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 第53节

056　坦诚（二更）

随着五哥哥的靠近，晨曦的头晕头疼胸闷状况立即加剧，她自然没能听清五哥哥都说了什么，反而像躲瘟疫似的逃开去，远远地叫道：“五哥哥，你别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这一次，穆沛宁是真的心痛了。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什么他都对她发誓了她还不肯相信他？嗯？不对，“曦儿，你不舒服？”

“我头疼……”晨曦抱着头缩在椅子上，两道浓眉蹙起，满脸的痛苦之色。

“曦儿，你怎么了？”穆沛宁冲过去，一把抱住她，以为她旧伤复发，连忙哄道，“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儿就不痛了……”

晨曦闭上眼睛，也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可头疼却反而加剧了。她意识深处似乎懵懵懂懂有一个念头，只要远离五哥哥，就可以减轻痛苦了。于是，她不断推拒着他道：“五哥哥，你放开我，我难受……”

穆沛宁见她如此难受，哪里舍得放开她，可他越是抱着晨曦，晨曦就越是难受，越是挣扎。

后堂里，夏帧听声音似乎不对，赶紧出来，就看到穆沛宁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动手动脚的，而晨曦不断地挣扎哀求。

夏帧怒了，他气冲冲地上前，一把将穆沛宁掀开，而后蹲下身去将晨曦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怀中，抬头怒视着穆沛宁道：“天色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小臣就不远送了。”

穆沛宁知道夏帧误会了，却又不好解释，只好带着焦虑和担忧看着晨曦道：“如果曦儿身体不适，请夏大人一定告诉我。”

晨曦在脱离五哥哥的怀抱之后身体的不适便有了好转。她神情疲惫地靠在父亲肩上，眯着眼睛对穆沛宁道：“五哥哥，谢谢你多年来对曦儿的疼爱照顾，曦儿心里一直将你当亲哥哥一样。我已经答应嫁给崇宁哥哥了，请五哥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什么？你那天匆匆离开蕲州原来是去给他治伤去了。曦儿，你考虑清楚了吗？江南王太复杂，你跟着她不会有幸福的。”穆沛宁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说，“你伤势未愈，好好休息。如果你想好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曦儿，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坚持。从十二岁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肯回头，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

说完，穆沛宁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夏帧想着他的话，心中不禁也有些感动。这恒亲王对自己的女儿，好像还真的挺用心的啊！刚才真的是曦儿身体不适？不是他乘人之危？

“曦儿，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爹，曦儿没事。现在好多了。”说着，晨曦就要站起身来。

“别动，爹爹抱你回去。”夏帧抱起晨曦，边走边问，“曦儿，你刚刚是伤势未愈，所以头疼？”

“嗯。”

“不是恒亲王他占你便宜？”

“爹，您想到哪儿去了？”晨曦忍不住扶着头一阵轻笑，“其实以前五哥哥没少抱我。刚才他也是着急吧？不过，好奇怪哦，他越是靠近我，我就越难受……”晨曦心中忽然有些警觉。怎么会这样呢？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因为蕙兰的话？对了，刚才五哥哥都跟她说什么了？

想起穆沛宁，想起他刚才的话，晨曦忍不住又有些头疼，无奈之下只好打住。

“曦儿，你刚才说你答应谁嫁给谁了？怎么没有告诉爹爹和你娘？”

“崇宁哥哥啊，是以前我和哥哥在江湖上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是江南王世子。”

夏帧微微皱眉，一时没有发表看法，到了后院才说了一句：“你从小就聪明懂事，从来没让爹和你娘操心，但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一定要慎重一些。其实爹爹还是不希望你和皇家的人牵扯上关系，嫁入皇家看着尊崇，但很少有幸福的……”

晨曦怔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道：“谢谢爹爹，曦儿会认真考虑的。”其实，现在想想，她和崇宁哥哥似乎也还没有到那一步吧？至少她就没有前世想要和伯亚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心情，可是，那天她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

穆沛宁当晚就进了宫，在皇帝的寝宫里洗了澡换了衣服，父子俩一起吃了晚饭，说了一晚上的话。

昨天冲动之下说了自己和崇宁哥哥的婚事，晨曦本来还担心五哥哥第二天会找过来，没想到他并没有上门来，仿佛陌生人一样，再也没有给她传过一次信，送过一次东西。

不知为何，晨曦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又是几日过去了，江南王带着新世子穆崇宁终于也到了京城。

请封的折子是早就递上去了，皇帝也没有为难，当即批复下来。只有一件事情朝中有些争执。

即江南王世子究竟还要不要留在京中？

谁都知道皇帝让江南王世子留在京中为质，是不放心江南王，可人家前一个世子，还是唯一的嫡子放在京中为质，却在马场受伤不治而亡。虽说是意外，可皇帝总是有些责任的。那天那么多人，谁都没事，怎么就江南王世子死了？现在他们哪里还有理由让人家将第二个世子也留下？

不过，好在江南王和世子似乎也不着急离开，还可以让皇帝和大臣们再商量商量。

穆崇宁跟穆沛宁不一样，他第一天来到京城，第二天就去夏府拜访。他本来就生得高大英俊，一身的阳刚气，爽朗和煦，又从小受过特训，接人待物八面玲珑，再加上他和夏朗熟识，第一次见面就让夏帧和杨婉对他有了好感。

