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就一直这么冷漠。
毕竟是二房理亏,贾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依旧把贾瑚当宝玉来哄着:“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哪里理得清说得明的。你母亲的东西不在了,老祖宗以后找更好的给你。便是以前的东西在着,现在也不时新了,哪里有新东西宝贝。”
“老太太的心意,瑚儿心领了。只是新东西再好,也不是我母亲留下的。那点子东西是母亲留给瑚儿同琏儿加上玥儿的唯一念想。还请老太太让二婶还来。”贾瑚想了想,怕王氏又找借口赖在邢氏身上,于是继续说:“如今我们太太虽说也帮着管家在,可也仅仅是管着家里的花园子等小地方,库房的钥匙是沾都没有沾的。”
王氏哪里还得了贾瑚去了的母亲的嫁妆,那些东西不是拿去变了银子,就是存进了她的私库,准备日后宝玉娶妻,留给宝玉的。如今就算东西还在,她也不能大喇喇的拿出来,不然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贾政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知道王氏没事就同他叫穷,前些日子,他要支个八百两出来,王氏都不让。见王氏贪了东西,自己又没见着好处,早就压着火气在:“东西呢?你一个做长辈的,也好意思打小辈东西的注意。”
王氏支支吾吾,最后吞吞吐吐的说:“瑚哥儿,哪里有一家人说两家话的。你母亲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你的也就是咱们家的呀。”
“哈哈哈哈!笑话!老太太您看,这边是你说的我们家同二叔家是一家人。”贾瑚的眼睛里透露出狠戾的神色:“我母亲遗失了三十多抬嫁妆,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寻常人家嫁女,都没这么多东西的。行,既然老太太、二婶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去报官。这遗失的金额可足够官府重视的。”
说道报官,王氏反倒是轻松了。她觉得以自家的权势,官府自然不敢乱插手的。只是她忘记了,如今她同贾政都可以说是白身。
王氏笑着说:“那瑚哥儿便去吧。也许你觉着,官府能给你一个更好的交代。”
“那当然。”贾瑚说:“我母亲当年的嫁妆,怕是如今皇后娘娘也是大概知道的。就是怕官府抄来的时候,有些人的面子会站不住。”
皇后的虎皮扯来,贾母同贾政才猛然惊醒:他们家可不比以前了,如今有官身的可全是大房。虽说贾母能说动不少老亲,可是大房后头站着的可能是皇后。报官同大房硬来,二房绝对占不到一丝好处。
“二太太犯病了。还不来人,带她下去吃药。”贾母说道。
贾政也对着贾赦同贾瑚说:“大哥同瑚儿莫怪,王氏这些时忧心着珠儿的病情,自己也病了起来,如今脑子不太清白。”
贾赦原本是被贾母堵住了话头,这会子也找到了说话的理由:“二弟这说得什么话。既是病了,怎么能把家里的中馈交给一个病人来掌管。”
“大嫂这会子不是身子重,不便宜吗?”邢氏有孕倒是成了贾政的借口:“王氏虽病着,但让她做些事倒是无碍。”
“如此一来,倒是我们家操劳了二婶,自己躲着受用了。”贾瑚的脾气已是到了忍不住的境界。
贾赦看了贾瑚一眼,也就接着说:“还是不用了吧。老二媳妇病着,管家难免出错,我们大房家底薄,这次便少了这么多,可经不起下次了。管家什么的还是分开吧。外头常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们家这样牵着扯着,这次是我们房里受损,二太太病了,也难保管下一次会怎么样。”
贾母最怕的就是分家了。大房如今人口多,又占着长这一头,若是说分家,太过偏心二房,在外头根本说不清楚。可若不偏着二房,又下不得自己的小儿子同宝玉,于是说:“我还在呢,当我死了呀。分家,分什么家!老大也是的,如今你媳妇身子重,难不成分家让她受累呀!”
“受累点,也比提防着被人下好。而且我们家里有两个姐儿,年纪也不小了,最不济,让她们学着管家也没有坏处。”贾母的偏心反倒是压死贾赦的最后一根稻草。贾赦不顾贾母的表情:“我们连瑚哥儿母亲的嫁妆都不能保住,再不分家,怕是日后连个西北风都没地儿去喝了!”
贾母叫着孽障,又喊又哭的,可是院子早就被大房父子把持住了。加上贾政之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于是外头一个正紧的二房主子都没有。连一只苍蝇,若是没有大房父子的同意,都是飞不出去的。
知道贾赦父子是铁了心,贾母也不哭喊了,只是哀哀切切的说:“年纪大了,想一家子聚在一起和和乐乐难道都不成吗?”
