一般,尽是阻人登极乐世界!不空大师用功之勤,对佛理之深研,早已将事外物弭没!”
钟玉双长叹,道:“如此,岂不是叫那邪魔外道横行?”
苏小魂摇头,叹道:“因缘自有际会。不空大师正是以其死为天下造大福祉!”
钟玉双讶道:“为什么?”
苏小魂笑复叹道:“不空大师打算以其死而揭开黑色火焰之谜。可是,又不能令对方有所防范……。”
钟玉双皱眉,沈思道:“不能让对方有所防范!对了,莫非他交给你的信函上有下一任少林方丈的继承人名字?而且以那串佛珠为信凭?”
苏小魂道:“不错!若是他事先宣布,黑色火焰只怕会采取别种方法,而不会那么直接……。”
钟玉双急道:“他们会采什么方法?”
“三个,最少两个黑色火焰的成员会上嵩山杀不空大师。”苏小魂道:“只要他们出手,不空大师就能知道他是谁!”
钟玉双双目已含泪,道:“我们上去救大师。或许,以我们两人和少林寺和尚的力量,可以阻止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