在长辈面前，他既表达出对晨曦的喜爱，又很是知礼，除了时不时地偷看晨曦，没有半分越礼之处。

晚上，杨婉就到了晨曦的房间，详细询问她和穆崇宁的事情。

“曦儿，你爹说你答应嫁给这位江南王世子了？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你怎么能跟人私定终身呢？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娘……”

“娘，您不知道，他为了我，受了很重的伤，要不是萧萧及时赶到，他根本就救不回来了。我得到消息赶到江南王王府，好不容易才将他的伤治好。他醒来之后向我求婚，我当时心里一激动，就答应了……”晨曦将头靠在母亲怀中，将自己和崇宁哥哥的事情简单讲给娘听。

杨婉静静听女儿说完，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爹最初听说他是江南王世子，心里很是担心。你爹说，江南王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之前那个世子的死跟你们兄妹还有些关系，江南王还带人砸了我们的家。可没想到你们会有这么多的渊源，而那孩子竟然跟江南王完全不同。爽朗、真挚、热情、大方，那性格气度，真是没得挑的。娘看得出来，那是个实诚的孩子，对你也真心。现在，若他不是江南王世子，你爹和我对你们的婚事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他的身份，还真是让我们有些为难呢！你爹说，江南王一直不怎么安分，他担心万一有一天……”

晨曦皱眉。江南王想要谋逆？崇宁哥哥知道吗？皇位就真的那么好？爹爹是忠臣这毋庸置疑，如果江南王真的有心谋逆，那她还真的要慎重考虑了。不但爹爹，还有君哥哥和五哥哥，她不能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啊。

第二天，穆崇宁再次来夏府拜访的时候，晨曦便坦诚地问他道：“崇宁哥哥，据说……你父王在封地内招兵买马偷偷练兵？”

穆崇宁神情一变，立即往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没有别人，这才神情凝重地小声告诫她道：“曦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到底听谁说的？”

晨曦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干脆坦白地告诉他道：“崇宁哥哥，你也知道我爹是皇上的人，如果……曦儿不能让我爹爹为难……”

穆崇宁轻轻一笑道：“曦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其实，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会劝着我爹的。”

……

江南王带着世子穆崇宁来到京城的第三日，皇帝特意下旨在宫里为他们举行了一个庆祝宴会，令四品以上的大臣带着家眷子女进宫为江南王庆贺。

杨婉照旧抱病不去，因此，晨曦和夏朗不得不陪同父亲一起进宫。

夏帧如今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谁都知道一两年之内，他必然会接任户部尚书，因此上来交流感情的人不少，而晨曦和夏朗就是他们恭维赞美的对象。

程敏君回京以后，再次回到近卫军，不过在战场历练了一圈儿回来，以前那个副字便去掉了，如今他是近卫军的统领，负责整个京城的防卫。皇帝对程家父子的宠信，一时间朝中无人能及。

如今，谁都盯着程家兄妹，毕竟他们都还没有定下亲事。因此，围在他们周围的人也不少，不过很诡异的是，似乎对他们兄妹有意的都不是实权人物。

谁都知道七公主喜欢程敏君，可皇帝似乎并不是很热衷这桩婚事，要不然早就强势压迫下来了，哪里还能容他程敏君逍遥到现在？可皇帝宠信程敏君，不忍强迫他，七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因此，真正的聪明人和实权人物都不敢打程敏君的主意，免得七公主找自己麻烦。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便已经非常热闹了。

直到皇上带着恒亲王、江南王及其世子驾临，众臣及家眷们才各自归位接驾，而后男人在前，家眷在后，半隐半现地坐好。

坐下之后，穆子恒第一眼就看向晨曦。他怎么都弄不明白，这个十五岁的丫头，为何就能如此妖孽，明明跟自己的儿子修炼一样的功法，为什么她就比自己的儿子修炼得更快？而更让他不悦的是，这丫头竟然喜欢江南王世子穆崇宁？穆崇宁有自己的儿子好吗？几日前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要不是穆沛宁在一边劝着，他真想将夏帧叫到宫里好好训斥一顿！

不过，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在修仙，作为一个真心疼爱儿子的父亲，穆子恒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他想，或许儿子心里也不是那么喜欢那个丫头。但是，让那丫头带着曙光这样的势力投靠江南王，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也是阔别多日后，晨曦第一次看到穆沛宁。他表面看起来依然是温柔的，只是眼底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疏离冷漠了。

程敏君显然是知情人之一，不过，他虽然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却并不觉得她是个好妻子人选。为了将来不在友情和亲情中为难，他觉得曦儿还是嫁给别的男人比较好。至少要是那个男人敢对不起他的妹妹，他可以将对方打成猪头。可妹妹要是嫁给沛宁受了委屈，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众人的相互打量中，程兰芝看到了坐在皇帝下首一席的穆崇宁，不禁双眼一亮，震惊之后隐隐透出几分喜悦来。

师傅说，天龙门少主白逸轩暴病死了，却有人暗中打探一个曾经跟他很是要好的名叫夏晨曦的女子，她还以为白少主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呢！没想到曾经的天龙门少主如今却成了江南王世子，而那位一直在江湖中混的夏姑娘竟然是就是夏家那个臭丫头！

想起自己从师傅那里得到的夏晨曦的资料，再回想当初在马场上她的表现，程兰芝立即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好一个夏晨曦，那天她果然是在装蒜！也不知道那老虎突然出现跟她有么有关系。据说那夏家兄妹和曙光的萧神医关系很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到什么妖法……

自从马场事件之后，她便成了贵族圈儿里的笑柄，从前围着她转的那些公子少爷全都避她如蛇蝎，她也好几个月没有出门了。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