“二弟一家子一贯孝顺,难不成出了这府里,还就孝顺不了了?若真是这样,这孝顺可是要人质疑。”贾赦常年不受重视,便是自己儿子都比自己强势。如今家里的老太太都服着软对他说话,他的表现倒是失了分寸。
见好就收,贾瑚也不想把贾母逼急了,不然到时候一个不孝的帽子带上来,那个是不轻松。“若是这会子分家,两家的情分也能保全。老太太只要同意了。让二叔一家子住在这府里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家可养不起这些闲人罢了。”
贾母同贾政都觉得只要是还呆着这府里,就有利可图,见贾瑚如此说来,倒也答应的爽快。于是痛痛快快的找来宁府一行人,在宗祠的见证下,算是分了家。
在外人眼里,因为二房没有搬离,只算是分产不分家,全了贾母这个老太太爱热闹的脸面。可再贾府里,二房便从正经的主子变成了客居的客人。原来的院子时不能住了,梨香院同周边三四个小院子成了二房居住的地方,而贾赦则名正言顺的住进了正房。只有宝玉、探春几个小的依旧是养在贾母身边。二房图谋甚远,可他们不知道,单单一个客居,就能让他们受不了。
分了家,贾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李纨。李纨的脾气那不是假的,她说要劝秦可卿好生考虑,必然是要劝的,秦可卿的反应贾瑚也是算不准的。贾瑚写信给李纨,也算给秦可卿入府前扫清障碍,承诺秦可卿一进门,便是贾家的当家大奶奶。
收信时,秦可卿正好在李家做客,同李纨谈着嫁衣款式。李纨笑着说:“如今看来,贾瑚倒是有几分诚意。姐姐便在此恭喜未来的瑚大奶奶了。”
秦可卿红着脸答道:“让未来的世子妃同我道贺,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秦可卿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八月,她如此回答,便是她同意依旧入贾家的门,做好了出嫁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分家了,可溪溪总觉得分得不够强硬……带着头盔跑走……
第81章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在满京城飘香的浓郁桂花香里,一场风光大嫁几乎吸引了全京城人的主意。营缮司郎中的长女,在不了解的人家眼里,秦可卿的身份是如此的清贫又低微,就算贾家如今已经没落了。可贾瑚依旧是贾家正经袭爵人的嫡长子,秦可卿配给他,算是高得不能再高的高嫁。
可秦可卿的嫁妆却是亮瞎了他们的眼睛,满满当当的七十二抬嫁妆,论抬数,甚至比贾瑚的母亲还多。幸好张氏已经去了,不然这些个抬数的嫁妆说不定会被当做是对婆婆的挑战,引起一轮婆媳大战的开始。
不了解秦可卿身世的人大概觉得,为了秦可卿风光大嫁,秦家掏空了家底;了解的人却是在懊恼,这样的好事又怎么被贾家给占去了,义忠亲王虽是被圈了,可毕竟还是王呀。
有一个强势扫清内宅障碍的丈夫,一个出身不算高的继婆婆,秦可卿嫁后的生活算是比较平静。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人会不长眼找她麻烦的。待到回门,过了新媳妇的适应期,秦可卿也要开始负责管家了。
考完秦可卿的来信,李纨安慰着自己母亲说:“母亲,你看,嫁人后的生活也没那么可怕,您就别担心了。”随着李纨婚期的逼近,李纨到不进展了,可紧张的人换成了陈氏。她总担心李纨会在廉亲王家的高门大户里过得不舒坦。
李纨的安慰只是暂时的缓解了陈氏的情绪,她该紧张的还是会继续紧张。最后,她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缓解办法:给李纨添置更多的嫁妆,立志把李纨的嫁妆箱子塞的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不剩才算好。这样的话,就是日后出现最为悲观的情况,李纨最少都有丰厚的嫁妆傍身。
过了年,不仅是刘励朝大龄男青年的步子又迈进了一步,也意味着刘励同李纨的婚期快到了。这仅仅的几个月时间,成为了有些人心里的最后期望。在她眼里,如果能在李纨进门前得手,总会比李纨进门后再自荐枕席要来得容易。
“意语,我好看吗?”王府的丫鬟衣服的颜色是有定制的。一等丫鬟的是艾绿色,二等的是靛蓝色,三等的是藏青色。虽说如此,可年轻的小姑娘大多都喜欢鲜亮一点的颜色,只要你有能力添置,王府也不会阻拦。
意娟往日爱穿粉红,能显得自己格外娇俏,可她发现,世子似乎不吃这一套。今儿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月白衣裳,对着意语问道。
意语打量了一会,说道:“姐姐人生得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可月白未免太素了点吧。既显得单薄,也不太耐脏。”意语的想法是最朴素的小丫头的想法,衣服好看是重要,要是能耐脏就更完美了。
打的就是弱不胜衣的注意,意娟听说,那个未来的世子妃就是个看起来娇柔纤细的美人。听到意语说她看起来有几分柔弱、单薄,意娟满意了。只是出门前觉得自己身上过于素淡,她又掐了只盛开的迎春花簪在自己头上。
也算是凑巧,当天刘励被自己的朋友灌得烂醉,虽说不至于吐得一塌糊涂,但也步履不稳,头脑发昏。
因为刘励不喜欢他的院子有过多的闲杂人等,于是除了干活必要的时候,他院子附近几乎没有其他人经过。意娟忐忑不安的靠近,却正好看见刘励扶着一颗树的树干。
“爷,您怎么了?”意娟见了,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扶住刘励的手臂。少女柔软的身体伴着温软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春衫向刘励靠近。
喝酒上头,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也难免有些燥热,刘励本身就准备吹吹冷风清醒下自己,却不想一个人就这么自己靠了过来。那温度让刘励感到更热了,不由得一把把意娟推开:“哪里来的狗奴才!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刘励的语气很是不好,除了有醉酒后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觉得被冒犯了,他堂堂世子爷,哪里是随便一个婢女就可以触碰的。
刘励可是习武之人,哪里会奈何不了意娟一个小丫头,意娟被他一把推倒了地上,手掌被蹭破了皮。意娟吸了一口冷气,泪光盈盈的说:“爷,可是意娟做错了什么?让您生气了?”
一来二去,刘励的酒也醒了大半:“你是哪房的丫头,规矩怕是要重新学了。这次算是你初犯,下次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冷言冷语,刘励扭头就走,并喊来了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含光,这丫头你把她送回去吧。”
“走吧。”对着这个有些别的心思的丫头,含光更多的是同情,也许她的选择会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格外艰苦,甚至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含光姐姐!”意娟拉着含光的胳膊:“爷只是喝醉酒了对吗?他不是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含光把意娟的手臂抚开,说道:“走吧,回去吧。你总不会想逆了爷的意思吧。”她也不管意娟的抽泣,只是履行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