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难得的假期里,你只邀请我的妻子来喝茶聊天,是否有点偏心过头?”拉开沙耶身边的椅子坐下来,赤司瞪了京谷杏里一眼,接着才把视线移回到沙耶身上,说道:“抱歉,沙耶,让你久等了,我应该早点过去接你。”
“我到是觉得,你来得太早了。”
沙耶的脸上维持着平和的笑容,但在话语间却用着反话,暗示着某人不该提前单独过来,这等于是给猛兽的嘴里送上肥肉,得以让对方一网打尽。
“不,我来得正是时候。”
赤司岂会不懂沙耶的暗示,早在进入这家店里时,他知道对方全是有备而来,而他的取胜的关键,恰好就是现在,一个和京谷杏里摊牌的最好机会。
“征十郎,在和未婚妻调情前,你就不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今天,你可没那么容易离开这里。”
赤司已直接出面,京谷杏里觉得自己再装下去也无济于事,如果她此时再不出手,只会让最后的反击机会成为泡影。
“姑姑,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想到事情的开头,预测不到事情结果,难道你就想不明白,我为何会独自来到这里?”
在这里拖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虽说中村正雄的后援很快便能到达,但赤司还是决定,自己先下手为强。
“少废话,今天你要是不在继承转让书上签字,你们小两口就别想走!”
看到京谷杏里瞬间变脸,赤司没有害怕,反而还大声笑了出来,他回道:“世事无绝对,话可别说的太满,搞不好,待会你会自动放我们离开。”
“你凭什么!”
“就凭这些。”赤司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绒盒和信封,把它们推到京谷杏里面前,“这就是你多年来一直想得到的东西,父亲说,看你为它如此费煞心神,干脆就把它送给你,免得你日思夜梦,寝食难安。”
赤司俊次送给她的东西?
曾几何时,京谷杏里也幻想过,那位出色的堂哥能多看她几眼,忘掉那个可恶的女人。可她的那份情意,永远不会成为现实,如今,昔日爱慕之人给予赠礼,她在感到惊讶之余,也不禁勾起内心残存的情丝。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打开那个绒布小盒。突然,就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期待与欢欣,都随着她看到盒子里的物体后消失无踪。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枚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上面的主石是一颗份量十足的红宝石,周围则由多颗白钻点缀,这种设计的样式,正是赤司家女主人的证明,也是她长年以来,做梦都想得到的另一枚联盟之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句号
京谷杏里看着那枚戒指,久久无法回过神,她无法用手去触碰它,它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抗拒着她的亲近。同时,她也通过它,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最恨之入骨,又无法超越的女人——春日礼子。
既使多年过去,她已另嫁他人,也无法忘掉过去的种种回忆片段。她不止一次问过赤司俊次,为何要选春日礼子,而不是她。论外貌,论学识,她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就算她的身份是他的堂妹,按照日本的法律,她也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给予她的回答,却总是那一句话——
“我爱的人是礼子。”
很简单,很直接,就像赤司俊次给外人的感觉,冷峻而寡言,从不会为一件事情作出多余的解释。至此,她的恨意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把那份感情转变成对本家家业的渴望。并认为,只要她能夺得赤司家的产权,赤司俊次总会有低头向她求饶的一天,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的野心没有机会实现。
如今,再看到这枚代表商会权力的联盟之戒,她有占有之心,却没有力气伸出手,把其纳入掌中。只要无法忘掉那场婚礼带来的阴影,她的心结就依然存在,而眼前的东西更是在不断的告诉自己,它是春日礼子的所有物,她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成为它的主人。
“哼,单凭这枚戒指,你就想让我放人?实在是太天真了!”
拗不过自己的心结,又没有能力碰触那枚戒指,京谷杏里只能勉强以愤怒作掩饰,试图维持着自己的强硬态度。然而,赤司能拿出那枚戒指当武器,也能拿出其他东西追加打击力度,而那样东西,恰好也正中京谷杏里的死穴。
“是谁最天真,最后才见分晓。”看到对手的心理状况发生变化,赤司没有高兴过早,而是乘盛追击,只见他从衣袋中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把它放到戒指旁边,说道:“我能独自来到这里,自然也备有杀手锏,桌上那个信封,是另一个人给你的赠礼,他可比我父亲要大方多了,你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去接收它。”
“笑话,你这黄毛小子没有资格来教训我,不就是一个信封么?难道我还怕它?”
