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 第21节

当歌西卡挽著雷特骑士，明豔动人的出现在宴会的时候，所有的来宾都被她的美所震撼了。淑女们本以为她们几个月的精心打扮或许可以在今晚将所有人的视线从歌西卡身上转移，她们在母亲和侍女的手脚并用下，把自己塞进了鲸须束身衣里，以保证她们的腰肢纤细，有些胸部甚至被挤到下巴下面，可怜的鸵鸟，孔雀为了成为淑女们帽子上的装饰，而贡献出了羽毛，她们的裙撑夸张到甚至可以放下好几个成年人，但是她们再一次的失败了。因为除了看上去厌倦的神色，歌西卡的外表依旧女神一样无懈可击。

而生日宴会也极尽奢华之所能，歌西卡将人们能想象到的最美丽最美味的东西聚集在了一起，全世界的珍馐、精致的餐具还有英俊的侍从们，人们甚至窃窃私语著，参加过歌西卡的生日宴会後，根本没有必要参加国王的宴会了，因为歌西卡的宴会在满足了人们的幻想上已经做到了极致。空气中散发香料甜腻而浓郁的味道，传说为了这次宴会，就已经烧掉了从南方群岛买进的几百吨昂贵的香料。这是一次足以载入史料的完美宴会。

当管弦乐队奏起第一只歌曲的时候，人们在豪华的枝形吊灯下翩翩起舞，作为主人，歌西卡小姐当然要领舞。像往常一样，她的舞姿和每个绝代佳人一样曼妙，在所有人都在红毯上迷醉的尽情舞蹈的时候，歌西卡小姐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沈溺於无休止的宴会之中，他们脚上的鞋子就像是带著魔力一样，只要一碰到舞会的红毯，就会情不自禁的发痒，只有彻夜的狂欢才能将他们从这样难耐的瘙痒中拯救出来。但是很明显，歌西卡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你在看什麽？”虽然不喜欢跳舞，但是阿多尼斯依旧不得不掌握了跳舞的基本步法。

“没什麽？”奥莉薇娅依旧用无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阿多尼斯。

“嘿，听我说，”阿多尼斯凑近了奥莉薇娅的耳朵，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如果你恋爱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你。”

“你在胡说些什麽啊！”阿多尼斯的话让奥莉薇娅满脸通红，而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让她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我，我才没有恋爱呢。”

秉承著歌西卡提供的“奥莉薇娅使用手册”，如果奥莉薇娅书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有”，而且从她拒绝时的强硬态度来看，阿多尼斯极有可能猜中了她的心事。

看来，自己的小妹妹已经不再是那个缠著自己要听故事的小淑女了，不知从何时起，奥莉薇娅已经成为了不亚於歌西卡那样美丽端庄的淑女了，虽然为奥莉薇娅的成熟而由衷高兴，但当阿多尼斯想到奥莉薇娅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他的心中生出了难以言明的伤感。

“所以快点告诉我，谁是那个幸运的家夥？”阿多尼斯说。

“你这个傻瓜。”

而当欢快的玛祖卡舞曲响起的时候，人们开始交换舞伴，舞步也变得更加复杂。

“哦，天哪，我怎麽忘了要交换舞伴的。”当雷特成为了奥莉薇娅的舞伴後，奥莉薇娅垂头丧气的说，但是随後她就意识到了她竟然在向雷特其实抱怨：“对不起，雷特骑士，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的，小姐，”雷特宽容的笑笑：“我们都知道，在这麽多人中，并不是其他的人不够好，只是我们偏偏只喜欢和那一个特定的人跳舞。”

奥莉薇娅低下了头，像是在细细的品味著雷特别有深意的话，而他的眼神也情不自禁了瞥向了和歌西卡一起跳舞的阿多尼斯。

当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舞会暂时告一段落，淑女们拿起雕花象牙扇子，驱赶著空气中暑热，而这时，与一开始的矜持不同，人们的语言和举止也开始放肆起来。

而就在这时，大厅突然想起了异族乐器的声音，这一声打破了喧嚣，让大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与歌西卡亲昵交谈的雷特突然转过头去，因为他知道，这一声是来自萨拉曼族乐器。

而在他的凝视下，萨拉曼女子正以曼妙的姿态走来。

那熟悉的身影让雷特瞬间停止了呼吸。

萨拉曼族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遮住了她的胸部和嘴巴，但是从她柔软的腰肢和用宝石细末装饰的双眼看来，她也许是个不亚於歌西卡的美人。

乐器开始缓缓的演奏，而女子也应著乐器声音，身体开始旋转，她的身体柔软灵活如同一条蛇，而她纤细柔软的四肢也随著身体摆动，虽然看不到她完整的脸，但是她美丽的双眼却足以传达她的所有的情绪，哀戚欢乐或者是少女的娇羞，很难想象，这麽一双美丽的眼睛竟然灵活到可以表达出如此丰富的情绪。她时而旋转，时而跃起，随後身体轻盈的落下，她的舞步灵活如同燃烧的火焰，又轻盈如羽毛，舞步轻盈而多变，如同水面上优雅戏水的禽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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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女子身後的乐师们开始用古老的腔调演唱著雷特还不会说话时就已经熟悉的曲调。

舞会的精彩幕间让全场所有人沈浸其中，虽然异域风情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来调剂生活的猎奇行为。但是人群中，有一个人死死的盯著这妩媚的舞娘，在那一瞬，舞娘的金色的双眼也和他的视线交汇了，但是仅仅是一秒，萨拉曼舞娘的眼神就移开了。

