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举动都会让司马璇儿难堪。
刘愈很自然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下,倒让妇人也有些意外,本来她还想帮刘愈擦擦一边摆放杂物的椅子,让刘愈坐在椅子上。
“伯母,我们谈谈璇儿出嫁的事吧。”刘愈坐下来,便好像迫不及待说道。
“我家璇儿,虽然不是千金小姐。但她也算系出名门。临王殿下如今是天子的丈夫。若是只想将我璇儿娶了。养在外面,我们司马家说什么也是不会同意的。”妇人正色道,这模样,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色厉内荏,该泼辣的时候泼辣,该耍赖时候能放下面子,而该讲理的时候也会讲理。刘愈感觉到,这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全能丈母娘。
“伯母说的极是。这次我来,就是想下聘,然后正式迎娶璇儿,让她到宫里一同居住。”
“宫里?”妇人对结果还算满意,但对方式似有不满意,“你可听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
刘愈笑道:“伯母不要误会,您知道,我不是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居住在宫里,也只是为了方便一些事。就算是璇儿日后要出来探望诸位……也是没有什么阻碍的,伯母要带家人进宫去跟璇儿叙叙话,那也是可以的。”
妇人点点头,脸上露出点满意的微笑,道:“如此,也好。”
“这么说伯母同意这桩婚事了?”刘愈心想,你总不会再刁难我了吧?
“临王殿下说来下聘,不知聘礼在何处?”
一句话便让刘愈哑口无言,这下聘,不过是个说辞,之前为了准备特别的聘礼,他可是把右相和三司的人都调动起来,难道这还不算聘礼。
“之前……”
妇人接口道:“我司马家的女儿出嫁,本来是绝不会为人去当妾侍,今天看殿下诚意十足,加上璇儿又对殿下一片真心,妾身才勉为其难答应。可礼数上,不能对璇儿她有任何亏待,否则,外人只会说,我的璇儿是被人像货物一样带走,司马家日后岂会有脸面?”
刘愈心中暗叹,全能丈母娘绝对不好惹。
“娘……”
司马璇儿想为刘愈开脱,妇人却喝道:“婚嫁的事,你懂什么?”
司马璇儿头微微低下,就算是平日里她有自己的独立自主性,家也是靠她来养活的,此时却不得不遵从母亲的意思。
刘愈起身,笑道:“伯母,您请稍后,我这就出去安排一下。”
“嗯。”妇人看刘愈识相,点点头。
刘愈马上出了房门,对着站在院门口的连乎生道:“过来。”
“将军,何事?”连乎生一脸莫名。
“你赶紧去置办一份像样的聘礼,送过来,就近解决,别拖太久。”
连乎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匆忙间去哪弄聘礼来?刘愈还这般催着要,而他又没有经费,空手套白狼没处去套。
连乎生一脸无奈出了门,韩升丢给他一锭银子道:“拿着,去随便置办点,把样子做足就行,不能落了脸面。”
连乎生点头会意,匆忙去了。
用了不长时间,连乎生便置办好了,抬来了大箱小箱的聘礼。这些聘礼全都是锦盒包裹着,外面系着红色喜气的花球,一看就排场十足,只是箱子似乎很轻,几个士兵不费力便把聘礼抬到了院子里。
刘愈笑着迎出来,道:“伯母,聘礼准备好了。”
妇人走上前,随便摇了摇箱子,便已经知道里面是空的,当下蹙眉有些不满道:“这就是殿下准备的聘礼?”
刘愈凑上前,低声道:“伯母见谅,事情太仓促,来不及准备。不如这样,我先叫人准备好司马府宅院,把伯母一家人先送过去安顿下来,再过聘礼,这样,不知伯母是否满意?”
妇人似有所思,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殿下。”
妇人表现的很淡定,但身后一群小辈的,便没那么淡定,一听要搬家,一个个都兴冲冲的。司马璇儿的弟妹,大多都是十三四岁,孩子心性重。
见到丈母娘满意,刘愈总算是松口气,今天这一折腾便是一上午,此时已经过了晌午,眼看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的事都没这么为难过他,可因为这个丈母娘的刁难,令他却在这小小的司马府门前吃了瘪。
不过劳有所得,因为刘愈今天不但没以权势压人,对司马璇儿的母亲司马余氏也是恭敬非常,令司马璇儿颇为感激。等婚事落定,双方把婚书落实了。刘愈先让连乎生带着婚书前去官府备案。而刘愈则也可以先带着司马璇儿。先行进宫。
这次刘愈娶亲,排场十足。不但出动了军队,还出动了衙差和礼部衙门的人,更有右相、礼部侍郎和京兆府尹三位朝廷大员过来,连送婚书,都是直接由京兆府尹来过问,刘愈这桩婚事,也算是公器私用的典型。
虽然排场大。却没什么花费,反正是朝廷报销的,人都是现成的,排场之下所花的不过是韩升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司马府的府宅,对刘愈来说很简单,朝廷在长安城有不少的空置府宅,随便找一处,找内库礼司衙门的人去打点一下,就是一处不错的司马府。刘愈让连乎生去负责此事,而他则与司马璇儿共乘马车。一起往皇宫方向而去。
等马车里只剩下刘愈和司马璇儿两人,司马璇儿便感激地抱着刘愈。一直在轻轻啜泣。
“王爷,多谢您为璇儿一家人所做。”
“你已经是我女人了,这点算什么?不过说实话,璇儿你的母亲,真是不好对付。”
司马璇儿轻轻嘟嘴,少有露出小女儿家的嗔态道:“您就这么在璇儿面前数落母亲,看璇儿回头不告诉母亲去。”
“别,你要告诉了伯母,以后她指不定如何为难我呢!”