赤司的挑衅更让京谷杏里怒火中烧,她不明白,赤司为何能如此自信,认为那个信封里的东西能克制她。在赤司家族里,别说是本家那些元老拿她没辙,赤司这个后辈更没资本在她面前叫喧,除非是…………
脑中浮现的可能性一闪而过,强行把京谷杏里的眼神再度聚焦在那个信封上。那种感觉既熟悉亲切,又觉得陌生不已,而她无法抗拒它,双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缓缓伸向那个信封。
时间从指尖缓慢流逝,由打开信封,到看完里面的内容,店内的气氛一度陷入沉寂。赤司神情镇定的喝着送上来的咖啡,随手还拿起叉子,将一小块蛋糕喂进沙耶的嘴里,丝毫没在意京谷杏里此时的表情,其实,也无需他刻意观察,对方会有何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带上那枚戒指和你的女人,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看完信封里的文书,京谷杏里在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说出这一句话。
“那我们先告辞了,谢谢你的下午茶。”
必杀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就连赤司本人,也觉得京谷杏里妥协的速度有点过快,看来,中村正雄可以把后援人员都撤下来了,这段恩怨已经了结,他再也不用为沙耶的人身安全提心吊胆。
雇主开口送客,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散,这让店内待命的保镖们也同时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们要服从雇主的命令,直到合约时间结束,但赤司家的势力庞大,他们保安公司根本得罪不起,现在能平安把事情解决,对他们来说,也算是逃过一劫,避免未来的生意额下滑。
就这样,赤司家的内部恩怨,由赤司亲手划下句点,算是了结一件他母亲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当他和沙耶走出小店,市区的喧闹声渐渐飘回到他们的耳边,比起刚才浓郁的火药味,店外的吵杂人声却莫名的让两人感到舒心不已。
“征十郎,把那个信封交给京谷杏里,真的好吗?”
一边朝中村正雄所在的地点走去,沙耶一边把之前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沙耶会有此一问,赤司就知道她已猜出信封里的文书内容。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也没有对信封的内容作多余的解释,反正,该明白的,她已看透。而他,只要轻描淡写的回应一句就行了,那个真实的答案,便放在两人的心里,让它彻底沉入时间的洪流,不再提起。
“可是………………”
“沙耶,你肚子的小家伙们最近特别活跃,连带让你的食欲也变大不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那些问题可以边吃边聊。”
京谷杏里的隐忧解决后,就轮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孩子让他操心。别的夫妇通常都是一胎一个,而沙耶却怀了两个,肚子比起其他孕妇还要大,为此,赤司决定下周为沙耶办理休学手续,好让她能安心待产。
“那我们快点走吧,我真想好好大吃一顿。”
没有烦人的问题困扰,胃口自然会变好,沙耶没有再往下追问,而是把全副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中。
两人手挽着手,慢慢走进人群中,而在远处监视事态发展的中村正雄也放心的拿出手机,通知正要赶来的后援人员,要他们先行解散,去忙别的事情,接下来的安全工作,由他一人应付已足矣。
“在未来的小继承人出生前,我的工作还没完结啊。”
这是中村正雄发自内心感叹,在赤司家工作多年,从陪伴现任当家起,到保护少主,他的工作就没轻松过。
假如,他的预感没错,他家少爷将要面对的就是沙耶生产那关,初为人父,恐怕少爷和那些新手爸爸一样,都会不时感到焦虑不安,当然,这是步向人生之路的必要一环,一定要亲身体验过,才会真正体会到家的含义。
而且,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天,现任家主也能真正安下心来,去和已逝的妻子汇报好消息,赤司家终于迎来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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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谷杏里的事情过去数周后,赤司就和沙耶商量起休学安产的事宜,可沙耶并不想就此休学,放下自己的学业。后来,赤司想出一个折衷办法,将课堂搬到家中,让她在家中自修,而他每天上完课,就赶回家帮她复习,这样就不会把原有的课程落下,既能攒够学分毕业,又不会对她的身体状况产生不良影响。
但方法虽好,做起来却有难度。
特别是赤司,他平时除了要忙学业,还要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家业管理,时间安排的非常紧,有时晚上回到大宅,还没跟沙耶说上两句话,就靠在沙发上打起嗑睡。可见,他的精力已被那些事情全部耗光,无暇再为她解答课业上的难题。
看到他如此辛苦,沙耶也没有埋怨。她先要中村正雄帮忙把赤司送回卧房休息,待他躺下熟睡后,她才一个人回到书房,慢慢翻看着教科书的内容,自己处理课业上遇到的困难。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当沙耶认为自己已赶上大学那边的进度,时间已不知不觉的迈向11月份。她看了一下书房的日历,发现已离那个最热闹的日子不远,在这个月里,将会有多间名牌大学举办学园祭,到时,会有上万人涌进各大名校,参与每年一度的盛事。
而庆应大学的三田祭同样会在11月里开幕,为了那个重要的日子,大学里的各大社团早已提前大半年开始筹备,连赤司所在的篮球部,也想好了模拟店的主题,准备和其他社团一较高下。
唉,真想去凑一下热闹啊,足不出户的生活有时真的很无聊呢。
想起前三年参加三田祭时的日子,沙耶只能叹一口气,强迫自己打消那个念头。现在的她,就该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不能任性妄为,否则,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沙耶,你怎么还在书房?要是累了,就先回房睡一觉。”
根据赤司的时间安排,沙耶通常学习一个小时,就要休息一阵子。今天也不例外,一旦他在卧室里看不到人影,就只能在大宅里到处找人,不料,他刚进书房,就抓了个正着。
“征十郎,我不累,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也没有闹别扭,状态好着呢,到是你这打扮……”
沙耶把目光集中到赤司身上所穿的服饰上,那装束分明就和参加夏日祭典无异,难道是…………
“我被篮球部的后辈拉去参加三田祭,要是你不喜欢,学园祭期间我可以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