“喜欢麽？”歌西卡低声地说。

“什麽？”即使回答歌西卡的问题，雷特的双眼也很难从舞娘身上移开。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他们自称是萨拉曼族的流浪歌者，”歌西卡用象牙扇子掩住她的嘴：“我真希望今天他们的演出能让你满意。”

“当然，”雷特小声的说：“我真的很感动，歌西卡。”

“喜欢就好。”歌西卡满意的笑了。

当异国乐曲突然中断的时候，舞娘也停止了旋转。

“祝您生日快乐，尊贵的小姐。”她走到歌西卡面前，用带著异域风情的帝国通用语说。

“谢谢你，”歌西卡有礼貌的回答：“希望你们在帝国的这些日子过得愉快。”

舞娘身上浓郁的香粉和空气中甜腻的气息混在一起，让雷特骑士有些恶心，於是他决定出门透透空气。

当他坐在花园喷泉旁边，终於远离嘈杂的音乐，喧闹的人群的的雷特骑士做了个深呼吸，当他感觉新鲜的空气取代胃里香料味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是的。一定是错觉。”雷特看著喷泉水池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的说。

是啊，那个人怎麽从草原上来到这里呢，而且还是以流浪舞者的身份，骄傲如他，又怎麽会甘愿取悦他人呢？

“什麽是错觉？”

当水池中出现那人的倒影和熟悉的声音的时候，雷特心中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庞珀斯。”雷特声音干哑地说。

“是我，很高兴你能认得出我来。”那人解开了面纱，露出了雷特熟悉的绝世美貌，而浓妆之下，他的面庞显得格外妖媚，美得宛如传说中诱惑人类并将他们吃掉的女妖。

但这让人震撼的美却并没有打动雷特，他惊恐的退後几步。

他的反应让庞珀斯笑了：“你是害怕了？”

“不，”雷特单膝跪下：“我只是太惊讶了，我从来没有想到庞珀斯你夺目的光芒会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你越来越会奉承了，”面对雷特的奉承，庞珀斯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难道这也是跟这些愚蠢的人们学的？或许混在他们里面，你也渐渐地同化成了像他们一样的人？”带著讽刺的笑容，庞珀斯看著喧闹的舞会：“谁能告诉我，像他们一样发出腥臭的种族，为什麽还没有被摧毁？”

“不，我没有，我依旧与草原上的我没有任何差别。”雷特恭敬地说。

“那麽，现在就给我证据。”庞珀斯说：“四年了，让我看看你是否如同你宣称的那样忠诚，让我看看四年来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是。”雷特低下头，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了羊皮纸。

这是四年来，他在各地巡视的时候所描绘的地图，上面甚至详细的记录了兵力的分布。这就是四年前庞珀斯命令他完成的任务。

现在，这份记载著帝国秘密的地图即将要通过雷特，呈现给了异族的君王。

“等等……”就在庞珀斯手指接触到地图的时候，雷特突然迟疑了。

“你们在做什麽？”就在这时，阿多尼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雷特连忙站起身来：“这位小姐迷路了，正好，我也在跟她一起聊聊草原上最近的消息。”

“是这样吗？”阿多尼斯露出了怀疑的表情：“说消息用得著跪在地上麽？”随後，阿多尼斯脸上露出了狡猾的神情，他手环在雷特的肩膀上：“难道你在背著歌西卡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就在这时，雷特看到了庞珀斯凶狠的眼神，害怕阿多尼斯会受到伤害的雷特连忙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我真的只是跟这位小姐聊聊，好了，我们回到宴会去吧？”说完，不容阿多尼斯有相反的意见，雷特拉著阿多尼斯走开了。

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庞珀斯突然用萨拉曼语说了一句话。雷特一愣，随後回过头来，用同样的语言回复了他。

“她说的是什麽？”阿多尼斯好奇地问。

“她在用萨拉曼语说谢谢。”雷特回答。

“只是这样而已啊？”阿多尼斯突然觉得很无聊。

就在两人回到舞会的时候，歌西卡迎面微笑走了过来，他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悄悄的在他耳边说：“奥莉薇娅在花园的雕像下等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啊？”阿多尼斯很意外，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了：“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那她就没有告诉我了，”歌西卡微笑著说，随後转身挽起了雷特的胳膊：“今晚来了几个熟人，你陪我一起去见见他们。”

“十分乐意。”雷特微笑著答应了。

一边思考著“奥莉薇娅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说”的阿多尼斯赶到了雕像下面，这时奥莉薇娅还没有来。

尽情的呼吸著空气中草木的香气，阿多尼斯并没有注意到灌木丛中潜藏著的人影。黑暗之中，那人金色的眸流露出了凶狠的杀意，可是就在灌木丛潜伏的那人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奥莉薇娅却来了。

“奥莉薇娅！”阿多尼斯高兴地打著招呼：“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不甘心的瞪了阿多尼斯一眼，灌木丛中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奥莉薇娅依旧满腹心事的样子，她并没有回答阿多尼斯的问题，她走到阿多尼斯面前，转过了身去。

奥莉薇娅反常的举动让阿多尼斯十分疑惑：“嘿，你到底怎麽了？”

就在他还想问些什麽的时候，奥莉薇娅突然开口说：“你先别说话，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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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阿多尼斯沈默了，他静静的等待著奥莉薇娅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认识已经有四年了。”就在阿多尼斯以为奥莉薇娅已经睡过去的时候，沈默了许久的奥莉薇娅开始说话了。

“是啊，”阿多尼斯点点头：“已经四年了呢。”

“这四年来，在你的陪伴下，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你知道，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而父亲从此沈溺於研究复活母亲的方法，当我回忆我的童年的时候，我发现那里除了徒有虚名的贵族头衔，生命竟然是一片荒芜的，毫无可以珍惜的东西。”

“所以我很开心，你能来到我的身