璇儿一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刘愈一把抓住他,二人便又缠绵起来。刘愈的付出总算有回报,司马璇儿心怀无比的感激,又是初为人妇,对刘愈是极尽温柔之能事。这也让刘愈感受到司马璇儿内媚的一面。
等缠绵停歇,刘愈穿好衣服,便也有些感慨。这两天,先有昭苏氏,后有司马璇儿和李遮儿,已经近乎要把他掏空。刘愈不禁自叹道:“当个男人就是累。”
再想到,还有李遮儿父亲那边要打点,刘愈便又感觉很累。不过他想,李遮儿父亲身为朝官,怎么也不至于太为难他这个女婿。李延年一向很市侩,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得罪不得的。
刘愈倚在马车车厢休息着,司马璇儿则身无寸缕枕在他腿上安静小睡。马车外面一直乱糟糟的,刘愈从窗口看出去,似乎有些人在聚集,也有些官差在外面维持秩序,情势有些不太一般。刘愈顾着要先把司马璇儿在皇宫安顿好,便没去理会,到了皇宫之前,刘愈与司马璇儿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老早便在宫门前等候。
正是从南方赶过来的柳丽娘。
“丽娘?你……”刘愈看了看柳丽娘,再看眼司马璇儿,便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柳丽娘身份不低,但在刘愈的女人这点上,她便没有司马璇儿的待遇,司马璇儿是可以进宫,名正言顺当刘愈妾侍的,但柳丽娘,只能为刘愈的外宅,很可能是终身没有名分。
柳丽娘见到司马璇儿,倒显得很大度,也没表现的跟刘愈多有亲近,只是以属下的身份上前见礼。
刘愈让早在宫门前等候的女官,先带司马璇儿进宫去,他则借口有事,暂时留下来。当司马璇儿见到柳丽娘,出于对舞蹈的热爱,她就像一个小粉丝见到了偶像,她很不想走,但刘愈执意让她进宫,她也只好先进宫去。
“丽娘,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南方的事安顿好了?”
等司马璇儿已经进宫,刘愈则跟柳丽娘一起进了马车。到了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刘愈也不再客气,直接双臂抱着柳丽娘问道。
“十二少在长安城风流快活,可是还记得奴家?”柳丽娘把头往旁边一侧,像是生气,也好像在发女儿家的脾气,“亏得奴家千里迢迢赶来,要为十二少你分忧。”
“丽娘,你也知道我跟璇儿她的关系,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当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于丽娘你,我也是天天都在想念,巴不得你早些过来团聚呢。”
“璇儿?叫的倒挺亲热,你不是总是称呼她亍兰小姐吗?什么时候改口的?”
“这……”刘愈一时哑口,怎么说都不是,女人吃起醋来,那是很不讲道理的。
柳丽娘见刘愈模样,不禁“噗哧!”一笑,总算是将她脸上的羞怒之色化解。
“看十二少你为难。倒是很不易。算了。奴家不再追究了。”
柳丽娘这面口风一松。刘愈反而板起脸色,手也往柳丽娘身上的软处摸去。二人闹了一会,说了一番重聚的情话,柳丽娘也终于正色,说起她这一路上所获得的情报以及她回长安城的目的。
“长安城近来,应该会有事发生。”柳丽娘道,“先是有郡王和藩主的乱事,之后便是一些教民在长安城闹事。这应该跟楚王有关。”
“教民?”
刘愈微微蹙眉,经过柳丽娘这一说,他才感觉之前发现街上乱糟糟的人,很可能是跟“教民”有关。头年年底长安城闹雪灾,一种神秘的宗教便开始在长安城传播,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但因为刘愈发动了军事政变,再加上之后长安城进入一段时间的军事高压,新宗教的发展势头也暂时被压制下去。但在刘愈离开长安城这段日子,新宗教开始死灰复燃。而且有东风蔓延的趋向。
“十二少你可是还记得年初时候,奴家帮你解除的那次危机?”
“丽娘是说那次……恐怖袭击?”
柳丽娘听到“恐怖袭击”字眼。微微蹙眉想了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道:“就是那次。虽然当时奴家便知,是南苗的人策划了上元节的袭击,但事后,奴家好发现他们跟新宗教的人有染,而当时准备乱事的火药,也是新宗教的人所提供,秘密运来长安城的。”
刘愈闻言也不禁有些慎重其事,他之前并未去太留意新宗教的发展,主要是他觉得新宗教,不过是在百姓身处黑暗时期,自己给自己一种希望,等苦难过去,人们自然而然就会不去信那些。之前刘愈兵困长安城时,还曾利用过宗教,去帮城中的饥民,来获得政治上的主动权。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低估了新宗教在普通百姓中的影响力,这时代的百姓是愚昧的,很多事都是人云亦云,人信亦信。
随大流,是这时代百姓的共性,而本身新宗教所描绘出来的世界又很美好,使得普通百姓很向往于一种生前平等,死后安乐的境界。而他们也希望得到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来庇护他们,让他们心理上得到慰藉。
“丽娘,你有没有查到,新宗教传播的源头?”刘愈问道。
柳丽娘摇摇头,谨慎道:“新宗教正式开始出现,是在去年年中,只是当时并不起眼,只有关中中南部一些城镇里,有些不知从何处来的人,在传教。若非去年冬天的雪灾,新宗教也不会迅速在百姓当中流传,依奴家看来,或许宗教开始时候并非是楚王所创,但在发展的过程中,已经被楚王所利用,且被楚王一伙势力所推波助澜。”
天下安定,刘愈现在所作一切都在防备楚王苏哲,但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到现在,苏哲的下落依然不明。但在顺朝境内,已经有楚王一党在闹事,比如说牛卢和凌道奇等人,这些都是典型的楚王党。现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